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 反擊
包兮倩、張志剛、潘雪雲、葛玉霜、王小冬等一眾跟魏濤關係密切的世家子弟，在這場晚宴開始之際，悉數到場。
正菜沒來，反倒是飯後甜點來了，必然的結果是這甜點有着不一樣的味道。
果不其然，先是鄭嘉賢接到了一個電話，臉色驟然間變得非常難看，他負責的生意，在太國，負責人被從辦事處直接拎走，打碎門牙的拎走，來的人身上帶着武器，明目張胆，一點也沒有隱藏或是掩蓋的意思。
生意方面，合作的夥伴也直接告知將會終止合作，違約金什麼的願意照付，任誰都知道，人家說給，你能不能拿到因此減少損失，那是另一回事。具體消息早已傳開，絲毫都沒有讓你猜測的意思。
米拉在家族內掌握很大一部份的話語權，一直以來在家族當中不輕易表態的里奧（米拉哥哥），在她得到了相應的話語權之後，公開表示支持妹妹成為下一任的家主。
這一次，里奧更是將不沾染外界事非去發展自己一攤事的原則完全打破，出面讓人帶走了鄭家在太國方面的負責人，更因此帶動了連鎖反應，香江方面，跟里奧所在那三角區域有一些特殊交易的江湖人士，雖說沒有高調的拿出什麼追殺令，卻有幾個人，直接到了鄭嘉賢自己在城區內的高級住宅，沒有直接得手，卻把鄭嘉賢的妻子和孩子，嚇得直接報捕快，然後以最快速度，在捕快的保護下，返回鄭家老宅。
出這種事，最靠譜的地方，唯有鄭海川老爺子養老的老宅，在他身邊，才有真正的安全感。
燕京這邊，鄭嘉賢儘管緊握雙拳眼中帶有仇恨的目光，卻不敢真正對魏濤投射過去，而是看向侄子。
鄭祖霆也接到了電話，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更是很無語的直面四叔：“這件事，最好讓爺爺來解決，不是小事情的鬥氣，你倒霉，正好成為了低調隱忍許久的魏濤正式出擊立威的倒霉蛋，看着吧，今晚肯定不止這些，現在還只是開胃菜。”
手機又收到了一條信息，鄭祖霆搖了搖頭，遞到四叔鄭嘉賢的面前：“四叔，看看吧。”
南邊，羊城。
分家的徐家，依舊有那麼一個真正能夠一錘定音的人。
徐大刀老爺子這麼一個人老精的存在，看似每天喝茶養生不問世事，可出了事，他的反應之快，讓事後復盤的鄭海川老爺子都不禁感慨，自己想要徹底退休，看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徐浮生在燕京的這位叔叔，本來分得一部分的生意，就在這短短時間，他的妻兒被送上了飛機，目的地是北歐一個國家，而本人也將失去對這些生意的掌控權，拿到一部分的現金和只有分紅權利的股份，一家人到北歐這個國家定居。
直接被剝奪了所謂大展身手的機會。
鄭嘉賢看到這條消息的內容，先是皺眉，后是一種不相信的憤怒，憑什麼，就只是在這麼一件小事上，我們跟魏濤站在對立面了，並沒有造成什麼實際的傷害，憑什麼要對我們處以這樣狠辣的處置，我們不服。
徐浮生和鄭祖霆的反應也大同小異，還是沒有看透這裏面真正的彎彎繞，肯定是魏濤要報復，要立威，這一點他們清楚，這麼快速的做出反應，這麼兇殘的處理方式，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多多少少沾點不理解，憑什麼會狠厲到這種程度，至於嗎？怎麼看都應該是不至於。
直到他們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幕，才覺得出頭鳥最好不是自己當，壯士斷腕，免了當出頭鳥的倒霉樣，實際上是划算的。
論到混不吝，陸江這些年早已收斂許多，他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的。
時至今日也一樣，哪怕成家立業，哪怕娶妻生子，真若是老闆有需要，很多在旁人眼中幸福安穩的一切，從來不會成為他考慮問題的前瞻條件。
包兮倩在燕京同齡人之中輩分大，比她若是小個五六歲的，那就更不必說，但凡有些七拐八拐親戚關係的，叫一聲小姑小姨都不為過。再小一點的，很多乾脆就是她看着長起來的，曾經包兮倩當衙內表現混不吝的時候，這幫傢伙都是旁觀者，甚至是有樣學樣的效仿者。
旁邊再有潘雪雲這麼一堆人，晚宴還沒開始，包兮倩主動出擊，完全是不給你講道理的無理取鬧，一個看似滑稽的理由，她都可以當成是出手的理由。
“陸江，給我扇他。”
僅僅是她故意挖的一個言語小陷阱，激怒對方，讓對方故意提到孩子，包兮倩的‘怒火’，直接從爆增到爆發，連過程都沒有。陸江拎着對方就是兩個大嘴巴，張志剛也毫不客氣的對着另一個想要幫腔的人，直接對着鼻樑骨一電炮。
包兮倩的孩子，張志剛的生活模式，不是多大的秘密，伴隨着‘透風的牆’一點點傳出些許的消息，相對一定的範圍，其實大家都心中有數，這對夫妻根本就是偽裝的，而包兮倩那個孩子，都不用找證據去猜測，心中明鏡是誰的孩子。
平日裏沒人會去觸碰這個逆鱗，當成一個小秘密知曉就好了，私下裏三五個人可能會討論，在外面，誰也不會因為知道這件事去得罪人。
張志剛如今在家裏面地位也不錯，自身發展也好，當初跟魏濤在影視娛樂方面的合作，雖說沒有直接受益，卻也讓他在某個領域內，擁有了相應的話語權。
包兮倩自不必說，安順系的力量，她隨時可以調用，在魏濤從未給安順設置一個不近人情的形象后，單單是包兮倩這邊賣出去的人情，送到安順的享福員工，就多達十幾人。
今天某個燕京的世家子弟，被話趕話勾着，沒忍住故意陰陽了一句包兮倩和張志剛的關係以及他們的孩子，兩人立時發作，完全不講任何道理，也沒有任何緩衝，直到大嘴巴子扇在了臉上，周遭的人這才意識到，瑪德，這幫傢伙就是故意來鬧事的。
始作俑者，就是那個安穩坐在角落裏的男人。
讓人否定詬病嘲諷了許久的男人。
讓網絡輿論噴了許久都不曾有一點反擊的軟弱男人。
今天他要幹什麼？
包兮倩那邊放話，來啊，不服來戰，擺明車馬是要將事情鬧大，被打的人還在考量，結果包兮倩根本不給你隱忍的機會。
“陸江，接着給我打，打到他承認自己嘴臭為止。”
毫無疑問，不將事情鬧大誓不罷休，也根本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既然你們這段時間背後有一些小動作，今天又跑過來覺得可以當面做點什麼，那不給你們展示的舞台，豈不是‘寒了’你們的心。
周遭參加晚宴看熱鬧的人，也都暗自皺眉，這熱鬧，是我能看的嗎？都起了想要離開的心思，別被殃及池魚，那可就倒霉了。
事情到這就完了嗎？
不，剛剛開始而已。
李學零看到事態進入到這個模式，緊鎖眉頭，起身帶着人就想要離開，讓韓鐵生給攔住。
李學零看都沒看一眼他，而是側身看向魏濤的方向：“怎麼，魏總還想對我出手不成？”
如果此時是陸江在這，一定會心領神會且完全沒有任何考慮後果的跟上一句氣死人的話語：“對你出手咋的，你多雞毛。”
看到韓鐵生沒有讓開的意思，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魏總這位大老闆是多麼的惜命，身邊安保數量絕對堪稱國內富豪的‘天花板’，跟他動粗，絕對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李學零也沒認為魏濤真的敢對自己做什麼。
那邊包兮倩發飆，打的也不過是實際沒有什麼太高公開身份的人，為什麼是包兮倩和張志剛動手，為什麼是潘雪雲等人過來幫腔助陣，落到最後，這也是他們這些人長達很多年時間裏的第N次之間‘交流’，鬧成什麼樣，最終都會由家裏來收尾，吃虧了還是佔便宜了，計算的方式也與正常人不一樣。
正常而言，李學零是看不上這些人的，仗着萌陰一個個眼高於頂，剛剛動手那一瞬間，他心裏還多多少少有些爽利，覺得這幫人越是狗咬狗，旁人看得越高興越過癮。
自己跟他們一樣嗎？
自己擁有着能讓所有輿論媒體都頃刻間投注在身上的公開身份，影響力也擺在那，此時又是眾目睽睽之下，他是不相信魏濤有那個膽子，冒天下之大不韙，真的無所顧忌，一點影響都不在乎的對自己出手。
真動手了，那還好了，李學零也是個狠人，咬着后槽牙，真要是跟我玩混不吝，我認了自己在公眾面前一副被打的慘樣，也從你魏濤身上，撕下一塊肉來，你敢嗎？
他走到了魏濤所在的位置，在他旁邊坐下：“魏總，你我之間，還有敘舊的必要嗎？”
一家上市公司的掌舵人，還是有這份底氣和資格，去在任何場合，以這樣的方式去展現自己的地位。
魏濤淡淡一笑：“李總，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一句話，叫做，有錢就有一切，大體是這意思吧？”
李學零一皺眉，沒有吭聲，看着魏濤，你要說什麼，繼續。
結果是魏濤什麼都不說了，李學零尷尬的坐了有一分多鐘，深吸一口氣，將怒火給壓了下去，沒有當場爆發，深深的看了魏濤一眼，起身準備離開。
剛轉身走開，助理便臉色難掩慌亂難看的走過來，湊到他的身邊，低聲說道：“剛剛有消息稱，雷總和一部分股東手裏的歪歪股份，已經易主，這消息目前在多個媒體曝出，給公眾帶來的可信度非常高，李總，您看是否給雷總打一個電話？”
別看李學零眼高於頂，別看他誰也不服，別看他總是一副我能夠搞定一切的樣子，哪怕歪歪日漸式微，他都給人一種我渾不在意的樣子，我早就實現了財富自由，目前麾下的產業是為了我實現理想服務，不是單純的生意人，我跟那些人不一樣，我有理想主義者該有的情懷。
儘管大多數人不相信，覺得他是弱者發言，故意給自己找補呢，但相對一些選擇支持他的人，信奉這些話，覺得這才是一個行業創始人該有的風範，當初的歪歪機會多得是，為什麼李總沒有那麼做，不是他不能，也不是他比某某差多少，只是不願意放低身段，不願意將理想轉換成為市儈的生意，才讓某個人鑽了空子，後來居上。
看看某人的直播帶貨，看看他們是如何運營網紅的，都成為產業鏈了，哪還有一點理想主義者該有的情懷，太市儈了，讓曾經歡樂的直播變得不純粹了，無趣。
這也算是李學零在自留地給自己情緒進行渲染的一種方式，活在自己的小圈子裏，外界如何評價我不管，我想聽到的看到的，是當下這種我想要聽到的，我舒服，我的支持者也舒服。
但這一切的底氣來自於歪歪的穩定。
可以裹足不前，可以原地踏步，甚至可以小範圍的緩緩向後退，只要我的基本盤不動，別人成為千億富豪萬億富豪，跟我沒多大關係，我實現財富自由即可，想要在自己一畝三分地隨意掌控即可，對別的，沒太多的想法，也不想過多被外界影響。
對於李學零和歪歪而言，股權穩定，更直白點說，一直以來支持他的雷布斯能夠始終保持支持，別的股東一旦出現異動，他和雷布斯能夠第一時間處理好問題，那這個一畝三分地就會很穩定，歪歪再差，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基本盤是穩定的，遊客少了，也還有一些賣點，也還有一些能夠維繫價值的附加項目，直播層面不至於徹底倒塌。
說到雷布斯將股份轉讓出去，這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嘭的一下，在他心頭劈下。
如果不是此時此刻，不是此時此景，誰跟他說這話，他都不會相信，第一反應是質疑告訴他的人在騙他。
奈何剛剛跟魏濤有過接觸，今晚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李學零可不會單純的認為魏濤發飆只是因為今晚的事情，那只是借題發揮的借口而已。之前比幣攀升新高度和突然暴跌觸底，在這期間，起到多少負面作用，暗中做了多少小動作，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最簡單一點，沒事給相熟的媒體爆爆料，暗中給一些媒體‘指引’攻擊詬病的方向，暗中‘指點’一些網友，怎麼攻擊才是最佳的方式，哪條路有可能產生攻擊效果。
這都是最為淺顯的，趁你病，要你命，落井下石魏濤的人很多，人家抓住一些實際證據來報復也理所應當，區別只是這些證據拿不出手，也無需拿出來，認定是你了，直接懟臉輸出即可，反正有借題發揮的理由，你管我是不是瘋了，就算是瘋了，你也得自認倒霉。就算跟你沒關係，你也得自認倒霉自己成為別人立威的對象。
不講道理的世界，強者文化。
李學零猛的回身，盯着魏濤，而對方似乎也在等着他，舉了舉手裏的香檳杯，衝著他遙舉，嘴角掛着一抹非常欠揍的淺笑。
李學零拿出手機，快步向外走，直接撥打雷布斯的私人手機號。
當電話接通的時候，他有那麼一瞬間是鬆了一口氣，沒有不在服務區，沒有關係，沒有無法接通。
這一口氣剛剛鬆了，電話接通，雷布斯的聲音傳來，沒等他開口，對方滿是疲憊的聲音里，透着一股讓人絕望的味道：“學零，你之前不是說，XXX島非常宜居嗎？我在那裏有一套房子，你可以帶着家人過去……”
剩下的話都不必說了，李學零也沒有反過來質問，到了這個時候，那樣的行為沒有任何意義，他已經到嘴邊的為什麼又咽了回去。
你雷布斯是受到別人威脅就妥協的人嗎？
如果不是威脅，那為什麼你要這樣背刺我呢？
無論哪個結果，問都沒有意義，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那邊也沉默了片刻，雷布斯還是有一定的擔當，本該面對的尷尬，他沒有想要逃避的意思，還是開口給了一個理由：“小米需要一些支持，走出目前的僵局……”
魏濤有沒有這個實力暫且不提，至少他給出了雷布斯不能拒絕的價錢。
如同當年雷布斯選擇了李學零一樣，在歪歪這件事上，有沒有虧欠不值一提，當前的事，也同樣不值得提出來當成敵視或是仇視的理由，自己心中有桿秤即可。
從不是忘年交開始，很多事情做起來便沒有了所謂的壓力，雷布斯也坦然接受這樣的交換。
“聽我的，趁早走。”
這算是他的提醒，也充分展現出了無奈，更是用這種無奈告訴李學零，你不要小看了那個男人，他會做的，能做的，遠比你想像的還要絕情。
李學零沒有真正見識過純草根王者的鐵血無情，那類人到了關鍵時刻，絕不會有任何手軟。雷布斯見過，親身經歷過，也跟那樣的人交過手，深深知道那樣的人一旦決定了下狠手，就不止是打疼你，後面一定有殺招跟着。
默默掛斷電話，李學零深吸一口氣，在身邊人的面前，他不會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波動，很淡然平靜的說了一句：“回公司。”
回得去嗎？
從他開始小動作，不，或許是幾年前開始的針鋒相對，魏濤就給他記着一筆呢。當時很多人覺得歪歪不過是過氣的存在，那些行為很像是小丑在表演，沒有放在心上。
魏濤不會，既然明確了敵人的身份，自己手裏又有着那麼多的資源，安保公司內可不光是培養安保，私家偵探的營業範疇，他公司里可有着專門的部門，只是為了避嫌，全部交給了官方，而他則是作為老闆，還要報備，還要自己出錢去做調查。優勢是他不藏着掖着，事情也沒有很過份到被官方忌憚，會幫他保密，匯總的資料也會一部分被帶走，魏濤也充分將吃虧是福這件事，四平八穩的放在心中，從始至終不會有任何怨言。
他要做事，不怕花錢，不怕大動干戈，能夠安穩坐在那裏調動資源去做事，正是他一直以來的夙願，不想自己太過勞心勞力，有人幫着自己做，高薪酬雇傭那麼多的職業經理人，高薪酬養活了那麼多的高人能人，所為何來？不就是在這樣的時候用一用。
網絡上，爆雷一件歪歪上的大丑聞，沒有多點攻擊，只是抓住一點，直接證據擺在網絡上，圖片和視頻證據齊全，多家媒體轉載，以如今信息的傳遞速度，十幾分鐘時間，足以讓完全不知情的媒體反應過來，並且經過初輪調查進場報導，搶奪新聞時效，讓自己獲得足夠的關注流量。
關於歪歪內部的人員，與公會和主播之間的交易，那種私下裏透露資源都是小事，在年初結束的年度比賽，因為兄弟傳媒的明星助陣，整個頒獎典禮盛況空前，也讓很多網友見識到了老牌直播平台的底蘊和實力，也捧出了幾個新的網紅級別主播。
在你最紅的點，給予你迎頭痛擊，直擊你的軟肋。
內部制度和員工都有問題，各種交易使得比賽失去了公允，這樣的實錘消息，也將沒有參與的主播，推到了平台的對立面，我們拼死拼活，最終損失頗大，可能都拿不到第一，只能屈居第二，你們卻使用卑劣手段，讓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話。
主播或許因為命脈被歪歪把控，沒想提前站出來說什麼，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是粉絲，網絡上的粉絲可不管那麼多，覺得自己被欺負了，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肯定不幹，他們的口舌是主播，自然希望主播以公開的方式代替、帶領他們去聲討，他們會緊隨其後，搖旗吶喊，有需要的時候還願意與主播一起出征。
歪歪上的老用戶老粉絲，‘出征’這件事，會讓他們熱血沸騰，網絡戰役的源頭也在這裏，會讓他們有一種‘夢回巔峰’的感覺。
況且這種事，怎麼可能容忍，必勝的事情，我們焉能不讓自己重新熱血沸騰一次。
搞事情，點火即可，剩下的事情，根本不必魏濤再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