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寒夜聽雪
“坐看雲起時,笑問風歸處?”趙烈悠然半躺在黑虎山險峻的孤峰之巔,精赤上身,強勁隆起的肌肉顯得油光水亮,上面佈滿了細微汗水,金髮凌亂地在風中飛舞,宛兒乖巧地斜靠在他的後背,玉手溫柔地輕撫他後背上毒素殘留下的猙獰黑色虎頭,雙眸目光迷離,神態慵懶,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激情中回過神來。
山峰陡峭如刀,不過在狹窄頂峰居然修築了一座簡陋的亭子,矮几上擺放着精緻點心和新鮮水果。宛兒臉蛋嬌美如畫,穿着一件月白色肚兜,小巧的肚臍眼露在外面,乳房不是很大,但卻很挺,剛好在肚兜內擠出一條不深不淺的乳溝,下身穿着的裙子顯得凌亂不堪,幾乎連褒褲都快露出來了,兩條修長白嫩的玉腿裸露在柔和的風中。
宛兒把嬌臉緊緊貼在趙烈裸露的強壯後背,溫柔地凝視他皮膚上那些遍體鱗傷的疤痕,芳心不由想到了他們在江南水鄉度過的難忘歲月,她如玄絲般的雙眉飛揚入鬢,媚眼如絲,柔情似水道:“風吹雲動時,抬頭看天上白雲,如奇峰,如鱗片,變化萬千;白雲散盡后,可以看蔚藍的天空,可是當天空電閃雷鳴和陰雲沉沉時,那就沒什麼好看的了。”
趙烈盤腿靜靜坐着,體內氣息悠然在經脈中流動,聞之抬頭微笑道:“電閃雷鳴時,就欣賞天地間的雄渾奔放,陰雲沉沉時,可以用心去品味“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境界,美好的東西必須用靈動的眼睛去觀望。”
宛兒用心聆聽,神色幽怨痴迷,檀口微張,忽然吐出一股熱氣吹在趙烈裸露的皮膚上,她玉肌勝雪,露出了潔白光滑的背和豐滿圓潤的臀部,極盡青春嫵媚,嬌中帶羞,俏里含怯,卻更似美艷少婦,天生尤物,情感敏感而豐富似火,玉手的細細掌心輕輕在他身上摩揉,靈動微振的手指則輕掃細揉着他敏感的麻點。
趙烈不由覺得陣陣又酸又麻的波動連續而來,宛兒挑脈下探,指尖滑挑中輕壓微顫,立即指尖停顫,只是維持着一種柔和但是深壓的揉動,雙手韻律是如此的和緩,她雖然渾身無力,但臉上的暈馥更加濃郁欲滴。
趙烈的心被徹底融化,左手攬着宛兒的肩膀,右手已伸入了她的裙子中,撫摸着白嫩大腿,她閉着眼睛,張着小嘴,急急地喘着氣,胸前的兩團嫩肉也跟着不停起伏,他忍不住握住了一隻柔軟如棉絮的乳房搓捏着。
“輕衫倚望春意,纖羅飄帶,夢飛起舞似仙。柔影參差,幽芳零亂,翠圍腰瘦一捻,嬌鬢尚如許,憑誰為情痴迷?又身在雲山深處。”飄渺的白雲薄霧忽然籠罩了高聳如雲的孤峰,雲遮霧繞,虛無飄渺,似乎騰雲而起,兩人真正體會到了仙雲飄雨之樂。
寧靜寬敞的書房中堆滿了萬卷浩瀚長書,趙烈頭上散落的金色長發寫意地垂落肩頭,凝神揮筆繪畫,旁邊還擱着一卷剛看了一半的書籍,古樸書桌上依舊放着一隻色彩絢麗的陶瓷花瓶,裏面每天都會插滿宛兒親自到山澗險峰摘來的奇花異朵,空中散發出芬芳的幽香,密密麻麻的書籍也被宛兒有序地堆放在書架上,偌大書房顯得整潔乾淨,一塵不染。
“筆墨之妙,畫著意中之妙也。意奇則奇,意高則高,意遠則遠,意深則深,意古則古,庸則庸,俗則俗,山水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風雷濤聲,威勢時作,山川草木,生機紛呈,就如世間萬象,人生百態。”趙烈悠然對張旺財道。
張旺財恭敬地站在書房中,凝神細聽趙烈的話語,雖然身為黑虎幫副幫主,可是卻穿着樸實平常的灰色衣服,眼神沉穩平和,並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雖然剛剛連夜從杭州趕回黑虎山,眉目間卻沒有半分疲憊和風塵,依然精神飽滿。
趙烈忽然擱下畫筆站了起來,探手有力地搭上旺財寬敞的肩頭,面對最信任的心腹,面對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心頭頓時湧上溫情和熱血,沉聲道:“旺財辛苦了,你一路陪我走來,經歷了太多風雨險阻,即使在最險惡的環境中,你也沒有讓我失望。”
張旺財清晰感受到趙烈心中蘊藏着的深厚兄弟感情,忍不住虎目含淚,心神激蕩道:“自從第一次在黑虎山偶遇大哥,我就被大哥的風采洒脫所折服,決定終生追隨大哥征戰江湖,無論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也絕不後悔!”
趙烈眼睛濕潤了,聲音忽然有些沙啞,用力拍着旺財的肩膀低聲道:“那時我還在獨自苦苦逃亡江湖,可是轉瞬間已匆匆數年,你陪我到黑虎山上四處走走吧。”
一陣凜冽山風刮來,吹得趙烈的藍色衣衫獵獵作響,金髮亦隨風拂舞,高高揚起在頭頂上方,使他的身子更顯修長,狂風疾吹,豆大雨點忽然沒頭沒腦地照頭灑下來,由疏轉密,化為傾盤大雨,四周一片模糊水影,鬱積已久的暴雨終於降臨大地。
張旺財的眉毛像兩撇濃墨橫在臉上,稀疏的頭髮淋雨後緊緊貼在寬敞的額頭,時常帶着笑意的闊嘴巴,似乎給人一種事事不在乎的印象,圓渾的下頷,過眉垂珠的大耳,沒有英俊的外表,樸實無華,實在無法給人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如同站在莊稼地里的泥巴漢子。
大雨“嘩啦啦”下個不休,痛快地打在樹葉、岩石、灰塵和小溪上,四周一片朦朧。張旺財沉聲道:“大哥,此刻的江湖暗流涌動,就連六大門派也在招兵買馬,也許即將像現在這樣面臨狂風暴雨,黑虎幫應該未雨綢繆,暗中做好準備。”
此時正值初冬之際,下雨之後更是寒氣侵體,趙烈仰首望天,任由雨水打在臉上,淌入頸內,反倒覺得非常暢快涼爽,伸手把濕漉漉的長發從額頭弄到腦後,微笑道:“亂世才能出英雄,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張旺財雖然被暴雨淋成了落湯雞,依然恭敬站在雨中道:“大哥,屬下此次到金陵和杭州附近的分舵辦事,籠絡了眾多的英雄豪傑,黑虎幫實力得到擴張,已經控制了江南很大部分的青樓,賭館和私鹽的生意,江南自古富庶,目前黑虎幫在財力方面沒有什麼問題。”冷雨一直下着,他停頓片刻沉吟道:“不過屬下在杭州聽說慕容無雙已經皈依佛門,帶髮修行,而且即將削髮為尼。”
趙烈的心忽然感到了莫名的疼痛,感受到了冰雨的寒冷,也是在這樣的暴雨中,他曾經傷透了慕容無雙的心,此刻終於感覺到她的身形正在漸行漸遠,“有誰會明白,歡顏過後,竟會是落寞無邊?”落在他身上的雨滴忽然朝四周噴射而出,他握緊拳頭微笑道:“趁現在暴風雨還未來臨,你隨我到杭州一趟,我許久未見到無雙了,這次我要大張旗鼓趕到杭州。”
張旺財恭敬道:“屬下馬上徵調兩百名兄弟隨同前往杭州,此去杭州,沿途都是黑虎幫的勢力範圍,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趙烈唇邊逸出一絲今人莫測高深的笑意道:“你馬上調集三百長刀鐵騎隨我前往杭州,必須向慕容世家展示出黑虎幫強大的力量,此次去杭州,我不但要見到慕容無雙,而且還要親自拜訪武林四大世家之首的慕容世家,若能得到慕容世家的支持,那會對黑虎幫的發展有很大好處。”
張旺財猛地打了個寒顫,寒雨如冰下個不停,他不再說話,趙烈每天都在變化,不僅僅是功力變得日益深厚。
時值當午,艷陽高照,此時已經是初冬,大地還是一片冰涼,蹄聲剛從遠處響起,但整條街道立時靜無人跡,街道本來頗為熱鬧,趕集的人群還以為是凶神惡煞的官兵路過,所有人都趕緊避進房屋內或躲進橫巷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健馬急馳的聲音轟然響起,迅如疾雷般由遠而近,馬蹄踢起漫天塵土,數百強悍的鐵騎旋風般從江南小鎮衝過,全部身着黑色披風,頭上都戴着堅固的護盔,背上斜掛着鋒利的沉重長刀,正是黑虎幫近年縱橫天下的長刀鐵騎。
趙烈背負雙刀傲然帶頭沖在前面,健馬箭矢般的標前,閃電般衝到了長街的另一端,數百鐵騎狂風般掠過,使人生起一種慘烈的感覺,聲勢奪人,旋風般來,旋風般去,只留下了滿天飛揚的塵土。
長刀鐵騎作風強悍頑強,戰鬥力驚人,早就威震江南武林,威風凜凜地進入了富庶繁華的杭州,全部身着清一色黑色披風,紀律嚴明,整整齊齊地列隊走進杭州,頓時引起了轟動,數百把森冷長刀讓那些駐守杭州的官兵也忍不住倒吸冷氣,不過官府一般不想招惹這些難纏的江湖客。
湖風樓是西湖之畔最宏偉的建築物,高敞華麗,內為鴛鴦廳結構,中部有八扇屏風分隔,陳設雍容高雅,外連正門大廣場,遇有慶典,移去屏風,可擺設三十多席,足容數百人歡聚一堂。
趙烈意氣風發,揮金如土,豪爽洒脫,竟然把整個酒樓包了下來,數百長刀鐵騎擠爆了偌大酒樓,湖風樓門口還站着不少從附近分舵趕來的黑虎幫眾,這些黑虎幫眾精神抖擻,威風凜凜持刀戒備,湖風樓外面則站滿了聞風而來武林人士和看熱鬧的老百姓。
西湖晴中見瀲灧,雨中顯空濛。趙烈負手在窗前沉思,靜靜凝視煙波浩淼的湖水,忽然淡淡對張旺財道:“旺財,你隨我先到西山的棲霞庵看望無雙。”兩人身影輕如淡雲從湖風樓飄然而出。
山澗翠竹成蔭,溪流叮咚,雲棲竹徑,兩旁翠竹成蔭,小徑蜿蜒深入,潺潺清溪依徑而下,嬌婉動聽的鳥聲偶然傳出,顯得幽靜清涼,與剛才湖風樓的喧鬧相比,格外使人感到恰適輕鬆,爽心悅目,可是趙烈卻忽然感到一絲涼意,天空忽然湧來陰沉的滾雲,吹來了陣陣寒風,陰冷灰暗的天邊帶了一撮不算明亮的青白色,怕真是要下雪了吧!
棲霞庵內古木參天,氣象森嚴,若即若離的晨鐘幕鼓,焚貝佛號和香煙燭光瀰漫在陰冷天地,顯得飄渺空靈。“咯吱!”一聲,不待趙烈上前叫門,大門忽然被兩名妙齡小尼打了開來,一位貌似中年,臉容素淡的女尼當門而立,她背後的院落卻空無人跡。
女尼目光低垂,合什低宣佛號,淡然對趙烈道:“貧尼主持寒雪,趙施主你好!無雙正在後面“聽雪齋”等候施主。”不待他回答,掉頭領路前行。
趙烈驚疑道:“師太怎麼知道我來找無雙?”他跟着寒雪師太並肩舉步,墮后少許緊隨着,寒雪師太沒有回頭道:“緣聚緣散自有天意,無雙昨日已經落髮為尼。”接着她的聲音注進了少許感情,慈和地道:“放心吧!無雙當會見你一面的。”
趙烈心中劇震,渾身驀然冰冷,“難道一切都是天意嗎?我終究還是來晚了一天。”他不再多言,目光忽然變得堅定,冷冷隨着寒雪師太由主殿旁的碎石小路,往後山的“聽雪齋”走去。
寒雪師太忽然就飄然不見了,空靈的無邊天地中,只剩下了慕容無雙的身影,一身雪白麻衣,盤膝冥坐於“聽雪齋”內唯一的石墩上,芳眸緊閉,手作蓮花法印,玉容仙態不染半絲塵俗,有若入定的觀音大士,那曾經垂落腰畔的秀髮已經隨風飄遠,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慕容無雙忽然睜開了雙眼,寶相莊嚴,俏臉生輝,身上自然散發出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麗氣質,教人不敢迫視,她微笑道:“你終於來了,任何事物總有雲散煙消的一天,回首前塵,只是彈甲般剎那的光景,悲歡離合后,悄然而去,帶不走半片雲彩。”
無雙雖近在咫尺,可是趙烈心中忽然湧上一種莫以名之的悲涼感覺,他用力握緊雙拳,狂放暴烈的情緒如山洪般傾瀉開來,完全控制不了。“當!當!當!”四周禪鐘敲響,滌塵濾俗,化煩忘憂,可是他的心中卻沒有半分寧靜,體內熱血沸騰,上前沉聲道:“無雙,你好像改變了很多,可是心卻是無法改變的,此次我會到慕容世家正大光明地向你爹提親,我們再也不會分開,過去的已經是過去。”
慕容無雙神態寧靜如水,似乎已經忘記了滾滾紅塵,抬頭微笑道:“我已削髮為尼,剪斷了萬千情絲,世間的恩怨情緣和風吹雲動都與我無關,你走吧。”
趙烈傲然發出了震天笑聲,目光忽然變得輕狂,藐視天下的氣勢衝天而起,也不再說話,探手過去摟着她的蠻腰,臉上露出無賴笑容道:“削髮為尼又如何?我一點不在乎,也不會放在心上!我就要當著觀音菩薩的慧眼抱你,我一直很想你!”
慕容無雙芳心顫動,黛眉輕蹙道:“這裏乃是佛門靜地,千萬不要胡來。”不料趙烈說到做到,忽然伸手往她臉蛋撫去,她嬌軀顫抖,神情微怔,接着連耳根都紅起來,垂頭軟弱道:“不要這樣,我心已死。”
趙烈的大手撫上她嬌羞得教人魂銷的臉蛋,指尖輕輕拂掃她圓潤的耳珠,湊前情深如海道:“你不要再騙自己了,好嗎?”他濃中見清的雙眉下嵌着閃亮生輝的雙眼。
慕容無雙發出低聲嬌吟,緩緩閉上了雙眼,“他還是那麼輕狂,還是那麼無賴,我真能忘記他嗎?”趙烈找上了她的紅唇,把她修長的身子掀翻在蒲團上,用力地吻吮,然後他的嘴唇離開了她火炙般的紅唇,不斷在她的面額,下巴和白嫩的頸項留下了痕迹。
慕容無雙微翹修長的睫毛抖動起來,平日澄明如鏡的秀眸充滿了銷魂蝕骨的熾烈情火,削髮為尼不過是為了忘記,本以為看破紅塵的心在此刻卻變得那麼軟弱,那麼不堪一擊,積澱心中的思念輕輕從緊鎖的心房逸出,她的嬌軀劇烈地顫抖着,急促地喘氣呼吸,發出細弱不可聞的呻吟聲。
兩人身後聖潔的觀音像依然露出悲天憫人的笑容,似乎永遠不會改變。慕容無雙忽然掙脫出他的懷抱,抬頭凝視窗外靜心道:“我聽到了雪落的聲音,這是第一次在“聽雪齋”聽到了雪的聲音,很凄美。”
飄逸雪花忽然就從空中灑落,趙烈卻沒有聽到雪的聲音,不過卻注意到無雙原來赤着雙足,他的嘴角逸出一絲純真有若孩童的笑意,心疼而溫柔地輕輕握緊纖白晶瑩的赤足,小心翼翼為她穿上鞋子,抬頭笑道:“我早就聽說西湖的雪景非常迷人,你趕快帶我去賞雪。”
寒雪師太神色肅穆地凝視趙烈和慕容無雙緩緩走遠的背影,忍不住悲嘆道:“無雙慧心通靈,與佛頗為有緣,總有一天她會真正拋棄情緣,忘記凡塵俗事,靜心聽雪,修成正果,阿彌陀佛!”
短短瞬間,雪花竟是大片大片的、挾招搖之勢,一路飄飄揚揚揮灑而至,如鵝毛般,剎時瀰漫了整個空間,更似柳絮,纏繞牽扯着,直落個不停,青翠山澗的松針樹尖,團團簇簇,陡然間堆積滿了白色,儼然有了一種銀裝素裹的效果,驚艷的很。
月沉西山之時,輕柔的寒風徐徐吹來,趙烈和慕容無雙置身西湖堤上,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歲月讓他們都有了改變,心境也絕非數年前的心境。幾個時辰的功夫,暴雪竟是白了屋檐,卷着了寒風的雪花晃如銀屑,紛紛撲向宅門庭院,只下這麼一陣的密雪,杭州就換上了雪白新衣,所有房舍見雪不見瓦,長街積起一層薄雪,剛留下的足印車痕轉瞬被掩蓋,過程不住的重複。
慕容無雙頭上的斗篷把她的模樣嚴實地遮了起來,只餘一對明眸灼灼地打量漫天飛舞的雪花,她身形極高,只比趙烈矮上少許,縱使被寬大的披風包裹,仍顯得身段優美,風姿綽約,眼神沒有已往的驕傲,而是透露出淡淡的悲傷和寧靜。
趙烈微笑道:“西湖之勝,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雪中西湖別有一番味道,能真正領山水之絕者,塵世有幾人哉!”
晶瑩雪花落在湖面很快融化了,慕容無雙沒有答話,她從小就在西湖邊長大,可是今日的西湖雪景卻透出無盡的傷感,綿綿的思念和期盼似乎已經隨着歲月流逝了,變得清淡了,靜靜在寒夜聽雪,雪夜最動人心的,莫過於兩人攜手往斷橋漫步至湖上,湖之瀲灧熹微,映着天上明月,蓋山水映發,仙境也不過如此,可是此時她心中竟然沒有太多的喜悅。
慕容無雙膚色白晰,白如雪,乍看有如一尊水晶雕成的神像,超越了世上眾生的美態,一對眼睛帶着湖水般的藍色,沒有了一頭烏黑秀髮如瀑布傾瀉,任時光的手指輕輕穿越,這生如夏花的青春歲月,他們竟然無言,誰能想到相聚到來的時刻竟是連綿不絕的沉默?好冷好冷的雪花,飄在空中卻有一種精緻的柔媚,就如慕容無雙婉約而又略帶冰冷的眼神。
酒樓裏面溫暖如春,燒得很透的鱸魚放在錫箔紙上,滋滋作響,這是很普通的一道川菜,魚被刀劃成幾段,僅有表皮相連,一筷下去,酥軟的魚肉立刻分崩離析,象是一段段不甘寂寞的愛情,經不起時光的蒼茫與悠然。
趙烈把魚肉湊在嘴裏,微笑道:“不錯,這的確是正宗川菜,可惜上次在蜀中未能與你吃飯,那時候你還提着寶劍四處追殺我。”雖然外面大雪紛飛,可是酒樓門口依然站立着精神煥發的長刀鐵騎,戒備森嚴,今日的趙烈早就不是當日那四處逃亡的少年了。
慕容無雙柔聲道:“也許留存在記憶里的東西都是最美的。我之所以經常點這道菜,只是因為懷戀那時候的感情,我要把美好的往事都變成一段段的回憶,也許缺憾太多反而了無缺憾。”那時候她雖然很傷心,但卻沒有現在涌動心裏的恐慌失落,盤子裏的干燒鱸魚一點點地變瘦,變得殘缺不全。
趙烈沉聲道:“無雙,過去的往事就不要再想了,你並沒有任何過錯,今晚我會到棲霞山莊向慕容老爺子提親,你這些日子面對清茶淡飯,顯得消瘦了許多,你多吃點吧,呆會我讓張旺財先護送你回去。”
棲霞山莊佔地數百畝,沿清幽的棲霞山而築,山莊裏面到處是魏峨的樓閣園林,翹角凌空,殿宇重重,閃閃生輝,高達兩丈的大門威嚴高貴,顯示了武林第一世家的大氣和實力,兩側刻着幾個字,“青山飄渺白雲低,萬壑爭流上九天。”
數百長刀鐵騎踏雪而來,雪地中留下了幾排深深的足痕,天空大雪飄飛,他們全部整整齊齊地站在棲霞山莊門口,如同雕塑那樣一動不動,任憑冰冷雪花悠然堆積在身上。
慕容無雙的大哥,一劍震九州慕容傑打開了沉重黑門,露出了裏面林蔭盈峰,清幽寧逸的景緻,他驚訝地望着眼前黑壓壓的長刀鐵騎,數百人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深深吸氣,抬手微笑對趙烈道:“趙幫主請進,我爹已經在大廳恭候多時了,不過你的手下兄弟只能在外面等候。”
趙烈微笑着和張旺財走進了層層疊疊的棲霞山莊,剛才轉彎,一道飛瀑破岩而出,傾瀉數丈,奔流而下,水瀑到了山下形成蜿蜒而去的河溪,奇花異樹,夾溪傲立,映着皚皚白雪又另有一番勝景,他們身後的沉重大門緩緩關上,如同隔絕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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