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這樣的珍珠,很好
珍珠不料兩人竟如此無恥,連忙把參攥在手裏。
那掌柜的冷笑幾聲,道:“我們只是要保留物證!”
話音剛落,那夥計便撲了上來,珍珠一咬牙,正要迎頭對上,右側卻忽然伸出一隻手,在小夥計肩上一拍,張牙舞爪的小夥計便飛了出去撞到葯柜上,各類藥材嘩啦啦掉了一地。
珍珠錯愕回頭,只見一陌生藍衣青年朝她一笑:“醫者本應心存仁義,這家鋪子卻唯利是圖以次充好,實在是欠教訓。”
掌柜的見自己人被打,氣得頭冒青煙,拿起櫃枱上的算盤朝珍珠扔過來:“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珍珠靈巧一躲,罵道:“是誰欺人太甚?好端端的買賣你不做,偏要做些強盜行徑,假藥都敢賣,你是打量着這小鎮上無人能識出來?”
珍珠越說心頭越火,不知道多少百姓因此遭殃!與其這樣,倒不如今日都毀個乾淨!
說做便做!
珍珠提着裙擺狠狠地踩在這些假藥材上,掌柜的大叫一聲,衝過去攔,卻被那藍衣男子一腳踹開。
那人不知為何竟頻頻相幫珍珠,不過一刻鐘,這鋪子便遍地葯骸,零碎一店了。
“差役大人來啦!”
剛才被拍飛的小夥計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去了縣衙,身後跟着幾個披着衙役服的粗壯男人。二話不說,將珍珠與剛才的藍衣男子帶回衙門。
路上藍衣男子自稱牧清,是個平日裏只會遊山玩水的閑散人。方才在對街酒樓上看到珍珠與掌柜的對峙,怕她吃了虧,才出手相助的。
珍珠自然一番感激,卻未注意到牧清眸中饒有趣味的笑意。
等到了縣衙,珍珠與牧清被晾在公堂許久都不見人來,不由詢問一旁的衙役,那人眼睛一翻,道:“今日殿前都指揮使司嚴大人回鄉,我們大人在作陪,哪裏有空管你們的事!”
“嚴大人?”
珍珠見牧清面露沉吟,有些奇怪,卻礙於兩人相交不深,不好多問。
那掌柜的卻未同他們一道,拉住個下人,問了句:“方姨娘今日可在家?”
便被引着去了后宅。
襲珍珠望着他的背影,慢慢皺起了眉。
兩人等了大半天,那縣太爺才匆匆趕來,掌柜的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邊。
一進大堂,問都沒問,便吩咐道:“這兩人聚眾鬧事,各打二十大板關進監牢,聽候發落。”
“怪道人家都說‘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按照大人的法子斷案,怕是再大的監牢都裝不下罷!”
“放肆!你這潑婦如何敢這樣同大人說話?!”縣令還未說什麼,掌柜的卻跳了出來,“你與這男子打砸我的藥鋪還血口噴人,不打你們幾板子你們怕是長不了記性!”
襲珍珠看他一臉的諂媚,恨不能當了縣令的一條狗,冷笑道:“你這藥鋪制假售假,這些年來竟未被查出來,不止是錢帛讓人心迷,還是銀子使人目盲!”
牧清不禁輕笑一聲:這女人好伶俐的一張嘴!既罵了掌柜的行賄,又罵了縣官懶政,實在厲害!
縣令大怒,驚堂木一拍,罵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把這潑婦抓起來!”
幾個衙役聞聲而動,朝珍珠撲去。
衙門口驟然跑進一個人來拉着珍珠往邊上一躲,幾個衙役來不及轉彎先後撞作一團,撲倒在地。
旁邊的牧清見此情形,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腳。
“你怎麼……”看清來人後,珍珠驚訝出聲,連自己手還被男人握着都忘了。
姚奕衡捏了捏她的手,朝她安撫地輕聲開口:“我來了,別怕。”
縣令看着眼前情況,怒而拍案:“大膽!大膽!!你們都反了天了!竟敢在公堂之上動手!眼中究竟還有沒有王法?!”
珍珠看了姚奕衡一眼,見他同樣看着自己,朝他眨了眨眼。
姚奕衡一愣。
珍珠兩步上前縴手一指縣令與掌柜二人,痛罵:“究竟是誰眼中沒有王法?你徇私包庇在前,又濫用刑法在後,可真是‘為民作主’的一方好官!也不難為這老賊喊你一聲‘姐夫’!”
姐夫?!
看着擲地有聲、條理分明的襲珍珠,姚奕衡眼底閃過一瞬的恍惚。
隨即又落於自然。
這樣的珍珠,很好。
縣令與掌柜的臉都白了一瞬。
掌柜的姐姐嫁入縣衙做姨娘這事兒瞞得緊,知道的人不過家裏伺候的下人,這村婦是如何得知的?!
事到如今,未免官聲受損,無論這村婦如何清白,也由不得她不去牢獄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