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仁安羌之戰爆發(求訂閱求月票)
朱宏煜趁着此次年節的檔口,給聯軍上下發放一身嶄新的軍裝,說白了就是在收攏軍心。
不管是明軍,還是聯軍中的其他藩國的軍隊,人人都有。
這幾年來,大明的紡織業飛速發展,成衣業的規模更是不斷的擴大。
衣服這種東西,對其他國家來說可能是稀罕玩意。
給軍隊換新軍服是個不小的花費,但對大明來說,卻是真的不算什麼。
給聯軍上下十來萬人換新軍服而已,大明朝廷完全是能承擔的起這個花費的。
甚至都不用咬咬牙!
對朱宏煜來說,真的只是小意思。
當然了,為了方便供應,這次給聯軍換的新軍服,從形制上來說,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明軍軍服。
並沒有給聯軍的各藩國的軍隊做專門的區分。
但是,對此這些聯軍士卒也都沒什麼意見!
平白得了一件新衣,只要合身能穿就行,沒人會在意新衣的樣式的。
這個時代的人們,可沒有後世那麼講究。
柳山泰聞言,笑呵呵的說道。
“陛下隆恩,聯軍上下無以為報,唯有死戰破敵,為陛下獻上勝利,才能報答萬一。”
洪旺福笑着點頭道。
“大帥所言不錯!”
“既然大帥這邊簽收了軍服,那下官便要告辭回去復命了……”
……
聯軍大營內!
那些來自各藩國的士卒,從軍需官的手上接過嶄新的軍服,一個個臉上都是洋溢着發自真心的笑容。
這年頭各國都一個樣,當兵是個苦差事。
吃不飽,穿不暖,朝廷時不時欠些餉錢,都是常有的事情。
從根本原因上來說,這個時代的軍隊軍紀差,還真不能怪軍隊本身。
一群大頭兵非但平時吃不飽穿不暖,甚至就連餉銀都要被剋扣,養家都很困難。
要讓他們上戰場拚命了,上面捨不得開拔費,那就只能放任軍隊去自己搶了。
因為,如果不搶,這些大頭兵就沒辦法養家。
當年南宋的岳家軍為什麼能做到“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打擄”?
除去岳飛對軍紀的嚴格約束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背後靠着南宋朝廷的中央財政,凍不死也餓不死。
說不上吃穿不愁,但最基本的糧餉供應是有保證的。
既然靠糧餉能養活自己養活家人,那劫掠也就變成了一個非必要的事情。
而不是養家湖口的營生!
唯有如此,軍紀才能約束的住軍隊!
否則的話,如果軍隊真的要凍死餓死了,不會真有人覺得所謂的軍紀能約束的住一群手裏握着刀槍的大頭兵吧?
人啊,終究都是利己的。
不會有人手中拿着殺人的利器,還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凍死餓死的。
所以,朱宏煜雖然重視軍紀,但卻更在意給軍隊的糧餉待遇。
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能給軍隊補齊糧餉,就要去整頓軍紀,軍隊就會分分鐘嘩變給你看。
只是,朱宏煜對軍隊重視,給明軍上下最好的待遇。
在朱宏煜的一力主張下,明軍一直都在高薪養兵。
全軍上下皆是吃穿不愁,甚至每三日能吃一次,平時吃飯也不少油水。
甚至一年還會發兩套嶄新的軍服。
更別說還有軍功田和日常的餉銀賞賜!
待遇可謂是優厚!
但這是現在的大明朝廷給明軍的待遇,其他藩國的軍隊可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
甚至可以說,自從參加聯軍以來,可謂是這些藩國的軍隊過的最好的一段時間。
雖然戰事激烈,傷亡數字一直都在增加。
但卻是大明這邊在供給着他們的糧餉,他們的糧餉不用再被國內的貪官污吏層層剋扣。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吃飽飯的滋味,第一次百分百不打折扣的拿到了自己該有的餉銀和賞賜,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軍功不會被上官分潤的感覺……
而現如今,隨着年關將近,大明天子更是給他們送來了每人一件的嶄新軍服,以做賞賜。
叫這些人如何能不感動?
不光是因為這麼一件衣服。
更多的是因為,他們從大明天子這裏感受到了重視,感受到了尊重。
他們能感受到,大明天子,把他們當人看了!
而不是像他們國內的那些官員將領一樣,將他們當做是可以隨意欺凌壓榨的奴隸,甚至地位還比不過牛馬牲畜。
在此之前,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幾乎沒有穿過新衣的。
身上的軍服都是又臟又舊,補丁都擋不住漏洞的乞丐裝,在給到他們手上之前,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主人了。
在此之前,他們還在羨慕明軍士卒身上嶄新筆挺,還沒有補丁的軍服。
現如今他們也是都拿到了新軍服,一個個皆是發自真心的,對重視他們的大明天子感到感激。
很多人都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這個時代的上位者要收攏人心,就是這麼的簡單。
很多人都是迫不及待的將自己身上的破衣服脫下來,丟到一旁,然後換上了嶄新的明軍軍服。
看着穿上新軍服之後,顯得威武挺拔的自己,很多人都為了自己聯軍的身份而感到驕傲。
在拉攏軍心這方面,朱宏煜是專業的。
沒有人比他更懂士兵們想要什麼!
……
就在這聯軍上下熱火朝天的準備過年,分發新軍服的時候,緬軍那邊也是在準備着過年。
緬甸遠不如大明這麼財大氣粗,數不清的糧餉供應聯軍,保證聯軍在前線的吃喝。
但莽白為了鼓舞士氣,也是幾乎搬空了緬甸的國庫,搞到了差不多兩百萬塊銀元,準備用於犒賞軍隊。
沒有看錯,就是銀元!
雖然現在緬甸和大明處於敵對關係。
但大明的銀元是真的香!
銀元用料十足,含銀量高達八成五,和後世袁大頭的含銀量差不多。
且花紋精美,幣值固定,方便流通,且信譽方面還有大明朝廷做背書。
這些銀元很快便在流通中,佔據了大明國內市場!
不少人都是上趕着拿着金銀去大明的皇家銀行兌換銀元來使用。
再然後,便是順理成章的向外流通擴張了。
亞洲這一大片不必說,完全是大明的勢力範圍,原材料供應地,商品傾銷市場……
是屬於大明的貿易權範圍內的。
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為了貿易的便利,他們都只能接受大明的銀元流通。
就連緬甸也不能倖免!
緬甸國內的金銀,基本上都被換成了大明的銀幣。
這二百萬塊銀元,莽白留下一半以做備用,剩下的全部撒了出去,發給了底下的士卒。
一百萬塊銀元發給二十萬人,算起來一人五塊銀元,可真不能算是小數字。
足夠一個五口之家舒舒服服的活大半年了。
但是,賬不是這麼算的!
莽白這邊發下去的確實是一百萬沒錯。
但是,這中間經手的官員們得漂沒吧?
過手沒三成的規矩可不光是曾經的大明有,這玩意屬於是陳規陋習,還是那種影響範圍很廣的陳規陋習了。
並且,各軍的主將需要撈點吧?
不撈點,他們怎麼養活自己的家丁?
負責分發銀子的基層軍官們需要剋扣一點吧?
不剋扣一點,他們怎麼養活自己茫茫多的私生子和小妾。
然後,就這麼一路漂沒剋扣下來,分到底下士兵手裏的,只有每人三百枚大錢。
當然了,對此莽白是不知道的。
底下的官員將領們,十分有默契的瞞着莽白這件事情。
因為,這事情打死都不能讓莽白知道!
莽白為了犒軍,差點把自己的褲子都給當掉。
結果被他們從上到下黑了九成多,真正落到實處的壓根沒多少。
這要是被莽白知道了,莽白那肯定是會殺人的。
但是即便莽白撥下去的賞錢有九成都被黑掉了,可剩下的那些,也依舊足夠讓那些緬軍士卒歡呼了。
平白得來的賞錢,他們自然是沒話說的。
莽白站在自己的大帳外,聽着己方大營中的歡呼,以及熱切的氛圍,眼睛微微眯着。
但他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少的放鬆,反而是相當的凝重。
現在是年節,聯軍暫停了攻勢。
可一但等年節過去,聯軍必然是會再次發起進攻的。
到時候,仁安羌怕是會有一場苦戰!
莽白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滿是無奈和絕望。
其實吧,他是想要向大明求和的。
但是,他派出的使者剛到南京,便被朱宏煜給下令斬首祭旗了。
大明完全就是擺明了一幅老子不想和你談,老子只是單純的想要弄死你的姿態。
莽白是真的後悔了!
如果有後悔葯可以吃,他當年絕對不會發動咒水之難,而是會好吃好喝的將永曆給養起來。
哪怕是和吳三桂的關寧軍做過一場也在所不惜……
哦對了,現在對面的聯軍中,就有一隻關寧軍。
並且,還是由吳三桂那狗東西的孫子親自領兵來配合大明打他緬甸的。
這特么的……
真的狗啊!
莽白忍不住罵娘。
沉思了一陣,莽白開口說道。
“傳令下去,召集諸將議事!”
眺望着遠處聯軍大營的熱鬧,莽白忽然有了要趁着年節,對聯軍來一次偷襲的想法。
或許不能破敵,但應該可以挫敗一下聯軍的銳氣,為年節過後的大決戰爭取更多的勝機。
隨着傳令兵去傳令,莽白返回了自己的中軍大帳。
他站在了一張沙盤前,目光炯炯的望着沙盤上的聯軍營盤,心中盤算着偷襲的可行性。
沒讓莽白等多長時間,緬軍諸將,包括莽白花大價錢雇傭的那些雇傭兵軍官,便都匯聚到了中軍大帳之中。
莽白等人到齊之後,直接了當的開口說道。
“從目前的局勢來看,我軍總體是落入下風的。”
“為了挽回當前之敗局,本王覺得我軍應該抓住此次年節的機遇,對聯軍主動發起進攻……”
莽白覺得,現在正是年節,明軍上下正在為了年節而歡慶,肯定會疏於防備。
若他們能抓住這次機會,或許可以一舉見功!
莽白話音落下,他花錢請的荷蘭人雇傭兵軍官站出來說道。
“是極,是極!”
“尊敬的國王陛下所言有理,此次年節,或許真的是我軍翻盤的機會。”
這名荷蘭雇傭兵軍官名叫理查,是個曾經參加過第一次和第二次英荷戰爭的老兵。
戰爭經驗豐富!
一旁一名的緬甸王國將領也是開口說道。
“陛下所言有理,若我軍能趁着年節一舉擊破聯軍,或許真的能挽回當前的局勢。”
“末將願領兵出擊!”
四周諸人聽聞此言,也是紛紛開口說道。
“是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年節將近,聯軍上下定然鬆懈,現在便是上帝給我們的大好時機。”
“……”
面對諸將的贊同,莽白臉上也是浮現出了笑容,然後開口說道。
“哈哈,諸位將軍所言有理!”
然後,他便開始同軍中諸將商議起了偷襲聯軍的事宜。
……
大明光復四年臘月三十。
一隊緬軍中的精銳出營,向著聯軍大營的方向而去。
準備要趁着年節,玩兒一波突襲!
今天的聯軍大營中一片歡慶,大量的酒肉被用來犒賞軍卒,甚至軍中還組織了晚會,花錢請戲班子來給軍中的將士們表演節目。
準備偷襲聯軍大營的緬軍士卒看着大營方向的熱鬧,一個個眼神中滿是殺機以及滿滿的破壞欲。
只是,他們行軍才走到一半,便見當面行來一眾聯軍精騎。
很顯然,有着趁着年節的功夫偷襲對方一波的念頭的,可不光是緬軍,聯軍這邊也是有的。
雙方的偷襲部隊在野外遭遇,一陣面面相覷之後,瞬間便爆發了戰事。
聯軍騎兵紛紛一勒馬韁,向著緬軍的偷襲部隊殺去。
馬背上的聯軍士卒紛紛彎弓搭箭,準備要為緬軍送去新年禮物。
崩!崩崩!
弓弦顫響聲不絕。
人喊馬嘶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遭遇戰瞬間爆發。
雙方的士卒在戰場上廝殺,聯軍有騎兵,緬軍自然是也有,騎兵對騎兵,步兵對步兵,廝殺越發激烈。
雙方的傷亡數字都在攀升!
馬上要過年,可就在這年節的前夕,卻是有無數人血染疆場……
……
柳山泰看着戰場上的戰局演變,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開口說道。
“看來緬甸國王莽白還是賊心不死啊!”
“想要依靠偷襲來改變大局,他倒是真的敢想!”
聯軍中的將領們,多是打老了仗的宿將,他們又怎麼會不防備敵人的突襲呢。
別看現在聯軍營中正在歡慶年節,但參與歡慶的最多只有一半人。
剩下的一半人幾乎是甲不離身,槍不離手,隨時準備投入戰場。
打仗,終究較量的還是一個國家的綜合國力,戰爭潛力。
偷襲,取巧,或許可以稍稍挽回局面,但卻是絕對無法扭轉大局的。
戰場的局勢一點點的演變,最終,緬軍的偷襲部隊還是敗退了下去。
被聯軍的騎兵銜尾追殺,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但是,聯軍這邊在擊退來犯的緬軍之後,卻是並沒有繼續追擊,擴大戰果,而是撤回了己方大營。
因為對聯軍來說,現在並不是正面強攻緬軍大營的好時機!
軍中主力正在歡慶年節,並且攻城的重炮也還沒有轉運到位,還在路上。
現在就貿然進攻的話,傷亡數字估計會非常的難看。
莽白為了將明軍擋在仁安羌,可沒少經營仁安羌的城防。
一座小小的仁安羌城,除去城外的緬軍大營之外,城池本身也是進行了棱堡化改造。
緬軍大營與城池之間有壕溝相聯通。
除此之外,大營四周還有着大量的地堡,陷阱,火力點,柵欄鹿角等防禦設施。
如果有的選擇,沒有攻城重炮的協助,聯軍是絕對不會貿然對仁安羌的緬軍大營動手的。
……
年節過後,時間進入了大明光復五年,西曆1671年。
時間飛速流逝,直到正月十七,從雲南轉運而來的攻城重炮終於抵達聯軍大營所在。
柳山泰一邊安排人佈置炮位,準備炮兵陣地。
一邊下令大軍備戰,準備對當面的緬軍大營發起進攻。
這段時間以來,聯軍同緬軍之間戰事未絕,但一直都只是小規模的戰事。
比如說數百上千人的戰鬥!
這樣的戰鬥烈度不低,但卻無法影響到大局。
除此之外,柳山泰還派出聯軍中的精騎,以及那一隻大明從南洋抽調來的熱帶雨林作戰部隊,去襲擾和斷掉緬軍的糧道。
為己方取勝爭取更多的籌碼!
隨着聯軍的攻城重炮轉運到位,決戰的號角也是被敲響了。
而緬軍這邊也是迅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工作!
……
大明光復五年,正月十九。
決戰開始!
聯軍開始向著緬軍在仁安羌城外的大營殺去。
步兵主力正面壓上,騎兵在大軍側翼掠陣。
緬軍也是派人出營,準備同聯軍交戰。
雙方之間的距離被不斷的拉進,戰事一觸即發。
緬軍那邊雖然有堅城一座,但卻是無法依靠,面對進逼的聯軍,緬軍只能出營迎擊。
歸根結底是因為,聯軍的騎兵把緬軍的糧道給切斷了。
即使仁安羌城內有一定的存糧,也無法供應整整二十萬人的所需。
這就是自古以來大城難守的原因所在!
動輒數十萬軍民,即使是再多的糧食,也是不夠吃的。
一但被斷了糧道,再堅固的城防只要圍城久了,也遲早會告破。
說句實在的,若不是現在聯軍的攻城火炮抵達,聯軍準備發起進攻。
再等一段時間,緬軍說不定就要為了打通糧道,而主動向聯軍進攻了。
……
緬甸國王莽白親自登上一座高台,擂響了戰鼓。
一陣陣戰鼓的轟鳴聲中,緬軍出營同聯軍交戰。
戰端一起,雙方的騎兵便開始交鋒了。
一隊隊精騎在戰場上來回交叉,衝刺,相互獵殺着。
但十分明顯的是,聯軍這邊的騎兵正在一點點的奪取戰場的主動權。
數不清的聯軍精騎,正在迅速遮蔽戰場,壓制緬軍騎兵的活動空間。
聯軍中的騎兵,不管是明軍本部,還是關寧軍,還是八旗兵,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說起騎兵交戰來,緬軍中的騎兵只有被吊打的份,壓根不會是聯軍騎兵的對手。
左輪手槍,以及雙管的噴子,在騎兵交鋒的戰場上堪稱是大殺器。
明軍的騎兵裝備,令無數人感到印象深刻,以及深深的羨慕。
不管是關寧軍,還是八旗兵,都對明軍的裝備感到艷羨。
大明天子是真的捨得給軍隊砸錢啊!
與此同時,雙方的炮火也是在開火轟鳴。
轟隆隆的炮擊聲中,戰場上空一枚枚炮彈飛舞,向著敵人射去。
炮彈翻滾旋轉,釋放着動能,甚至能在人群中犁出一條條殘肢斷臂構成的血肉通道。
不管是聯軍,還是緬軍,在對方的炮火面前,傷亡數字都是在迅速的增加。
只是,聯軍這邊為了降低炮擊中所面臨的傷亡,步兵隊列都排列的非常薄。
只有寥寥的三排!
完全就是最典型的排隊槍斃所適用的步兵陣列。
而排隊槍斃之所以採用這樣的步兵陣列,並非是不能多列幾排。
而是因為如果陣列太厚的話,在實心炮彈面前就是活靶子了。
面對敵人的實心炮彈轟擊,傷亡數字會大到無法想像。
但是,對面的緬軍就不是這樣的了。
或者說,現在的緬軍雖然也開始用起了排隊槍斃的戰術,可其戰術卻還沒有完全成型。
他們的陣列卻依舊是冷兵器時代,那種傳統的厚實大軍陣。
動輒數十排人的哪種!
只是,緬軍的陣列越是厚實,在炮擊面前,其傷亡數字就越驚人。
這種在冷兵器時代非常好用的大方陣戰術,在戰爭進入火器時代,火炮成為主導戰爭走向的決定性因素之後,就該淘汰了。
否則的話,沒有哪只軍隊能夠扛得住火炮的轟擊。
柳山泰看着己方步兵在緬軍的炮擊下有所傷亡,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我軍的火炮能直接敲掉緬軍的炮陣嗎?”
柳山泰話音落下,一旁負責炮兵指揮的張山開口說道。
“可以!”
“但需要時間準備!”
現在聯軍的火炮炮擊目標是緬軍的步兵陣列。
如果想要轉而炮擊緬軍的炮兵陣地,需要對火炮的射擊諸元進行測算和校驗。
會很麻煩!
但是,既然柳山泰開口要求了,張山自然不會拒絕。
因為,柳山泰才是這一戰的主將。
在張山的吩咐下,聯軍的野戰炮繼續向著緬軍的步兵陣列傾瀉火力。
而攻城重炮則是停下了炮擊,迅速調整射擊諸元,瞄準緬軍的炮兵陣地開火。
之所以只有攻城重炮開火打擊緬軍炮陣,那完全是因為聯軍的野戰炮的射程有限,夠不着對面緬軍的炮陣。
沒多長時間,調整完射擊諸元的聯軍重炮群開火了。
一陣陣的轟鳴聲中,一發發開花彈向著緬軍的炮陣落切。
炮彈落地之後發生爆炸。
煙塵沖霄而起!
破片肆無忌憚的橫掃四周,收割着生命。
轟隆隆的爆炸聲中,緬軍的炮兵陣地被淹沒在了漫天煙塵之中。
一發發炮彈肆虐,開花彈爆炸的動靜,甚至引起了火藥的殉爆。
莽白見此一幕,握着望遠鏡的指關節都已經微微發白了。
這開戰才多長時間啊,己方的炮擊就被全面壓制了!
他是真正的感受到了絕望!
感受到了和明軍對戰的壓迫感。
深吸一口氣,莽白開口說道。
“還擊!”
“瞄準敵軍的炮兵陣地,還擊啊!”
只是,回應他的卻只有一聲聲沉重的嘆氣。
“陛……陛下,打不中啊!”
“我們的火炮射程不夠,打不到聯軍的炮兵陣地啊!”
“……”
緬軍現在所用的火炮,大多都是向西方各國購買來的,而西方各國的火炮來源,也多是明軍中退役下來的二手貨。
幾乎是清一色的滑膛炮,射程和精準度遠比不上明軍現在大規模列裝的線膛炮。
所以在炮擊中,緬軍幾乎是在被單方面壓着打。
雖然他們的炮擊也能對正在前進的聯軍步兵造成威脅,但卻是壓根夠不着聯軍的炮兵陣地。
這種憋屈的感覺,令莽白氣的想要發瘋。
“強裝葯如何?”
莽白再次開口詢問道。
但他依舊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不行啊陛下,強裝葯會炸膛的!”
緬軍現在的火炮都是二手貨,還是又倒過一手的二手貨。
即使明軍的兵工廠對火炮的出場嚴格把關,質量可想而知!
平常炮擊還沒問題,要是強裝葯,那肯定炸膛。
因為,這些火炮都是明軍退役下來的二手貨。
而明軍退役的火炮,基本上使用壽命都已經到頂了。
表面上看起來火炮沒什麼問題,但在長久的戰爭以及日常訓練中,火炮的磨損情況是很嚴重的。
雖然依舊能使用,但炸膛的風險可不低!
否則的話,明軍也不至於將這些火炮都給賣掉。
莽白不斷的深呼吸着,胸口感覺一陣憋悶。
但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由於己方提前佈置了炮兵陣地。
雖然現在己方炮兵陣地正在被明軍的火炮單方面的蹂躪,但由於有工事存在,所以傷亡數字還可以控制。
且炮擊也還能維持,還能繼續給當面的明軍造成殺傷。
……
戰場上的戰局還在繼續!
聯軍的步兵不斷的向前壓去,一排排火槍兵陣列極其嚴整。
這些明軍中的火槍手訓練有素,即使是面對敵人的炮擊,感受着炮彈從自己身邊掠過,奪走袍澤的生命,留下滿地的殘肢斷臂。
他們也能做到陣列不亂,繼續邁步向前。
在長期的訓練之下,這些士卒對軍法的畏懼以及超越了在戰場上對敵人槍炮的畏懼。
而這樣的士兵,便是排隊槍斃時代不可多得的精兵。
一隻只火槍被扛在肩上,穿透力極強的哨聲不斷的響起在戰場上,指引着士兵們邁步向前。
緬軍的步兵陣列也是在緩緩向前移動。
雙方的火槍兵都舉起了裝填完畢的火槍,準備射擊。
啪!啪啪!
雙方距離還相隔着近兩百米,聯軍這邊的明軍火槍手便原地立定,然後率先開槍了。
伴隨着一陣陣的銅哨聲,明軍的火槍手迅速打出好幾排齊射。
噼里啪啦的火槍聲中,彈丸從有着膛線的槍管中擠出,旋轉着向著當面的敵人射去。
雖然相隔甚遠,但由於明軍火槍手普遍裝備的火槍乃是線膛槍。
射程和威力都要遠超緬軍所使用的滑膛槍,殺傷力依舊可觀。
一輪三排齊射之後,對面的緬甸火槍手陣列如果割麥子一般,齊刷刷的倒下去了一大片。
戰場上瞬間為之一靜!
當面的緬軍火槍手都被這忽如其來的殺傷給嚇到了。
然後便是歇斯底里的慘叫和哀嚎聲。
一些訓練不足的緬軍火槍手被嚇壞了,完全不管不顧己方軍官的命令。
明軍距離他們還有足足二百米,便扣動了扳機。
一陣陣的槍聲之中,明軍那邊的傷亡卻是寥寥。
嚴密的陣列上,只有少數人被火槍命中。
一輪齊射之後,遠不如他們的火炮給明軍造成的傷亡多。
並且更加重要的是,二百米開外,緬軍的火槍殺傷力被嚴重削弱,再加上明軍士卒身上人均一件的胸甲是有一定的防護效果的。
是故,緬軍的排槍即使能命中明軍火槍手,所能給明軍火槍手造成的殺傷十分的有限!
梁金昌站在陣列之中,下令火槍手繼續裝填,並準備下一輪齊射。
他的嘴裏叼着銅哨,感受着戰場上呼呼的風聲,以及炮彈鉛彈掠過的破空聲,神態鎮定。
臉上表情不見慌張,有條不紊的通過銅哨傳達指令,指揮着戰鬥。
伴隨着一聲聲尖銳的哨聲,他麾下的士卒們完成了裝填,紛紛將火槍抗在了肩上。
又是一聲銅哨聲響起,明軍士卒有條不紊的扣動了扳機,打出了第二輪齊射。
一陣槍響之後,前排火槍手的視野被硝煙遮蔽。
幸而一陣山風吹來,將明軍陣列前方的硝煙被吹散,沒有影響到戰鬥。
對面的緬軍也是扣動了扳機,一陣槍響之後,明軍這邊有數人中彈。
戰死者和傷員被衛生員抬了下去,後排的士卒迅速補位。
這些明軍的火槍手如同冰冷的機械人般,只會按照預定的指令行事,面對敵人的火槍火炮,也沒什麼慌亂。
然後便是繼續裝填,齊射!
炮火轟鳴,火槍聲不絕,雙方你一輪,我一輪,有來有回的打着排槍。
這便是最典型的排隊槍斃時代的戰爭了。
明軍這邊有所傷亡,但緬軍那邊的傷亡數字更加的誇張。
雙方對射了有個六七輪,緬軍最前面的幾個火槍兵陣列已經被徹底打垮了。
一名名士兵丟掉了手中的武器,轉身向著身後跑去。
督戰隊根本就彈壓不住!
並且,由於距離問題,緬軍所能給明軍造成的傷亡,終歸是十分有限。
後續的緬軍被驅趕着填補空位,繼續和明軍對射。
然後在被單方面的武器代差碾壓之後,迅速敗退了下去。
一個個緬軍陣列不斷的填補上前,像是填一個無底的窟窿般,根本就不見成效。
而對面的明軍雖然有所傷亡,但陣列卻是紋絲不動。
“尊敬的國王陛下,明軍裝備的火槍是線膛槍,而我們的士兵裝備的都只是滑膛槍。”
“隔着兩百多碼對射是不行的!”
“明軍能夠打到我們,但我們打不到明軍。”
“我們需要讓火槍手們繼續向前移動!”
莽白雇傭來的軍事教官在莽白身邊提議道。
明軍給火槍手裝備的是線膛槍,並不是什麼秘密。
即使在此之前不知道,現在看戰場上的局勢也能看的出來。
明軍的火槍明顯要比緬軍的火槍打的遠,打的準的多。
緬軍中的將領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線膛槍這一個可能了。
隔着二百米對射,緬軍這邊的傷亡幾乎是明軍的十倍往上。
若是如此繼續下去,再怎麼精銳的軍隊也是會被打崩潰的!
就更別說緬軍也壓根不是什麼精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