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陰沉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下起了雨。
整條街道霧氣蒙蒙,泛着悶熱的潮濕,低處坑窪蓄滿積水,路過的行人騎着電動車轍碾過灰土,軋出一片泥濘。
我垂眸沉默着。
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保鏢忽然從門口處走*T過來,他的手上拿了一部手機,恭恭敬敬地交給了周舜臣,“臣哥,馬副局長的電話。”
周舜臣顧了一眼那部手機,接過,虛偽地客套了一句招呼。
電話那邊回了什麼我不清楚,但從周舜臣的表情上來看,他和那位馬副局長的關係應該不錯。
我知道這個馬副局長,他是李局長的手下,我曾在嚴氏集團電梯門外的長廊上見過他。
當時我正好去嚴氏集團找嚴筠,等電梯的時候,迎面正好走過來三個男人。其中左右兩個一看就是助理,站在中間那個半禿頭,年紀約莫在四十五歲左右,模樣很醜。
大堂經理點頭哈腰地尊了他一聲“馬副局長”。
但那人高傲地昂着頭,連正眼都沒瞧大堂經理一下,就直接走了。
後來大堂經理跟我科普,說:“那位馬副局長其實很傳奇,早年能上/位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親自舉報了他的父親。當時,他的父親是D市的公安局局長,他便親自實名舉報,說他的父親利用公職之便貪污受賄。這一舉動令他在D市名聲大噪,後來他便走馬上任當了公安局的副局長,人家還因此送了他一個美稱,叫他‘大義副局長’。”
我當時聞言很不屑,說這個“大義副局長”的稱呼夠諷刺的。
大堂經理不解看着我。
我半真半假地語氣,“所謂‘大義’,你說他是‘大義凜然’也可以,你說他是‘大義滅親’也可以。這難道還不夠諷刺嗎?”
大堂經理頓時醍醐灌頂,失笑出聲。
但玩笑歸玩笑,吐槽歸吐槽,不管如何,馬副局長能坐到這個位子,必然有他的本事。
我不曾想,周舜臣居然跟他還有關係,而除此之外,想必周舜臣在G市的關係網也已經鋪的差不多了。
我的心不禁又沉了沉。
而與此同時,周舜臣的電話也打完了。他將手機扔在一邊,抬眸看向我,繼而道:“吃啊,菜都涼了。”
可我哪裏有胃口吃東西。
周舜臣又焚上一支煙,他銜在指縫,煙霧徐徐潰散,他沒抽,也不滅,就那麼釋放着。
我拿起一雙新的筷子,頓了幾秒,復而又放下,“我不餓,我可以走了嗎?”
他輕輕一哂,嘲弄道:“怎麼?急着回去見嚴筠嗎?”
我平和說:“見誰是我的自由,與你無關。”
他微微一怔,尚未開口。
我又繼續道:“你想要的東西我會給你,但我們既然是合作關係,你最好不要過多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更不要干預我做的任何事。”
周舜臣眯眼,一劑寒光射過來。
我不卑不亢回視。
幾分鐘的時間,他那放蕩不羈的眉目卻忽然漾起淺笑,“很好,我喜歡。”
我繼而轉身就向門口走去,杵在那裏的兩個男人下意識伸手阻擋。
我腳步微頓。
男人略過我看向周舜臣,大抵是周舜臣點了頭,男人立刻麻利地將捲簾門打開。
我即刻快步走出去,頭也不回*T。
雨依舊在下,而且越來越大。
我沒有傘,就那麼淋着一路跑到停車場,然後驅車去了一趟[水雲間]。
之前因為遵從醫囑在家休息,算起來,大概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來過。
不過[水雲間]的運營一切正常,阿升和梁順他們把各項事務安排地井井有條,讓我十分放心。
我驅車到達[水雲間]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我將車停在停車場,然後從[水雲間]的正門走了進去。
一路遇到不少員工,我都禮貌客氣地跟他們一一打了招呼。
阿升聞聽我來,第一時間就跑到了辦公室,然後跟我彙報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是關於[水雲間]的業務拓展,一切都挺順利,但有幾個事項還需要我親自拍板。
我聞言點了點頭,“現在嚴筠才是[水雲間]的大股東,我簽字也要尊一下他。你回頭把相關事項整理出來,拿給嚴筠過目。”
阿升恭敬稱是。
我繼而問他:“第二件事是什麼?”
這次阿升的臉色卻變得微微有些難看,“大概一個星期前,稅務局那邊過來查賬,有一個姓王的稅管員問咱們財務部的小會計,說你們這邊所有收入都開發/票嗎?那個小會計年輕,隨口就說了句都開發/票。結果那個稅管員就開始查賬,發現咱們銷售的酒水有很多都是未開發/票的收入,因此便不依不饒,非要深入查賬,給咱們安一個偷/稅/漏/稅的罪名。”
我微微蹙眉,“就這點破事梁順處理不了嗎?”
阿升說:“梁經理已經處理過了,但那個王姓稅管員軟硬不吃,還揚言要將咱們[水雲間]逐級上報。蓉姐,這件事兒要想不鬧大,恐怕得讓嚴總出面才行。”
我片刻危險眯眼,“那個稅管員叫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