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壯的戰歌
原本雪蕪準備第三天再去一次萬墳淵，給母親掃掃墓，在看能不能遇到那個怪人。
結果第三天凌晨時候，村口的鐘響了。
“鐺~鐺~鐺~”三聲雄渾的鐘聲傳遍整個村子，原本平靜的村子，因為這三聲鐘聲開始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在雪界之中，除了人族外，還有很多兇猛的凶獸，特別像是葬神村這種十分偏僻的村子，村子被群山包圍，時常遭受野獸的侵擾。特別是每年極夜時期，野獸更加的肆無忌憚，經常向人類的領地發起攻擊。加上雪界物資匱乏，這裏的野獸基本上都有食人的習性，甚至同類相食。
為了抵禦野獸的侵犯，只要是人族聚集的地方都會有一口很大的鐘用來預警，只要鐘聲一響，全部人都要進入戰鬥狀態，甚至要有隨時犧牲的覺悟。
預警分為五級，分別對應五聲鐘響，一級對應十隻以內野獸規模，二級代表百隻以內野獸規模，三級代表千隻以內野獸規模，四級代表萬隻以內凶獸規模，而最高的五級預警對整個國家來說都是一場不小的挑戰。鴻國歷史上有記載的五級獸潮一共二十多次。每次五級獸潮的爆發都會讓整個國家受到不小的影響。
而對於葬神村這個貧困的村子地來說能抵禦二級獸潮已經算是頂天了，更別說這次的三級獸潮。
說來也奇怪，村子這麼多年雖然時常有凶獸侵擾，但最多的也就是一級獸潮，連二級獸潮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雪蕪聽到鐘聲后立馬向村口跑去，而這時村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驚慌！
“啊蠻！你可看清楚了？真是三級獸潮？”村長一瘸一拐的向這邊小跑過來，神色緊張，手中的拐杖也不見了，臉上還有一塊淤青，想來是聽到鐘聲后立馬就往這裏跑，路上摔了一跤，就連拐杖都不見了，雪蕪立馬上前攙扶。
而被叫做阿蠻的漢子正是今夜值守的人，剛剛也是他敲響的鐘。
平日裏，只有晚上才會安排人值夜，而進入極夜后，因為看不見太陽，野獸會在任何時候進攻，所以每時每刻都會安排人值守。
阿蠻連忙將手中的千里鏡遞給村長，聲音都有點顫抖：“村，村長，我看得真真的！那群畜生離這裏還有大概還有二十里地，以那群畜生的速度兩三刻鐘后就會到這裏了！”
村長從千里鏡中看到遠處的山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獸群，朝着村子飛馳而來，確實是三級獸潮。
“你怎麼值夜的？怎麼現在才敲鐘？”村長質問着眼前的阿蠻，直接拿手中的煙斗敲阿蠻的頭，眼睛睜的老大，十分的憤怒！
阿蠻低着頭，不敢抬頭看大家，一般來說三級獸群的預警要在距離村子五十里地的時候就要發出預警，而現在距離村子只有二十里地了！
今晚阿蠻來值夜的時候，喝了點小酒，暈乎乎的，所以誤了時辰。
因為村子這麼多年都沒有大規模凶獸前來侵擾，心裏認為不會出什麼大問題，誰能想到三級獸潮說來就來。
“快去點天火！點黃色的天火！大夥立馬回家簡單收拾一下東西，準備逃命！”智爺爺急忙吼道。
天火是各個村落，城池都會必備一種通訊工具，一旦村落城池受到難以抵擋的攻擊，會立即點燃天火求救，那些畜生在一個地方沒吃飽，會繼續侵擾下一個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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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地。
天火是用各種凶獸油脂和一些燃燒后發出強烈光的物質製成，其中凶獸油脂至關重要。即使是極夜下，只要點燃了天火，最近城池就會通過天火的顏色知道發生了幾級獸潮，是否有能力前來支援，如果自己也沒有實力支援便會繼續點天火求救，並做好一切防禦措施。而黃色的天火就是三級獸潮的意思。
阿蠻連忙拿着火摺子，和同村的幾個壯漢，來到一個深坑前，將上面的雜草掀開，露出一個巨大的木製圓蓋。
“啊！起~”幾人雙腳蹬地，手臂上青筋暴起，顯然這塊木板很久沒有被打開過，在眾人努力之下，木蓋緩緩被移開。
當木蓋被完全推開后，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眾人間傳開。一聞到這味道，眾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阿蠻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火摺子引燃，雙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天火燃料，手顫顫巍巍的將火摺子拋了進去。
在火摺子接觸到燃料的一瞬間眾人的心瞬間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因為剛剛刺鼻的味道，是天火中至關重要的凶獸油脂受潮的味道，如果受潮嚴重，很可能無法點燃天火求援以及傳遞信息。
一秒，兩秒，三秒……
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足足等了二十幾秒鐘，天火始終沒有燃起來。
阿蠻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完了，村子完了，是我害了大家，我該死，我該死！”阿蠻邊說邊抽着自己的大嘴巴子。
一人大吼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不趕快回去準備逃難！”
眾人心中對阿蠻充滿了怨恨，要不是阿蠻玩忽職守，浪費了眾人逃生的寶貴時間，大家也不會陷入如此絕境。
而在他們去點燃天火的時候，村長已將將全村的婦孺兒童聚集在一起，準備隨時逃難。
“什麼？天火受潮無法點燃？”全村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天火燃料中最重要的就是凶獸油脂，而現在村子中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油脂。
油脂對於村民來說是寶貴的資源，每年進入極夜前會準備一點，等到極夜過去后才會進行儲備，而現在極夜即將結束，家家戶戶的油脂都用完了，還沒有補充。
村子這些年都比較太平，就連二級獸潮也很少發生，天火沒用過，太久沒有更換燃料，燃料受潮也在意料之中，但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大夥的心還是咯噔一下，人們眼中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絲的希望。
村長嘆口氣，“天意啊！這都是天意！”
“這一切肯定都是雪蕪帶來的！他經常去萬墳淵，肯定驚擾了那裏的亡魂，今天的災難就是他帶來的！”一位婦人站出來對着雪蕪破口大罵。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紛紛看向雪蕪，原本無光的雙眼中竟然多了一絲光彩，但卻不是那種看到希望的樣子，而是在絕望中找到了宣洩口一樣，將自己多年積累的種種不如意準備在臨死前全部發泄出來。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總得做點什麼，而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對着他們心中的災星破口大罵。
“就是他剋死了他娘！”
“我們村子從來沒有沒有過三級獸潮，肯定就是他經常去萬墳淵，驚擾了那裏的亡魂，這才導致村子有此浩劫！”
“都不知道他是誰的種，從他出生后村子就沒太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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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災星！”
眾人什麼難聽的話都講了出來，阿蠻見矛頭沒有指向自己，也加入了辱罵雪蕪的行列，還罵的最歡，似乎導致這一切的都是雪蕪，而不是自己一樣。
這突入起來的轉變讓雪蕪有點措手不及，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居然將矛頭指向了自己，眾口鑠金，雪蕪感覺面前的村民自己都不認識了一樣，雖然之前他們不太待見自己，但是也不至於現在如此場景，甚至有人上前準備拳腳相加。
村長見狀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雙眼瞪的老大，眼神中滿是失望和沮喪，將剛剛才找到的拐杖一把摔斷，怒吼道：“你們想幹什麼？我還沒死！”
村長的氣勢一下將村民們鎮住了，畢竟年輕的時候當過兵，村民們一下子都安靜下來，他們都沒見過村長如此生氣，紛紛閉口不言。
剛剛的那一聲怒吼似乎用完了村長畢生的力氣一樣，沒了拐杖，一隻手扶在旁邊的樹上，順着樹榦慢慢的坐下，虛弱的說道：“快去後山的山洞裏避難！生死各安天命！”
話音剛落，人們一鬨而散，向後山跑去，邊走還不忘繼續辱罵雪蕪，而雪蕪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心中卻無比酸楚和委屈。
雪蕪上前想將村長攙扶起來，村長擺擺手，“你也去避難吧！”
這時大地開始微微地顫動起來，看來凶獸已經里這裏不遠了。
雪蕪看着逃難的村民，眼神中充滿了冷漠。
“雪蕪，你也快逃！我老了走不動了！這裏是我的根，我不會去任何地方！”
“智爺爺！要走一起走！”雪蕪邊哭邊去扶村子。
“快走！”智爺爺一聲大喝，甩開了雪蕪的手！
雪蕪從智爺爺的眼睛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決絕和堅毅，愣在了原地一秒鐘，隨即被智爺爺一把推開。
雪蕪開始逃生，但是方向卻和村民的方向完全相反，朝萬墳淵跑。
“如果你有幸逃生，記得每年的今天給我多燒一點紙錢。”
身後響起智爺爺的聲音，當雪蕪回頭的時候，看到智爺爺手裏抱着一捆乾柴，一瘸一拐的朝着天火當地方走去，口中唱起了戰歌。
“戰~城南，御~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修~矛戈，撒~熱血，異族來犯吾殺之……”
抑揚頓挫的戰歌響徹夜空，那股悲壯之情讓人不禁潸然落淚。
這首歌小時候智爺爺教雪蕪唱過，是鴻國的戰歌，每當有異族來犯的時候，眾戰士齊心協力抵禦外敵時所唱。
“爺爺！爺爺！”雪蕪望着遠方智爺爺的背影，他想用自己當肉體充當天火中的油脂，讓天火重新燃起來。
在雪蕪眼中村子爺爺這一刻不再是一個佝僂的老人，而是一個為了大義甘願犧牲自己的英雄。
天火被重新點燃，漆黑的天空中，瞬間升起了一道絢爛的黃色火焰，照亮了整個天空。
雪蕪癱坐在地上，耳邊還回想着智爺爺唱的戰歌。
大地顫動的更加厲害，凶獸里村子越來越近了，雪蕪起身朝着萬墳淵瘋狂逃跑。
密密麻麻的凶獸瞬間淹沒葬神村，但村裡卻空無一人，發出憤怒的咆哮。
凶獸在村子轉了一圈，瞬間循着氣味朝着村民逃離的方向追去，也有一部分凶獸朝着萬墳淵的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