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雲
她有着長長的頭髮,紮起雙馬尾后,調皮的發梢蹦蹦跳跳。每次在拐角處,她都會加速奔跑,消失在拐角處的發尾像極了昨天的雲。
他的心裏深藏着兩個秘密,一個是昨天的雲,另一個就是她。
她的名字非常的特別——應回雲,大家都親切稱呼她為雲。他叫許莫失,莫失和雲是街坊們看着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街坊們每每看到他們並肩去上學,都會打趣道:“莫失,你和雲的感情不錯嘛~”每當被打趣時,莫失總是紅了臉,而雲則是大大方方地說:“對呀,我們是很好的朋友。”莫失也就跟着附和。
莫失知道,雲是他無法觸及的,即便,他們是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青梅竹馬。雲是那麼的靈巧,隨性,在她的字典里,是沒有束縛兩個字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雲又是那麼的優秀、美麗,在學校的成績往往是名列前茅,一張娃娃臉上有着滿滿的膠原蛋白,眉眼算不上是最好看的,但是她的眼睛充滿了別人所沒有的生氣,連帶着她的五官一起生動了起來。她最喜歡上學前將她的長發綁成雙馬尾,若是別的人有着這樣的長發,綁成一樣的雙馬尾,莫失只會覺得好像非常沉重,充滿束縛,而雲綁起雙馬尾時,莫失只會覺得非常的輕靈,飄逸。雲烏黑而又柔順的頭髮毫無規則地飛舞着,帶動着莫失的心一起無秩序地跳動。
莫失心裏的一個秘密是昨天天上的雲彩。莫失還記得那時他剛從床上醒來,從窗內看着天空,發現以往的雲彩從來不會發出如此絢麗的色彩,而那時的雲朵像被是烈火炙烤着,卻沒有傷到半分,還為自己增添了異樣的色彩。這是莫失從來沒見過的顏色,又美麗又隨性,這讓莫失想到了雲,也是那麼的隨性那麼的美麗。看着看着,竟差點忘了時間,這時莫失感覺天上的雲突然消失了,碧空如洗,太陽照耀着萬物,不知道是因為眼花還是是真實的,他看到一朵雲飄落下來,再定睛向下一看,發現雲已經在樓下和自己的父母打着招呼。莫失趕忙收拾好自己,跑下樓梯拿上書包和早餐,和父母說了一聲便出門和雲一起走去學校。莫失看着雲笑着的臉,在他有記憶起,雲好像就一直保持着她的笑容,時而溫婉的笑,時而燦爛的笑。而昨天早上雲的笑容好像更加美麗,更加燦爛,這讓莫失的心跳漏了一拍。
對莫失來說,他喜歡雲是另一個秘密,但是在同學與街坊的眼裏,莫失和雲就像是無法解開的固定組合,有莫失在的地方就有雲,有雲的地方就有莫失。曾經有同學問過莫失,他是不是喜歡雲,想不想向雲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莫失在心裏隱隱察覺到,自己和雲即便並肩上下學,他們倆之間還有有着無法逾越的距離。有一次和她在放學路上路過每天都會路過的草坪,就並肩坐了下來。雲問他:“莫失,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呀?”莫失想了想,說:“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歡平凡安穩地過我的生活,我想腳踏實地地工作,日復一日。”雲綻開了她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但是我跟你說哦,我以後可是要到天上去的呢!”她抬起臉望向天空,傍晚的絢麗的火燒雲映在她的臉上,好像她本就應該在那。莫失有些意外,他猜想,雲可能是想當飛行員或是太空人么。這一刻,莫失感覺到身邊的女孩子是多麼的閃耀,就算是身與身靠的再近,心與心的距離仍非常遙遠。並且莫失莫名的認為,雲不屬於他,更不屬於任何人,她屬於她自己。
昨天傍晚,放學走在路上的時候,雲走在前面突然轉頭,雲的雙馬尾也跟着調轉了方向,像一個頑皮的精靈,雲跟他說:“你知道嗎,其實啊,我現在的父母親是養父母,在即將到來的某一天,我會離開。”這讓莫失想起來,自己的父母有提起過,雲是在他一歲的時候突然出現的,並且在雲出現在他面前時,本還在哭泣的他看到了雲可愛帶有生氣的笑臉,停止了哭泣。從那以後,莫失和雲形影不離,一直到了現在。莫失聽到雲這句話后,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些悲傷但是他沒有疑問,彷彿這件事是理所當然,是程序中的一環。莫失帶着凝重的語氣問云:“那你什麼時候會離開呢?會和我告別嗎?”雲充滿生氣的娃娃臉上綻放出神秘莫測的笑容,她說:“誰知道呢,也許是遙遠的以後,也許就是明天,也許是今天。”
雲說這句話的時候,莫失注意到天上突然出現了許多雲朵,它們推推搡搡,擠在一塊,好像在聚會,好像在歡迎誰的回歸。這些雲朵有着千奇百怪的形態,但無論是哪種形態的雲朵,它們好像都很開心,很歡樂,像雲一樣,永遠綻放着無與倫比的美麗笑容。莫名的,莫失覺得這些雲朵都非常得親切、可愛,但是仍然充滿了距離感,就像他心中認為的無法觸及的雲一樣。
雲離開了,就在昨天,在走過許多次的街道的拐角處,她和往常一樣,加速奔跑通過拐角,帶着她的雙馬尾一起消失在了拐角處。莫失雖然知道她將會離開,但是沒想到會是如此突然,讓他意想不到。一開始,莫失以為雲還會和之前一樣,在拐角處等着他,等他走到拐角處,便帶着她的笑容和輕靈飄逸的雙馬尾跳出來,對他說:“你走的太慢啦,我都等你好久了。”或是站在拐角處帶着笑容靜靜地等着他,等到他走到她的身邊再一起並肩回家。
但是這次,雲是真的消失了,無聲無息卻又早能預料,就像早上看到的那片雲朵一樣。莫失在拐角站了很久,還幻想着雲可以突然出現,臉上帶着古靈精怪的笑容跟他說:“嚇到了吧,我在這哦。”但是幻想的這一幕並沒有發生,莫失心裏清楚,可能以後永遠再也見不到雲了。他抬頭望向天空,傍晚的夏日天空中的雲綵帶着獨有的色彩。不是說會和我告別的嗎。莫失難過地想着。
每天放學后,莫失都會一個人站在街角等着,期盼着雲的出現,期盼着還可以看到她的笑容以及她飄逸的雙馬尾。但是無論他等了多少天,無論他等了多久,那個拐角處仍然是安安靜靜的,就像雲離開的那天一樣無聲無息。莫失慢慢地失去了希望。
這一天,莫失像往常一樣來到拐角處,發現拐角的牆腳上有了一朵美麗的花,它帶着火燒雲的顏色,滿載着生機。原來這就是雲留下的告別形式嗎,還真是特別,莫失無奈地笑了笑。他注意到天上的雲朵慢慢散開,好像是為誰開出了一條道路。這一天的雲朵還是那麼美,像是被烈火炙烤卻不受傷害,留下了絢爛的顏色。這好像是一個提示,一個契機。
自雲離開后,再次讓莫失充滿期望的是在接下來的一天,莫失又來到了這個拐角。
她有着烏黑的頭髮,紮起雙馬尾后,調皮的發梢蹦蹦跳跳,發圈是雪白的雲朵。每次在拐角處,她都會加速奔跑,消失在拐角處的發尾一如昨天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