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強虜灰飛煙滅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屬秘密

第四卷 強虜灰飛煙滅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屬秘密

.文鴦再不多話,縱馬而上,趙雲兩道濃眉輕輕一挑,微一點頭,匹馬迎上。滿場十幾萬大眾,一時間都似沒了聲息,天地間只餘下兩匹馬、兩條槍,一道如彩虹般的絢爛,滿是無所不能的銳氣,氣機所至,直似天地也要為之而顫,另一道卻似已與天地融為一體,錯愕之間,竟會叫人摸不着它的所在!

文鴦厲聲暴喝,帶着開天闢地般的巨響,長槍銳氣最盛之處,兩條槍直直對上,一道激烈的氣旋,在雙槍對決處應聲而起,震得滿場戰馬,一齊亂聲嘶叫,戰士身上的衣甲,紛作瑟瑟而響。四系異色在文鴦體外依次騰起,雙槍激撞的餘音之中,趙雲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令人渾身壓力倍增的氣場慢慢消去,雙槍對決之處,竟是硬將地面壓出兩丈方圓的凹地。趙雲與文鴦就在凹地中如鬥雞般勒馬而立,雖然是趙雲那一個字說來極是輕鬆,看這樣子,卻也沒分出什麼勝敗來。六隻手用力在胸口按了一按,將快要自喉嚨中跳出的心臟壓了下去,拚命沖后搖手。身後眉兒使勁晃了下腦袋,伸手在嘴邊做了個喇叭形狀叫道:“蚊子哥,回來!平手了!”也忘了自己可是朱雀的身份,喊一句話而已,何用這樣誇張。

看上去雖是平手,但趙雲已開口說話而文鴦不能,孰強孰弱卻已一目了然。眉兒喝聲之中,眾人紛紛將目光沖文鴦投去,文鴦嘴邊泛起一絲苦笑,與趙雲對望一眼,兩人竟是不約而同,齊在臉上顯出黯然神情來。趙雲搖頭道:“可惜了這匹馬……”

神色間的憫惜之色,越來越濃,嚓的一聲。那匹來自馬超的大宛名駒,突然在背部傳出一聲悶響,隨即在嘴中迸出一絲叫人心酸的哀鳴,唇角大股鮮血湧出,近丈長的馬身,就似是自中斷為兩截一般,慢慢癱軟下去。

那嚓的一聲,竟似是這匹馬的脊骨。已在剛剛那一擊中給生生震斷肉雲輕輕一躍下馬,槍交左手,伸手往馬兒頭上撫去,百萬軍中也不曾抖過半分的持槍之手,此時竟在微微顫動。那匹馬伴着哀鳴之聲,回頭望了趙雲一眼,目光如有穿透力一般,滿場眾人,一時都給這眼神中地無奈與留戀之色緊緊抓住,人人咬緊牙關。眼光只盯在趙雲那隻手上。不知趙雲會有如何動作。

六隻手衣襟后擺突然一緊,卻是小眉兒叫過那一聲后,看這局中寧靜得古怪。少年心性發作,躲到了六隻手背後來。六隻手兩隻手抓得緊緊,心中忽的一動,失聲叫道:“不要……”這一聲卻是叫得極輕,全場加起來怕也只得三五人才聽見,遠在五十步外的趙雲卻如是清晰入耳一般,搖頭道:“不成了……”咬一咬牙,右手突然加快,噗的一聲,拍在那馬兒頭上。那馬兒兩眼一合,體外白光騰起,就此化去,英雄如趙雲,竟也在此刻兩眼濕潤,人馬之情,竟會濃烈至此。

馬兒化去,趙雲慢慢起身,體外一塵不染的白袍。

早濺上了鮮血點點,觸目驚心。微一抬頭,卻見到對面文鴦居然仍是穩穩端坐馬上,搖也不曾搖得一下,奇道:“你?”怎麼自己失力到壓斷戰馬脊樑,這小娃兒卻像沒事人般,人馬一體,站得這樣直法?再看了一眼,皺眉道:“血吐出來,憋着不好。”

他是心屬的眼力,該是何等的利害,文鴦再苦笑一聲,猛一張嘴,將一蓬濃血,遠遠的噴了出去。趙雲眉頭再皺,猛然醒覺,嘆道:“為什麼?”

文鴦反手抹去嘴邊殘血,躬身道:“爹爹愛惜生靈,為人子者不敢逆之。”後面六隻手終於緩過勁兒來,大呼小叫道:“小蚊子!你沒事吧?不要打了,剛剛是你命好,沒一下就完蛋,我兄弟讓着你呢……還不快點回來,爹給你號號脈……”

文鴦輕輕一笑,神情極是滿足,有人關心,自然是最幸福之事。笑容才起,六隻手叫聲不斷傳來:“兄弟!不要傷心啦哪是它地命,沒辦法的……要不你先回家,晚上咱哥兒倆敘舊?”兩人才拼了一槍,就拼出這樣大的動靜,六隻手護了手心護不着手背,自然這一戰打了一招立即結束,是最趁他心意的結局。

趙雲黯然道:“我知道了,仁者的情懷,原來就是這樣……”他聚起平生之力,與文鴦硬拼一槍,儘力之下,終於沒能護住跨下坐騎,導致心愛戰馬要死在自己掌下,心情大是廖落。對面文鴦年紀雖輕,卻明顯受了六隻手影響,惜馬如命,拼着自己落下傷去,也要護着戰馬無恙,這雙槍對決,自己在武力上是勝了,在心意上卻是慘敗。心念一動,頓時再無半點戰意,搖頭道:“英雄出少年,我敗了。”

輕輕轉過身去,緩緩往本隊中走去,短短一瞬,直似老了十歲也不止。

六隻手差點將眼淚要看出來,心中酸楚之意大盛,大步追過去,直叫道:“兄弟,你慢點……”身後眉兒唯恐有失,催起小豬趕上,眼看五十步距離轉瞬即至,趙雲先前所來的方向突然響起一聲激起的號角,一股濃到極點的殺意,漫天般的襲了過來。六隻手前沖之勢立即頓住,抬眼看去,半空中明明是空無一物,卻偏偏感覺有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呼嘯而至,殺意立即透體而入,自心底最深處猛打了個寒戰,愕然道:“青龍?關羽?”

四周環目相顧,各方諸人竟是均在面上顯出蕭然之意來,那一股濃烈至徹骨地殺意,竟是無人不為之所攝。諸葛恪側面張飛脫口叫道:

“二哥,你才來啊!”拍起戰馬奔了過去,後面張苞緊緊跟上,人群中更是衝出十八燕將,二十匹戰馬裹成一團紅雲,將趙雲帶至地千名銀槍騎兵陣勢沖了個亂七八糟。對面有人冷笑道:“雖遲半刻,奈何關某刀利否?”聲音極是清越,穿透人牆清清楚楚的傳來。這一句雖是說得狂傲無比,眾人卻均覺這句話由他來說。正是自然而然,合理之極,這傲然之氣,竟比之先前傳至的殺意更要濃上三分。。

銀槍騎兵索性左右一分,後面五騎戰馬並排而出,居中那匹馬行走如風,體色絕白,正是絕影。馬上關公紅光滿面。長髯飄飄,手中無刀,脅下佩劍,果然是有若天神,後面嘩嘩擁出五百校刀手,左盾右刀,都是鋥亮閃華,將五人護了個嚴嚴實實。

關公剛一露面,兩道卧蠶眉立即輕輕一皺,愕然道:“子龍。你與誰戰?為何步行?”趙雲提槍而回。有銀槍騎兵送上戰馬,趙雲卻只是一擺手,示意將馬牽走。沖關羽微一拱手道:“趙雲心亂,不可再戰,雲長自便。”徑直自關公身邊走過,神色間地黯然悔意,仍是越發濃重。

張飛馬如奔雷,轉眼奔到趙雲身後,哇哇叫道:“子龍!子龍!不要走!說好今天定要打個痛快,怎麼好少了你一個!”關張二人,對趙雲倒也是極為敬重。趙雲搖頭道:“我自去向軍師請罪,兩位兄長多擔待些吧。”

腳步不停。徑直自關公馬旁走過,他對面卻是關羽之子關興,平日裏對這叔叔大概也是極為親近,咣的跳下馬來,伸手往他臂上扶去,嘴裏念叨道:“叔,我來扶你……”

手臂剛一靠近,關公雙眉忽的一挑,厲聲喝道:“停手!”關興手臂已至。哪裏還停得住,愕然回頭道:“爹?我……”手臂所至,趙雲竟在一觸之下,直彈得遠遠飛起!後面張飛大叫一聲,猛一夾馬,准准找着趙雲落地之處,抬手輕輕一拍,趙雲身形立即回復平穩,直直落地,苦笑道:“心既已亂,自然不得而戰……大哥,你需記牢!”

卻是後面六隻手關心則亂,忘了有關張兩個大殺神在,沒命介的跑過來,給趙雲一語叫住,心中頓時醒悟,心亂而不可戰,這想來就是心屬的最大秘密了。心屬心屬,既是心神已亂,那無往而不敵地心屬之力,自然就是隨之而散,否則為何關興好心好意這一扶,竟會把趙雲彈出如此之遠?

若有所思,竟是想得入神。後面眉兒跨豬而至,與文鴦一左一右,將他牢牢護定。對面趙雲點一點頭,提槍而去,一路之上,眾校刀手騎兵槍兵紛紛閃開道路,趙雲竟是只用步行,帶起一千銀槍騎兵,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關興愕然道:“爹,他?”關公輕一擺手,關興不敢多說,悻悻回身上馬,再看關公時,絕影已踏前幾步,兩道似能殺人的目光在六隻手身上停住,嘴角輕輕撇了一撇,微一點頭,嘴唇才稍有動作,滿場頓都寂靜無聲,人人等他問出那句話來。眉兒年幼不說,縱是典韋在此,周泰甘寧雙至,同為四系之靈,青龍之威勢,誰又可與之匹敵?

關公話未出口,冥思中的六隻手卻忽的將頭一抬,按着千年不變的風格,照例先誕起臉笑了一個,咧嘴道:“原來是老關啊,哈哈,好多天不見,那鬍子還是漂亮得很嘛,看來一定是沒少修理對不對?我倒是奇了,後面都是你兒子吧,怎麼卻沒一個留鬍子,你這獨門招牌,豈不是要就此失傳?”

關公身後那四騎士,卻是左有關平關索,右有關興周倉,六隻手一句話出口,一下子損到五個,後面關家三兄弟立即將六隻小眼瞪起,惡狠狠沖六隻手投來。六隻手恍若未覺,仍是滿臉壞笑,樂呵呵盯着關公鬍子看,關公冷笑道:“無賴總是無賴,奉上曹賊頭來,關某青龍刀雖利,不殺狐鼠之流!”

六隻手瞪眼叫道:“你這人好笑了,老曹奸似鬼,說他是狐我也就認了,怎麼我很像只老鼠么?你光罵我是老鼠也就罷了,怎麼我這兩個兒子也是小老鼠么?你這一天到晚沒睡醒似地,拜託也洗洗臉嘛……”嘴裏喋喋不休,肚裏卻叫苦不迭。就在說話之時,司馬師那邊連着幾撥兒探馬趕至,別人雖是沒留意,六太傅卻是看了個實在,司馬師臉色明顯放鬆,可見剛,剛說的司馬懿老小子,一定也到了不遠之處,看着人家一隊隊的到了。

孫策與孫權卻始終沒個影子,怎麼叫他不急?

關公抬手在長髯上撫過,再不與六隻手廢話,只是沖后一伸手,冷冷說了兩個字:“刀來!”身後周倉暴喝一聲,衝上前將青龍刀送出,關公一刀在手,細眼中陡然一亮。終於那衝天地殺意,已蓋過了遍身的傲氣,關公抬首向天,長刀在手中唰的甩過,迸出一聲嘹亮的長吟!

眾人眼中,都只覺似有一條青龍昂首而起,正要擇人而噬。不知不覺之中,眾人竟都是輕輕退後了兩步,龍吟之聲,在耳中不絕傳至。六隻手大叫不妙。這要再給他鬼叫下來。看自已這些個突騎兵山越兵的臉色,十成信心早去了七成,還打個毛?心念一動。正要也起聲相和,旁邊眉兒卻忽的振臂而起,一飛衝天。

滿場之中,都是關公令人心悸地長吟,眉兒這一飛而起,雖沒什麼聲響,卻在半天之中,幻出巨大的火鳳之形來。以火克風,來自青龍的森森殺意,在朱雀烈火所熾之下。頓時煙消雲散。關公嘯聲立即化作長笑,點頭道:“朱雀!接關某刀罷!”

絕影就如是能知人言,立即縱身而出,加速之快,直似在三五步間,就已提到極速,關公直若化身為龍一般,眾人眼中,都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形。只覺是雲層之中,忽地落下青龍巨爪,當頭往眉兒抓去。

青龍探爪,就在朱雀現身地最熾熱之處,無跡可尋的擊下!這一擊的威力,別人恐怕沒多見,六隻手卻是體會極深,嚇得嗝兒叫了一聲,心中卻知若不叫眉兒接這一刀,只怕比殺了他會更難受,強行舉手將大嘴捂住,半空中傳來一聲比之青龍長嘯更為清越地鳳鳴之聲,朱雀的雙翅帶着滿天熾焰,對着青龍刀挾擊而去。

這一對決之威,更在趙雲文鴦之上。眾人都看得如痴如醉,除卻廖廖幾人,神知盡為之所攝,六隻手閉眼不敢再看,可惜雙眼雖閉,眼帘之前卻似裝着屏幕一般,將那一刀直擊而下的種種后着,清清楚楚的映了出來。

長刀擊下,雙翅竟是應聲而碎!

一擊入體,眉兒慘笑一聲,幻出的巨大形容頓時散作無形,就連應有的那道白光,都沒出現,就此平地失蹤,除卻他先前的站立之處給烤得焦黑一片,再沒有半點痕迹。

六隻手連眼睛都忘了睜開,心中升起的,居然只是茫然而不是驚愕,眉兒給一刀擊碎這樣的驚變,竟似是沒能給他半點刺激,腦中只存下一個念頭:“眉兒他……就這樣沒了?”

耳中本該是有無數的驚呼怒喝聲,此際卻半絲也沒能聽到,心臟彷彿是給一隻吸管探入,儘力地吸了一氣,將體內本該是源源不斷地心屬真氣,抽了個乾乾淨淨!關公長嘯之聲不斷,唰的收刀,刀鋒所過之處,正掠過了六隻手衣角,嘶的一聲,竟是將迎風飄風地衣袍,生生割下一大片來。身後伸出一隻手,將六隻手搖搖欲墜的身形撐住,南宮無賴及時出手,臉上全是暴怒之色,轉頭吼道:“扶好你爹!老子去宰了他!”

文鴦滿頭大汗,直似四系之力只餘下火系一種,源源不斷的自眼中噴出,身邊南宮雲飛一閃而過,怒道:“還放什麼屁!上去殺他!”

兩兄弟一齊衝出,看這聲勢,就算是用火車頭來拖,怕也要拖脫了軌。

對面關公冷眼相看,絕影輕輕轉過去半個身位,卻是成了背對南宮兄弟之勢,長刀輕提,這樣的姿勢,只需兩人再沖近幾步,立即就是絕殺之技:青龍擺尾!

南宮兄弟四隻本就通紅的鬼眼,如今已成了四團炭火,眼看就要衝進關公刀勢所及中去,兩人身後卻傳來了六隻手輕飄飄地一句話:

“我……我失力了……”

聲音雖是細若蚊蚋,兩兄弟卻如是給天雷猛然轟中頭頂一般,雙雙停下腳步,愕然往後看去,六隻手居然軟在文鴦手中,雙臂無力垂下,直似是全身骨頭,給人抽得一根也不剩。南宮無賴怒道:“你說什麼?

失力?什麼意思?”南宮雲飛飛一般的掠回,起手就往他臂上捏去,這一下居然似是捏在一團面上,立即嚇了一跳,怪叫道:“奶奶的,好軟!”

六隻手勉強掙扎一下,雖是輕輕一捏,卻直痛到骨髓里去,強忍住痛疼,喃喃道:“我知道趙雲的緣故了……原來果然心一亂,心屬的力量也就活匕去……”手臂痛也就罷了,心中給抽空般地痛意,卻要比之**痛疼,更要濃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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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視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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