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1)

擇日清晨，迎着日出的光輝，慕梓麟踏上了去往江南城中心的道路。既命中有緣，那便應緣。

……

“小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嗎？”

“師傅說我命中有一道緣在江南城裏。我想去結緣。你爺爺的病情已經好轉。我再為他開幾副葯，你為他取來。切記不可再讓他下水田幹活。今年的莊稼，我以為你們種好，仲夏之時便可收穫。”

“小哥哥，我們還能再見面嗎？”女孩兒眼裏滿是不舍。

慕梓麟摸了摸女孩的頭，道：“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的。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和爺爺。這枚玉佩你收好。就當是我留給你的信物吧。等你長大了，就來城中找我，這幾年我會一直待在江南。”

說罷，慕梓麟拿出一塊萃雅的玉佩，上刻“夢嵐”二字。

女孩默默地收起玉佩，心裏想：小哥哥，我長大后一定會找你。

……

“瞧一瞧，看一看嘞——江南雜碎，好吃不貴。”

“現捏現做的唐人哎……”

……

自從進了城中，慕梓麟便大為震撼。鬧市，木拱橋，舟楫無不彰顯繁華二字。慕梓麟感嘆道：“江南城如此奇妙，果真百聞不如一見。比起北離皇都，這裏的商業更為發達。”

不過江南城很大，現在慕梓麟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所以先決定住下來。

“小二，上酒！”來到一件客棧，慕梓麟呼喊道。

“來嘍，客官。”只見一位極為普通的中年男人小跑了出來，看到慕梓麟，男人有一剎那的失神。但很快反應了過來。見慕梓麟他衣着不凡，不敢怠慢。

“三碗陽春白雪，一疊細牛肉。”

“好嘞！客官可要住店？”

“一間普通廂房即可，帶我進去。”說罷，慕梓麟跟着中年男人上了樓，來到走廊靠邊的一間房。前臨街，後接院，院中有綠植淺池，甚好。

慕梓麟拿出一些碎銀子，放在桌上。

但中年男人只拿了一部分，剩下的推到一邊，說道：“客觀，你給多了。本店只賺應得的錢。”

慕梓麟有些詫異，盯着中年男人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並沒有從他的臉中看出貪婪。半晌，才道：“是我冒昧了，抱歉。”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便走了出去。

“是我的錯覺嗎？為何他的眼神里有一絲落寞。”

酒和肉很快端了上來。酒味清香，肉質鮮美。這使得慕梓麟更加疑惑，並未動筷子。徑直走到樓梯口，只見中年男人正收拾桌子，女掌柜在算賬，看來這是一對夫妻。

慕梓麟下了樓，似是無意提起，“大叔看起來年過半百，還在此地辛苦做生意，怎得不見令公子？”

男人身體一頓，女人敲算盤的手指也停了下來，似是有些不自然。

中年男人緩緩開口道：“孩子命苦，走得早，我與家妻沒有再要孩子，便在此地開客棧，謀個生計，而來已十年了。”

慕梓麟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開口道歉。似是看出慕梓麟的來意，男人解釋道：“這位小公子不必緊張，我們店賺錢只賺良心錢，也算是給我那孩子積些陰德。而且，你長得很像我們死去的孩子。”

慕梓麟微微一愣，他沒想過竟是這樣的結果，剛才一切的不自然瞬間說得通了。望着男人的眼睛，有些歉意的說道：“節哀。”

男人擺了擺手，轉身回到廚房。慕梓麟也上了樓，進了廂房。

……

夜幕降臨，慕梓麟靠窗而坐，一條腿踡在櫥窗下，另一條腿耷拉在窗外，手中則拿起酒杯。望着繁星圍繞着的月亮，久久不語。

“砰砰……”

聽到敲門聲，慕梓麟回過神來。開門卻見中年男人拿着酒壺站在外面，慕梓麟有些驚訝，但還是將男人請了進去。

“公子這是第一次來江南嗎？”

慕梓麟點點頭道：“是啊，家中人讓我來此地做些生意。”

“我見公子氣質不凡，應是富貴人家。此時不應該在學堂讀書，怎的來此地做生意？”中年男人掀開酒封，倒了一杯酒遞給了慕梓麟。

慕梓麟接過酒杯，隨即說道：“家中讀書的有大哥和二哥。我自幼頑劣，不喜讀書，家中人不願見我荒廢，故我從小便跟着父母做生意。”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未再談此話題。“今天我說你長得像我們的孩子，你估計嚇了一跳吧？”

慕梓麟搖了搖頭。說道：“大叔念子心切，我能理解。”

“哎呀……如果他活着，該有多好。”男人望向天空中的月亮，深深嘆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