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因果（四）
今天中午全鎮的小學老師，包括支教老師都被通知去阿基乙開會。本來碰上這種情況是要給學生放假的，可是這通知有些突然，姜予和學校另一位老師擔心這會兒把孩子們放回家沒人管，要是跑到河邊玩出了意外也不安全，商量后還是決定先把學生們留在學校。夏康身體不大舒服，前幾日到乙山治療了。這會兒學校就余餘一人，她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學生，頓時不知道該安排學生做些什麼。
“拉娜，你和我一起去帶一年級和學前班的小朋友們到你們班教室。波林，帶着你們班的同學到三年級教室。剩下幾節課大家一起看電影。”余余分別安排任務給三年級和二年級的班長。
聽完這話，波林快速跑到二年級的教室里，他剛說完老師通知什麼，隔着些距離的余余就聽到學生一陣興奮的歡呼聲。看來不管什麼年級的孩子聽到不上課看電影表現出來的都差不多，余余想起自己讀書時候的情景，只覺得很是相似。
諾昆寨小學沒有多媒體教室，余余來時帶了個小型手機投影儀，先前上課也用過幾次，不過沒拿來和同學們一起看過電影，這事兒對她來說也挺新鮮的。
余余找了部經典的兒童電影，安排學生坐好，自己也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方便及時察覺學生是否有特殊情況需要處理。四十六個學生加上余余這個大人，聚在一間教室里，看着電影時而大笑時而安靜，還有學生壓低聲音在和同學分享着自己的趣事，也有些學生電影剛開始播放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電影時長也就兩小時不到，影片結尾進行到最後十幾分鐘，姜予他們開完會回來了，兩位老師悄悄從後門溜進教室，跟學生們一起看到了電影的結局。
晚上7：20，孩子們下課了，山裏的村民晚飯吃得晚，只要不是寒冬時節，這會兒子家裏的大人們應該也才回到家忙着準備晚飯。家在一片區的學生三三兩兩約着一路回家，趁着姜予在煮米飯，余余便跟着學生們一道出了校門，打算去村裡小商鋪菜攤那兒買點新鮮的菜。
“余余老師，你去我家吃飯吧。”同餘餘一道走着的學生邀請着。
“老師，去我家。”還有學生跟着爭道。
“謝謝你們啊，姜老師在煮飯了，老師改天去，好嗎？”余余說。
“老師，夏老師什麼時候回來呀？都好久沒見到夏老師了。”這時突然有學生問起了夏康。
“這個老師也不確定，也許過幾天就回來了呢。”余余安慰着。
“老師，夏老師是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上回下自習我忘記關燈了，跑回來學校看見……”有一個男孩子正要說完，被一旁的女學生打斷了。
“仔佐，姜老師說了不能對別人說夏老師生病的事。”那女孩明顯有些生氣了。
“可是余余老師不是別人，她知道夏老師生病了。”那個叫仔佐的男孩對着那女孩喊道。
“哎！不可以吵架哦。”余余勸着，她確實是知道夏康身體不太好，但是也不知道他是得了什麼病，這些別人的私事，一向是不好多問的。不過要是了解些情況，興許她還能幫上忙。
“仔佐，你看到什麼了？告訴老師。”余余問。
“老師，我看見夏老師好像很難受，躺在地上發抖，姜老師跑進房間拿了毯子給他蓋，緊緊地抱着他。”仔佐回憶着當時的情景
余余聽完這話，心裏很驚訝，原先她只知道夏康生病，從未見過他發病的情況。既然小姑娘說姜老師不讓他們和別人說，那想必這些孩子基本都是知道的。買完菜回學校，余餘一路想着這事兒，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問姜予，到底是怎麼了才會畏寒發抖，全身無力？
提着菜回到學校，進了廚房見姜予在炒菜，余余忙去幫忙。
“這點小事，我一個人來就行。你把碗筷拿出來涮涮，就我們兩個人，今晚隨便應付一下。”姜予說。
余余應着，她看着姜予小小的身影在灶台忙碌着，往常這時候都是夏康做飯，姜予打下手，看着現在就她一個人忙碌着，余余竟感覺有些心疼。
“姜老師，夏老師最近好些了嗎？”余余問。
姜予背對着余余，手上炒菜的動作頓了頓，面色不清，可回答的聲音卻仍顯得很輕鬆。
“他最近好多了，自己一個人在乙山也沒問題。”
“那好那好，要是有我幫得上的地方一定得告訴我。”余余接著說。
“那當然，我怎麼會和你客氣呢。”姜予說著，把鍋里的菜倒進盤子了。
兩人坐在八角方桌前，邊吃飯邊聊天。
“我還真有件事想讓你幫我呢。再過段時間孩子們要到鎮中心校去了，我和夏康結婚這麼多年，還沒辦婚禮呢，我想請你幫我們一起籌備婚禮。”姜予說。
“婚禮？！”余余很意外。
“是啊，我和夏康商量過了，就選個周末的日子，在學校簡單辦一場，請村裡人一起吃頓飯。學校停辦以後，我和夏康也要離開了，算是順便感謝一下大家這麼多年來的幫助和支持。”籌備婚禮本該是件開心的事，姜予的語氣也是愉悅的，可余余感覺這喜色不達眼底，也許是她多想了。
“好，雖然我是第一次幫忙籌備婚禮，但我會儘力的！”余余笑着答應了。
“那這周末你和我去一趟乙山吧，去看夏康，順便去訂下菜單。”
“沒問題，那咱們周末出發。”
兩人吃頓飯的時間就把事情安排下了。
只要有事要忙，把每天過充實了，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周五下午五點上完課後學生們就放假回家了。稍作收拾，余余和姜予就驅車趕往乙山。約莫晚上八點左右，兩人就到了姜予和夏康在乙山的住處，這還是余余第一次來這兒。
“燈亮着，夏康應該在家。”還在樓下，姜予看了眼自家陽台從客廳透出的光亮。
本滿心期待地進屋，可家裏在的人卻不是夏康。
進屋，姜予走在前頭，余余還沒走到客廳，就聽見一聲“爸”。
余余走近，只見姜予和她剛才口中的父親以一種對峙的姿態各據一處。那人衣裝革履，看穿着便知非富即貴。
“這位是？”見到余余，姜予父親問道。
“她是我朋友，余余。”姜予淡淡地回答，顯然對自己的父親不太熱情。
“余余啊，你好你好，我是姜忠民，姜予爸爸。”反倒是姜予爸爸，出乎余余意料之外的熱情。
稍稍寒暄后，姜忠民開門見山。
“知道你今天回來，挑了兩件禮服，等會兒有個晚宴，陪我去一趟。”姜忠民隨手指了指放在沙發上的禮服，沒有詢問意見，更像是直接安排或命令。
屋裏沒人作聲，余余也不敢打破眼下的沉默。稍會兒，還是姜予開口了。
“余余，你和我一起去吧。”她看向余余的眼神似乎帶着乞求。姜忠民對此毫不意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余余當下只覺得一頭霧水，除了答應好像暫時也做不了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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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下午三點就別喝黑咖啡了，不習慣的人會整宿睡不着覺。
書里的一些情節內容是根據本人的真實經歷進行描寫的，要是有讀者覺得不符合自己的認知也切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