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挽發

第5章 挽發

應辭看着溫庭手上包好的傷口,卻不由得有些恍惚,然後,眼圈漸紅。

她自幼體弱,不像兄長可以隨父親習武,但生在武將世家,流血受傷之事早已司空見慣。父親與哥哥上陣殺敵,受傷無數,她解過的繃帶,可以堆成山。可是,功勛卓著又如何,還是免不了這牢獄之災。

眼中控制不住的漫上濕意,應辭慌忙站起,生怕在溫庭面前失態。

“大人,包好了,近些天不可碰水。”着急之下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些許哽咽顫音。

應辭垂頭收拾着帶來的東西,等雙手端起托盤時,一滴淚珠已經控制不住的劃過白皙的臉頰。但應辭已經無法去擦拭,等不到溫庭答話,便急匆匆地想要轉身離開。

然而,應辭剛背過身,便感受到肩頭覆上了一支略微發涼的手,下壓的力量,讓她賣不出步子,終是抵擋不住,又坐回了雕花圓凳之上。

肩上的五指略微用力,想將應辭的身體掰正,然而應辭卻突然陷入了執拗,不肯回頭,抓着托盤的指節微微發*T白,父親經常教導兄長,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她雖是女子,但亦悄悄記在了心裏,即便流淚,也不能在人前露了軟弱。

忽覺肩上的力量一松,應辭依舊低着頭,面前突然罩上了一片陰影,原是溫庭繞到了應辭前方,微微躬身將應辭手中的托盤拿開放回桌子之上,隨後伸手在應辭面前:“手帕。”

聲音溫潤如常,但仔細聽,似乎又帶上了些許冷意。

應辭怔怔抬頭,只見溫庭的那雙桃花目已無任何柔意,眸中閃着冷光,一如第一次看到她時的目光。

“應辭。”

直到冷潤的聲音又響起,應辭才回過神來,不着痕迹的擦了下眼角,從腰間抽出了帕子,放在了溫庭的手心,不知溫庭要帕子做什麼。

溫庭手心收緊,攥着帕子將應辭轉了個身,隨後在應辭身前坐下。應辭這一次忘記了反抗。

卻見溫庭拿着帕子覆在了應辭臉頰之上,動作輕柔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淚痕。

溫庭忽然的動作,讓應辭心中委屈更甚,剛剛忍住的淚珠就要滾滾而下,但下一刻,應辭卻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

“流淚無用,不許哭,丞相府不需要怯懦之人。”溫庭聲音溫潤,說出的話,卻冷硬異常。

應辭猛得抬頭,雖然眼眶依然通紅,但到底沒再流淚,眼神凶得像一隻小獸,但因為剛剛哭過,沒有多少威懾力,反而透着些楚楚可憐。

“既是自己所求,便不要覺得委屈。”

這是溫庭第一次,提起她曾許下的諾言。

應辭心緒稍有平復,垂了眼眸,半晌,才說出話來:“應辭不覺委屈,也望大人一諾千金。”

應家入獄,乃陛下親自下旨,天下間能救得了應家的人,只有溫庭。今日所求,確是她心甘情願,只要能換應家上下,平安無虞。

應辭端着托盤從溫庭的房裏出來,闔上房門,頭頂是皎皎月光,迎面而來的夜風,讓應辭清醒了幾分。

方才是衝動了,竟然差點頂撞了溫庭。但溫庭的話,亦提醒了她,如今她已經不是將軍府的嬌小姐,如果不是溫庭,她此刻還是階下囚。

縱有再多委屈不願,也不能再任性妄為。再也沒有母親擁她入懷,輕聲細語地安慰,也沒有父親威嚴說教,卻又悄悄給她帶回各種新奇的玩意。

這兩日即便嘗試着去服侍溫庭,但骨子裏仍舊放不下往日的驕矜尊嚴,但從今日起,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她只是一個罪臣之女,是丞相府的奴僕。

應辭抬頭望着頭頂的一輪玉盤,纖長的羽睫在下瞼處投下一片陰影,眼睛乾澀,已然無淚可流。

翌日。

晨光熹微,鳥鳴陣陣,淡去的夜風還帶着晨露的味道,裹散在還有些濕潤的空氣里。

應辭早早便醒了過來,尋了半晌,才在一堆錦繡華服中找到了一件稍微素雅一些的鵝黃色襦裙,換上之後,又對着銅鏡替自己梳了一個丫頭樣式的雙掛髻*T,看着鏡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出了房門。

應辭以為自己起的已經夠早,然而剛穿過月洞門,便看到了早已候在隔扇門外的念珠與檀木,丫頭果然不是這麼好做的,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床上爬起。

念珠與檀木看到應辭,眼中亦是不加掩飾的驚訝,這應姑娘,怎麼穿得同她們一樣。

不過即便是丫頭打扮,粉黛不施,清秀雋雅,依舊讓人挪不開眼,但檀木也只是一眼,便撤了目光,恢復了原樣。

應辭上前同二人溫柔一笑,打了招呼。

念珠先開了口:“姑娘今日怎麼?”後半句沒有說出來。

雖然應辭身上的鵝黃花葉紋錦襦裙,與她們所穿的衣物天壤之別,但那一頭烏髮梳成的丫頭髮式,實在太過格格不入。

應辭隴了攏耳邊髮絲,神態自然:“我來伺候大人盥洗。”

聞言,檀木又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應辭,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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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是斯文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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