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雙子星

第一百零五章 雙子星

華興四年,西元一九o八年五月一日。

東方隱隱現出紅霞,黑藍色天幕之上,暗紅色的光輝緩緩延伸。

中華宮特設的產房之外,禁衛軍如臨大敵,一身軍禮服的皇帝本人來回踱着步,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幾位幕僚聊着國務,目光卻時不時飄向封閉的大門。shuhaige.com

一聲有力的嬰兒啼哭傳來。

皇帝很明顯地身子一抖,露出一絲笑意。

“出來一個了。”

楊永泰一手扶額:“恭喜陛下!”

鄭宇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對着大門。

又一個啼哭聲響起,與前一個啼哭聲彼此交匯,如同世間最美妙-的二重奏。

皇帝這個時候臉色明顯一松,抬起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東方朝陽初升,光芒萬丈,晃得他眯住了眼睛。

“恭喜陛下,是兩位皇子!”

鄭宇對着身旁的宋教仁點了點頭,宋教仁滿臉是笑地迎過去:“各位辛苦,忙乎一夜,已經備下酒宴,還請稍後進餐······另有禮金奉上,務必笑納。”

劉紫夜看着丈夫脫了軍禮服,只着着襯衫,摟着兩個新生嬰兒,左看看右看看,一會高興,一會皺眉,一會又咬牙切齒的模樣,眼看着孩子哇哇大哭,心裏不禁有點沒底,忍不住問道:“別嚇到孩子···…”

鄭宇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給姚春香和護士,來到妻子床前,握住妻子的手。姚春香和護士對視一眼,去了旁邊的嬰兒房。

房間裏只剩下夫妻四目相對。

“這倆小子,真是折騰死你了。”鄭宇這個時候吐了口氣,苦笑一聲,“我本來想抽他倆一人一嘴巴,不過看他們已經抽抽成這個樣子,怪可憐的·就沒下去手。”

劉紫夜氣得擰了他一下:“你敢……”

“得,剛有了孩子,心就不在我這了。”皇帝此刻笑得跟傻根一樣,“看來這女人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算我命苦······好容易討了個老婆,結果又被倆小子搶走了。”

劉紫夜看這人自怨自艾,眼波流轉,撲哧一笑:“行了,你別在這哭了。明明受累的是我,結果搞得好像你吃了多大虧。”

鄭宇看着妻子有些憔悴和疲憊的神色,輕輕撫摸着略顯豐腴的臉頰·收斂笑容柔聲說道:“辛苦你了。”

劉紫夜愣愣地看着丈夫,眼中波光閃閃,溫順地嗯了一聲。

“你先養養身子,明兒開始我扶你下地走走。

中華宮外,不少市民靜靜地坐在周圍,一些老人還在不停地跪拜焚香,嘴裏不斷念叨着平安。

皇后臨產的消息不知從哪裏傳了出來,很多人就乾脆圍攏在這裏等消息·連帶着給皇后祈福。

不少人心中念叨,這皇室現在就陛下一根獨苗,萬一有個好歹……這好日子·怕就又得回到混亂不堪了。想一想穆鐵兵變時候的場面,很多人都是心裏惴惴。

門開了。

皇后的侍女帶着一隊侍衛走了出來,眾人趕緊屏氣凝神。

姚春香深深一躬,聲音帶着喜悅:“昊天庇佑,皇後娘娘已誕下兩位皇子,大小平安。陛下和娘娘請我代他們向諸位致謝,謝謝啦。”

“萬歲!”

“皇后萬歲!”

“皇子萬歲!”

兩位皇子降生的消息,很快就通過無線電報,廣播,電話·傳遍全國,並進而遍傳歐美。

各國皇室,政府紛紛發電,各國使團也是紛紛前來陛見致賀,在陸軍大學學習的德國威廉皇太齤子還親往中華宮見了兩個小嬰兒,送上了自己隨身的一些小物件。

帝國全境·從本土到北方邊塞,南到加羅林群島,北到新西伯利亞島,東到中太平洋的南鳥島和關島,西到裏海,到處都是一片歡騰。很多商家打出了“皇誕打折”的招牌,一些餐館酒樓順勢推出了流水席面,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原本皇室人丁單薄,只有今上一人,很多國民嘴上不敢多說,其實心裏隱隱都有擔憂:一旦皇帝有個意外,這國家會不會分崩離析,再來一場內戰?要麼就是黨爭不斷,混亂不堪?

現在一下子兩位皇子出世,這國本,算是穩下來啦。

不少老人得着消息,直接就奔了祠堂上香,這好日子看來是穩穩的了,都是祖宗積德啊。

在各藩屬國齤,保護國,督導國,也是一片歡騰。

在日本,大部分國民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沒有軍隊徵兵,沒有報國團強行募捐,沒有右翼社團每天歇斯底里煽動仇恨的平靜生活。日本走了很多正當壯年的移民家庭,政府進行了強制分地,沒了沉重的軍費戰費負擔,沒了沉重的租子,沒了人頭稅,僅僅是繳納一些田賦,用以支付對中國方面的戰爭賠款和國債還本付息,日子算是比戰時好了些,至少物資更多了。社會生產逐步恢復正常,通過納入中國主導的經濟體,國家經濟有了很快的發展。各級地方議會,國會已經越來越像樣子,政府也放下了身段,擺出了親民的姿態,革除了不少積年弊政,整個日本社會比之從前要寬鬆得多,也好平和得多。

這都是上國的功勞。

日本各大神社裏,為皇帝夫婦和兩位皇子祈福的男女穿梭往來,都是一臉虔誠。

在朝鮮,“大儒”們紛紛揮毫潑墨以賀,在京的琉球國王,錫金伯爵,前緬甸王子等人也紛紛前來朝賀。

南洋的渤泥王國本來就奉鄭宇兼任勃泥國王,當然也備了重禮遣使道賀。

中亞的一大批新獨立的督導小國,暹羅,以色列,也都紛紛遣使攜禮前來道賀。

西藏的十三世達齤賴,蒙古的哲不尊丹巴活佛,也動身前來北京弘法祈福。

身為昊天教先知聖者·鄭宇本人當然也要依據教規行灌禮。小孩子生下來一周后,鄭宇在中華宮內建起來的宮廷昊天明堂舉行了灌禮儀式,由自己親自主持,以金盆盛稀釋后的酒精·為嬰兒行了灌禮,也就是全身清潔,象徵著這些靈魂和**已經以最純潔的狀態皈依昊天的光輝。

聖歌之中,嬰兒放聲大哭。

從這一刻起,昊天教會又增加了兩個身份特殊的信徒。

中華宮。

“恭喜陛下,這兩位小殿下的八字,是吉利得不能再吉利了。”

被帝國大學中文系聘請過去講《易》的唐一心滿臉喜色:“今兒是黃道吉日·青龍值日,六曜大安,小殿下出生又是癸日乙卯時中間生人,癸以乙為學堂食神,卯位使癸水居長生之處,乙木處臨官祿地,可謂食神干旺······通月氣,有依託·主人聰明而且長壽,做官俸祿a果有己土,難以顯貴。生於春月·行北方運,尤為顯貴······這是大富大貴之命格呀!”

鄭宇看着這人,笑吟吟地喝着茶。

“北方癸水,水主智,其性聰,其情善,其味咸,其色黑。水旺之人面黑有采,語言清和,為人深思熟慮·足智多謀,學識過人。小殿下宜水,智慧國人。”

“農曆三月生,此月生人,前年六月受胎,清明節后出生。志氣不凡·內心強固,交際巧妙-,腦智明晰。

寬宏大量,福祿永在。”

“農曆廿六日生此日生人,為人仁德,慈悲心重,受人愛慕,長上提拔,立身處世,先苦後甘,作事無虛,勤儉積蓄,金運滿載,幸福無疆,福貴之命。卯時中生人,父母全,男子居宦女有福,一生富貴慶有餘,六親兄皆如意。”

“臣敢為陛下賀,此二子乃先天福祿壽三全之命,可見是上天佑我赤縣神州,我華夏得三代聖君,何幸也…···”

鄭宇等他說完,點了點頭:“既然唐先生說好,朕自然是信服的……不過朕請先生來,還是問個名字。”

唐一心深深一揖:“但請陛下垂詢。”

“這兩個孩子是前後腳的孿生兄弟,朕想着,皇家總是要多子多福才好,這名字也要有個說法。”鄭宇緩緩說道,“帝國七德乃我華夏新學德行之概要,朕便想以此命名,先生以為如何?”

“甚好。”

“嗯。”鄭宇點了點頭,“我帝國承繼華夏傳統,力求國家復興,弘揚中華文明。我和父親開拓基業,便也罷了,從他們開始,重要的便是繼承與弘揚,便以‘繼往開來,承前啟後,八個字為輩分。這一輩便以‘繼,字,老大便叫鄭繼忠吧,老二便叫鄭繼勇,希望他們能夠忠勇仁義禮智信俱備,不負國民之望。”

唐一心默默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掐指盤算,半晌之後睜開眼睛,面露喜色:“陛下,好名字!鄭繼忠,其人格乃富貴榮華的變化無窮數,家庭安寧自在,子孫昌盛,可望安康。其人命格有開花之象,禎祥吉慶之數。可享天賦的幸福,與朋友合作成大事大業。真是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可造福於子孫的吉運。”

“鄭繼勇,其人格同其兄長,命格主智謀優秀,奏功受福之路。財力活動力俱備,成就大業之兆。”

鄭宇看着這位唐大師一手帶大的徒弟,聽着這些話,雖然將信將疑,卻也很是開懷。

“既然先生有此言,便以此命名吧。”

鄭宇看着兩個熟睡中的小嬰兒,摸着下巴,嘴角微翹。

自己這輩子算是被牢牢困在這張椅子上了。

這兩個小子,也絕不能清閑得了。

想做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那是根本不可能了。

小子們,等你們懂事了,自然會知道什麼叫虎媽狼爸。

想着盛華學園裏邊的斯巴達式教育,當年在陸大少年班的嚴酷訓練,皇帝摸了摸下巴,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過還沒等他醞釀好感情,旁邊宮內廳的特別護理員已經皺起了眉:“陛下,小孩子太脆弱·您每天和那麼多生人往來,難免帶了病菌,殺也殺不幹凈,還是先不要停留過久。”

鄭宇看着這位摸樣清秀的女官·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打了個哈哈轉身離去。

為了照顧兩位小祖宗,宮內廳組織了六十多人的龐大隊伍,從奶娘,醫護,保潔·到專業換洗尿布的,保安的,負責恆溫恆濕和通風換氣的,乃至負給小孩子唱兒歌的,負責調配飲食的……兒歌也是中英法德輪唱,從襁褓開始已經開始了教育。

不知道是不是鄭宇之前那一套神神叨叨的“胎教”起了效果,兩個孩子很快就開始咿咿呀呀地跟着亂哼,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逗得劉紫夜前仰後合。

看着兩個小孩子黑豆一般的眼睛來回亂轉,小手到處亂抓,劉紫夜早把鄭宇拋到了九霄雲外整個心裏只剩下了兩個寶寶。

看着自己老婆天天圍着兩個孩子亂轉,鄭宇心裏到也沒有太多不爽,不過將來操練二小的念頭已經是越來越強烈。

奪妻之恨,將來是一定要算總賬的。

“這能行嗎?”°

劉紫夜狐疑地看着鄭宇抱着渾身**的小嬰兒。

“放心,嬰兒多泡泡水,對發育有好處。”鄭宇嘿嘿一笑,雙手抱着小孩子浸到水裏,“你別小看這小東西,他們生下來之後,在大概**個月之內都能保持在母體之中的本能就是閉氣。母體就是一個水系統,生出來之後,多泡泡和體溫近似的水是有好處的。”

劉紫夜看着這個鄭宇命令建設起來的“嬰兒館”泳池,知道這人花了很多心思,心中也是一陣感動。畢竟在中國傳統文化里,父親都是“嚴父”角色很少對子女這麼細心的。這人平時操勞國務有多辛苦,她這個枕邊人最是清楚。

“這水都是都是地下深井打的,用細沙和活性炭多層過濾,定時循環,定期換水······溫度三十二到三十四度,最適合嬰兒。小孩子腦神經還在發育,現在多泡泡水,對他們智力發育有好處。”

劉紫夜看着此人滔滔不絕地講着,也將信將疑地把已經被命名為鄭繼勇的嬰兒抱在水中。

“按我這一套幼教體系來,准沒錯。”鄭宇一笑,“咱的目標是培養全面人才……”

“他倆才一個月,你就開始惦記起來了。”劉紫夜有些不滿地說道,“小孩子哪裏懂事……”

“你可別小看他們,”鄭宇搖了搖頭,“這些小傢伙可不笨,我們說的話,搞不好他們懵懵懂懂都能明白。”

“等六個月之後,我還要引其他一些小孩子來和他們一起玩,讓他們學會和同齡人打交道。”鄭宇笑了笑,“這也算光屁股的交情了……等他們長大了,這點情分總歸是不同的。”

劉紫夜看這人盤算如此周全,心中感動:“夫君,謝謝你···…”

劉紫夜被對方灼熱的目光凝視,臉一紅,忸怩一會輕聲說道:“你想讓我怎麼謝,我就怎麼謝啊。”

鄭宇看着妻子嫵媚柔順的樣子,心神一盪,險些把小孩子掉下去,趕緊定了定神,咬着牙說道:“等會······看我怎麼罰你。”

雲收雨歇,劉紫夜小心地給丈夫擦着汗,雙頰似火,身體軟綿綿地沒力:“你怎麼這麼猛啊……”

“猛?”

鄭宇摸着妻子光滑修長的大腿,苦笑一聲:“我也不想啊,但你這兩條腿死死夾着不讓我離開。”

“壞人。”劉紫夜紅着臉擰了他一下,又忍不住把頭埋進鄭宇的胸膛,“夫君······要是咱們一家天天這樣多好呀,不用去管那麼多煩心事……”

“你放心,將來日子會越來越清閑。”鄭宇撫摸着妻子的後背,輕聲說道,“國家的秩序逐步穩定下來,這些人找到了各自的位置,習慣了政治運行的規則,媒體和國民逐漸能夠行使監督職能,我就可以逐步放權。國家一定是從人治逐漸走向法治,這是必然趨勢。我的存在,主要是控制住這個過程不要失控,同時即是粘合劑,又是壓力閥。真到了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強行泄壓,把一些力量搞下去。如果沒有我,那個時候可能就是激烈的對抗甚至內戰。”

劉紫夜點了點頭:“那樣就好……這兩個孩子,其實我真擔心他們以後要面對那麼多事情。”

鄭宇撫摸着妻子的脊背,笑了笑:“他們既然生在這個家,就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不想干也得干。不過我們自然也不會虧待他們就是了。”

“希望等到他們將來做皇帝的時候,不用操心這麼多事情。”劉紫夜輕輕嘆了口氣,“我們多操點心也就算了,他們······還是過得簡單些好。”

鄭宇心中苦笑,知道這只是奢望,卻也不想掃妻子的興頭。

等到劉紫夜沉沉睡去,鄭宇卻依然沒有睡意。

來到這個時空已經四年了。

經歷了這麼多風雨坎坷,刀光劍影,現在自己擁有了完整的家庭,留下了自己的血脈,並且一步步改造着整個國家,也在創造着歷史。

他與這個時代,早已經血肉相連,無法分割了。

為了自己的理想,為了這個國,這裏和自己講着同樣語言的人,為了自己的家庭,無論如何,他只能沿一個方向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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