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衡哥,衡哥
幾乎同一時間,馬車裏閉目養神的蘇衡,忽然睜開雙眼,問:“先機,你有沒有聽到人的慘叫聲?”
趙先機聽了又聽,還是一臉懵:“沒。”其實挺想說,蘇衡是不是聽錯了,但又覺得他不會犯錯,肯定是自己的耳朵不如他。
蘇衡拿出硬木板襯的紙頁,記下穿越來的第一個疑問:蘇行遠做了什麼,或者發生了什麼事,才導致蘇家沒落?
原主的記憶很模糊,只知道蘇行遠捲入了權勢之爭,本人秉持“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過一生,即使家道中落也不自怨自艾,與妻子白霜落相知相守。
剛把紙頁合上,他就對上了趙先機閃閃發光的圓眼睛。
“蘇衡兄,這……都不用磨墨的嗎?好方便。”
“這個嗎?我想着戍邊營地苦寒,也許磨墨都會凍住,實在不便。就隨便做了這個,糙得很,可以急用。”蘇衡窩在廚房試了很多次,做出了可以換頭用的炭頭筆,雖然比不上鉛筆,勝在實用。
趙先機忽閃着圓眼睛,咽了一下口水。
蘇衡雖然面上不顯,但心裏很感激趙先機,從包里掏出備用的速寫筆和硬板紙頁,雙手遞過去:“你設計機關,也是要畫圖樣的吧?”
“謝蘇衡兄!”趙先機激動極了,好不容易緩過來,又小聲地問,“蘇衡兄,我可以叫你蘇哥,或者衡哥嗎?”
“可以,”蘇衡真心覺得趙先機像小堂弟,“隨你便。”
“衡哥,衡哥,”趙先機像條大肉蟲一樣,在馬車裏扭來扭去,“你知道上面為什麼叫墜鷹峰?”
“一是因為地勢險峻,山壁陡峭;二是因為上面有蒼鷹金雕等猛禽築巢,小鷹長大第一次試飛,如果起飛不成功就會摔死,每年只有兩三成的小鷹能順利飛翔,其他的都摔死了。所以,叫墜鷹峰。”蘇衡知道,是因為蘇伯講過。
“衡哥,看,真的有鷹!”趙先機激動得像什麼一樣,“哇,它們這麼大嗎?”
馬車牛車一路走,從太陽初升到夕陽西下,眼看着人工開鑿的山路漸漸模糊,蘇衡徵詢了其他人的意見,決定夜宿。
很快,六個人圍坐在篝火旁,像之前一樣分享各自的食物,然後回車上躺着。
趙先機守前半夜,蘇衡守後半夜。
蘇衡照例回“小憩空間”躺平,休息得非常好,就提前換了趙先機,讓他回馬車上睡覺,自己坐在篝火旁看着。
他天生聽力很好,在五官科的實驗課上,因為逆天的聽力測試結果,驚到了全班同學和五官課老師,還因為他的耳朵能動,人送外號“蘇耳朵”。
在野外環境守夜,聽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不知名的蟲兒叫……以前只能隔着屏幕看《動物世界》來感受,親身體驗還是第一次。
聽着聽着,他聽到了似曾相識的、屬於大型貓科動物的呼嚕聲,想到蘇伯提醒過無當山什麼猛獸都有,立刻嚇得一激靈。
呼嚕聲漸漸近了,蘇衡又一次看到了毛絨絨的大臉和一撮黑豎毛的耳朵,以及罕見的翠綠獸眼,好嘛,是雅公子的大猞猁!
一人一獸相對無言。
半晌,蘇衡找出一個大木碗,把水囊里的水都倒進去,推到它附近,“你……渴嗎?喝不喝水?”
大猞猁盯着他一動不動,似乎嗅着什麼,又過了不少時間,才一步一步挪到木碗邊,吧唧吧呶地舔水喝,細小的水滴濺得滿臉都是。
“吧唧吧唧……”
蘇衡下意識地捂了臉和頸項,上次這貨就是這樣把他舔醒的,那粗糙得堪比磨砂紙的觸感,這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