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他忘記了
一日夜裏,溫景鑠從夢中醒來,習慣性的抬手往床邊摸去,並沒有找到那毛茸茸的小兔子,心頭一緊,趕緊坐起身來尋找。
卻隔着輕紗的床帳,看到一個女子坐在銅鏡前,對着銅鏡梳頭。
她穿着一襲紫色的輕紗長裙,姿態嬌媚,一頭青絲如錦緞似的,垂墜在身後。
迷離的燈火下,她白皙的肌膚泛着一層淡淡的光芒,溫景鑠看不清她的臉,只單單這一個背影,就讓他整顆心都跟着提了起來。
這正是他日日夜夜魂牽夢繞的那個背影!
心裏那種奇異的感覺再次洶湧而出,他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你是誰!”他輕輕地走過去,生怕驚醒了那個人。
那女子嚇了一跳,“啪嗒——”一聲,手裏的梳子應聲而落,回過頭來,驚慌失措的看着他。
那是怎樣一張臉呢,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傾城傾國,這就是了。
這張臉,他沒有見過,卻並不覺得陌生,反而有一種隱隱的熟悉,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記憶。
言璃月也看着他,見他眉頭緊蹙,既疑惑又痛苦的樣子,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
也真真的是造物弄人,那日她拼盡自己靈魂最深處的一點魔氣,用凶獸的精元強行救活了溫景鑠,她自己則受到了反噬,變回了原型,魔氣也消耗殆盡,只剩下一絲的意志殘存。
幸得她魔界舊部感受到她的魔氣之後,順着蹤跡尋了過來,這才救回了她,可是她體內魔氣消耗太過,並沒能夠恢復人身。
上次被天後的人追殺,這才躲進了皇家圍場之中,卻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被溫景鑠給帶了回來,更讓她驚訝的是,溫景鑠似乎是將她忘記了。
他記得所有人,卻唯獨忘記了她。
言璃月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但是溫景鑠似乎格外喜歡兔子,每天都是和她同吃同住,這讓她原本想要離開的心,又漸漸地有所動搖,有些捨不得離開了。
通過這些日子的修鍊,她發現自己能夠短暫的變回人身,新奇不已,所以才趁着晚上溫景鑠睡著了,偷偷變回來。
一來她現在並不想要離開他,萬一他知道自己自己本不是一隻兔子,而是一個女人,只怕得氣急敗壞地把她給丟出去。
畢竟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愕然發現溫景鑠的宮裏面一個宮女都沒有,凡是那些想要爬他床的,被大臣們送進來的女人,一個個接下場慘淡,所以,連她都一度以為溫錦碩是不喜歡女人的,喜歡兔子。
二來也怕他發現自己是魔女,到時候害怕,還得抓她。
雖然言璃月不怕,但是被自己心愛的人傷害,還是一件很傷人心的事情。
這些念頭在心裏一一的閃過,言璃月忍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如今她的身份已經被溫景鑠看出來了,只怕以後都不能這樣陪伴在他身邊了。
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跟他道別,還是解釋自己的身份。
她正在心裏猶自糾結的時候,卻沒想到溫景鑠直接一把攬過她,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那麼緊,像是要將她揉進了骨子裏。
言璃月驚詫,開口想要說話,卻覺得自己的脖子上一片溫熱,接着,就是溫景鑠低沉暗啞的聲音,“是你,你回來了,對嗎?”
她驚訝,覺得心口澀澀的,眼眶漸漸濕潤了,吸了吸鼻子,輕輕出聲,“你……你記得……”
溫景鑠鬆開了她,雙手禁捁着她的手臂,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那……”言璃月更加的驚訝了,卻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是每天我都會做夢,夢裏面永遠只有一個人,我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到一個隱隱綽綽的背影,我知道自己丟掉了很重要的東西,忘掉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我一直在尋找……”
“我沒有想到,她就一直在我身邊……”他說著,聲音低低的,眼淚再一次落下,是喜極而泣的驚喜。
那隻紫色的兔子不見了,卻出現了一個穿着紫色紗裙的女子,其中深意不言而喻,他也知道,她就是那隻兔子。
言璃月抿了抿唇,歪着頭看他,眨着眼,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抹不解,“你知道是我?你不害怕嗎?就不怕我是妖怪,會吃了你?”
“呵——”溫景鑠卻低低笑了起來,長臂一伸,將人打橫抱起,緩緩往龍床上走,聲音低啞迷人,“我不害怕。”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龍床邊上,他輕輕將璃月放在床榻上,緊接着,高大的身子也伏了上去,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就那麼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從她的眼睛裏,看到她的心裏去。
“不管你是人,是魔,還是妖怪,我都不害怕,在我心裏,你只是我的女人。”
他離得那樣近,溫熱的呼吸輕輕地噴洒在言璃月的肌膚上,引得她陣陣輕·顫,心跳如鼓,“你……”
她輕輕·咬了咬唇,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裏慌亂又忐忑,還有一絲絲的甜蜜,還有……那火熱的情愫。
她是愛着他的,她一直都知道,雖然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告訴自己,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的,也在拚命壓制自己心裏的情感,卻沒有想到,這麼久的努力全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她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乾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千言萬語,都化為了一個熾熱的吻,所有的情愫,都變成了火焰,在兩人之間拚命燃燒,讓她們想要更多,想要將彼此融入骨血里。
溫景鑠愣住了,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主動的吻上來。
“呵——”他低低笑了起來,墨黑的眸底,光芒璀璨,笑意愈深,直接大手一扣,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攻城略地……
大殿之外的屋檐下,立着一抹挺拔的身形,一身白衣,飄飄若仙,在月光下,顯得分外落寞。
卿衍不敢去聽,不敢去看,只能站在外面,暗暗攥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