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強虜灰飛煙滅 第一百五十六章 荊州之督

第四卷 強虜灰飛煙滅 第一百五十六章 荊州之督

.六太傅居然吟起詩來,雖說四句之中,倒有兩句是揀的現成,另外兩句,也打油得不成樣子,但畢竟湊出來了,還唱得有腔有調,眾人一齊絕倒。六隻手瞪眼叫道:“怎麼了?難道還不知道老六我的才華?”

才吹了一句,忽的眼色一厲,惡狠狠叫道:“奶奶的,又來了,煩不煩啊!突騎營!”眾人精神齊齊一振,看六隻手這樣子,自然是又有對手來襲,天神王一聲令下,三百突騎營唰的變過方向去,三百把強弓,斜斜張起。這回是不用六隻手再提醒了,不遠處塵煙大起中,隱隱約約似有無數兵馬,奔騰而來,這一路之上,盼望之中的大戰雖是沒有,蚊來蟻至卻是不斷,六隻手那兩隻小眼中難得的凶光閃閃,不等對面那些人馬再近一些,就已將左錘右匕一齊摸出,文鴦提醒道:“爹,你不是要去拚命吧?是不是小蚊子先去沖一回?”他早已提槍上馬,整束停當,盔明甲亮,相貌堂堂,真有子龍之風,六隻手認得這樣個乾兒子,也不知是在哪燒了多少高香。

六隻手歪歪嘴巴叫道:“一起一起!上陣父子兵嘛,咱們三父子這回要殺個痛快,看那小崽子怕不怕!”狠狠又呸了一口,轉頭問道:“老無這地方離着江邊大概有多遠?”天神王頭大道:“這個……好難算啊,我弄不明白……你問這幹嘛?”六隻手大頭一晃,心情似乎隨着剛剛那狠呸的一口,又略好了一些,喃喃又罵了聲:“小兔崽子!等會就不救你!”大頭搖起不停,往蔡琰那邊女兒國看了一眼,喉節之中骨嘟一下,直往前走去了,文鴦愕然無語。

提馬跟上,敢情父親大人心中,居然是與阿迪嘔着氣呢,至於內心深處,這股子斜氣是不是與去卑有關,那就大家心照不宣,暫且不提了。

對面塵頭漸近,也就在兩三百步左右。忽的前隊左右一分,兩路都是輕裝騎兵,黑甲沉沉,疾沖而過。突騎兵彎弓要射,六隻手大頭一擺,眾人都停手不動,文鴦腦門子上都急出汗來,六隻手卻仍是半點也不急,任由那兩路騎兵在眾人背後合圍,後面無數騎兵蜂擁而上。將四面堵了個結結實實。直等到對方中路大旗一分。擁出大群將官之時,六隻手這才哈哈大笑兩聲,搶步上前。直走至對面大旗下五十步外,這才笑嘻嘻叫道:“這旗子好新吶,昨個兒才做好的吧……誰姓羊啊?出來和老六聊兩句……”

他雖是嬉皮笑臉,但一左一右文鴦與天神王兩個,卻都是不怒自威,尤其小蚊子一馬一槍在他身邊一站,直有種任你千軍萬馬,皆做我槍下幽魂般的無敵之勢。對面大旗下有人朗聲長笑,一騎直趨而出,馬上那人相貌端正之極。眉心之中,竟還生着一粒鮮活紅痣,三絡長須無風自動,單手提着厚背大環刀,斜隱在背後,另一隻手沖六隻手微欠了一欠,輕笑道:“是六太傅么?荊州都督羊祜有禮了!”

六隻手大大咧咧一摸肚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兩眼,仍是笑咪咪道:“原來是羊頭都督啊。久仰久似,“氣色不錯啊,是陞官了,還是發財?要不才娶了第六房小妾?”在六太傅心中,能叫人比較開心的事情,也莫過這幾樣了。羊祜身後眾將各現怒色,卻沒人亂動一下,六隻手肚裏暗叫不妙,看來這羊頭的手下,軍紀還嚴得很,想要生出點亂子出來趁機逃之夭夭,看來倒不是件挺容易的事……羊祜卻面不變色,仍是帶着那一絲微笑,從容道:“好教太傅知道,羊祜家無餘糧,發財兩字,消受不起,家中只得結髮,並無另娶,也請太傅明鑒。任此荊州都督,雖是時才一月,卻也不以為喜,太傅若還有疑問,羊祜必一一作答,不能全禮之處,還請太傅見諒!”

不卑不亢,卻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六隻手板起臉道:“沒了!你這人一點意思也沒有……對了,你是什麼都督?”羊祜道:“荊州都督。”

一問一答,雙方都說得極快,六隻手哈哈大笑,笑了兩聲,忽然又將面容板起,抬頭看天道:“既然是荊州地都督,跑到江北還幹嘛了?

我這個太傅,難道還命令不了你?快些回你的防地去,在這添什麼亂呢……回去回去!”伸出右手一通亂揮,羊祜笑吟吟看他作秀,仍是不慍不火道與:“大人,羊祜奉命迎丞相回京面聖,是以至此。十日之前,聖上已任羊祜為南中郎將,節制江北都督之軍,太傅想是久不至朝,不知有此么?”

輕輕鬆鬆就將了六隻手一軍,六隻手抓頭道:“你個小兔崽子!”

看羊祜的年紀,確實也在他之下,只是這一句是否專罵羊祜一人,那就見仁見智,各有領悟。總之一旁文鴦喝道:“姓羊的!”六隻手輕輕提醒道:“羊頭!”

文鴦哦了一聲,提槍再喝道:“姓羊的羊頭!你少要嘰嘰歪歪的,要想跟我家老爹過不去,先來問問小爺這條槍!誰來?”忽的一抬手,將手中長槍往馬前一擲,眾人眼中彷彿是他扔下了一團暴火一般,燦爛灼眼的光茫閃亮之處,那條槍上帶着重重烈焰,直如將大地也給烤酥了一般,無聲無息直插進有大半枝槍去,只餘下小半枝槍尾,尤自帶着蒸蒸熱意,在地上凝立不動。

以寡敵眾,必先立威以奪其心!文鴦地兵法,其實還學得挺不錯。

六隻手哈哈大笑,輕輕沖文鴦擺擺手,文鴦哼了一聲,虛虛張手一吸,那條長槍如同有根繩子繫着一般,應手而起,消沒聲息的又回到了文鴦手中,這一下雖是施來輕鬆寫意之極,但論起其中難度,比他先前轟轟烈烈那一擲只怕尤有過之。

在此萬夫之將面前,鎮定如羊祜終於也面色微微一變,雖是極短的一閃而沒,六隻手什麼樣的眼神?自然是看了個清清楚楚,抬手打了個哈欠,喃喃道:“小蚊子。你聽好啦,一會如果人家不想拚命的,你就別要人家命啊,家裏有老有小的,弄得傷了和氣可不好……聽見沒?”

文鴦冷笑道:“爹,小蚊子的這條槍又沒生眼睛,若是他靠得近了給槍毛兒給擦死,可不能算我的不是。”兩父子一唱一和。直將羊祜近萬兵將視如無物,他們這幾句還真就有作用,四周輕騎兵隊中,立即生起一股若有若無的騷動。羊祜眉頭一挑,背後長刀,輕輕往前提起,似是終於再無可忍,後面有人輕輕咳了一聲,緩緩道:“羊祜,你來幹什麼了?”這聲音似是壓得極低沉。可在空曠之中。竟是有着隱隱的迴音,在人耳膜中久久迴響。六隻手愕然看去,對面人馬站得密密麻麻。卻根本就看不清說話之人地樣子,只是羊祜立即就額頭見汗,似是心驚不已,提刀喝道:“六隻手,曹丞相何在?”

六隻手歪頭看看他,忽地失笑道:“曹丞相在哪裏嘛,雖然我是一定知道的,不過也一定不會說啦。我倒是奇怪了,曹丞相跟你有仇啊還是怎麼的,你要找他。也不用這樣急吼吼地吧……”

羊祜喝道:“我不與你多說,杜預!王浚!”左右同時有人應了,羊祜將長刀一舉,狠狠往前一劈道:“突擊!”左右騎兵群中同時發出一聲大喊,各有一將挺刀衝到前列,再喊一聲,兩面不下四千騎兵,各將刀槍握得緊緊,同時黑壓壓的沖了過來。六隻手怒道:“不講理啊明明還在說話嘛。怎麼說打就打了……老天,咱們也沖!”

三百騎要想抗住萬多名騎兵的衝擊,自然是天方夜譚。天神王爽笑道:“這次我不斷後,就盼着打場痛快的了!小倉!”不遠處小倉應了一聲,兩人一齊舉刀,竟是領起三百突騎兵,對準羊祜地所在,直衝了過去。羊祜微微一撇嘴,揮手道:“張球!”後面有人暴應了一聲,一樣是帶起一隊騎兵,漲潮漫堤般正面沖至。

以攻對攻,確也是個極好的法子。若是能在左右騎兵合攏之前,仗着突騎兵全服前三的衝擊之力,將正前方對方的中軍衝出一道缺口來,大隊人馬一涌而出,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六隻手哈哈笑道:“小樣,你不斷後,難道要我這主將斷後?我可是以一當百,所向披靡的,就用來斷後,是不是太浪費了點?來啊!全來殺我喲,我是主將哎!”他與天神王兩人一人一句,字字在空中迴響,竟是教滿場眾人,無不聽在耳中,除卻後路的騎兵仍是扎着緊密隊列,左右中三路,一齊往天神王就撲了過來,就如是一柄三叉頭地大鉗,務必要讓突騎營在一擊之下,就處於崩潰的境地!

文鴦奇道:“爹,你不斷後,可以叫我啊,為什麼要說那麼多話?”六隻手咧嘴一笑,沖斜前方一呶嘴道:“你看!”話音才落,身形已然拔起,輕逸靈動之處,說不出的美妙,若是身材再削瘦半點,真就趨了完美的境界。可惜文鴦卻沒空去看他,愕然中抬頭往前看時,卻發現滿場騎兵,竟是都受了六隻手方才那句話地影響,還沒起步地就重新瞄準,衝到一半的就紛紛轉向,卻將鋒頭反對準了六隻手衝來。

最絕的就是正前方自羊祜身邊衝出地一隊騎兵,當頭那大將哇哇叫了兩聲,滿臉地黑胡碴直似要飛起射人一般,想來就是羊祜嘴中叫的那個張球。這張球手中拎着一柄既沉又闊的大砍刀,看上去本該是個蠻力之將,居然馬術還極是精妙,看看將要與天神王沖個馬頭對馬臉,卻突的暴叫了一聲,兩腿一夾一扭,跨下那馬也算是經得起折騰,也是一聲長嘶,兩個縱躍,間不容髮之際讓過天神王的挾擊之勢,天神王愕然叫道:“不要跑!”

本是已發出聲東擊西之技,可惜這技雖是三十六技之一,卻最怕人家不打反跑,若是硬碰硬的上,不管遇誰,天神王還都有一擊之力,偏偏張球如中了邪般突然一拐彎,三眼金錯刀頓時砍空。三道刀光一閃而沒,天神王再想轉頭之時,張球人馬一體,瞬間去遠,身後那隊騎兵與他如出一轍。紛紛自天神王身邊繞過,竟是與三百突騎兵並無半下接觸,通通奔了六隻手而去。

這才明白六大仁者心屬的威力,實在非凡人所能抗拒,天神王民念疾轉,挺刀喝道:“這邊來!”卻是奔着左中兩路騎兵狂奔中的間隙而去,小倉叫道:“抓牢!不要掉下去!”這句話自然是沖的馬屁股上地老曹,居然還聽着老曹哼了一聲。妖魅清叱道:“都跟出去!你要散了!”

幾位英雌與眉兒阿迪兩個,共同護着蔡琰,隨在突騎兵之後一擁而出,對面羊祜怒道:“一個也不要跑了!攔住!”

一提馬韁,斜對着天神王沖至,天神王哈哈大笑,往後揮手道:

“他是我的!你們先走!”藉著馬頭轉向之際,儘力將馬頭一提,那匹戰馬狂叫一聲,四蹄騰空而起。天神王同時大喝出聲。兩腳一提,竟是直立到了馬背之上,雙手儘力握實了大刀。吐氣開聲中,三眼金錯刀就如一座山峰般,照着羊祜的來路直劈了下去。

無論是何等的精妙招式,到了眼紅博命之際,都沒有這招實實在在地一刀直劈來得乾脆過癮。羊祜怒喝道:“留命罷!”提起厚背大環刀,對望面前這座山峰義無反顧的斬了下去,眼看兩刀接實,定然就是驚天動地的一聲響!附近騎兵一齊露出關切神色,卻在將接未接之時,天神王朗聲一笑。那力劈華山之勢突然砍歪,刀鋒竟是離羊祜越來越遠,羊祜一刀斬在空處,差點將面前的大地劈成兩半,正震得兩臂齊麻,驚愕之下,天神王身體隨着刀身一盪,卻是手持在刀柄之上,兩條腿如同兩棍鐵棒一般。對着羊祜連人帶馬橫掃而至!

天神王勇則勇矣,旦遇名將,卻也不是只知道蠻幹,兩刀相接之際,又施出了得心應手之技的錯身三擊!

刀去腿來,羊祜叫也來不及叫一聲,長刀固然是沒法再回身去擋,身體儘力往馬腹一邊倒下,已斬在地面上地長刀突然躍起,對準天神王幾乎是橫亘在他面前的胸腹挑至。可惜錯身三擊的根本之處,就在於你架那一邊,發力地就在另一力,三眼金錯刀嗡的一聲,在空中連頓都沒頓一下,再次橫斬而至。估計羊祜這刀還沒割破天神王的衣服,自己就先得變成兩片兒,羊祜無可奈何之下,悶悶叫了一聲,滾鞍落馬,骨碌滾出好遠去,看來落馬即滾的功夫,到是這些為大將的必修之技。天神王一招退敵,長刀在地上一點,借力騰起,再落下時,端端正正又坐到馬背上,將眼一橫喝道:“誰敢再來者!”

羊祜身後眾騎兵一陣躊躇,一時還真就沒人敢再上前,突騎兵之後是妖魅等人,馬不停蹄呼嘯而過,羊祜在地上破口罵道:“想死啊!都追上去!”眾兵將發一聲喊,齊齊提馬就追,六隻手在一側樂道:“追什麼啊,我這才好玩,快來喲,誰摸我一下賞錢一百!揍我一拳賞錢二十!刀子砍着我的我搶光他錢袋!”

眾兵將居然就聽話得很,嘩嘩一陣響,紛紛掉頭奔六隻手方向衝去。天神王愕然無語,做足了架勢卻沒人捧場,乾笑兩聲,往妖魅退卻處追去,羊祜肚子差點要氣炸,搶過一匹馬來要追,六隻手陰笑道:

“你也來吧,再不來我的錢要是光了,就撈不着了……”故意露出個破綻,腳下一絆,要倒不倒之際,一名騎兵看個究竟,唰的一刀刺來,六隻手嘿嘿提醒道:“一百!二十!錢袋!”

那騎兵呀的一聲叫,在險之又險之際,拚命將手中長刀扔去,一拳轟了過去,轟到半途時再度清醒,輕輕往六隻手背上摸去。六太傅雖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但若這樣就給人弄了一百錢去,往後還怎麼混?歪斜斜的身子突然崩直,那一摸立即就摸空,返身一個后擺腿掃了過去,那騎兵哇哇慘道:“說話不算數啊……”(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在空中漸飛漸遠。六隻手奇道:“只說摸一下一百,又沒說我站着不動讓你摸……哎,笨啊,有錢不會賺,下一個……”腦後風聲一起,卻是杜預追到身側,咬牙切齒一刀劈至。側後方風聲同時緊起,銳風破空,來勢也是急得很,一聲大喝傳至:“都閃開!我們來!”這自然是王浚也已趕到,難怪眾小兵紛紛讓開個圈兒,原來要留着給主將對決,卻沒想一想,但凡是這種亂仗,六太傅怕過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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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視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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