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第66章 66

在飯後,外婆收到了胡谷添發過來的科普解說詞,總體來說寫的很不錯,需要修改的地方並不多,是一兩天可以完成的工作量,不會耽誤她做其他事情。

在她修改完后,外公也跟過來瞧了兩眼,幫忙換上了些形容得更準確的詞。

萬里長征終於有點可以瞅到終點的影子了。

狄遠恆看着手中的稿子,長舒了一口氣,心中全是滿滿的愉悅感。

時間的脈搏在不停地跳動,已經過去的時間無法再倒流,急迫的情緒不斷催促着人們尋找生命的意義,宛如展翅的飛鷹在選定好的時間、方式和地點上騰空,撲向選定好的獵物。

轉眼間兩天過去了,狄遠恆推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出了院子,他身後的影子與他同步,細碎的陽光落到他的肩膀上,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院子。

還是剛來時候的夏日蓬勃感。

狄遠恆把行李箱放進車的後備箱,看到自己弟弟被外公外婆拉着手走了出來,明顯神色不太高興。

但狄遠恆一點沒介意,朝他們揮了揮手,「外公外婆,我去學校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啊。」

「哎,你也記得照顧好自己。」外婆眼中帶着濃濃的不舍,「遇到什麼問題和困難記得打電話給我們知道嗎,不要自己憋在心裏。」

「沒問題。」狄遠恆說著朝自己弟弟拋了個飛眼,「阿芒,不和哥哥說句話嗎?」

意料之中,森芒把頭扭到一邊,拒絕與哥哥目光傳情。

狄遠恆笑了兩聲,「反正沒事的時候記得想想哥哥,別轉頭就把我給忘了!」

「哥哥下次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不準不接!」

外公推了推自己的小外孫,示意對方至少說兩句話回應。

森芒這才不情不願地朝狄遠恆敷衍揮手,「就算接了電話,我也不知道和你聊什麼,乾脆別打了,放心我同樣不會給你打電話的。」

「……」狄遠恆靠在車邊上捂住半邊臉。

哪有告別說這種話的,外公敲了兩下森芒的腦殼,「我平常是怎麼教你的,說話要三思,要講禮貌!」

「跟着我說,祝哥哥一路順風,學業有成。」

「祝哥哥一路順風,學業有成。」森芒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地複述了一遍。

「祝福我收下了。」狄遠恆怨氣未消,伸手揉亂了弟弟的頭髮,順便捏了捏對方肉乎乎的臉,終於解氣了,「你在家裏好好吃飯,就算吃成了小胖子,哥哥也永遠愛你。」

森芒敲了兩下後車窗,「胡老師你快開車。」

狄遠恆帶着笑聲坐上了副駕駛位上。

胡谷添也被逗笑了,他側頭問狄遠恆,「你在家都這麼招惹他嗎?」

「因為很好玩。」狄遠恆收不住嘴角的笑意,「趣味無窮。」

胡谷添開啟了發動機,踩下油門,「小芒果不是那種任由你欺負的人,以後他絕對會報復回來的。」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有趣。」狄遠恆很有自信,一點都不慫,「他的心思太好猜了,不用想都知道他會出什麼招,這種一直處於上風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到時候栽了跟頭,別找小芒果哭就行。」胡谷添說,「他絕對會取笑你的,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狄遠恆聳肩,啪嗒打開了車的音響,「他沒機會的。」

金屬搖滾樂的節奏瞬間在車內響起,把人清晨少有的倦意驅了個乾淨,「滴」的一聲後車駛入了高速公路,把一棵棵景觀樹遠遠拋在身後。

夏日的假期結束了,但夏日的暑氣還未散,陽光和白雲在碧藍的天空下糾纏在一起。

飛蟲山雀享受着這一刻的陽光,它們同樣期待下一年夏季的陽光。

胡谷添為這好天氣吹了兩聲口哨。

「你外婆昨晚上把修改好的解說稿發給我了,你應該也看過了吧。」他說,「接下來就是要處理後期的工作,我估計還要忙上很長一段時間。」

「胡老師,你打算找誰來錄解說稿?」狄遠恆問道。

「這個我想過了,專業的事還是由專業的人做比較好,我之前認識一個播音系的老師,她說可以幫忙介紹幾個她的學生來試音。」胡谷添說。

「那剪輯呢?」狄遠恆問。

「剪輯倒是小事。」胡谷添說,「這個我可以來,但後期音效的活現在還找不到人來做。」

說起這個他就很頭疼,「之前我認識做這行的哥們轉行了,不知道他最近有沒有空做這單,工資這方面還要走審批,高是不可能高的了,而且沒給的那麼快。」

「這次去a城的路費有一半得我自費。」胡谷添很心疼自己的錢包,一分一毛都要精打細算地用,「我這次照舊去老友家住兩天,順便組個飯局喝點酒。」

「阿恆你要一起來嗎?」

「不了。」狄遠恆拒絕了,「我可能沒時間,學校里有一堆事等着我去處理呢。」

「說的也是,你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孩呢。」胡谷添說,「平常周末有空的話,我帶你去工作室走走,認識些人。」

紅牆白瓦的教學樓慢慢映入眼帘,在學校的門口處的廣場上來來往往都是年輕的學子,在街口的轉角處時不時能看到有人擺攤賣小吃。

狄遠恆在臨近學校門口下了車,向胡老師道了聲謝后,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入了校門。

因為剛好是上課的時間段,一路上的人並不多,他來到宿舍樓下,問宿管拿了門禁卡走進宿舍大門,在電梯前按下了按鈕,等電梯。

從後面跟上來一個男生,估計剛下課回來,他盯着狄遠恆的行李看了一眼,隨後挪開了視線。

電梯開了,兩個人上了電梯,選擇了同一樓層。

狹窄的空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男生盯着狄遠恆看了好一會,開口了,「你是金融系大一的新生?」

狄遠恆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因為住這一層大部分是金融系的學生。」男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會就叫狄遠恆吧?」

「對,我是。」狄遠恆看向對方,「你知道我?」

「因為我是你的室友,你的床位在宿舍空了幾個星期了。」男生說,「我叫卓孟冬。」

「……呃我叫狄遠恆。」電梯門開了,狄遠恆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電梯,「以後多多關照。」

到底是誰關照誰,卓孟冬摸了摸鼻子,想起了之前在辦公室聽到的聊天,「嘿,聽說你外公外婆是這裏的教授,真的假的?」

「……你怎麼知道?」狄遠恆眼神中帶着詫異。

「我在辦公室做助理,聽到輔導員和教導主任聊天。」卓孟冬說,「你不是請假嗎,然後她們聊到了你和你外公外婆。」

狄遠恆沒從這句簡單的話中留意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推開寢室的門,「他們是教授沒錯,但我是靠自己成績考上來的。」

「我沒走後門。」

「高考怎麼走後門?」卓孟冬說,「我只是稍微聽到些消息,老師們好像和你外公外婆很熟,聽說你還有一個弟弟?」

「連這個你也知道?」狄遠恆沒話講了,「我的家底不會都被扒出來了吧?」

「沒那麼誇張,她們沒說很多,我只是稍微聽到一點。」卓孟冬擺擺手,走進門就看到自己和其他室友堆放在空床上的雜物。

狄遠恆看了一圈沒找到空床,轉頭問道,「哪個床位是我的來着?」

「噢那邊那個。」卓孟冬尷尬地說,「等其他人回來后我叫他們搬走。」

說著他想起一件事,「下午輔導員和系裏的老師要開會,你最好現在去找輔導員把手續辦了,不然待會就聯繫不上人了。」

「行。」狄遠恆把行李箱往自己床邊一擱,從裏面拿出了些吃的,「這些是我老家那邊的特產,我去辦手續,等其他人回來后大家可以分一分吃了。」

「去吧。」卓孟冬揮揮手,「等你回來,全寢室一起去外面吃頓大的。」

校園的空氣很清新,沒有高考時候的緊張感,估計是剛開學,社會活動很多,能看到一些人在各個地方的空地上搞着活動,學術會議和講座的海報貼滿了整整一面宣傳欄。

狄遠恆一路走過去,看到在金融系的教學樓層處,列了幾個展櫃,展示着系裏優秀畢業生和最新的研究項目。

在辦公室外,能隱隱聽到裏面有幾個人在聊天。

狄遠恆敲了兩下門,「老師好,我是今天過來報道的新生,我叫狄遠恆。」

「是你啊,今天終於回學校了?」輔導員笑着打了聲招呼,「身份證和錄取通知書有帶來嗎?」

「帶了。」狄遠恆說。

「那你先過來在這邊簽個名。」輔導員說著從抽屜里出去幾份空白的資料,「順便把這些資料填了,對了這是你的學生卡。」

「謝謝老師。」狄遠恆說。

「不客氣。」輔導員把筆遞給了他,「森老師和鹿老師現在過得怎麼樣,最近他兩還好嗎?」

沒等狄遠恆回答,坐在沙發上的另一個老師轉過頭來看向了他,「你不會就是森老師和鹿老師的外孫吧?」

「對,我是。」狄遠恆抬頭看向對方,「不好意思,老師你是?」

「我姓駱,是這一學年負責你們高數的老師。」駱老師說,「我認識森老師和鹿老師很久了。」

他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羨慕,「他們兩就好了,退休后歸隱田園,過瀟洒日子,真希望我自己也能早日退休。」

狄遠恆想到外婆拿着森芒語文作業唉聲嘆氣的模樣,以及外公天天收拾狗毛的模樣,覺得瀟洒日子這四個字要打上一半的折扣。

「對了。」駱老師突然回頭問狄遠恆,「小芒呢,小芒現在怎麼樣?」

「啊?」狄遠恆沒反應過來。

「上個冬天教完他幾何和概率后,就沒和他聯繫過了。」駱老師興緻來了,「我記得他的臉圓嘟嘟,跟半塊饅頭似的,特別可愛。」

「不過還是一樣難搞,上回我聽說森老師找了位校友給他上生物課,結果拖到現在課程還沒完成,比我當時教他數學還慘。」

「我和那朋友前段時間還找我訴苦了。」

「小芒聰明是聰明,就是難搞。」教導主任在一旁點頭,「得找他特別感興趣的東西給他,他才會變乖。」

「以前他在這兒那會,我遞給他本人類起源,他乖乖看了一整個下午。」

「在某個程度上來說,他是個蠻好帶的小孩。」

明明處於空調房中,狄遠恆卻覺得自己額頭上冒出了點細汗。

怎麼好像辦公室里的每個人都認識自己弟弟,狄遠恆覺得自己壓力大極了,救命,為什麼感覺每個人都和自己弟弟很熟?!

更別提自己未來的老師,曾經教過阿芒數學。

狄遠恆對未來的自己感到了些許的擔憂。

「可惜森老師不帶他過來玩。」輔導員也加入了話題,她的語氣中帶着惋惜。

「每次看鹿老師發小芒寫的作文,我都能笑出聲,這孩子太可愛了,怎麼能什麼事都和狗子扯上關係。」

「沒錯。」駱老師笑了,「就那次鹿老師回來辦事記得不,森芒死活要帶着一隻德牧來,結果辦公室不給進,我看着他和門衛大叔坐了一下午門衛室。」

「寧可在外面和狗子一起曬太陽,也不願意來辦公室吹空調。」

「我記得,這事可樂了,那隻狗的名字我現在還記得叫亞歷山大。」

天啊,他們連我家有隻狗子叫亞歷山大都知道,狄遠恆心裏更絕望了。

他決定閉麥,快點寫完資料就走。

顯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駱老師轉過頭來,把狄遠恆扯進了聊天,「你兄弟兩差得歲數也挺大的,在家的關係怎麼樣啊?」

「挺好的。」狄遠恆挑了個不出錯的詞回答道,「誰會不喜歡他。」

「說的也是。」駱老師笑,「我以為你們兩兄弟在家裏會吵吵鬧鬧,向家裏人爭寵呢,那樣家裏一定很熱鬧。」

「沒有,我們很少吵架。」狄遠恆低頭,假裝自己在認真寫資料,「森芒很喜歡我,我還幫他寫過語文作業。」

幾個人聽到這話又笑了好一會。

駱老師感慨道,「說起小芒,他那張臉,專挑着爸媽好的基因長。」

「長大之後一定是個俊小子。」

「對了。」駱老師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沒問過面前這位小芒他哥的名字,「同學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我叫狄遠恆。」狄遠恆麻木地說。

這大學四年,想必是摘不下天才森芒他哥的名號了。

好累,怎麼就突然活在弟弟陰影下了呢,狄遠恆心裏很絕望。

大學生活,不應該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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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期禁止攜汪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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