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雙向終焉抉擇
“可。。。可。。。”利維婭終於忍不住地發聲，她實在無法接受黛桉的羞辱，“可我就是個小孩啊，我根本做不到你說的那些啊！”
她的聲音不難聽出這是她最後一絲底線，依舊極力保持着尊重的態度。
比起她，葉修的反應表現得更加劇烈，嚴重的分心讓車的右側不斷剮蹭，直到摩擦力將車完全截停，整個側身變得破敗不堪，葉修這才回過神來。
“抱歉。”一股源於精神深處的聲音傳入幾人的腦海，一股熟悉的調律卻又讓人感到無比陌生，簡單排除可以確認是寄宿在葉靈精神之中的悠依。
“在我八歲的時候，我不得不面對一個悲慘的事實，也就是雙向終焉抉擇，我不願意麵對現實，我也不想面對選擇，從那一刻起，我作為塔爾村的傳承人，精神產生了無法逆轉的分裂，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黛桉。”
空靈的聲音讓利維婭短暫冷靜了下來，她知道雙向終焉抉擇是什麼，這是一種世紀難題，同樣也是現代人經常會提到的一個問題，曾經就有人問自己，如果母親和父親同時遇險，但在同一時間只能救下一個，那麼自己會怎麼做。
可這種問題，不管怎麼做都會有一方走向生命的盡頭，不管怎麼選最終的結果都不完美，遺憾和悔恨永遠會縈繞在抉擇人心頭，成為揮之不去的陰影。
“那個時候，我知道了血紋症，並且知道這種疾病無法逆轉，治癒的可能幾乎等於零，你可能很難想像血紋症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出現了，而我將會接任澤蘇柏的位置，也就是塔爾村村長的位置？”看到利維婭沒有回復，悠依索性轉移話題，來降低她被黛桉語言侵擾所帶來的負面情緒。
利維婭沒有聽明白悠依想要表達的含義，“這和當上村長有什麼聯繫嗎？”
等來的只是一片寂靜。
“她似乎休息了。”葉靈比劃道。
“我來告訴你吧！”葉氏依靠在車的後座上說道。
利維婭曾經聽黛桉說過，在她8歲的時候就與葉氏相識。
“塔爾村有一個傳統，只有被選定的人才能離開村子，並且離開村子的人如果有足夠的領導能力就必須回去接任村長的職位。
她在8歲的時候，也就是9980年，她是村子當中三個被選定的人之一，她有權利知道村子的故事，也就是關於血紋症的故事。
塔爾村的規模與洛塔城大小一致，周邊還有其他8個城市，好在被群山環繞，沒有山的地方也被高牆隔斷，因為血紋症的傳染問題，他們只能這麼做。
長時間與世隔絕讓村子裏的發展一直停留在舊時期，他們的着裝與現代人格格不入，同時缺乏強力的領導者讓周邊城市的治安變得十分混亂。
血紋症的緣故讓裏面的人心態逐漸發生變化，這讓她不得不在幼年時期做出一個選擇。
如果繼續按照澤蘇柏這種古老守舊的做法，那群患有血紋症的人遲早會衝出高牆傳染到外界，可清理掉那些患有血紋症的人，相當於要將九個城市的人屠殺殆盡。
不幸的是，那段時間能夠離開塔爾村的人只有三個，由於其他兩人的性格原因，黛桉是唯一一個能夠接任澤蘇柏位置的人，她知道塔爾村的狀況已經是苟延殘喘。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聽完故事，利維婭思考了片刻，“沒辦法阻攔傳染嗎？”
“沒有辦法，在當時的結論是，絕大多數人都可以被血紋症感染，但並不知道小部分人是什麼樣的群體，現在來看，那些不容易被傀儡化的人同樣也不容易被血紋症感染，同時塔爾村出來的人更容易當上傀儡的首領。”
“她當時面臨了什麼樣的選擇？”
葉氏翻開掌機，將一張圖片發送給了利維婭，一張非常熟悉的照片，是斯萊特曾經展示給凱洛斯的藍圖。
“像洛塔城這種主要城市下埋藏着數十顆不為人知的戰術導彈，一顆的威力足以移平一座城市，最初這種導彈的目的是針對自由洲，限制他們的發展，後來將決定權交給了她。”
這一刻，利維婭彷彿知道了答案，彷彿也知道了為什麼悠依會分裂出第二個人格，面對這種事情，她根本沒得選。
“那個時候她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也就是悠依和黛桉之間的爭執，儘管黛桉是在受到強烈刺激之後分裂出來為了保護她精神的人格，可面對現實她的本體也就是悠依根本下不去手。
如果發射導彈，那麼她的所有家人、她的所有朋友、所有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人都會死在那一顆導彈之下。
可不發射導彈，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支撐起幾個城市之間潛藏已久的問題，血紋症患者為了能活下去，不惜將病傳染給其他人，其他人為了不染上血紋症只能躲藏、逃逸，最終在絕望之中感染，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並在惡疾的折磨下悲慘的死去。
她最終選擇發射導彈。”
“既然發射了導彈，為什麼現在還有血紋症？”
“因為猶豫，她不知道她怎麼做是對的，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為了家人還是為了世人，直到高牆被突破，一部分人逃向外界，可是已經晚了，導彈可以清除掉那些願意居住在村子裏的人，卻放過了那些早已逃向高牆外的人。
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知道，這幾枚導彈沒有任何意義，放過了一批人，那麼剩下人的死會變得毫無意義，其實這裏她更多的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她拼了命地想辦法去救村子裏面的可憐人，這一次，她做到了，但一切都已失去意義。
高牆被完全摧毀，沒有修復的可能，所有可能患有血紋症的人得到消息之後躲進了地下，他們避開了導彈，同時獲得了自由，到現在，她就變成了你們遇見時的模樣。”
強烈的刺痛貫穿利維婭的腦海，她不斷想着，如果這件事是自己決定，那麼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可每一次模擬答案都趨近一致，一個看似最簡單的問題放在自己面前，可卻根本回答不上來。
她在內心詢問着，“如果母親和父親同時遇險應該先救誰？”利維婭仍在猶豫，她知道自己猶豫就會造成和黛桉同樣的結局，可根本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決策。
葉氏輕輕撫摸利維婭的腦袋，葉氏知道她再想些什麼，“每個人都會做出錯誤的決定，如果我當初不給予她導彈發射的權利，可能就不會出現現在的事情。”
“這種剝奪無辜生命的行為，我還是下不去手，哪怕在集體面前它是對的。”
“是啊，總要有一個人承擔責任，總要有一個人背負罵名，那也就只能是我了。”葉氏安慰道，在她心中，一個年輕的小孩確實不應該考慮這麼多問題。
利維婭想明白了為什麼葉氏做了那麼多抉擇難題依舊沒有多少人抨擊她的行為。
山崖下仰望山上的人，只能看清她的一半，而這一半就是她為世界帶來的貢獻、
車速很快，沒過多久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地面上的倒刺路障依舊挺立。
幾人對內部的場景並不熟悉，從外側觀察，絲毫看不到一個巡邏人員，很有可能與曾經的狀況一樣，必須使用直升機才能窺探內部的防禦排布。
靠近牆壁，葉氏撿起一枚彈殼仔細端詳，“噷~？柯特垃圾？有意思。”
葉氏十分自信地走向建築群深處，絲毫不在意周邊進行巡視的傀儡，即便那幫傀儡已經警覺。
接連數十槍，槍聲在幽閉的通道中產生強烈的回聲，幾人根本看不清葉氏的動作，只知道子彈擊中了傀儡對面的牆壁，而面前的葉氏卻毫髮無損。
柯特城輔助手槍，彈容量較少，巡邏的傀儡小隊必須進行間隔攻擊才能保證不會因為換彈產生攻擊間隔而被反擊。
幾十米的距離，柯特輔助手槍的精準度嚴重下滑，但能一次性躲避數十次射擊絕非常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葉氏的動作讓利維婭瞠目結舌，早先聽說過她那些極其離譜的故事，可第一次見到沒想到比想像中的還要恐怖。
幾輪射擊過後，傀儡們停止了攻擊，從各個方向將幾人圍住
一名傀儡從人群中站出，直視着幾人，他的第二視線選擇了利維婭，很顯然，他知道利維婭，僅這一個微動作便可以確認他就是傀儡的頭領。
“把你的精神領域關了吧，就這點東西能限制住誰？子彈飛的還沒丟石子快。”黛桉的聲音透過精神傳達到眾人身邊，她的身形也在夜色中變得清晰。
“這也太扯了吧？！”利維婭謹慎地向後退了兩步。
“我們找到了你要的東西，不過你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會用這玩意嗎？”
武裝傀儡的領袖先是一愣，她不理解黛桉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按照正常情況下，絕大多數人都會詢問一些其他問題，類似於得到它的目的，或是誰指示自己來尋找這項物品，但她卻貼心地詢問會不會用這個東西。
再近幾個月周邊的傀儡事件當中黛桉絕對屬於跨級別的高級傀儡，即便等級碾壓數級，也要看着她的面子，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完全沒有理由答應自己，更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做這些看似貼心的舉動。
男人開始思考自己應該如何回答，“不會，或是會？”他心中暗想着，藉助傀儡的能力以常人難以反應的時間思考着。
“她很有可能是在試探你。”領域之中，男人的副手透過精神想他傳達消息。
“試探什麼？”
“她的第一句話意思是，她已經完成了我們的要求，也就是我們放人，她去尋找盒子，第二句是給你留一個台階，第三句話就是她的圈套。”
“圈套？”
“如果你回答不會，那麼黛桉就能知道你是被別人安排來尋找它，她會詢問你，是誰在找這個東西，你回答不上來她可不會給你機會，可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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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會，那麼她可能會覺得你目的不良，花一些時間處理掉你。”
時間幾乎凝滯的思維領域中，男人的副手找到了一段合理的答案。
“照你這麼說，我是只能走她留的台階了嗎？”
“她甚至可能不想給我們台階下，實話實說最好，她絕對不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找我們麻煩，我們什麼也沒做錯，她還幫助我們打開了精神空間。”
“好吧。”
男人放鬆身體，在精神的高速運轉下，額頭的汗珠不斷向外滲出，“一個名為阿薩德的教主建議我們去找這個，說是非常重要，實際上我們也不知道代表些什麼，也不知道它有什麼特殊含義。”
“他在騙你們。”悠依的聲音提醒着葉靈，葉靈並不確定悠依與黛桉之間是否還存在連接，也不知道這句話會不會傳進其他人腦中，她的神情變得謹慎，同時用手語向其他人發出暗號。
“他為什麼要騙我們？”
“他是個普通人，他想活着。”
聽到這裏，葉靈精神一顫，她明白悠依的這段話代表着什麼，是黛桉想要讓奈良朔也的隊伍處理掉他們，可根本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
“他現在很壓抑，即便是實力提升也沒有任何意義，陰影無法存於光明之下，哪怕光是希望，是治癒，可對他而言都是無法觸及的幻想，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她眼裏，你們就像是溫室的花一樣，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殘酷，她這麼做是為了處理潛在的威脅，哪怕沒有理由。”
葉靈沉默了，她根本聽不懂悠依想要表達些什麼，或許連悠依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向葉靈作出解釋。
“我有一個提議。”具象化的黛桉向男人發話，“不如你們加入洛塔城吧，到時候我們會和維爾納與維斯姆商討和談的問題，如果他們不接受我不介意再讓魔女發動一次精神攻擊。”
“我答應。”男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接受了黛桉的邀請。
他了解精神攻擊的恐怖之處，根本不需要任何武器就可以將一個城市的人抹殺，只需要用強烈的精神衝擊使他們的精神潰散無法凝結，最終變成像是植物人一樣的狀態，而那些未死亡卻被嚴重干擾的人最終會像是得了嚴重的精神疾病一樣難以自理。
黛桉沒有將八音盒交給他們，只是擺了個手勢示意離開，葉氏也帶領三人走向車旁。
“說實話，我完全看不明白黛桉想做什麼，為什麼他們這麼怕她？”回到車上利維婭忍不住地向葉氏詢問。
“精神攻擊你們應該有所了解，在他們眼中，黛桉能憑空出現在他們的精神領域裏面，實力絕對是登峰造極，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幫你們，等到解決完二十七區的問題我就要去找另外兩個強化人，也就是莫普、洛特，他們的處境要比你們困難數倍，趁現在儘快拉攏人手可以減輕以後的壓力。”
“按理來說，洛塔城現在有七千萬人，我們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幫忙吧！”
“他們都死了。”悠依空靈的聲音傳進幾人的腦海，“可以說死了很長一段時間，你們上次看到卡莉父親的時候他就是在埋那些死去之人的屍體。”
聽到這些三人思考停滯，葉修一腳急剎將車停在半路，“為什麼？7000萬人就算全部槍斃也不可能死這麼快吧！”
“這麼說，我母親死在你手上了？”利維婭低沉的聲音中傳出了一股死寂般的陰冷，她瘋了一般搖晃着葉靈的身體，“回答我！快回答我！”
“是的。”
利維婭像是苦笑一般走出車外，打開後備箱緊盯着黛桉的屍體。
葉靈、葉修也跟着下車，他們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呵！呵呵！我終於知道你怎麼這麼著急去死了，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把精神附着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了，我終於知道你之前那段話是什麼意思了。”
利維婭回想到黛桉曾經說過的話，她根本不需要洛塔城的人，她只需要葉靈和葉修，如果不是為了讓堡壘照顧葉靈，整個堡壘早就被精神衝擊抹殺。
難以訴說的情感充斥在她的腦中，眼看面前的黛桉已經是一具屍體，恨不得再補上幾槍，可這都沒有任何意義。
她氣憤地蓋上後備廂，右手猛擊試圖緩解着無處訴說的苦難。
金屬護腕把後備廂上硬生生震出凹痕，最終失力癱坐在冰涼的路面上。
明亮的月光映照出她的身影，她什麼也做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
她不斷更咽，就連說話的能力也被不斷地更咽阻礙，陰影之下淚水隱與黑暗。
葉靈、葉修兩人只能靜靜地站在她的身旁。
“水無影，月無光。”悠依的聲音在葉靈腦海回蕩，她具象化的身影浮現在葉靈腦中，靜坐在一顆明亮的樹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傀儡的思維就像是數據一樣，它們會不斷地向領袖的精神中灌輸它們的思維。”
“這有什麼聯繫嗎？”
“精神是一個容器，它的大小始終有限，如果盛滿了依舊沒能接收所有的思維，領袖就會被迫進入精神超載狀態從而縮短生命，控制的人數越多，距離死亡的時間也就越短。”
葉靈心口一陣猛烈地絞痛，又是一個雙向終焉抉擇，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捂着胸口想要緩解，來自精神深處的壓力不斷干擾着她的生理。
“如果領袖死亡，那些思維就會選擇第二批領袖，也就是我手下的十個人，他們會同時傳輸自己的思維給這十個人，等十個人死了接下來就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這個過程無法阻止，帶來的損害無法逆轉。”
“可。。。這。。。我。。。”
葉靈的身體感到虛弱，癱坐在地上，身邊的葉修彷彿聽到了同樣的故事癱坐在一旁。
“死亡的速度會越來越快，最後所有人都會死，誰也救不了誰，所謂的賞金獵殺，所謂的城市紛爭都是借口，維爾納、威斯姆，他們為了自己的父母而戰？並不，那只是一個借口罷了，那只是他們的領導者的借口。”
“沒有解決方法嗎？”葉靈沉下頭無力的詢問。
“塔爾村的圖書館中記錄了一些資料，神器可以保留這些思維，並且用它發動強力的精神攻擊，並且記載了導出的方式，可惜我的能力不足以翻譯那些塔爾語，並且只是一個小故事，甚至沒什麼參考價值。”
“怎麼才能知道答案？”葉靈焦急的詢問，她不希望和血紋症的治癒方法一樣難以破解。
“塔爾語是一種精神語言，就像是一段聽不懂的話一樣，你認為它是什麼意思，它就是什麼意思，至於是對是錯完全取決於你的想法與撰寫內容的人思想是否契合。”
強烈的絞痛再度席捲葉靈的心口，“這個世界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她錘擊着地面，內心發出無力的嘶吼。
“我的母親、我的朋友、我的姐妹、塔爾村的人民將希望寄託與我時，我卻按下了導彈發射按鈕。
看着那長達一天的倒計時，我不知道我應該想什麼，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塔爾村，我不知道塔爾村為什麼會經歷這些事情，再倒計時過去五秒后，我醒悟了，不管我做什麼，都已經無法以對錯衡量，因為我的存在，乃至塔爾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一個細節讓葉靈開始頭疼，“塔爾村為什麼會有傀儡特徵的記錄？”
“是古紀元修與主紀元修的原版，裏面並沒有表述這些事情，你們能看到的是翻譯過後的作品，絕大多數內容因為翻譯者能力有限只能刪改，原文中提到神器無法被破壞，它擁有自己選定了的主人，其中兩件神器可以與使用者的精神交互，由於兩本作品篇幅太大，可以說是一個巧合。”
葉靈相信了悠依的話，在現代影視當中各種各樣的科幻題材層出不窮，總有那麼幾個能和現在發生的事情撞上，尤其是兩本神話故事，嚴重刪減過後包含的領域都可以覆蓋現在一半的影視，現在的巧合彷彿也說得過去。
不知何時，利維婭從葉靈精神的陰暗處走到兩人面前，一堵精神鏡面隨之倒塌，坐在另一側的是葉修以及黛桉。
“她是怎麼進來的？”葉靈不解地問道。
“你們的精神十分不穩定，我和黛桉的精神自動串聯，看樣子她偷聽很長一段時間。”
利維婭舉起輔助手槍向悠依的腳下開了一槍，同樣的動作一顆子彈從黛桉的耳邊劃過，隨後從思維領域中脫離。
兩人沒有躲閃，來自自身的思維領域根本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
“她怎麼看起來緩和了不少？”
“我們將她母親的思維塞進了她的腦中，我們之所以解除了對於卡伽米、奎尼維爾、艾爾蘭等人的控制實際上是接管了他們的思維，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沒有超磁矩陣的保護，早在幾個月前我就死了。”
“那為什麼不多建立超磁矩陣，來避免這種悲劇發生？”
悠依苦笑着，抬頭仰望古樹的樹葉，“超磁矩陣只能加速神器接收思維的效率，從而降低對我們的干擾，實際上依舊改變不了結果，如果不做限制，只需要一年的時間，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死在精神超載下，諷刺的是，血紋症可以將這些死於精神超載的人復活。”
激烈的爭吵聲傳進兩人耳邊，黛桉的精神波動將葉修震懾到完全不敢出聲。
“如果你不能做得比我更好，你就沒有資格批判我做的是對是錯，如果角色互換，你會和我一樣，我們沒有任何區別，你最好不要以為站在上帝的角度你就是上帝，可真實情況下，換做是你，你什麼都做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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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改變不了，到頭來你會發現你只是一個廢物，最終會有無數像你一樣自認為聰明的人來抨擊、來諷刺你的所作所為，這群人何嘗不是現在的你，自認為能掌控全場的聰明人？真是可笑。”
強硬的話語讓葉修連抬頭的勇氣都消失殆盡，雙手抱着腦袋試圖躲避着黛桉那來自言語之中穿梭而來的劍刃。
“她將故事向葉修講述了一遍，但葉修認為她是錯的，看樣子你們的性格差距很大，他們兩個一時半會很難湊活在一起。”
兩人幾乎同時化為虛影，葉靈、葉修再次回到自己的視野當中。
利維婭早已在車上等待兩人，只是她依舊難以接受這一切。
“她說的是真的嗎？”利維婭沉着腦袋向葉氏發問，狀態對比之前緩和了不少。
“說對了一半。”
利維婭再次抓住身邊的葉靈，“到現在你還在騙我嗎？”
“事情要比你相信中的還要複雜，那些無法承載思維同步的傀儡會誘發血紋症，並且精神潰散之後會將周圍的傀儡變成裂變組織。”
“你們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們？”
“記住，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些事情只會引起恐慌，你是洛塔城乃至歐麥克倫洲的傳奇，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
利維婭的心態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好。”她低聲地回應道，語氣不再有之前那般的尖銳，“那麼裂變組織是什麼？”
“黛桉似乎曾經告訴過你，精神是一種無法觀測的事物，並且一個人至少擁有兩個人格，可悲的是，精神必須按照一定的順序排列才能表現出正常人的形態，否則他們就會像野獸一般，只擁有最基本的生物本能，外加上傀儡的能力，他們很容易被操控。”
解釋到這裏，利維婭只感受到整個傀儡事件開始變得魔幻，“我算是明白為什麼有傳聞說一部分傀儡嘗試掌握動物的精神，試圖操縱動物。”
“我開始好奇傀儡的由來了，是不是和塔爾村那幫人有聯繫。”
“據我所知，沒有。”
利維婭依偎在葉氏側，透過後視鏡都能感受到來自葉修的嫉妒，“我媽媽想讓我放下仇恨，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她死了，但又活着，只是存活於我的腦海之中。”
葉氏閉上雙眼，將長劍從背後抽出，以防頂到利維婭的後背，“我知道你內心深處的想法，莫普、洛特他們會解決這個問題。”
“他們怎麼解決？”利維婭知道他們兩個人，與葉靈、葉修一樣同樣是強化人，不過莫普有着極其嚴重的心理疾病，同時洛特隨着時間的成長逐漸變成了一個雙性人，就連他們的父母也開始有些後悔當初所做的決定。
“他們兩個在科技上有着出色的造詣，如果精神轉移至物體上的這個概念成功實現，那麼以後我們可能就會變成人工生命體，不再擔心壽命、疾病或是生活上的難題，當然前提是我們要做好當下的一切，不要給敵人一絲機會。”
儘管無法判斷葉氏的說辭是否只是一個騙局，但利維婭依舊堅信她的言辭，在她看來，葉氏的做事風格不會允許她做出這種欺騙的行為。
暫時放下心結，四人回到了洛塔城，郊外公路上報廢的車輛阻攔了幾人的去路。
覓武城歸順的武裝部隊緊隨其後，就連悠依都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如此果斷，沒有絲毫猶豫。
“目前來看，只有斯威萊瑟的武器能造成如此嚴重的損傷。”葉氏檢視着報廢的車輛，上面的屍體不斷向外流淌着鮮血。
裏面的人穿着十分樸素，透過從機場塔樓射來的燈光，外加上高倍率瞄準鏡的輔助，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這些人的特徵。
“報告，是一支未知車隊，已按計劃消滅。”風神組的成員通過無線電向葉氏喊話。
“收到，保持警戒。”葉氏簡單的回復后開始檢查這些屍體的特徵。
“不要管他們是誰，迅速火化。”聽到黛桉那來自精神的聲音，葉氏沒有猶豫，將車潑滿汽油，並示意葉修將車橫至於路面，堵住入口，隨即點火引燃車輛。
“我們的目的被猜到了，我讓那批人停在半路，你們需要檢查周圍是否存在其他人，一律處理，不留活口，利維婭留在原地。”
黛桉的聲音出奇的陰冷，甚至要比她發脾氣時還要怪異，三人向周圍展開搜索。
憑藉老道的經驗，葉氏立馬確認了一人的位置將其擊斃，是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以同樣的方式將他火化。
“為什麼不用你的精神能力探測附近的人？”葉修好奇地問道。
“愚蠢。”黛桉絲毫沒有給葉修一絲顏面，“如果不是我的身體處於假死狀態，我會讓你做這件事嗎？你是個什麼水平心裏沒點數嗎？”
一陣數落過後，葉修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能將注意力轉移到搜索上。
“現在我們的處境很難形容，泄密者傳播了我們的行蹤，他們一定猜出了我們的目的，如果這些是血紋症患者，血紋症會感染那一隻武裝部隊，接下來感染整個堡壘。”
在悠依的幫助下，葉靈逐漸掌握了自行調整瞳孔顏色的能力，將瞳孔顏色調整到更加適應夜晚的狀態下，她也幹掉了一個目標，是一位穿着怪異的小男孩。
“該死，為什麼會有孩子。”葉靈的次人格不斷閃過思緒一一被悠依隔斷，她不想因為這些淺層意思而影響了葉靈的行為。
在葉氏的指示下，風神組向夜空中發射了數枚照明彈，方圓1公里的範圍在照明彈的作用下變得明亮，寬闊的場地一覽無餘。
花費了數十秒的時間確認，一共消滅了5名成員，沒能再發現其他目標。
葉氏在屍體上潑灑汽油，車上備用的那一桶汽油根本不足以將幾具屍體完全化為灰燼，只能向堡壘發送消息讓他們來清理現場。
“附近通往覓武城的主路只有這一條，機場的北側有一片樹林，西北側幾公里之外便是軍事基地，東北方向是一片平地，東南方向是建築群，風神小隊的擊殺記錄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他們很有可能逃竄，看樣子軍事基地現在是一個危險區域，希望沒有人待在裏面。”葉靈無法適應開口說話，依舊使用着手語向其他人傳達消息。
“很巧，卡伽米、凱爾斯他們一家都在堡壘地下四層享受生活。”利維婭滿臉不耐煩地說道。
“不要考慮他們在哪兒，立刻，馬上，處理完這些屍體，把他們召回，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兩個小時必須結束。”
血紋症患者屍體處置至少要火化之後三天才能靠近，這也就意味着身後緊隨的那支武裝部隊必須撤回或是繞路。
“就怕這些人進行自殺式襲擊。”葉氏調取了周邊建築的監控錄像，現代監控可以標註可疑移動目標，排查起來也方便了不少，但依然不能解決本質問題。
“一般而言，血紋症傳染需要宿主死亡或者是去咬人，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他們死了之後究竟是以什麼方式傳播，我只知道，火化可以防止他們復活。”悠依輕聲地向其他幾人傳遞話語，藉助葉靈的眼睛仔細觀察地上還未被火化的屍體是否真的是血紋症患者。
“比起他們怎麼傳染，我更好奇他們是怎麼復活的？有什麼科學理論嗎？”利維婭用小刀輕點着地上的屍體，並在極其隱秘的后腰部位發現了血紋症的痕迹。
“現在可能拿不出科學理論，但有相關概念可以支撐。”悠依在幾人的腦海之中模擬了一串規律性極強的數組，每一個數字旁邊都帶有一個特殊符號，“從概念上講，一個玩具，它由這個數組當中的符號堆積而成，相同的符號他們有着不同的編號。”
悠依將數字隱藏，並把每個符號都變成了顏色一致的磚頭，整齊地堆砌在幾人的精神之中，形成一面無法尋覓出縫隙的牆壁，每一塊磚頭上都標記了它原本的符號以作辨認。
她將數字再次展示出來，並將幾個磚頭替換成為同樣符號但編號不同的磚塊，“它可以通過外表來迷惑你們，但它無法改變它的本質。”
黛桉將整齊規劃的符號畫上線條，隨後抽出幾塊替換成相同符號但編號不同的磚塊，道理變得更加明顯，“原本可以連通的思維，在替換掉一部分之後就需要重新尋找路徑，如果周圍有參照符號，它可以很快地找回曾經的思維，但大面積精神潰散之後，它幾乎不可能保證每一次都能走正確的路。”
說著她便將牆面擊碎，只保留起點與終點，再次復原，牆壁依舊保持着最初的樣貌，但原本規則的路線已經支離破碎，很難再連接起來。
“所以他們是怎麼復活的呢？”
“說起來我也好奇，按照現在的科學水平，雖然有一定的理論基礎，但絕無實現的可能，甚至我在塔爾村的時候也沒遇到過這種怪事，不排除他們已經掌握了更加先進的技術。”悠依向利維婭展示了現代培育中心的早期介紹。
“現代生育已經不再需要人體，要知道，幾千年前人類最先進的技術是胚胎移植技術，隨着技術發展逐漸出現人造精·子、人造卵巢，你絕對不想知道這些東西是在哪研究的。”
悠依拿出了數百年前的地圖，用精神傳導給利維婭，上面的建築排布與現代有了非常大的差異，尤其是她特地標註出來的建築，大多為醫院、診所，“緊接着，基因編輯、穩定改造讓人們脫離了大部分疾病的困擾，甚至產生了某些類似進化的特徵，比如斯萊特，他的休息時間只需要常人的一半，再比如葉氏，毒免疫，當然我們所有人都是，他們也只是多了一兩條別的能力罷了，我猜你也不想知道是如何做到這種事的。”
悠依每一句話的最後一段都像是一種認知悖論，當別人不想讓自身知道某一件事的部分內容，那麼就代表自身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利維婭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悠依所說的事對應着聯合法典，其中有一條法律的大概含義便是，“一歲以下嬰兒可以不享受法律的保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