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霧沙人
白雲大陸西北角，霧土小界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裏雖然陸地面積很大，但是相對於白雲大陸其他地方來說確十個貧瘠的地方。這裏很少被人提起，因為了解的人不多。地如其名，霧土小界終年都是圍繞着濃濃的霧氣並且多高山深壑還伴有砂石狂風，這裏地形複雜危險重重，除了自然條件外，那些喜歡潛伏寂靜的妖獸魔靈等大都在這裏的暗處棲息。偶爾有商隊為了不繞路冒險想穿越此地，也撐不過半日便損失慘重的逃離。慢慢的，這片地方變成了無人問津的荒涼之地，偶爾被人談起，只會聊聊幾句這裏的神秘。
但是，離霧土小界最近的磷源小界的人卻是知道，霧土小界裏還是有人存在的，他們是霧土小界裏古老的族群，人數不多，會在霧土小界每年霧氣和風沙最少的時候通過安全的通道出來和磷源小界最邊緣的村子交換生活用品。
“馬上就到了霧土小界今年霧氣風沙最弱的時候，那些霧沙人就快出來了吧。”說話的是磷源小界邊緣最大村落元溪村的村長。明月當空，此時的他正在和村子裏的幾個商人坐在圍爐邊喝茶。
“對，再過三天就該出來了，霧氣虛弱的時間有十天左右，每次都是在這裏呆上幾天後，他們就全部回去了。”
“每年我都期待這幾天的到來，他們雖然是以物換物，基本上沒有我們這裏流通的銀白或者界石，但拿出來的可都是世上難求的好東西。嘿嘿，汪連村長，咱別的不說，就是去年用半車糧食和他們換的十顆沙龍晶，要是在水靈大界的話，可以換我給他的五十倍。”說到這裏其他的幾個商人眼睛裏貪婪的目光變的濃厚起來。
“是啊，他們不知道行情，自然是我們佔了大便宜，今年我們多準備點東西，說不定收益還能比去年多賺點。這樣村子裏除了繳納固定的稅之外，還能留些富餘，總不至於變得像中部那些小村落一樣，交完稅款之後就有上頓沒下頓的，最後被其他村落吞併。”汪連說到這裏嘆了口氣，“要是村子沒有這些財物的支持，今後的幾年真的很難支撐下去，大家都是祖祖輩輩幾代人守在這裏，也不想這裏最後消失。隔壁炎元村對我們早就虎視眈眈了。要不是你們和霧沙人交易後上交的交易稅讓我們財力比較充足的話，我們哪能在沒有觸道者坐鎮村落的情況下生活好幾百年呢。吳永，你是他們的領頭人，這次的交易就全靠你們了”
“村長放心，大家都是元溪村的人，村子好就是我們自己好，我吳家從百年前就負責元溪村的交易買賣，為了大家的未來我們也得盡心儘力。”
吳永對着村長鄭重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汪村長，我們是不是得培育一個觸道者出來，有觸道者坐鎮村落的話，不但稅費會減少，而且會震懾其他覬覦我們村子的勢力。就不用過的這麼戰戰兢兢，而且行商之路也會免去過路費的。”
“話雖如此，可是，觸道者不是那麼好找的。要是我們自己培育一個，首先村子裏得出一個有道魂的孩子，這幾百年從未出現過。就算現在出一個，培育他的代價也太大，我們這種小村子扒層皮也見得能夠讓他覺醒啊，沒覺醒的觸道者和普通人沒區別，培養自己的觸道者也只有那些大村落才能辦到了。要是請一個外面的，我們不了解他們的底細，萬一招個惡鬼進來，把我們滅了我們也毫無反抗之力啊。”汪連嘆了口氣接著說，“要是有觸道者能夠真心和我們交易的話就好了。可是哪有這個機緣呢。”
其餘的幾個人聽到這裏也都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先不想這個了，這幾天最重要的是我們和霧沙人的交易。”說完汪連猛喝了一口茶，不再說話。
元溪村外樹林裏的一處石峰上，一個一身紫色長衫的人帶着若隱若現的笑容打量着不遠處的村莊。片刻過後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隨即喃喃道：“不錯，既然沒有道友統治這片村莊，那就由我親自來。”說完此人身形一動，便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翌日清晨，一陣響亮的叫門聲吵醒了汪連，當帶着少許起床氣的汪連打開門口看清來人後，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隨後簡單的相互聊了幾句，汪連就笑嘻嘻恭敬的將人請進了屋內。
霧土小界，霧沙人聚集村落中央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其中一個烏黑老者站在中間的高台上，看着眼前眾人，開始了講話。
“後天出山的人員，規矩和去年一樣出去只是交易，不要多說話，也不要和外人多接觸，交易完成後的人先回到兩界交界處的青柳河邊的據點等人，等所有人都到齊后在一起回來。超過規定時間未歸來的人視為死亡。”老者環顧了一下四周，眉頭皺了起來不耐煩的問，“污泥沼那戶怎麼沒人來？”
“高老，那戶當年和我們撕破臉皮搬出去住，已經常年不來往了為何還要帶上他們？”人群中有個人不滿的說。
“嚴婆婆怎麼也是霧沙人的同族。當年雖然是鬧得不愉快，但是那都是私事，而且錯是我們在先。我們這裏生活物資欠缺，加上環境險惡每年只有一次機會才能出去和外面的人做點交易換點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就算是看在同個祖先的面子上，等下把出谷行程告訴他們，到時大家一起出谷。”
此話一出，本來安靜的廣場，便傳出了很多竊竊私語的聲音，高老搖了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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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宣佈解散，大家才慢慢的離去。
高老走下站台，走到剛才人群里發表意見的人身邊，“馬鐵，你就去一趟吧。”
馬鐵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便出了村子朝着污泥沼的方向走了過去。
污泥沼離村子很遠，只有一條小路可以到達，霧土小界常年光線不足。外圍更是風沙不斷，是一副鮮有植被一片荒石的景象，可是越過這片區域進入內部就是連成一片崇山峻岭，植被繁茂，整體看不到盡頭和邊界。山中霧氣濃淡不一，而且霧氣里濕氣很重；一般人進來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適應這裏的環境。這裏的山脈高的異常，山上很少有平緩的地方，更別說林中隱匿着各種妖獸和魔靈，越是中心區域，能見度越低。霧沙人全都定居只在一個名叫迷雲谷的山谷里，這裏是唯一適合群落生存的地方，千百年來沒有出過什麼災害，偶爾有妖獸入侵但也沒有影響到霧沙人的繁衍。七百年前霧沙人的領袖發現了一條可以在特定時間通過霧土小界到外面的通道，於是和外族的交易便由此開展起來。霧沙人的生活水平特漸漸的提高，並且還了解了現在外面隨着時代變遷所發生的一切。
馬鐵沿着一條在樹林間若影若現的小路慢慢地走去，手裏拿着類似斧子的武器警覺的看着周圍，雖然這裏不算危險，但是還是得以防萬一，慢慢的一股腐葉的味道越來越濃，馬鐵知道就快到污泥沼了。
隨着前方的路越來越寬，一灘冒着氣泡的沼澤地出現在面前，馬鐵四周望了下，便一邊嫌棄的捏着鼻子一邊向沼澤邊得一座茅屋走去。
茅屋的門已經有些鬆散只是幾塊木頭簡單的遮着，馬鐵拿着手裏的武器在木門上敲了幾下喊道：“有人么，我來傳高族長的消息。”
“來了，稍等下。”屋裏緩緩的傳出一個老婦人的聲音，片刻過後茅屋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拄着拐杖的慈祥老婦。“原來是馬世侄，怎麼有空來我這。”
“嚴婆，少和我攀親戚！我可不是你的什麼世侄，你和我們族人早就沒關係了，廢話少說，馬上要到出界交易的日子了，兩天後的清晨天亮后，在村口集合一起出去，過時不候。”馬鐵憤憤的說到。
“麻煩你跑一趟了，我會和洪兒講，會讓他準時到的。我這裏有些補血的丹藥就當你跑這一趟的報酬了。”說著嚴婆從懷裏取出來一個有些破損的藥瓶遞了出去。
隨後只聽啪的一聲，藥瓶被馬鐵打到了地上，隨後怒喝道：“嚴婆，誰稀罕你的東西，這東西現在拿出來還有什麼用，能救回之前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么！”
嚴婆的身子微微發抖，盯着地上的瓶子不再言語。馬鐵狠狠地瞪了一眼嚴婆，又說道：“除了這次外出，你最好管好那兩個小雜種，別讓他們進到村子裏，否則出了什麼事別怪我們！”
隨後馬鐵憤然的轉身離開了。看着馬鐵離去的背影，嚴婆愧疚的嘆了口氣然後蹲下身子撿起了藥瓶。
“婆婆，你受委屈了。”
嚴婆身後傳來一聲委屈的女兒聲。嚴婆轉頭看着眼睛裏有些淚水的小姑娘，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微微一笑：“蓮兒，不要緊的。這有什麼的。不要傷心，婆婆沒事的。”
蓮兒看着婆婆懂事的點了點頭，然後撲在了嚴婆的懷裏。嚴婆慈祥的把她抱起來然後進到屋裏把她放在了床邊。
“蓮兒記住，等回你哥打獵回來，可千萬不要說這件事哦，要是被他知道他又要發脾氣去村子裏，到時候又惹出爭端來。只要你們平安長大，這點委屈根本不算什麼的。”
“蓮兒懂事，絕對不會告訴哥哥的。”說著臉上露出了孩子清純的笑容。此時門外響起了一個稚嫩而又興奮的男聲。
“婆婆，蓮兒，我回來了，今天收穫頗多，這幾天都可以好好的吃一頓了。”隨着話音的落下，一個身後拉着五六隻野獸屍體的男孩急匆匆的進了屋內。
“哥哥！”蓮兒看到是哥哥外出歸來，興奮的跑到男孩身邊伸手將男孩抱住。“哥，你可算回來了，蓮兒好想你。”
男孩放下手中的東西，將比自己低兩個頭的女孩抱了起來，溫柔的說：“哥也想蓮兒了，這兩天在家，你有沒有調皮啊。”
“蓮兒可乖了，不信問婆婆。”女孩鼓着嘴撒嬌的說道。
男孩笑了笑，然後看向屋子裏一臉溫柔看着自己的嚴婆婆：“婆婆，木洪回來了。您的身體還好吧。”說著就把女孩從懷中放了下來，然後做到了嚴婆的身邊。
“回來了就好，你這次出去時間也長，我和蓮兒都很擔心，我的身體一直這樣，除了老沒什麼大礙。倒是你。。。。”嚴婆盯着渾身淤泥，四肢都有擦傷的男孩，心裏不忍起來，“委屈你了，這一身的傷。等會你洗下身子，婆婆給你上藥。”
“婆婆沒事的，我都已經12歲了，出去打獵這種事很輕鬆的，等會讓蓮兒幫我就好。”少年摸了摸鼻子自豪的說道，“這次出去的時間雖然久，不過婆婆你看，收穫很多呢。這些獵物夠我們七八天的食物了。”
說罷，少年轉身將獵物撿了起來，一件一件的擺在了地上。
“好，我們家的木洪長大了。婆婆用這些今晚給你們做好吃的。”看着一地的獵物嚴婆一臉的開心。隨後就讓木洪到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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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後面的溪流中清洗去了。
傍晚，嚴婆正在屋外簡易的灶房中做飯，木洪則是在屋內坐着乖乖的讓妹妹給自己上藥，還時不時因為藥物刺激的疼痛哼唧一下。
“哥，如果疼就不要忍着。你身上的傷都不輕。”木蓮邊擦藥邊心疼的說。
“沒事，這些疼忍不住的話，以後怎麼能成為一個強壯的男人，怎麼保護你和婆婆。”
“我也會保護哥哥和婆婆的。”
“你啊，光長身高還要長一段時間呢，再說了你是我妹妹，哥怎麼忍心你受委屈。等以後哥有能力了，就帶着你和婆婆找一個比這裏更好更安全更清凈的地方生活。再不要呆在這空氣悶臭，還離那些欺負我們的人這麼近的地方了。”
“嗯，就是，住在這裏離村落那麼近，婆婆老是受他們的欺負。”說著木蓮想起白天的事，一臉失落。
“怎麼了，難道這兩天我不在，有人過來欺負你們了？！”木洪看到木蓮如此，有些懷疑，怒火就跟着竄了起來。
“沒有沒有，就想起以前的事了。”木蓮急忙否認，木洪看到這裏心裏也猜到了八九分，隨後轉頭看着窗外開心做飯的嚴婆婆，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不再言語，只是默默的攥緊了小小的拳頭。
天色已黑，木蓮三人在飯桌上邊吃邊笑着，滿是和睦。飯正吃到一半的時候，嚴婆突然說起了外出貿易的事情。
“木洪，兩天之後，一年一度的出界貿易就開始了，今天族長派人來說兩天後的清晨可以跟着他們出去。”
“嗯，婆婆，我之前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年我殺了不少低級的妖獸，不管是皮毛還是骨頭，只要是有用的東西我都留着呢，自從之前出去后，我發現外面的人可喜歡這些了。尤其是有些魔靈和妖獸死後留在體內的晶石，那個最受歡迎了，這次我要多換點好東西。我們三個人的衣服啊，糧食啊，還有其他用得上的。”
“嗯，多虧了洪兒長大了，婆婆老了，已經沒辦法去樹林裏獵取這些了。”嚴婆嘆了口氣，盯着木洪，剛要說什麼木洪就打斷了嚴婆。
“放心吧，婆婆，只要不是太嚴重，我會安靜的跟在隊伍後面不惹事的。我已經長大了。”木洪猜透了嚴婆眼裏的那一絲擔心，便保證道，“婆婆，你和蓮兒就等着我回來吧。這次出去少說也有十天，蓮兒就麻煩婆婆照顧了。”
“放心，你安心去就行了，現在你可是咱們的頂樑柱。”嚴婆欣慰的說。
“蓮兒，你也要乖乖的幫忙照顧婆婆，不要亂跑，聽婆婆的話，等哥哥回來給你帶好東西。”
“嗯，蓮兒會乖乖的。嘿嘿”
木洪寵溺的看着一臉純真的木蓮，點了點頭。
深夜，木洪和木蓮兩個人一件一件規整着這一年保存的準備拿出去交換的東西。
“沼鰻的尖牙，焱鼠的皮，烏蛇的蛇膽，沙龍的結晶等等，這些妖獸的材料要放在竹籃的最底下才行，剩下的草藥我采了很多種，紫水花，望岩草，水精草等，還有對我們也很稀有的月華芝，枯煙草。這些應該能換很多東西了。”木洪將這些封藏的物品全部收拾清楚，然後滿意的將這些放好。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殘破的衣衫，不光是自己，嚴婆和木蓮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大大小小很多洞，都是嚴婆用獵回來的獸皮補的。
“這次一定要多換幾件衣服回來，婆婆老了，我和妹妹都在長身體，衣服肯定不太夠，還要多弄些糧食回來，還有蔬菜和糧食的種子也要換很多，畢竟再出去一次又得一年。反正有啥好的都換來點。這次一定滿載而歸。”木洪心裏想着，越來越期待出去的時間快點到來。
“對了，趁着還有兩天，我再去附近的山峰上采點草藥來一併帶去。”想到這裏，木洪趕緊背上布袋就往門口去。
“洪兒，你還要去採藥么，這都快午夜了，外面很危險。”嚴婆有點擔心。
“婆婆，你照顧蓮兒先睡，我去趟黑鏡峰就來，這幾天晚上都沒有月光，影月草肯定悄悄的出來了，我去弄點來，這草藥一株就能換好多衣服。上次我沒採到，跟着出去的族裏王家小子卻帶了不少，我親眼見到外面的人看到影月草的時候眼睛都直了，換給王家小子十幾件好的衣服。”木洪說道這裏眼裏有些許羨慕之色。
“好吧，那你要早去早回，留一天時間好好休息下，你雖然從小在這山裡長大，但是還是要小心。沒有月亮的晚上，厲害的妖獸也會出來，一定要小心。”
木洪點了點頭，然後一陣煙似的跑了出去。嚴婆看着急匆匆木洪的背影搖了搖頭。隨後就關上門休息了。
第二天中午，木洪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污泥沼。身上還帶着很多和妖獸搏鬥的傷痕，讓嚴婆和木蓮着實心疼。
可是木洪卻興奮的說：“昨晚看見不少影月草，可是準備採的時候卻發現周圍有很多影狸守着，搏鬥一番雖然只採到兩株，但是卻收穫了不少影狸的毛皮，還有三粒影狸身體修鍊多年才能凝結出來的紫晶。這個價值比影月草還要貴重。這次的交易之行肯定大有收貨。”
嚴婆看着木洪興奮的樣子，點了點頭。木蓮也跟着木洪興奮的手舞足蹈，在茅屋休養了一天之後，約定的時間很快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