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古墓訣別
大天一在狼群中跳得正歡,雖然它捕獵的經驗不足,但它也不會輕易地受傷。
夏宇龍、藍芯和狼群在靈山後山上玩得正歡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團團濃煙在不遠處升騰了起來,正是古墓門前那方。
二人均一臉驚疑,面面相覷了半晌。
夏宇龍急道:“是古墓門前着火了么?”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他的心頭。
藍芯遲疑片刻,道:“不知道啊,昨天晚上生的火已經被我熄滅了的,今天早上我也沒有生火呀。”她轉過身來,看着夏宇龍,“哥哥,天氣太乾燥了,是不是哪個地方發生了自燃?”
夏宇龍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不會,我們在靈山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發生過自燃的事情,會不會是有人在放火?”他突然想起了古墓門前的木屋,“是不是木屋着火了?快去看看,走……”說著,他從腰間抽出鐵鍬捏在手中,向古墓門前奔去。
狼群也嗅到了這微妙的氣息,大天一領着它們緊跟了上去,十幾隻狼穿過草叢,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
狼群的本能反應,讓本就緊張的氣氛更增添了幾分詭異,一場大戰在即。
藍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搶上前去,攔在了夏宇龍身前,道:“宇龍哥哥,一定是西風族人來尋仇了,現在冒然現身豈不是自投羅網了么?你的身體剛剛恢復,不可大動元氣,不如我們先……”
話說間,夏宇龍已奔出了數米,他一邊奔跑一邊說道:“若真是西風族人,現在就和他們做個了斷,他們一定是放火燒了木屋,那可是爺爺一輩子的心血啊……”
藍芯知道人在衝動的時候往往會容易失去理智,若是再一味地勸阻反倒招致他的反感,她決定和夏宇龍並肩作戰。
藍芯在身後喊道:“哥哥,等等我,我們一起對敵。”
夏宇龍站定了身子,他轉過身來看着藍芯笑了,他伸出了左手,藍芯跑上前去,兩人的手緊緊地捏在了一起。
夏宇龍問藍芯:“你害怕嗎?”
藍芯搖了搖頭,說道:“哥哥不怕,我還怕什麼,要知道我可是有絕技的哦。”
此時,狼群已經跑在了夏宇龍和藍芯的前邊去了。
一隻白鴿從林中竄出,掠過了夏宇龍和藍芯的頭頂,徑直往古墓門前飛去了,藍芯看着遠去的白鴿,說道:“可能是族長他們,是不是他們又回來了?”她滿臉的疑竇,想想似乎不大可能。
“走,去看看……”
“好……”
二人加快了腳步。
接近古墓門前,夏宇龍放緩了腳步,狼群依舊疾馳。
夏宇龍吹響了一聲口哨,大天一領着狼群停了下來,狼群轉過頭來看着夏宇龍,一陣風吹來,四周枯黃的草隨風搖擺,狼群的身子在草叢中時隱時現。
狼群聽從了召喚,向夏宇龍和藍芯走了過來。
夏宇龍撫摸着大天一和老狼的頭,說道:“他們是來者不善,等下不可硬拼,若是敵不過你們就往後山上來,你們是靈山狼群,一定要團結,要保存好實力,守護好靈山……”
夏宇龍看着龍古鎮那方,輕嘆一聲,接著說道:“還有,老三不知是否已經到了龍古鎮,不論遇到什麼事情,你們一定要等老三回來,不要輕易放棄靈山。”
夏宇龍輕撫着狼群身上的毛髮,他心裏五味雜陳的,這一戰不知是死是活,若是僥倖活了下來,西風族人也是不會放過他,他將被迫離開靈山,亡命天涯,但他真心希望狼群和藍芯不要牽扯進他的事情中來,因為她們是無辜的,他希望她們都好好地活着。
過得片刻,夏宇龍站了起來,看着藍芯,道:“芯兒,等下打起來的時候聽我指揮,不可莽撞,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我不想讓他們傷害到你和狼群,若是我被他們擒去,你去龍古鎮找姚爺爺吧,姚爺爺會安頓好你的……”
藍芯打斷了夏宇龍的話:“你說哪裏的話,我們生死都要在一起,難道你忘了我在山巔之上說過的話了嗎?西風族是你的仇人,也是我藍芯的仇人!”她眼裏噙滿了淚水,緊緊地拽着夏宇龍的手,瞬間更咽了。
夏宇龍拭去藍芯眼角的淚水,凝視着她的淚眼,他真想帶着藍芯和狼群逃之夭夭,遠離西風族人,離開這打打殺殺之地,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但在他骨子裏天生的那股韌勁,絕不允許他做一名懦夫……
夏宇龍知道,僅憑他們現有的力量,恐怕不是族長他們的對手,他決定見機行事,他們繞道而行來到了古墓門前不遠處的一片叢林裏。
這片叢林樹木茂盛、雜草叢生,頗為隱蔽。
遠遠便聽見叫罵聲從古墓門前傳來:“你他娘的,你這小兔崽子,快給老子滾出來,今天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循聲望去,正是族長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揮舞着手中的長劍在劈砍古墓門前的石柱,劍刃起落處火星四射、發出噹噹的聲響。
金毛鼠和金老三正搬動石凳砸古墓的石門,隨着轟隆一聲傳來,石凳從中間斷裂,但古墓的石門依舊巋然不動。
古墓門前的木屋已被燒成了灰燼,余煙縹緲,正緩緩地升騰起來,絲絲縷縷地向天空中飄去。
夏宇龍憤怒到了極點,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鐵青着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極力地壓制住胸中的怒火。
但就在夏宇龍吸氣之時,他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藏在丹田內的真元之氣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殆盡了,丹田內不聚氣,猶如被抽幹了水的池子,空空如也。
這真元之氣可是內力的根基啊,若是內力使不出來,那和廢人又有什麼區別?難道這幾日他身上的蛻變已經耗損了他十幾年來苦練的所有內力了嗎?如果這樣,拿什麼和族長他們斗?
恐懼感從天而降,猶如重鎚敲打在夏宇龍的頭上,他全身顫抖,背心和額頭滲出一陣陣冷汗來。
見到族長那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此時的大天一和大天二沉不住氣了,它們低沉地吼着,四腿已緩緩撐起,想從林中竄出與族長廝殺。
夏宇龍壓低了嗓音,道:“老大、老二,你們不許動,聽我指揮,快給我老實趴下,不然等下我就懲罰你,殺母之仇遲早是要報的,現在不可莽撞。”
聽了夏宇龍的話,大天一耳根直立,和大天二乖乖地趴回了地上。
藍芯看出了夏宇龍的異樣,問道:“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夏宇龍還未作答,只見一隻白鴿不知從何處飛到了族長跟前,從白鴿口中落下一顆紫紅丹珠,落地之時丹珠化成了一團青煙,青煙中走出一個人來,正是憨頭小二。
隨後那隻白鴿身化青煙,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憨頭小二走上前來,指着族長破口大罵:“你們這幾個蠢東西,簡直是蠢豬,竟在這裏浪費氣力,他們在後山上,若是今天還殺不了那小子,我定會稟報拓跋胡仙宰了你們不可。”
族長被憨頭小二的話激怒了,他劍指小二,喝道:“你罵誰是蠢東西,你再說一次,你要不是胡仙派來的,我早就一劍刺死你了,還輪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的么?”
金毛鼠和金老三也向憨頭小二圍了過來,他們面目猙獰,隨時會將憨頭小二給活吞了,看這樣子,他們還真不是同路人。
金毛鼠叫囂道:“老大,這人挺煩的,咱們把他殺了吧,免得他老是跟蹤我們,陰魂不散的。”
“我也正有此意……”
族長和金老三提起長劍向憨頭小二刺了過來。
憨頭小二臉色大變,連連後退,驚駭地叫道:“你們來真的?我說,你們不要亂來,哪有同族人自相殘殺的,我們應共同對敵,你們殺了我你們會後悔的,拓跋胡仙也不會放過你們。”
族長罵道:“你他娘的,現在才想起我們是同族人嗎?剛才不是罵我們蠢豬?你都把我們當成豬了,我們哪裏還是同族人,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免得日後你在胡仙那裏說我們的壞話!”
憨頭小二搖了搖手,頗為尷尬地笑道:“我……我……的話就當放屁好了,別當真了,剛才是我心急,怕那小兔崽子跑掉了。”
族長哪裏肯聽憨頭小二的辯解,手中的長劍已毫不猶豫地刺到了憨頭小二的腹部。
憨頭小二也着實嚇壞了,他連連後退幾步,避開了族長刺過來的一劍,還未等他站穩身子,金老三的長劍也刺了過來。
情急之下,憨頭小二隻能大喊一聲:“出來……”說著他縱身躍起,化成了一顆紫紅丹珠,空氣中一隻白鴿幻化而出,叼着即將落地的紫紅丹朱,撲騰着翅膀向山下飛去。
“哈哈哈!這慫貨……”
族長臉上頗具得意之色,說道:“他也就這點能耐了,我提劍是想嚇嚇他,你道我真想殺他嗎?想不到他那麼不經嚇。”
金毛鼠在一旁迎合道:“我也看出來了,逃跑是他的專長,走了好,走了好,最好是不要回來了。”
族長看着白鴿飛去的方向,他的心裏有了新的盤算,只見他陰沉着臉,雙眼透露出難以捉摸的神情和殺氣。
半晌,族長深吸了一口氣,喊出了一聲:“走,去後山看看,莫要讓那小兔崽子給跑掉了,別讓憨頭小二去告我們的黑狀,等我們拿了人去,看憨頭小二還有什麼好說的……”
話說間族長已領着金毛鼠和金老三向後山上奔去。
三人的行動很是敏捷,幾個背影在後山上的草叢中跳動了幾下,便不見了蹤影。
夏宇龍暗暗稱奇,多日不見,他們的功力又大有長進了。
藍芯急道:“哥哥,他們往後山上去了,我們想辦法躲到古墓里去。”
夏宇龍嘆了一聲,說道:“我突然感覺到我的內力使不出來,和廢人一樣了,眼下可不是硬拼的時候,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藍芯並不驚奇,安慰道:“你遭遇了如此巨大的蛻變,身體還未完全恢復過來,需安心休養才是,我們快走,別被他們發現了。”
夏宇龍和藍芯領着狼群急匆匆的從林中走出。
來到古墓門前,看着被燒成灰燼的木屋,夏宇龍的眼眶濕潤了,腳步也變得遲緩了下來。
藍芯催促道:“哥哥,快進古墓,我們沒時間了,待會兒他們又會追回來的,別再猶豫了。”
“好,等我把身體養好了再出來,再來找那幾個傢伙算賬……”
“哈哈哈……”
夏宇龍慾念咒語打開古墓的石門,忽聽得身後傳來了陰陽怪氣的大笑聲。
其中一人開口罵道:“他娘的,我們料定你們會從這裏進古墓,果不其然,你們上當了,別先急着進去,我們聊兩句。”這正是族長的聲音。
族長本想一聲不響地衝上去一劍了結了夏宇龍的性命,但十幾隻狼威風凜凜的站在前方,他腳下發軟,仍心有餘悸。
夏宇龍和藍芯甚是驚奇,族長他們能有如此快的速度從後山上來到古墓門前?
二人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是族長和憨頭小二合夥使出了“引蛇出洞”的陰招,把夏宇龍引至古墓石門邊上,趁他進入古墓時,取了他的性命。
憨頭小二刺探得知,老頭已經被陰山老妖奪去了性命,只留下這兩個“嫩頭青”和幾隻狼,翻不起什麼大浪的。
夏宇龍瞪着族長,憤怒地“呸”了一聲,說道:“你這獨眼龍真是卑鄙小人。”
聽到“獨眼龍”幾個字,族長那壞笑的臉陰沉了下來,他想起了在南門古墓里失眼之痛,他右臉抽搐了兩下,正色道:“小夥子,不要讓我看見你那很不高興的臉,你罵我可以,不要把臉拉得那麼長嘛,這樣會影響我的心情,今天我是來殺你的,就讓我開開心心的送你上路吧,你若是影響了我的心情,我下手會更重……”
“嗖嗖……”族長亮出了他手中的長劍。
金毛鼠和金老三在一旁抱着手哈哈大笑起來,他們笑得如此輕蔑,完全沒把夏宇龍和藍芯放在眼裏。
夏宇龍和藍芯緊緊地靠在了一起,看到講話毫不客氣、凶神惡煞的族長,二人的心裏多多少少是有些緊張的,一時間也不知所措起來。還好有十幾隻狼圍在他們的身前,無形中為他們增加了勇氣。
藍芯搶上了話,說道:“你們幾個竟然摔不死,這幾天我還以為你們死到哪裏去了,想不到我們又在這裏相逢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原來,族長他們三人被藍芯嚇得從懸崖上摔下去后,他們被懸崖上的一棵大樹給攔截住了,三人的體重過於沉重,樹被連根拔起,三人和大樹一起掉進了懸崖下邊的一條大河裏,被河水衝到了下游的一個村莊附近。
憨頭小二將他三人從水中救起,由於金毛鼠傷勢過重,他們在村莊附近療養了幾日。
在憨頭小二催促族長他們再上靈山時,他們突然看見陰山老妖在村莊裏挾持了一名男子往靈山方向去了,他們害怕被陰山老妖給捉了去,便耽擱了幾日。
族長他們來到陰山腳下時,又見到君子八劍白衣飄飄地往靈山上飛去,其中為首的一人說:“別再讓陰山老妖給逃了,再抓不到他,我們回去不好向師父交代。”
君子八劍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不多時靈山上傳來了打鬥之聲。
於是他們在靈山腳下的西風樓又暫避了幾日,西風樓不知始建於何年何代,早已經破敗不堪了,但還能遮風避雨。這期間,白鴿多次帶着憨頭小二上靈山探聽虛實,親眼目睹了老頭喪命於陰山老妖手下的全過程。
待靈山上的動靜逐漸消停,憨頭小二這才領着族長他三人上了靈山,老頭已經死了,真是天助他們,最大的障礙已除,要捉到夏宇龍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族長他們的心裏始終還有一個疑問,那天夜裏在古墓門前突然出現的鬼魅燈火,究竟是何物?至今想起來,他們心裏仍有餘悸,害怕那團鬼魅燈火再次出現。
上山之前族長他們知道夏宇龍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他們猜想一定是老頭的安排,想給這小子找個媳婦,族長決定這次做事一定要乾淨利落,把這女的也一同給殺了,免得讓憨頭小二留下把柄。
族長哈哈一笑,朗聲道:“我們哪容易被摔死,上天註定要派我們來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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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的性命,你們不死,我們又怎會死,你們兩個小情人到黃泉去幽會去吧……”
說著,族長轉臉看着金毛鼠和金老三,他三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夾雜着勝利的喜悅,聽起來是這麼的狂放。
古墓門前大樹上的幾隻飛鳥受到驚擾,紛紛竄出鳥窩,向天空中飛了去。
突然,族長的大笑戛然而止,他斜着眼上下打量了藍芯一番,正色道:“這位小姑娘,先前怎麼沒有見過你,你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看起來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講話也騷里騷氣的,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我可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潑婦哦。”
藍芯被氣得面紅耳赤,她怒指族長,道:“你講話才騷里騷氣的,就你沒爹沒媽,你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族長咧嘴壞壞一笑,正要說話……
藍芯高昂着頭,哼了一聲,搶先說道:“一看你就是個十分噁心的糟老頭子,想不到你說的話更加噁心,還好我沒吃東西,不然會吐你一身。”
族長心裏甚是得意,他欲要開口,卻又被金毛鼠插了話。
金毛鼠豎起了大拇指,賊眉鼠眼地嘿嘿笑道:“小姑娘夠潑辣、夠味兒,是我喜歡的類型,這個小姑娘就交給我處理了,等我把她降服了帶回去好好調教調教,等教乖了伺候我們爺三,不,是爺四個……”
族長臉上掛着一絲淫笑:“嗯,不錯,這也正合我的意。”
金老三又道:“好久沒碰女人了,也讓老子開開葷。”他斜眯着眼,看着藍芯嘿嘿一笑,“小姑娘,要不先給大爺我摸一摸,這小子都自身難保了,你跟着他沒前途的,我們不會傷害你!”
聽了金毛鼠的話,族長和金老三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他們是如此的失態,笑得前俯後仰的,完全沒有了先前盛氣凌人的樣子。
藍芯被族長他三人的輕薄之言氣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她從冥界出來后第一次面對這些所謂的江湖痞子,她逐漸地感知到了江湖的險惡,她扭頭向夏宇龍看去。
夏宇龍面不改色,顯得十分平靜,他壓低了聲音道:“芯兒,不要被這幾條瘋狗給激怒了,我們要保持冷靜,想辦法如何安全脫身。”
藍芯點了點頭,這也正是她考慮的,她心裏正在掂量,若顯出“火魅燈芯花”的原型,這幾名大漢是否會像上次那樣被嚇得失去神志。
但“火魅燈芯花”只有在晚上或者黑暗之處才能發揮它的作用,因為這燈花來自冥界,屬於極陰之物,在白晝之中不僅會被陽氣吸收,還會傷及到身體,況且上次他們已經吃了一次虧,這次他們不會沒有防備。
藍芯看着族長他們三人醜陋的嘴臉,心裏憎恨到了極點,決定再次給他們致命一擊。
十幾隻狼守護在夏宇龍和藍芯的身前,它們雙耳直立,眼裏都充滿了殺氣,呲牙咧嘴地對着族長他三人低聲吼叫,只要夏宇龍一聲令下,它們便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前去。
有了狼群作為屏障,族長、金毛鼠、金老三才不敢輕易走上前來。
族長看着狼群,“喲呵”了一聲,笑罵道:“娘的,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呢,原來是幾隻病狗在耀武揚威啊。”
族長強裝鎮定,故意把狼說成了病狗,同時令他驚異的是靈山上怎會突然出現了這麼多隻狼,他想起十幾年前在後山上和十幾隻狼廝殺的血腥場面,背心不由得發涼,在他眼裏狼就是晦氣的、不要命的東西,但眼下在這節骨眼上他們也只能硬拼了。
金毛鼠正在得意之中,他似乎未聽懂族長的話,看着族長,自作聰明地笑道:“老大,這不是狗,是狼啊,荒郊野嶺的哪來的那麼多狗啊,等把它們一個個處理了,我們拿回去做狼皮大衣,可值錢哩,十幾隻狼的皮夠我們發一頓了,嘿嘿。”
金毛鼠的這番話激怒了族長,無疑是火上澆油,族長面色陰沉了下來,他白了金毛鼠一眼,喝道:“什麼時候輪到你插話了,難道我不知道嗎,還用得着你來教我,少在這裏瞎掰掰,給我滾到一邊去,身上的痞子氣還是一點也沒有變,還想不想跟着我幹了?不想干就給我滾,等下由你來對付這些狼……”
聽了族長的訓斥,金毛鼠堆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他應了一聲“是”,便唯唯諾諾地後退了兩步,站到了金老三的身後,心想,這些狼是我對付得了得嗎,開什麼玩笑?
夏宇龍看着族長笑了笑,說道:“一把年紀的人了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你這樣會動到肝火的,你們是沖我而來,別和狼過不去,它們是無辜的……”
夏宇龍又看了看藍芯,繼續說道:“我身邊這位姑娘也是無辜的,她只是路過這裏,只要你們不為難他們,我可以考慮和你們回去。”
族長“哼”了一聲,提劍指着狼群,喝道:“無辜,你說它們是無辜的,十幾年前若不是它們阻止我們,你還會活到今天嗎?它們把我們害得好苦!”
其實族長心裏知道,他們不為難夏宇龍,狼群也不會放過他們,不如將它們趕盡殺絕,至於藍芯,族長心裏起了淫邪之心……
族長嘿嘿笑道:“你說的這位姑娘嘛,我會考慮留她活口替你收屍的,反正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了,有何情話儘管說吧,做夫妻的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他斜着獨眼看着藍芯,又嘿嘿地笑了幾聲。
藍芯急道:“宇龍哥哥,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們怎會輕易放過我們?”
夏宇龍低沉着聲音道:“我知道,我再拖延些時間,你看,時間越久,越暴露出他們的心虛,有大天一它們在前面,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等下在他們分心之時,爭取能全部脫身,石門邊的懸崖上有一條棧道,等下你領大天一它們走棧道,我殿後……”
夏宇龍心裏早有了盤算,他在等待一個時機,他目前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也在心裏掂量,這個時機能不能真的幫上他的忙。
藍芯有些焦急,說道:“宇龍哥哥,我們不能再等了,時間久了恐生變故,你趕快打開石門,趁憨頭小二到來之前我們進到古墓里去,在古墓裏面我有對付他們的辦法,難道你忘了那天夜裏他們被我嚇掉懸崖的事情了嗎?”
聽了藍芯的話,夏宇龍猛然頓悟,他又驚又喜,有了更加十足的把握。雖說夏宇龍時刻不忘記爺爺的訓話,靈山古墓是陽界的禁地,其他閑雜人員不能入內,何況族長等人還是他們的仇家,就更不能讓他們靠近古墓了,但眼下這緊要關頭,為了保命,爺爺會理解他的做法。
看着夏宇龍和藍芯竊竊私語的樣子,族長輕蔑地笑了,心道:“哼,諒他們也搞不出什麼么蛾子來。”
想到這對小情人年紀輕輕的就要殞命此地了,族長心裏不免有些惋惜,這小子支脈的族人散的散、逃的逃、亡的亡,在西風部落早已不復存在了,而這小子在靈山上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他與西風部落早就沒有了任何干係,看他樣子身手平平,掀不起什麼風浪,他們本是同一族人,為何拓跋胡仙一定要趕盡殺絕呢?
族長知道,拓跋胡仙疑心很重,他看不得西風部落任何一個支脈做大、做強,在西風長老的輔佐下,拓跋胡仙更是為所欲為、大肆殺戮,任何反對他的人都不得善終,而他作為一個小小的族長,只有絕對服從的命……
此時,族長已沒有了耐心,他劍指夏宇龍,喝道:“小子,我給你的時間夠多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是束手就擒還是頑抗到底,一句痛快話……”
話音未落,在古墓深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族長他們三人驚駭萬分,四下張望起來,自言道:“是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
古墓深處的狂吼聲直襲身體五臟,族長和金老三有內力護體,身體並無大礙,金毛鼠卻無任何內力,他半蹲於地上,口中吐出了一灘鮮血。
夏宇龍抓住時機,幾句咒語脫口而出,古墓的石門轟然打開,夏宇龍喊道:“大天一,快帶狼群進入古墓。”
族長和金老三已提劍向夏宇龍直逼而來,混亂之中已有兩隻狼向族長和金老三撲了上去,只聽見“嗖嗖嗖”幾聲,兩隻狼被利劍刺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夏宇龍和藍芯已帶着狼群進入古墓,族長和金老三隨後趕上,正要進入古墓,他們被先前倒地的兩隻狼死死地咬住了腳跟,一陣鑽心的痛傳遍全身。
族長和金老三發出一聲慘叫,他們握緊手中的長劍向後身撩去,兩隻狼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后再也沒有爬起來,金毛鼠手持一把鐵鍬也踉踉蹌蹌地來到了古墓門前。
族長、金老三、金毛鼠小心翼翼地進入了古墓,一陣陣寒氣襲來,他們三人下意識地緊縮了身子。
越往深處古墓越安靜得可怕,前方伸手不見五指,深幽幽的漆黑一片。
族長揮劍亂舞,慌急地喊道:“臭小子,你給我出來,老子今天非殺了你不可。”他的叫喊聲向古墓深處遠遠地傳了開去,古墓中空曠無比。
有過多年盜墓經驗的金毛鼠卻從未見到過如此巨大、詭異的古墓,他扯了扯族長的衣服,驚駭道:“老大,這古墓太大太深了,不能再往前去了,我們沒有做任何準備,進去了會出不來的。”
金老三埋怨道:“我就說嘛,這憨頭小二的法子不行,你看,又讓那小子跑了,這次不能怨我們了。”
黑暗之中,族長他們的眼前出現了十幾顆綠光,這些綠光徑直向他們飄了過來。
金毛鼠驚恐地叫喊道:“狼……狼……它們是狼,快殺了它們。”
族長罵道:“他娘的,慌什麼……”
三人背靠背地站在了一起。
綠光很快就將他們三人包圍了起來。
族長和金老三向身邊的綠光猛地揮出了長劍,金毛鼠也掄起鐵鍬向綠光打去。
只聽見哐當一聲,金毛鼠手中的鐵鍬落地了,他的手腕被狼牙刺破,鮮血直流。
綠光越來越小,似乎在離族長他們遠去,古墓中又陷入了可怕的安靜,他們急促的呼吸聲在古墓中此起彼伏。
黑暗深處,藍芯低聲地問夏宇龍:“哥哥,要不要把古墓的門關上殺了這幾個傢伙,讓他們有來無回?”
夏宇龍思索片刻,回道:“不用了,嚇唬嚇唬他們就放他們走吧,他們也有家人,我不想讓他們的家人傷心。”
藍芯想到先前族長他們的調戲之詞,想到日後他們定會再來找麻煩,她心有不甘,又道:“這幾個傢伙太可恨了,若是不殺他們,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夏宇龍道:“其實他們也是奉命行事,真正想取我性命的不是他們,若是把他們殺了,還會有其他人來追殺我們,或許比他們還要狠毒厲害。”
藍芯嘆了一口氣,說道:“哥哥,你心腸太軟了,那好吧,聽你的便是了。”
突然綠光又越來越近了,族長他們三人背靠背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他們擔心古墓深處機關重重,三人已有打退堂鼓的想法。
古墓深處傳來夏宇龍的口哨聲,那群綠光全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那小子還沒跑遠,他和他的小情人就在前邊……”
族長三人都保持了沉默,相互攙扶着小心翼翼地循着夏宇龍的聲音走去,族長還在異想天開,想在黑暗之中一劍了結了夏宇龍。
在古墓之中,對於他們雙方來說,夏宇龍和藍芯在暗處,族長他三人在明處,夏宇龍和藍芯早就習慣了靈山古墓的幽暗,他倆在古墓中行走如風、去來自由。
而族長他們三人就不同了,古墓的空曠幽深讓他們害怕,他們就像被拋進了茫茫的宇宙之中,孤立無援,他們更害怕再次闖入冥界。
三人的腳步聲漸漸地逼近了,藍芯笑道:“是時候了,哥哥,你讓到一邊去,我要讓他們再次癲狂。”
無盡的黑暗之中,族長他們三人眼前突然閃出一團紫藍色的火焰來,柔和的火焰向四周散射,火焰中間透露出一種攝人心魄的鬼魅,讓人看了着迷,這便是火魅燈芯的燈花,冥界又稱“冰火焰”。
族長他三兒停下了腳步,被眼前的景象給吸引住了,“冰火焰”發出一陣陣寒氣,寒氣中夾雜着古沉的幽香,聞着這香味,族長他們三人的意識瞬間被擠壓進了時空暗道之中,恍然又回到了冥界。
金毛鼠驚駭地叫道:“冥界的冰火焰又出現了,我們又誤闖冥界了,趕快逃吧,我們趕快逃吧……”
金毛鼠滿臉驚恐,連連向後退了幾步,轉身向古墓石門邊跑了去。
族長和金老三體內的天蜈蚣被冰火焰的寒氣熏得再次休眠了,他倆覺得這香味越聞越香,猶如喝了忘魂湯般,完全陶醉於其中了。
二人身上的魔箭箭傷也在漸漸地發作,他們有了幻覺,眼前一群半獸人在冰火焰的照耀下提着鎖骨鏈和陰龍戰斧叫囂着向他們奔殺了過來。
族長和金老三驚恐萬狀,發出了幾聲魔性的狂吼,二人癲狂地抓撓着頭,猛地轉身向古墓石門邊狂奔而去。
藍芯收回了冰火焰,哈哈笑道:“哼,想和我們斗,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什麼人,要不是宇龍哥哥心懷慈悲,手下留情,我早就燒死你們了。”
夏宇龍看着族長三人狼狽逃竄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說道:“芯兒,你真有本事,又救了我一命。”
藍芯瀟洒地拍了拍手,笑道:“這有什麼,哥哥的仇家也是我的仇家,我們共同對敵嘛,我就說我有辦法了,就像爺爺說的,以後你要聽我的。”
夏宇龍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覺得藍芯說得挺有道理的。
就在踏出古墓石門瞬間,族長和迎上前來的憨頭小二撞了個滿懷,把憨頭小二沉沉地壓在了地上。
古墓石門轟隆一聲關上了。
憨頭小二掙扎着爬了起來,哪曾想,他的一顆門牙已被族長的額頭撞脫落了,口中鮮血直流,他看着正躺在地上的族長破口便罵:“奶奶的,你把老子的門牙撞掉了,你還我門牙。”
說著,憨頭小二一把捏住族長胸口上的衣服,朝族長的臉上猛擊兩拳,族長哼哼了兩聲,死豬般地沉沉睡去,金老三和金毛鼠躺在地上也不省人事了。
憨頭小二無奈地坐在地上,他將掉落在地上的門牙拿在手中,嗯嗯地哭出了聲,更咽道:“這天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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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沒有抓到,還失去了一顆牙齒,本來腳都跛了,現在又破相了,這是靠臉吃飯的時代,還讓不讓人活啊,回去我怎麼和長老交差嘛,嗚嗚嗚嗚,我的媽媽呀……”
“咋還哭上了呢,老都老了還哭鼻子,不嫌丟人嗎,呵呵,我還以為你像我一樣也是一條硬漢!”族長正坐在憨頭小二的正對面,一本正經地說道。
“誰說我哭了?”
憨頭小二滿臉的訝異,想不到族長竟會這麼快的醒過來,自己正哭得動情,這醞釀好的情感又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憨頭小二環顧四周,看見金毛鼠和金老三也坐在他的身旁,很認真地看着他哭,他自知醜態百出,但為了挽回一些顏面,便岔開了話題:“唉,都出來那麼久了,有些想家了,想起了家中的一些事情,你們在古墓里又碰到了什麼……”他一臉訝異地看着族長。
族長沉吟片刻,說道:“在古墓里,我們見到了一團紫藍色的火焰,就像上次見到的那團火焰一樣,然後什麼都記不得了。”
見到憨頭小二滿嘴是血,族長好奇地問道:“怎麼你的嘴巴,嘿嘿……門牙都掉了,和誰打架了?”
憨頭小二突然來了氣,罵道:“媽的,你們這幾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兩個年輕人都拿不下,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族長臉色大變,回罵道:“關鍵時候你卻躲得遠遠的,你怎麼不自己進古墓去捉他們,有本事你進去捉他們啊!”
憨頭小二自知理虧,不知說什麼是好。
其實古墓對憨頭小二來說是揮之不去的噩夢,在小時候,算命先生替他算過命,說他五行缺土,而且是土中之陰,是混沌之魂投胎,進不得古墓。
若是硬闖古墓,輕則失去手腳,重則小命不保,憨頭小二問算命先生,何為混沌之魂?
算命先生說混沌之魂便是在陽界遊盪的孤魂野鬼,誤打誤撞才投了胎,原本投胎的那個幽魂生前做了很多善事,到九重仙界做神仙去了,陰陽二老找不到合適的魂魄來續命,只好讓給了混沌之魂。
在呱呱墜地之時,父母才發現憨頭小二的頭是偏的,後來父母給他起了個名字叫憨頭,具體姓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臨走時,算命先生告誡憨頭小二幾句話:莫問你出生何處,世間萬物皆有靈,誰說你生來缺土,沒有路來沒有墓,地宮幽深莫要行,萬事皆來萬事度。
那時憨頭小二認為算命先生尋他的晦氣,胡說八道一通,還狠狠地揍了算命先生一頓,從那時起他就晦氣不斷、厄運連連。自從他跟蹤族長闖進古墓,在古墓中失去了小腿后,真正應驗了算命先生的那句話“沒有路來沒有墓”。
出事之後,憨頭小二去尋那算命先生替他解除法咒,但算命先生猶如石沉大海,再也不見了蹤影。雖說他輕功十分了得,但和四肢健全之時已是天壤之別了,辛得他遇見了魔山白鴿,西風長老教了他化丹之術,這才使得他去來如風。
如今見到古墓憨頭小二是躲得遠遠的了,想起自己已過了不惑之年還一事無成,便悲從中來,嗚嗚地哭出了聲。
在族長等人看來,憨頭小二卻也是性情中人。
憨頭小二也頗為機靈,他心下揣測,若是激怒了族長他們,他們拍拍屁股走人了,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嗎?拓跋胡仙許諾過他,等他把夏宇龍那小子抓回去,或是取了那小子的人頭,便封他為西風部落元神大將軍,統領軍隊打仗,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身邊有數不盡的美女。
想到這裏,憨頭小二語氣緩和了許多,看着族長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不可能一直在這裏等下去吧?”
族長分析道:“這小子機靈得很,十幾年前我們和老頭遭遇的時候,就在後山上,那時也是有狼群的阻撓,要不然他能活到今天嗎,後山上有出口,他們很有可能上了後山。”
憨頭小二提振了精神,失望之餘看到了點希望,他興奮道:“走,去後山上看看,趕快的,不要讓他們從後山上跑了,我不信他們會飛了。”
話剛說完,憨頭小二便化成了一顆紫紅丹珠,一隻白鴿俯衝下來,叼着紫紅丹朱,往後山上飛了去。
族長提起長劍領着金老三、金毛鼠也往後山上奔去了。
古墓之中,夏宇龍藉著冥陽純火的光亮清點狼群的數量,發現少了兩隻狼,只剩下十一隻狼了。
夏宇龍和藍芯在古墓中搜尋了片刻,並未發現這兩隻狼的蹤影,夏宇龍料定,兩隻狼一定是還在古墓外,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
突然聽見嚯的一聲傳來,夏宇龍和藍芯循聲望去,不遠處見到一隻狼倒在了地上。
夏宇龍和藍芯趕了過去,發現是老狼,他將老狼抱在懷裏,老狼全身是血,染紅了夏宇龍的衣褲。
夏宇龍查看了老狼的傷勢,老狼腹部被刺了兩劍,傷口很深,怕是傷及到了內臟,看樣子老狼是活不成了。
夏宇龍心裏一陣酸楚,眼淚流了出來,愧疚地道:“對不起,對不起……”
藍芯眼眶也濕潤了,她蹲下身來,更咽道:“宇龍哥哥,節哀吧,老狼會明白的。”
老狼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了,它掙脫了夏宇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古墓中的黑洞邊,看着深不見底的黑洞它思索了片刻,回過頭來看着夏宇龍和藍芯,昂着頭嗚嗚地叫了兩聲,與夏宇龍、藍芯還有狼群作了最後的道別,便一頭扎進了黑洞之中。
黑洞中發出一聲狂吼,這狂吼聲向黑洞的深處越傳越遠,消失在了遙遠的黑洞盡頭。大天一領着狼群在古墓中嗚嗚嗚地哀嚎起來,它們的嚎叫聲哀怨而沉悶,在古墓之中久久回蕩。
夏宇龍擦乾了眼淚,笑道:“老狼追隨爺爺去了,有老狼陪着,爺爺在那邊不再寂寞……”
很快地,夏宇龍從悲傷中走了出來,看着藍芯,道:“芯兒,我們出去尋那兩隻狼,或許他們還活着呢,若是它們死了,我們不能讓它們暴屍荒野,讓他們有一個好的歸宿好嗎?”
藍芯遲疑了片刻:“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夏宇龍不解地問。
藍芯回答:“唉!我是害怕族長他們還在洞外守着,我想他們身上冰火焰的熏香已經消散了,那股癲狂勁很快就會過去,他們的意識很可能又回歸了正常,你若是現在出去,豈不是給他們逮了個正着?”
夏宇龍思索了片刻,笑道:“依我來看他們已經不在古墓門口了,十幾年前爺爺救我的時候,是從後山上一道暗門進古墓的,他們可能認為我們會從後山上的暗道逃出去,他們殺我心切,我想,他們已經追了過去。”
藍芯認為夏宇龍分析在理兒,問道:“他們會找到後山上的暗道嗎,暗道很容易打開嗎,我擔心他們會搬來援兵,對我們形成夾擊?”
夏宇龍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口訣定然進不來,那暗道埋在很深的地底下,地上有草樹掩映,沒有那麼容易被找到。”
二人決定搏一搏,出去尋那兩隻狼,若是尋不見它們,說明它們並未死於族長劍下,若是尋見了它們的屍體,就把它們帶回古墓中,不能丟下它們不管。
藍芯看着夏宇龍,嚴肅地道:“那……這次哥哥可要聽我的了,若是族長他們還守在古墓門口,我們再次把他們引進來,讓他們有來無回,哥哥,你就是心太好了,有時候心軟倒不是一件好事,要分情況,看對哪種人。”
夏宇龍爽快地道:“嗯,這次我一定聽你的。”他嘆了一口氣,“這幾個傢伙對我老是糾纏不休,我也見煩了、厭了,反正他們不會放過我,倒不如和他們痛快的做個了結。爺爺說不要在古墓中殺人,這樣會玷污了古墓的清譽,但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爺爺會理解的,更何況我們殺的是仇家,爺爺也會贊成我們的做法。”
藍芯面露喜色,道:“那麼快就開竅了,真是難得呀。”
夏宇龍笑道:“男子漢大丈夫要多聽旁言,做事不必拘小節,更不能拖泥帶水,日後西風部落又派哪些人來捉我就讓他們派好了,走……”說著,他拉着藍芯向古墓石門邊走去。
古墓石門轟隆一聲打開了,一陣新鮮的空氣迎面撲來,夏宇龍和藍芯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古墓,古墓外邊一片死寂。
夏宇龍環顧四周,族長他們早已消匿了蹤跡,兩隻狼正躺在石門邊的血泊中,已無了生命跡象。
兩隻狼的眼睛並未完全閉上,正透露着求生的慾望。
夏宇龍和藍芯摟着兩隻狼,心中哀痛萬分,大天一它們並未哀嚎,而是默默地守護在四周,它們知道哀嚎聲會再次引來仇家。
突然,一隻白鴿從古墓門前的大樹上竄出,撲騰着翅膀往後山上飛去,為了避免與族長他們二次糾纏,夏宇龍和藍芯領着狼群進到了古墓之中。
夏宇龍把兩隻死去的狼也放進了黑洞之中,讓它們去陪爺爺和老狼。
來到“幽靈閣”,夏宇龍撿了幾件衣物包裹好來捆綁在背上,他決定走小道去龍古鎮找姚爺爺,他把鐵鍬插在腰間,拉着藍芯走出了“幽靈閣”。
夏宇龍他們沿着一條暗道走到了盡頭,一堵十餘丈的絕壁擋在了前方。
這條暗道是爺爺告訴他的,逃避追殺的時候可以走這暗道直通龍古鎮,在他出生那天爺爺帶着他走過一次。
看着眼前的絕壁,看着即將踏上離開古墓的暗道,夏宇龍有些不舍,他俯下身來,輕撫着大天一和狼群的身子,久久不語。
大天一知道夏宇龍要走了,它皺緊了眉頭,搖着尾巴,舔着夏宇龍的手指和臉龐,發出了“嗯嗯嗯”的聲音,它的雙眼裏噙滿了淚水。
狼不會說話,它想跟着夏宇龍一起去,它用嘴撕扯着夏宇龍的褲腳,前腳緊緊地抱住夏宇龍的大腿,大天二也來到了夏宇龍的身邊,用頭挨擦着夏宇龍的身子。
夏宇龍有些傷感,他輕揉着大天一和大天二的頭,說道:“你們是屬於靈山的,靈山就是你的家,我和芯兒很快會回來的。”他有些無奈,眼裏含滿了淚水,“你們要守護好靈山,守護好古墓,你們一定要團結,特別是大天一,你一定要帶好頭……”
其它只狼也圍到了夏宇龍和藍芯的身邊,它們相互擁擠,爭着和夏宇龍、藍芯親熱。
看到這依依不捨的一幕,藍芯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在動身之際,夏宇龍也頗為糾結,狼可是他靈魂中的一部分啊,經過思索再三,他決定帶上大天二。
看着大天一蠢蠢欲動的樣子,夏宇龍正色道:“老大,你一定要帶好它們,若是你把靈山狼群帶沒了,回來我找你算賬,你們快走,到古墓中去先避一陣子!”
說著,夏宇龍手持鐵鍬狠狠地敲打在了地上,向大天一發出了警告。
隨着哐當一聲清響,大天一領着狼群頭也不回地向暗道的另外一邊奔去,看着狼群遠去的身影,夏宇龍的眼眶濕潤了。
夏宇龍抬頭仰望矗立於眼前的絕壁,絕壁無情地擋住了他的去路,他額頭滲出了一陣陣冷汗,他默念“釋心咒”,但內力仍舊恢復不了。
正所謂欲速則不達,越念夏宇龍的思緒越是繁雜、心情越是焦慮,自從破繭成龍后,他的內力全失,輕功完全施展不開,若是他內力尚在,帶着藍芯和大天二越過這道絕壁是不成問題的,如今他也只能望洋興嘆了。
藍芯認真查看了絕壁的四周,發現絕壁邊上有一根古藤一直延伸至絕壁之上,古藤不知經歷了多少年的變遷,已經化成了石頭,成了古藤化石,古藤化石的顏色和絕壁石塊的顏色混為了一體,若是不多留意定然是看不出來的。
藍芯興奮地道:“哥哥,你看這裏,天無絕人之路。”
夏宇龍撫摸着古藤化石,只感覺古藤化石冰涼刺骨,直逼掌心,但古藤四周凹槽眾多,攀爬上去不成問題。他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太好了,走……”
夏宇龍用衣服把大天二包裹好來,背在了背上,攀援着古藤化石,一步一步地向絕壁頂上爬去,藍芯緊跟其後,冥火球正懸浮在他們的身旁,替他們照亮。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他們已經登頂,夏宇龍把大天二解下,他全身酸軟,笑着靠在了身後的石壁之上。
藍芯喘着大氣也坐下在地上,只見她滿頭大汗,背後的衣服全濕透了。
夏宇龍休息片刻,笑道:“累死我了,總算爬上來了,老二,想不到你也真夠沉的。”
大天二搖着尾巴替夏宇龍和藍芯舔去了滿頭的汗水。
藍芯為自己的膽量暗暗稱奇:“呵呵,我從小就有恐高症,想不到我竟能爬上來。”她探頭望着身旁幽深的絕壁,頓感眼前一陣暈眩。
夏宇龍笑道:“這就是逃生的本能,人在極度的環境下能激發前所未有的潛能。”
藍芯道:“跟着哥哥我是變得越來越勇敢了……”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笑得是這麼的甜美,已將勞累全然拋棄在了腦後。
正當夏宇龍他們要起身離開絕壁進入泥洞之時,古墓深處傳來了嗚嗚嗚的哀嚎聲,夏宇龍他們向下看去時,大天一領着狼群已站在了絕壁之下。
夏宇龍喊道:“老大,快回去,你們先在古墓里避一段時日,幽靈閣里有吃的,記住,不要和族長他們硬碰硬,要保存好實力,我相信你能做到,等我們回來……”
大天一似乎沒有聽到夏宇龍的話,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夏宇龍。它細蹬着後腿,想跳上絕壁,但是絕壁太高,它無能為力。它一邊哀嚎一邊搖着尾巴,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
夏宇龍見大天一第一次違抗他的命令,他急了,將鐵鍬敲打在石壁上:“快回去,你們非得惹我生氣嗎?”
藍芯也喊話道:“老大,你們快回去吧,我們很快會回來的,你放心,有老二保護我們,我們沒事的。”
大天一對着大天二嗚嗚了兩聲,便領着狼群向墓道中奔去了,大天二站在絕壁之上嗚嗚地回應了大天一幾聲。
夏宇龍聽出,它們是在叮囑彼此,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古墓中狼群的嚎叫聲漸漸遠去,大天一領着狼群已到了“幽靈閣”。
夏宇龍他們最後望向古墓一眼便鑽進了身後的泥洞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