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觥籌交錯

十二點整，劉珩來到他和紀錦棠經常去的那家夜宵攤，露天的攤子人聲鼎沸，煙霧縹緲，香氣四溢。

劉珩看了看手機，發現過了五分鐘，還沒有瞧見紀錦棠的人影，他焦急地撥通了紀錦棠的手機，對方無應答。他頓時心急如焚，不知道這貨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正當他起身時，紀錦棠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沒事兒人一樣坐在劉珩的面前，笑眯眯地說：“劉警官這麼沒耐心嗎？我才遲到了五分鐘而已。”

劉珩差點氣笑了：“我看懂了你的暗示，就準時過來了，沒見着你人，當然擔心你的安危了。”

紀錦棠抿着嘴，仰頭聞了聞彌散在空氣中的燒烤味，一臉滿足：“我這不是完完整整地來了嘛，哎，這頓你請！”

話音還未落，劉珩就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袋子，裏面裝着幾顆藥丸，遞在身前。紀錦棠往椅子上狠狠地靠了下去，雖說他準時赴約，可臉上盡顯疲態。

“這是？”劉珩拿起袋子，定睛一看，發現也是藥丸。

“嗯，就是你想的那個東西。”紀錦棠風輕雲淡，他一貫這樣，好像什麼事情對他來說都不着急，什麼事他都可以解決。

劉珩驚訝地問：“你怎麼得來的？”

“我不是說我要帶美女們去別的場子耍樂子嗎？這是在魅力東方夜總會弄來的。”紀錦棠說。

劉珩笑了笑，也從口袋裏掏出兩顆藥丸，遞給紀錦棠：“我收到你的暗示，在放縱酒吧里，找那個角落裏的人也弄到了幾顆，我讓下屬先拿了兩顆回毒理科化驗去了。”

紀錦棠坐正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藥丸：“還化驗個什麼，我用鼻子聞聞就知道，這幾顆藥丸里有屍毒。你可以通知緝毒大隊直接把這兩個場子給抄了。”

“暫時還沒有證據，也沒有線索指向玄天化工，還需要時間。”劉珩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眼神驟然失色。

紀錦棠搖了搖頭，場子一時間有些冷，兩人都沒有說話，可周圍人群的吵鬧聲不絕於耳，炭火味，肉香味，酒精味混合成一股接地氣的煙火氣，飄散在小巷子裏。站在夏天尾巴上的人們，依舊體驗着盛夏夜裏該有的享樂與喧囂。

“哎，不說這個了，叫東西吃吧！”劉珩一揮手，喊來了服務員。

紀錦棠豪氣衝天，又指揮服務員給他上酒，劉珩一把將他攔住：“你剛剛喝了那麼多烈酒，還喝？”

還沒等紀錦棠有所反應，他注意到紀錦棠手臂上的傷痕，心生疑惑。於是他仔細打量着整個傢伙，才發現他的襯衫袖子破了一大截，上面隱隱約約還有些深色的血跡。而裏面白色的t上血跡就更加明顯，路邊攤的光線不大好，這些血跡看上去泛着棕褐色。

“你剛剛怎麼了？”劉珩一臉疑雲。

紀錦棠甩開劉珩的手，拿起聽裝啤酒，仰頭就是一頓猛灌。他低頭看見劉珩一直盯着自己看，敷衍地笑着說：“沒怎麼，就是跟人打了一架。”

“跟誰？是不是鳳姐？”

紀錦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鳳姐？鳳姐是誰？劉警官你是來說相聲的嗎？”

劉珩十分嚴肅地說：“剛剛在放縱酒吧里，有個小姑娘對我說，散貨的場子是由一個叫龍哥和一個叫鳳姐的人負責，而跟着你走的其中一個女人，就是鳳姐。”

紀錦棠覺得腦仁疼，這中二的名字，龍哥鳳姐，忍不住繼續捂臉大笑。

“我在跟你說正經事，你真的沒事？”

幾秒種后，紀錦棠也停止了笑聲，變得一臉認真的樣子，低聲說：“我給你說，你離那個龍哥遠一點。”

劉珩挑眉，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十分不解。

紀錦棠聲音壓得更低，近乎耳語：“龍哥和鳳姐，都不是人，都是殭屍。”

劉珩頓時覺得渾身發麻，一股涼意從心頭往身體的各處順着血液緩緩散開，直到手腳都冰涼了。他剛剛和龍哥不過半米的距離，現在想想都覺得后怕。對付犯罪分子，刑警當然義不容辭，可若對方根本不是人，自己一個小小的凡人和對方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可眼前的這個人，分明也是個凡胎肉身，面對殭屍和惡鬼，卻有着莫名的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