第9章 只差一點點
一根火把很快燃起,卻被山風吹得明滅不定,根本穿不透幽深的黑暗。
樊誠見牛車慢慢地走,急忙阻止:“再點一根!別慌!”
話音未落,一隻牛蹄突然踩空,好在車夫和牛配合默契,牛蹄倒騰到了結實的石面,才又向前了一些。
圍觀的人群都嚇得不輕,好像每隻牛蹄都踩在自己心頭一樣。
樊誠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嘆,魏家附贈的草藥成藥都裝在最後兩輛牛車上,加蓋了多層油紙和油布,車夫都是他的親戚。
“樊大人,這是趙家特製的金屬線,等這輛車通過後,把兩輛牛車綁在一起,這樣後面一輛順利通過可以多些勝算。”蘇衡舉着兩卷挺沉的硬線。
“好!”樊誠先是詫異,然後是沉默,最後連連點頭,“我們把前面的車頭也拴住,萬一後車墜落,大家可以一起拽住,車、物資和人一樣重要!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
樊誠到底是領隊,很快就把人群逐個分工,忙活一通以後,人群已經牢牢拉住了第一輛牛車,只等這輛車安全通過,讓出路來就可以去固定第二輛車了。
在眾人焦灼的眼神里,第一輛牛車一點點地踩過了魚背,蘇衡和趙先機迅速繞到車後面,在車欄各處打結固定,另外兩個人提着絲線正打算拋給後面車夫。
突然一陣混亂響動,舉高的火把照亮了牛車後面的空空蕩蕩——
第二輛牛車就這樣連人帶車摔下懸崖,摔出一路或大或小的撞擊聲,伴着刺耳的尖驚叫,在最後的撞擊后,靜寂無聲。
懸崖下漆黑一片,火把的光亮根本照不透,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在場每個人都像親眼目睹了慘劇一樣,或立或蹲,滿臉驚懼,包括魏仁和樊誠。
而剛才還怒不可遏的魏仁,看着晦暗不明的“魚背”,終於明白自己剛才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樊誠的小腿肚子一直在抖,好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是壓了壓兩條胳膊,示意原地休息,又過了一會兒才能出聲,嗓子卻啞了:“原地休整,明早繼續趕路。”
魏仁慢悠悠地回過神,說了一句:“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這傢伙還能再不要臉一點么?眾人的視線齊刷刷聚集在魏仁身上,有憤怒還有更多的情緒在裏面。
如果視線有實質,他肯定已經千瘡百孔了。
蘇衡和趙先機不約而同閉上眼睛,都緊握着金屬絲線,就差這麼一點點了,太可惜了。
“魏公子,離戍邊營地還有兩日行程,明日還有更兇險的山道要走,如果你還是像剛才那樣,就自己走吧。”樊誠正色道。
魏仁受了奇恥大辱一樣,反問:“樊誠,你什麼意思?!”
“”趕牛車的不長眼睛,連人帶車和物資摔一起下去,是我推的嗎?是我的錯嗎?”
樊誠的臉色瞬間變了,不由分說把魏仁拽進附近的樹林裏,一把掐住他的喉嚨:“魏公子,別欺人太甚。趕牛車的不是普通人,是戍邊營地極需的馴馬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