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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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甚一。
伏黑甚爾血緣上的兄長,但作為從小就被放棄的存在,他其實和這位沒怎麼接觸過。如果不是早已死去的妻子,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懂什麼是“家庭”。
隨意瞥了眼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傢伙,面對聞訊趕來的眾人,伏黑甚爾露出一個滿含惡意的笑。
“來了啊,動作還挺快。”
——也因此,對於這一單生意他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也不會認為這是不應該的事。他之所以會沉默,是因為在幻夢的最後,毀掉他家庭的就是禪院甚一。
那只是幻覺,是那不知名的存在為了拖他下水而以惡意編造的夢境——他無數次這樣告訴自己,企圖讓自己不要將虛假的東西誤認成現實。可他不是一個意志多麼堅定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妻子離去后迅速墮落。而他本身就對咒術界和禪院家抱有惡意,加上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感染,他理所當然的憎恨幻夢中出現的禪院甚一。
青木嵐的這項任務,只會讓他感到興奮。
能拿錢搞仇人,多好的事啊。
他只會可惜青木嵐沒有拿出更多來買禪院家所有人的命,不然他會更輕鬆一些。
“禪院甚爾……”族中長老咬牙憎道,“那可是你血脈相連的兄長!你怎麼敢——”
伏黑甚爾連忙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沒好氣道:“停停停,我可不想聽你們這些老傢伙的說教。而且我早就不姓禪院啦。”
“我現在姓伏黑。”
他說:“我叫伏黑甚爾,別老是禪院禪院的,那個姓我聽了就覺得噁心。也就只有你們會在意這種東西……”
“啊,算了,跟你們說也沒用。”伏黑甚爾摸摸腦袋,突然停下。他覺得這些傢伙大概根本不理解,說了也白說,“那你們誰上?還是一起來?我趕着回家帶孩子,別耽誤時間了。”
話音落後,卻沒人上前。之前喊話的長老更是沒吭聲——雖然已經過去許久了,但還沒人忘記,羞恥與痛苦混着腥澀的血味咽進喉嚨的感覺。
最終是家主禪院直毗人開了口。他嘆了口氣,問:“你做的這些,是你自己想做的,還是有人讓你做的。”
伏黑甚爾說:“雖然我自己也想,但有錢賺更好。”
禪院直毗人:“是誰?”
伏黑甚爾挑眉,他笑起來:“我以為大家都懂規矩的,不說委託人的身份是基礎啊。”
禪院直毗人當然知道,他也只是下意識問一句,原本也沒想對方真的會說。但想到下一秒伏黑甚爾就說:“不過這次的倒是可以告訴你們,畢竟是僱主的特殊要求。”
“青木氏的現任家主,青木嵐。她要我幫忙問你們——能被幾個人輕易撼動的咒術界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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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有的。
目前來說,還是有的。
青木澤掛掉電話,喝完最後一口茶,將餐具洗好收進櫥櫃。
咒術界當然不是幾個人就能輕易擊垮的,好歹是傳承了千年的存在,各家各族都有自己的底牌。即使是建立時間沒有那麼長的總監部,也有自己的底氣,否則御三家根本不必理會它,哪裏還用費力的扯皮。
但強者為尊的秩序極好建立,破壞起來卻也極為容易。
依靠暴力和恐懼建起的國度無法長久,因為國王可以依靠武力征服國家,子民也可以依靠武力建立新家園。總會有更強的人不滿咒術界的制度,或早或晚,這種事終有一天會發生。更別提這麼多年過去,咒術界以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換句話說,這種東西早該被時間洪流淹沒,隨着無數次的沖刷磨損成新事物的養料。
“就算是我,每到一個世界也要先了解它的發展和規則啊。”
只是無論毀滅還是創造於他而言都輕而易舉,了解一個世界的規則更是與人呼吸一樣自然而然。
但那是樂趣。
青木澤扣好衣領,看着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有些微妙的笑。
“不過這樣才有趣。”
有為了看到不一樣的未來而拼上性命的人類,也有固步自封企圖讓時間暫停於此的人類——雖然弱小脆弱,但作為戲劇舞台上的演員,他們做的已經很好了。
不過能讓咒術界一直停留在過去時代的原因,除了在原世界中所具備的唯一性,還有一個,就是藏在薨星宮的“天元大人”了。
天元的結界讓這個國家的咒術師變得更加強大,即使是輔助監督都能夠施展【帳】。但這也讓一切負面情緒只能徘徊於國內,累積聚集起來形成新的咒靈。
天元的【不死】術式不僅讓自己永遠處於“活着”的狀態,也讓這個咒術界脫離了時間的掌控。否則按照國外的咒靈和咒術師的強度來看,咒術界早就該依附於政府,成為專門處理相關問題的部門,而不是現在這樣。
想要咒術界重新流動起來,讓它回歸世界想要它成為的模樣,簡單卻也沒那麼簡單。
簡單在於,只要天元徹底死亡,混亂自然會讓時間回歸正點。
但天元所在的薨星宮極難進入,如果是正常的敵人,大概要費盡心思才行。
青木澤拉起躺在地板上的某個傢伙,幫其換好衣服,梳理頭髮。在鏡中能看到幾乎完全相同的兩人,只是一人眼含笑意,另一人的眼睛卻彷彿被灰霧阻隔。
青木澤笑了下:“這種時候你還是有點用處的嘛。”
“該去吃點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