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旅途啟程
“哦這可真是奇迹,哦,巫醫大人,我替這孩子的父母向您表達感謝,我們該如何報答您慷慨的施救”,商人解下腰間的口袋,稍微估量了一下其中的金額接著說道:“巫醫大人,請您務必收下這些,雖然大概就82里格爾銀幣,但這是我們倉促間能付出的全部了。”
商人將錢袋送到巫醫面前,巫醫接過卻只從其中拿走了一枚銀幣,然後他神色自然的說道:“世俗的金錢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足以用於隱居的用度就夠我維持現狀了。”
“這怎麼可以,您救了一個病重的孩子卻只收下一枚銀幣,如果您不收下這些銀幣的話我和這孩子的父母的在天之靈會感到羞愧的。”商人堅持將銀幣送給巫醫,巫醫卻說道:“我不會收下這些,這些錢用來買麵包的話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一年的用度了,如果你堅持要給我足夠的報酬的話,那我只好換一個形式來使你滿足。”
在這個世界,以帕瑪大陸普拉爾王國內的治下城市中五枚戈德利銅幣就能買到一個重約兩磅的脫麩精麵包,這足夠一個五口之家一天的消耗,甚至還有富餘,如果買最粗劣的黑麵包,只需要二分之一個戈德利銅幣也就是兩茹什銅幣就夠了。一枚里格爾銀幣一般能換到20個戈德利,4枚里格爾能換一枚格溫銀幣,五枚格溫能換一枚重約5克的普拉爾金幣。
凱文看到商人跟着巫醫走進了屋內,巫醫點燃了一張木桌上的蠟燭,從一個木箱內拿出一張紙,用桌上浸在墨汁中的羽毛寫下了數行文字,巫醫說道:“我需要這些東西來補充我近來的消耗,如果你行商的時候看到了這些東西,你可以收集起來,那麼將這些東西作為對醫治的補償就足夠了。”
商人接過紙張,掃視其中的物品的名字,發現都是一些在煉金工坊很容易買到的一些礦石和一些稍微值錢些的吹制玻璃容器,如果按以往能買到的價格來算的話,大概也就不到40個戈德利,商人想說些什麼但看巫醫的態度堅決也只好作罷,將紙對摺收進衣內。
“我計劃去往離赫特萊2000里的克里根伯格公爵領下的主城作為旅途的終點,沿途在一些村落販賣日用品,在克里根伯格將錢換成奢侈品和香料運回赫特萊,算上停留在一些村落和城市的時間,如果順利的話按照以往的經驗不出三個月我就能回到這裏”,商人向巫醫說道。
巫醫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孩子,在此之前我就經常在占卜中獲得感兆,也許今天的舉動也是為了映證我的卜言,我與你也算是有緣,這枚護符送給你,如果之後還有緣分的話我們也許還會見面。”
巫醫從手腕上摘下一枚小小的金屬護符,上面嵌着一顆小巧的白色石頭,周圍雕刻着兩隻拱衛着石頭的持劍直立的獅子。
“這是我年輕稚嫩的時代佩戴的護符,陪伴我度過了大半生,它會為你帶來好運的,你要善待它。”在凱文疑惑又好奇點眼光中巫醫捧起他的手,將護符放入他的手心。
“您為什麼要說也許還會見面,我之後不能來找您嗎?”凱文握住手心的護符抬頭看着巫醫的眼睛問道。
“不用刻意強求見面,命運會做出正確的安排,我在這停留的已經足夠久,是時候繼續修行的旅途了”,巫醫古井無波的臉上閃過一絲懷念的神色,柔聲的對凱文解釋道。
“好的醫生大人,謝謝您救了我。”凱文側身下床,低頭的向巫醫鞠了一個躬。商人走到凱文的邊上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頂,
也向巫醫表示了敬意,隨後在巫醫的目送下將凱文抱上了馬車上,隨後回到了車駕處,用皮鞭催促着喝飽槽中水的薄荷邁步離去,凱文揮着手作為告別,直到拐出了小路看不見巫醫小屋為止。
天色還不算太晚,估摸着離太陽下山還有個把時辰,凱文在路途中才在記憶中想起了這位救了自己的商人的名字,隨後看着遠處一座城的輪廓在瓶瓶罐罐的碰撞聲中輕聲問道:“威爾遜叔叔,今後我還能回到這座城市嗎?”
“這座城仍流淌着鮮血,也許等到她傷口癒合的時候我們還會回到這裏,答應我凱文,今後不要意氣用事,伯爵畢竟是伯爵,你不是為了自己而活,不要讓你的父親母親的血白流。”旅行商人羅斯·威爾遜語重心長地說道。
在日漸西斜的陽光中,威爾遜哼唱着旅行中的歌謠。
“...
金色的麥子,白色的牛乳。
換來潔白的珍珠,送給我心愛的姑娘。
等我回到家鄉,送給我心愛的姑娘...
”
太陽接近落山時,馬車終於駛到了一個村落,在村口附近就有一家酒棧,威爾遜在那採購了一些食物再將馬車上兩加侖的啤酒在和酒棧老闆拼誰能率先一口氣喝完一大杯啤酒後以兩戈德利銀幣14茹什賣了出去,在馬廄餵飽了薄荷之後就不在村落停留架着車徑直離開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蟲鳴聲成了夜晚的主調,黑夜當中群星璀璨,躺在貨車上的凱文不禁在內心感慨道,即便是在原來的那個世界也從未親眼見過如此絢麗多彩的夜空,泛着紅色黃色白色的各色星星,密密麻麻連成一帶。
在一處避風的小山坡后停留了下來,威爾遜拾來了乾枯的茅草當引火,用石頭和樹枝壘起了一個小篝火,用火鐮升起了火焰。凱文和威爾遜坐在了篝火前,威爾遜將剛剛從酒棧內買來的餡餅分給凱文,威爾遜就着啤酒,而凱文則試圖將餡餅放在樹枝上烤熱差點掉進火堆當中引來了威爾遜的發笑,在威爾遜淳厚的笑聲中凱文手忙腳亂的救回餡餅,又被燙的左右手直倒騰。
“來,喝點水潤潤嗓子,別噎着了。”威爾遜將一個皮水袋遞到凱文面前。
果然,餡餅的皮本就又干又硬,烤過之後更加。裏面是細碎的肉糜,又干又油的餅皮和前世的某些月餅在難吃的程度上只怕是不相伯仲。
“咳咳~”凱文吃了幾口總感覺有些殘渣在喉嚨咽不下去,連忙又喝了一口水。威爾遜看着這個瘦小的孩子,又聯想到了他死去的父母,眼神里都是不忍的憐憫。
凱文被這炙熱的眼神看的也一陣內心發酸,他繼承了原身的一切,即便是努力剋制但還是忍不住的悲傷,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淌了下來,就這麼就着苦鹹的淚水一口一口的吃着餡餅。
“沒事的孩子,沒事的,都會過去的,別哭。”威爾遜將凱文攏進懷中,安撫着這個剛剛失去雙親的可憐孩子。
“您能和我說一說您和父親認識時的故事嗎,我想聽。”凱文帶着哭腔小聲說道。他想多了解了解那個在原身記憶中也敬畏多餘親近的父親的故事,那個為了一群人的未來而犧牲的父親,他覺得這樣才能安撫自己悲傷的內心,而這個夜晚註定要帶着哀傷入眠...
威爾遜沒有拒絕,他用懷念的口吻緩緩道來:“那時我第一次來赫特萊城,我在城門的酒館內和一個狡猾的傢伙談了一筆生意,他委託我從偏遠的貴族領內買來一批當地的陶器,說好以每件10戈德利的價格收購,但卻最後反悔只願意以6戈德利的價格買下,並且還提到行會來對我施壓。你的父親和另一名好心腸的漢子就坐在我們的旁桌交談,他是一個嫉惡如仇的好人,當場就站起身指着那個男人出聲道;’有人在敗壞赫特萊的名聲,我討厭這樣的小人,我要將他扔出去誰贊成誰反對?‘,半個酒館的人都是你父親的熟人,連酒館老闆也摩拳擦掌的附和你父親,嚇的那個欺軟怕硬的膽小鬼把錢袋丟到桌面上跌跌撞撞和老鼠一般自己就滾了出去。那之後我就認定這是一個應該深交的朋友,你的父親樂於在各個城市的行會中聯合可以聯合的力量,我停留在赫特萊時也時常為他打探消息托送信件,這樣一個胸懷大志的男人,哎~天妒英才。”
隨着故事的結尾,兩人久久無語,火焰也逐漸熄滅,凱文對着篝火的余星出神的凝望着,腦海里回憶起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和那個柔和似水、待人溫良的母親,緊接着又想到了那個世界,自己的父母家人又平安否?一同遭難的同伴又是否和自己一樣幸運的‘活’了下來,思緒如同篝火的余煙一樣飄散,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