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房間裏完全暗了下來,姜瀲背對着傅語盯着面前的窗戶看,窗外樹影婆娑,半開的窗戶伸進來一株開着花的樹枝。
夜風乍起,花朵在風中顫抖着花瓣。落在牆面上的樹影輕輕搖晃起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夜風中浮着淡淡的花香,帶着點冷意,姜瀲不禁縮了縮身體。
身後傳來細不可聞的聲響,姜瀲連忙閉上眼睛。她感覺到有一股冰冷的視線注視在自己身上。
裴晚茗睡在外面的沙發上。
為了能夠更好的了解傅語身上發生的事情,姜瀲同意和她睡在一起。關上卧室門時,她看見裴晚茗的臉色幾乎凍成了冰,望着她的眼神越來越深沉。
現在她有點後悔這個決定了。
不知過了多久,姜瀲再次睜眼時,突然發現自己剛剛睡著了。她扭頭看去,身邊空蕩蕩的,傅語不知所終。
姜瀲急忙推門走了出去,外邊一片漆黑,她伸手開燈。燈沒有亮,是停電了還是……
她隱約看見黑暗中站着一個人,她往前走了幾步,藉著慘淡的月光看見那是裴晚茗。
裴晚茗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下,她周身被鍍上淡淡的光輝,生的極為精緻的眉眼與平日不同,此時的她帶着一股妖異感。
“過來。”裴晚茗說,她的聲音有點低沉,有點媚。姜瀲咽了口口水,緊張的走了過去,離她幾米遠。
裴晚茗望見兩人之間的距離,目光如夜色一樣陰沉。
這棟別墅被樹林包圍着,冷風乍起,空氣中夾雜着樹木的冷香。這股冷風讓姜瀲徹底清醒了,她一個激靈走到了裴晚茗的身邊。
“傅語不見了。”姜瀲說。裴晚茗“嗯”了一下:“她出去了。”出去了?不是用的逃跑這個詞,按理說裴晚茗的實力遠超傅語,怎麼還讓她大搖大擺出去。姜瀲微微皺眉:“你沒有攔住她嗎?”
裴晚茗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她眼下落下陰影。姜瀲這才看見她的手臂上幾乎全是鮮血。纖細潔白的小臂沾滿了鮮紅的液體,她將手伸到唇邊,輕輕抹了一下,淡色的唇立即被染成嫣紅色,像剛洗過泛着水光的櫻桃,忍不住想嘗一口。
裴晚茗輕聲道:“這個地方很奇怪,我能感覺到我的靈力在不斷流失。”停了幾秒,裴晚茗肯定道:“它在吸食我的靈力。”姜瀲一驚,連忙查看自己的靈力,果然比之前淡薄了不少。
姜瀲想了想道:“你還能找到傅語嗎?”裴晚茗搖頭,伸了個懶腰,往屋裏走:“既然如此,那繼續睡覺吧。”她姿勢優雅的在沙發上躺下來。姜瀲走過去問她:“我洗澡的時候你沒有覺得奇怪嗎?”
裴晚茗手撐着頭笑着望她:“奇怪什麼?是因為我沒有和你一起洗嗎?”想到那天的場景,姜瀲微微紅了臉,聲音大了起來:“我不想在提起那件事!是你突然出現……”裴晚茗慢慢朝她靠近,姜瀲聲音越說越小,最後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跌倒在沙發上,被困在一方小小的角落裏。
裴晚茗兩手撐在她身邊,眯着眼看她:“到我家第一天,用我的東西,還穿我的衣服,我現身警告你難道不對嗎?”她說的有理有據,姜瀲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抬頭對上她深沉的眼神,心像是被燙了一下,連忙低下了頭:“好吧,是我不對,我道歉。”
“呵,嘴上說說,毫無誠意。”
“……你想怎麼樣?”
姜瀲一臉真誠的看着她:“如果你想重新投胎做人,我也可以幫你。”裴晚茗忽然臉色一變,嘴角的微笑變得輕蔑起來:“投胎?誰稀罕。”
她瞬間將自己戒備起來,看向姜瀲的目光也泛着寒意。原本這幾天的相處,裴晚茗看她的目光多了點溫度,瞬間又回到從前。
裴晚茗依靠着沙發背,眼神輕蔑的看向姜瀲。“我有錢有房,為什麼要重新做人?人?不過是披着皮囊的行屍走肉罷了。”
姜瀲默然,她遇見過的許多怨靈,都和裴晚茗一樣對人有種極為強烈的怨恨。怨靈身上的怨念源頭便是人世間的怨恨。
只要有仇恨,就有怨靈。
和怨靈是無法講道理的。姜瀲決定低頭,一臉真誠的看向她:“抱歉,我說錯了,我這個行屍走肉該去睡覺了。”
“……”
是一句說出來讓誰聽見都會生氣的話。偏偏姜瀲沒有意識到,說完就往卧室走去。
這一覺睡到天亮,她動了動身體,發現有些不對勁。身下不再是軟綿的床墊,而是冰冷堅硬的椅背。姜瀲立即睜開了眼。
她和裴晚茗坐在車內,地下車庫內。
裴晚茗醒的比她早,兩人相顧無言。推開車門,裴晚茗道:“上樓看看。”姜瀲點頭,跟在她身後走。兩人來到致遠廣告設計有限公司招牌外,姜瀲轉頭看見前台坐在那裏,臉上露出標準的笑容。
隨後發生的事情也昨天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