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舊友來訪
因為,顧聿銘只屬於溫軟。
而現在的顧聿銘,恨溫軟,恨得不能再恨。
溫軟想得正深時,門鈴響了,她走過去,看到顯示屏上的人竟然是路齊。
路齊是顧聿銘的哥兒們。
她猶豫了會兒,打開門。
久違的面孔,帶着塵封且美好的記憶,讓溫軟不禁一笑,“路齊。”
路齊見她並不驚訝,而是問:“好點了嗎?”
溫軟不解。
路齊指了指她的手和額頭。
溫軟這才想起昨晚的事,臉色有一瞬的凝滯,“這裏是.......”
路齊眸色有些複雜,嘆了一聲,“這裏是他的公寓。”
溫軟抓着門把的手微緊,一如她此刻突然被牽起來的心。
路齊將她神色盡納眼底,嘴角一抿,故作輕鬆地道:“問你呢,好點了嗎?”
溫軟點了點頭,“沒什麼的。”
她說的是實話,畢竟這些比起她在精神病院裏遭受的折磨,真的要輕得多。
但路齊不信,他如同從前那樣攀談起來,“你那傷那麼大道口子,怎麼可能還好,得好好養,不然留了疤就破相不好看。”
溫軟摸着額頭笑了笑,看着路齊不管不顧地進來,妥協地給他拿了拖鞋。
路齊把藥箱放在茶几上,回頭看見溫軟站在沙發的一端,清瘦的身子,腿細得他用手一掐就能掐過來。
路齊忍不住嘆了一聲,“別的那些女人想方設法減肥,你倒好,怎麼吃都不胖。”
溫軟歪着頭,終於露出點從前的樣子,笑得有些真切了,“大概是體質問題吧。”
路齊到此真的無話可說了,於是讓她過來,“我給你換藥。”
溫軟這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受傷?”
問了就後悔了。
路齊和顧聿銘是一個褲衩長大的兄弟,心裏話從來沒避諱過,而她的事情,路齊肯定也知道清清楚楚。
溫軟想到這兒,又沉默起來。
路齊大概明白她的沉默是為什麼,也沒說話,只是將紗布揭開,又重新上了一道葯。
氣氛沉默出令人壓抑的味道。
路齊直率的性子受不了這樣,於是問:“疼不疼?”
溫軟突然紅了眼眶,喉嚨更像是滾了燙粥般,吐不是,咽也不是,只能囫圇着說:“不疼。”
路齊聽到,手上卻放輕了些,他還是記得溫軟是很怕疼的。
從前跟着他們出去,顧聿銘稍稍捏得她重一點,她就翹着嘴對顧聿銘撒嬌,說溫軟疼。
這招對顧聿銘百試不厭。
不過,不管到底疼不疼,顧聿銘反正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哄她。
路齊發覺自己想岔了,長長吐了一口氣,一邊說:“你.......別怪他,他這幾年很苦。”
那還在眶里打轉的淚突然就落了下來,滴在沙發上,一霎不見,卻清晰可聞‘啪嗒’一聲。
溫軟有些慌張,連忙擦着淚,嘴上解釋着,“我懂。”
路齊見她這樣,不再說了。
他其實也痛恨溫軟。
可他不是當事人,也未曾愛過溫軟,所以他的恨早在這幾年裏消散了很多。
而恨過之後,路齊又開始惋惜。
惋惜這兩人如今的結局。
但現實就是如此,從來不給人完美的結局,總要讓人疼痛,殘缺,才能稱之為人生。
或許溫軟的人生,在走過了幸福和美滿之後,就只剩下精神病和懺悔吧。
路齊走後,溫軟買了一張最早的機票,迫切地離開了那到處都充滿顧聿銘氣息的公寓,也離開了這個讓她無比懷念的林城。
望着那不斷縮小的城市,溫軟以為她和顧聿銘從此就是兩條平行線,遙遙相望,再無相交。
可是沒幾天,溫軟就被公司以人手緊缺的緣由調派回了林城。
主編在她走時還扔了一張約訪函給她,上面是顧聿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