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十:三叔的前塵往事和他的殺手歷史

番外四十:三叔的前塵往事和他的殺手歷史

八月十六的晚上,我走在下山的路,我喝了兩罐汽水,抽了一支煙,我還在向下走。

我的心情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悲傷,就在剛剛,我殺了我們雷家的仇人,龍田武,我計算了一下荒山到地底的高度,得到的結果就是,龍田武會摔成粉身碎骨。

而且,最重要的是,龍先生不會認為他兒子是被我所殺的,他只會認為自己的兒子是被黑石集團的人給幹掉的。

這條下山的路很長,而且很陡,我只能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下走,走到山下的時候,我又渴了。

所以,我決定去附近的食雜店買一瓶汽水,那是一瓶可口可樂,我坐在食雜店的門口把這瓶汽水喝光。

腦袋裏忽然想到十八歲的那個夏天,那時的我,喜歡坐在窗邊發獃,有人說我們雷家是被詛咒的家族,從父親到大哥,再到二姐,四弟,他們都是死在了很年輕的時候。

一想到這種情況真的有可能存在,我就感覺渾身發抖,我看着剛下來的那座荒山,心說如果自己有一天也會步了老姐的後塵,那我能做的就是多殺幾個敗類來祭奠他們。

其實在姐姐死了之後,我便開始殺人,並且堅持走這條路已經很長時間,我並不專業,也不是天賦型的選手,更不是什麼變態殺人狂。

我只是……只是運氣還算不錯。

對,我之所以還沒落網,就是因為運氣不錯而已,並不是我有多麼專業。

我跟那個無名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對於我雷瀾來說,殺人就像是吃飯收拾桌子一樣。

很簡單,很平常,我估計這可能就是我一直沒被抓得原因吧。

我坐在食雜店靠窗的位置上,扯下幾張紙巾,擦了擦自己被血染紅的運動鞋,有人進來買汽水,我就把汽水遞給了他,然後收了三塊錢。

我很緊張的嘆口氣,因為那傢伙如果再走的近一點,他肯定會發現我鞋尖上沾着的血。

我發誓,這血不是在殺龍田武時的沾上,而是……

我低頭看向柜子裏,已經被我一刀扎死的店主,心裏一個勁的告誡自己下次不能再這麼衝動。

衝動是魔鬼。

之所以殺他,是因為……這傢伙賣得汽水竟然比外邊貴上三倍,一瓶汽水十塊錢,你去搶不就好了。

一衝動,人殺了。

我崩潰的捏着自己的鼻樑,然後站起來,拆掉了店裏的監控攝像頭,然後拉下食雜店的捲簾門。

我把店主的屍體從柜子裏拖出來,然後順着這家店的小門,把人塞到了車的後備箱。

看來,我又得回山上一趟了。

我他媽可才剛下來啊。

我承認,此時此刻的雷瀾是極其崩潰的,車子停在山下,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我要選擇是先上山處理麻煩,還是先接電話。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先把電話接起來,我看了一眼,是雷三虎的電話。

他說“三叔,我知道你在荒山那,趕緊跑,他們發現龍田武的屍體了!”

番外四十:三叔的前塵往事和他的殺手歷史。

我姐死之前,給我看了一篇文章,是報紙上的文章,文章的標題是,龍氏集團與村莊的噩夢。

龍氏集團,在發家之前,是做化工企業的。

經查實,在該化工企業工作的一線工人在未來的十年,無一例外,全部被查出患有癌症。

工廠附近的村莊,寸草不生。

我的姐姐在離開雷家后,進入了一家報社工作,她給我看得這片文章,就是她撰寫的。

我永遠都能記住那天的日子,因為七天之後,我收到了姐姐死亡的消息,是被人打死的。

幾個嫌疑人很快到案,問他們為什麼要打死我姐姐,他們給出的答案很簡單,也很扯淡。

就是因為看她不順眼,就想打了。

這幾個流氓案底高得有一尺厚,很明顯是有人指使他們這麼做的,但是他們拒不承認,警方也沒有辦法。

只有我知道,我姐的死一定和那片專業性很強的文章報道有關係。

我沒敢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她還以為她女兒繼續離家工作,發展自己的事業去了,那段時間我不買報紙,不看新聞,封鎖所有消息。

我每天都會開車出去,當一名黑車司機,藉此來賺錢,然後騙母親這些錢是我姐攢好的。

我每天都會出去,母親以為我是去上學,只有我知道,我在幹什麼。

真正改變我命運的是一個晚上。

上我車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梳着怪異的長毛,看起來很非主流,女人染着金髮,嘴唇抹得很紅,一上車他們就又摟又抱。

為了緩解我很煩躁的心情,我打開了汽車廣播。

他們要去距離市區幾十公裡外的鎮子上,所以我們要穿過一片林間無人的小路。

這時,廣播忽然說了我關於我姐姐的消息,主持人用慷慨激昂的語氣說“我們相信,真相會有一天被揭露開的。”

金髮女撒開男友的脖子,嗤之以鼻的說“哪有什麼真相,遲到的真相,都不如一條狗有用。”

“那新聞我看了,那姑娘長得可漂亮,真可惜了,不知道死之前,她有沒有把人生全都經歷一遍。”

“比如說。”

“比如說跟男人上床。”

哈哈哈……那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沒跟男人上過床。

兩個人的笑聲,在不斷刺激我脆弱的神經,我看了一眼倒車鏡里的兩個人,那長發男忽然踢了我的車背一腳,問我為什麼一直盯着他女朋友看,是不是想挨揍。

在那一刻,我想殺人,並且不是單純的想,而是……真真實實的殺了他,殺了他們!

男人見我沒吱聲,便繼續和他女友親熱起來,我想了想,如果真要殺了他們兩個,用什麼傢伙最好呢?

我忽然想到,車子的後備箱裏裝着我的千斤頂,那是個好東西不是嗎。

我一定會殺了他們的,讓他們為了自己的嘴賤付出慘痛的代價。

瞎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我把車停在了小路上,然後隨口說了句尿急,我下車打開後備箱,拿出千斤頂,打開車門,對着長毛男的腦袋,狠狠砸了過去。

咚!噗嗤,那男人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被我砸開了,有血點子崩在我臉上,就這一下,長毛男就死了。

他媽的,真不抗砸,我抹了一把臉,整張臉都被血糊住了,那種感覺真的……還不錯。

金髮女的眼睛,一點點睜得很大,嘴也跟着張了起來,這就很俗氣對不對,就好像女人看見殺人就只會尖叫一樣。

我抓住金髮女的頭髮,下一秒我的手裏多出了一個頭髮,假髮啊。

她推開我,然後瘋了一般的往車下跑去,我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然後一千斤頂砸在了金髮女的後腦勺上。

還是一股血,順着她後腦勺就噴了出來,流了一地,殷紅的鮮血填滿了我的雙眼。

殺完人,我開始後悔,我想到了母親,想到了弟弟,想到了自己很有可能會被槍斃,那一瞬間,我開始感覺絕望了。

我把女人拖拽回到了車的後備箱,看着那一串血跡,我知道我很可能明天就會因為殺人被捕。

平復了一下心情,我決定還是先把他們處理掉,因為天氣預報說了,夜間會有暴雨。

暴雨,會洗刷掉血跡的。

那是我第一次直接殺人,而且我可以很肯定那並不是最後一次,暴雨如約而至的到來,讓我覺得很有安全感。

我心想,如果自己沒有因為這件事被抓,那我就要把這個事業完成下去,我要給姐姐復仇。

開弓沒有回頭箭。

既然殺了兩個,那就不差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坐在自己那逼仄的房間,我點燃一支煙,滿意的回想着自己昨天的所作所為,實話實說我很滿意自己的殺人速度,最重要的是,第一次殺人,我竟然毫無愧疚。

我想,我姐姐如果在天有靈看見我這樣,應該也會高興吧。

我設計了一個簡單的復仇計劃,決定先從姐姐調查的那個化工廠開始,我不是法官,不會去甄別誰有罪,誰沒有罪。

只要,在這環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給我死。

當然,要想殺他們,自然不能像殺那流氓一樣,用千斤頂就給砸死了,那樣是絕對不行的。

得有一套周密的殺人計劃和殺人方法,我沒有渠道搞槍,所以我只能用刀,我在網上查了一下姐姐調查的那個工廠,鎖定了工廠的車間王主任。

這個主任,肯定是打開鎖的問題關鍵,我把煙掐滅在了煙灰缸,然後閉目養神,等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我騎着摩托車,去那個工廠附近開始踩點,在工廠的對面有一個粗壯的大樹,我就把摩托車停在大樹下。

我想……要想快速接近經理,在外邊踩點肯定是不行的,我得想辦法進到工廠里。

想進工廠,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我得進去應聘實習生,這樣我就有時間和機遇去觀察工廠里的一切了。

化工廠,再加上實習工資並不高,所以我很順利的就成了工廠的一員,化工廠的工作勞累又枯燥。

真的讓我在這裏幹上一個月,我感覺自己會瘋的。

車間主任定期會來一線車間視察一下,從同事的口中,我知道工廠門口那台白色轎車是主任的車。

我心裏有數了。看着那輛白色的車,有一個大膽的計劃。

晚上,所有人都下班了,我守在白轎車的旁邊,看見車間主任過來,馬上就滿臉堆笑的迎了過去。

“王主任,我是新來的實習生,那個……我想問問實習生轉正的事情。”我手裏拿着一個大信封,主任看了一眼信封,貪婪的笑了笑,然後讓我上車了。

等車門關上,我把厚厚的信封塞到了主任手裏,我說“主任,我就是想快一點轉正,家裏都需要我賺錢。”

王主任攔了我一下,然後主動的把車開到了附近沒有人的地方(我就知道他會這麼做。)

我四處看了看,發現這周圍連個監控探頭都沒有,我開始有底氣了。

我再次把信封塞到了王主任的手裏,這一次他接了過去,剛想打開信封,我攔住了他,我說“主任,那您看看我轉正的事情,能不能儘快落實?”

“能不能快,全看你的誠意。”王主任把我的手推倒一邊,慢悠悠的打開了信封的口。

我在信封里上邊鋪着的是錢,可下邊堆得全是紙,從王主任這個角度來看,他只能看到錢。

趁着他注意力全都被信封吸引走的時候,我從褲兜里拿出了那個準備好的羊角錘。

王主任驀的抬頭,然後我一鎚子砸了過去,我使的力氣不大,只是輕輕的砸昏了他,並沒有砸死他。

我把王主任的嘴堵上,然後雙手用帶來麻繩的捆上,這麻繩是我平時用來捆家裏床的,綁一個人輕鬆無比。

王主任被我扔在了後座,我駕駛着他的白車,開到了距離市區二千米外的荒山上。

我站着,他躺着,我拿着鎚子。

“你……你要幹什麼?”

我蹲下去,和王主任保持平時,我把他眼睛摘了下來,然後踩碎了。

我說“我是雷春玲的弟弟,你應該認識她吧。”

從王主任那複雜的表情來看,我知道他一定認識我姐姐,並且對於我姐姐的死知道內幕,但是他好像並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王主任冷笑一聲,然後調整了一個還算不那麼難受的姿勢,對我說“小夥子,別鬧了行嗎?我不認識你的什麼姐姐,我只知道你現在這麼做是在犯罪。”

“是,我也知道,所以我沒打算放過你,如果你什麼都不告訴我,那我就只能把這個事算在你頭上,我會殺了你的,我會砸死你,然後丟到山下。”

我撫摸着鎚子,對着王主任的腦袋比劃了兩下。

算了,還是不跟他廢話,我舉起鎚子對着他的腦袋就要砸下去。

王主任一連發出了七八聲慘叫,他被嚇尿了。

因為他看出來了,我是真的敢錘死他。

“小夥子,別鬧,小夥子,你想知道什麼?你問。”

“我姐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死得,然後又是誰殺的她?你都知道的對吧?”

“你聽我說哈,沒人想殺你姐姐,這一切都是意外,是那群小混子的個人行為,是他們失手打死的你姐。”

失手……嗯,真是好一個失手,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很想笑。

我姐的腦袋上至少挨了十幾棍子,你告訴我這他媽是失手,真很明顯是想把故意殺人掩蓋成失手殺人的一種手段。

這個老狐狸不打算跟我說實話啊,對此我只能給他個教訓了,我摁住他的手,一鎚子砸了下去。

他的手背先是泛白,然後露出青筋,慢慢流血出來,看見有血出來,再看王主任因為疼痛的大叫。

我很興奮。

“王主任,既然你不說實話,那我也給你來個失手殺人吧。”我摸索着王主任的腦殼,想着在哪敲下去,他會馬上死,而且血還不會崩我身上。

王主任瘋狂的掙扎着,就像一條被束縛的蛆一樣,他說“殺人的是龍田武,是他讓人殺得你姐姐。”

龍田武?龍氏集團的負責人嗎?

“對,就是龍氏集團的負責人,因為你姐姐一紙報道,讓集團的股票跌到了2,這對龍家來說是不可估量的損失,為了讓你姐姐閉嘴,龍家先是派人去談。

只不過你姐姐頭他媽太硬了,堅決不同意,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然後……然後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嗯,我姐從小就是這樣,四個孩子,我和我弟弟挨爹毒打的時候,要麼求饒,要麼逃跑,只有她不躲不閃大聲斥責父親,打女人,打媳婦,打孩子是無恥的行為。

每次,她都是被打得最重的那個。

王主任所說的,很符合…我姐的行事風格。

我抹了一把鼻涕,然後拿出手機說“我已經把你告訴我的全都錄到了手機里,我呢應該先不會殺你,但為了控制你,我會把這音頻放到我的郵箱,每天我都要登陸一下。

要不然音頻就會自動發送到龍氏集團的網站上。”

“真的假的?你跟我玩黑客帝國呢?”王主任的眼神不再恐懼了,就好像他知道我不會殺他一樣。

這讓我開始改主意了,我在想如果殺了王主任,工廠對於他的消失肯定會追蹤,並且很快就會查到我的身上。

這樣真兇不死,我反倒先被抓了。

可如果不殺,對於這樣的老狐狸,我很難用一個錄音就能遏制住他。

除非……讓他的死看起來很合理一點,我拽着王主任的脖領子,把他從山上拽到了車上。

他以為我要帶他走,可當王主任看到我把他摁在駕駛室的位置時,他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我從後備箱裏拿出剩的白酒,對着王主任的嘴就灌了進去,不想喝也得給我喝。

我拉開汽車的手剎,從車子後邊猛的一推。

車子發出了吱呀的聲音,然後轎車連帶着王主任朝着山崖一塊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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