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

碰撞

“好累啊~好遠啊——”灰狼俞冬天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地跟在山羊八木明身後。兩人此刻都換上了貧民破舊的衣服,為了逃避將神門和緝武司的追捕,臉上也塗抹上一層薄薄的灰。

但是八木明卻緊緊抱着一個用布條包裹住的方塊,似乎那是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

“耐心點,前面就是浣熊村,我們快到了。”八木明深吸一口氣,與俞冬天相比,他倒顯得異常精神。他雙手合握在胸前,虔誠地說道:“我們去投靠荊棘之子的大主教,浣熊——盲公。他和我一樣是龍神忠實的僕人和犧牲,在他的庇護下,我們會很安全的。”

俞冬天撇嘴道:“又一個神棍……”

“冬天。”八木明停下腳步,伸手抓着俞冬天的肩膀,嚴肅道:“和我一樣的僕人都追隨於盲公這個大主教——”

俞冬天依舊不屑道:“自封的大主教吧?追雲和厲流可從沒有冊封過任何一隻浣熊啊。”

“所以他的追隨者要比任何一個地方的荊棘之子分部都要虔誠和狂熱,如果你不想變得和柯普斯一樣的話,就收起你的暴脾氣吧。”

兩人走進了浣熊村。

和黑栗村、竹葉寨相似,浣熊村是一個由單一種族構成的聚落。居住在這裏的浣熊過着與世隔絕、自給自足的生活,他們拒絕接受任何來自外界的知識或者援助,是青水少數不受緝武司管轄、不納入城隍體系的地區之一。

自玄流王發現青水境內的浣熊村並試圖管轄開始,每一位派來管理浣熊村的州司都會不明不白的消失,最終後來的州司只敢在遠離浣熊村的水鄉鎮上熬過自己的任期,當地的人們稱之為“八百里赴任”,也將這些州司戲稱為“別地爺”。

“好臭。”俞冬天不加掩飾的捂着鼻子,望着周圍形形色色的不同族獸人道:“這裏真的是浣熊村嗎?怎麼除了浣熊什麼都有?”

這些人們都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拿着一個破碗,排着長隊——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后,才看到幾隻穿着破舊灰袍的浣熊在沿着隊伍邊緣走,似乎是在維持秩序。

浣熊村裡不乏木頭搭建的屋子,但這隊伍的盡頭卻通向一個用細木棍撐着茅草搭起的長破棚。棚內有大概十來個吊在火堆上的鐵鍋,每個鐵鍋旁都有一兩隻髒兮兮的浣熊,用長勺舀起鐵鍋里幾乎被熬成水的粥,倒進排隊來此的人們手中的碗裏。

在負責熬粥的浣熊中,有一隻不起眼的老浣熊——他粗布麻衣,滿身油污,唯一與周圍浣熊不同的便是他大睜着的大雙目中沒有眼仁,全是一片慘白。

“謝謝,謝謝。”一個老婦點頭哈腰地接過碗,走到棚里的一堆濕茅草堆中坐下,與其他許多早已坐在這裏的人一樣喝起了稀粥。

茅棚里的火柴噼啪聲、碗勺碰撞聲、人群窸窣聲、幼童啼哭聲讓俞冬天感到煩躁,他捂着鼻子側過身去,嫌棄道:“裏面好臟,我才不進去。”

八木明便自己走了進去,他徑直走到那老浣熊身邊,恭敬地問道:“請問、您就是盲公嗎?”

那老浣熊頭也沒抬,繼續着舀粥的工作——儘管已經眼瞎了,但他的動作依舊無比熟練且流暢,顯然他已經這麼做很久了——“盲公?用別人的生理缺陷作為名字是非常不禮貌的。不過我並不生氣,因為這是事實,也是龍神給予我的考驗。”

說話間,他又給一個駝背兔子舀了一碗粥,後者感激地離開了。

“我所背負的只是一個名字罷了,比你所見的這些人可輕鬆多了。”

八木明看着盲公一身宛如叫花子般的衣服,疑惑道:“您為何要打扮成這個樣子?不用如此辛苦的吧——”

不管是八木明還是文良,儘管會時常用自殘的形式來證實荊棘之子的信仰,但他們身上的衣服總是普通人無法相比的高級而舒適。八木明總是穿着那件厚實細膩的黑長袍,也只有在這次逃難才扮成難民的樣子。

“在龍神面前,我們都是平等的。只需要把一切都奉獻給龍神就行了,至於我自己么,我不需要那些東西把我和其他懷着同樣信念的兄弟姊妹們區分出來……我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唯一記得的只是我是龍神最謙卑的僕人。你呢,陌生人,你是龍神派來試探我的使徒么?”

“呼,我是和您一樣,龍神微不足道的僕人。”八木明鬆了口氣,他拿出那本被小心翼翼地包裹着的方塊,打開,裏面是一本教典,“我追從您的名字走了很久很久,一路上捨棄了很多東西,唯獨不敢丟下指引我的福音。我懇請您允許我和我的同伴加入您的救贖,看在龍神的份上——如果我有半句假話,就讓我的眼睛瞎掉吧。”

“很好。”盲公微笑了一下,他又舀了一勺粥,道:“去兄弟會等我吧,等我忙完這些就來歡迎你們的加入。”

八木明從茅棚里走出,迎面便是俞冬天嫌棄的表情:“有必要麼?他連形元都不會。”

“我指的庇護不是武力。”八木明回頭看向那些難民,道:“而是隱藏。”

遠處,一支蘆蘆戰兔簇擁的華麗無比的車隊也在朝着浣熊村走來。

———

“她給你鑰匙了?”平三走進了伊蘭羅尼的紅別墅,鹿曠隨後關上了門,“發生了這種事,她覺得有必要給我鑰匙。”

大廳里的嬰兒車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聲音,鹿曠立刻認出了這聲音並快步跑去——在嬰兒車上放着一個通訊法器,小E竟沒有被吵醒,依舊酣睡在嬰兒車裏。

鹿曠猶豫了一下,將那個法器拿了起來——

“你回這裏的時間可真夠長的,小夥子。我們今天早上才見過面,你還記得吧?”法器里傳來沙丁的聲音,“你的情婦惹麻煩了,據她所說你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鹿曠立刻道:“她在哪?”

“你先告訴我那青石在哪。”

“青石?”鹿曠頓時感到頭大,“你憑什麼覺得克里斯會留給她這麼一大筆錢?”

法器里傳來伊蘭羅尼的慘叫聲,接着沙丁繼續說道:“No,No,No,這個女人承認她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你來保管。今晚9點前我沒看到錢,你的情婦就死定了。在此之前,我會先讓你體會一下生命流逝的感覺——”

平三突然喊道:“鹿哥快走!”

鹿曠也同樣察覺到不對勁,他連忙抱起小E,但嬰兒車下的旋風炸彈卻在此刻爆炸——

“鹿哥!”平三見鹿曠在瞬間被火焰吞噬,不顧一切地朝火焰中跑去,卻被緊隨其後的風壓給掀飛。整棟紅別墅在瞬間被打碎——

但是被打碎的部分卻沒有再移動,紅別墅儘管上半部分已經成了無數碎片,但那些碎片卻懸浮在遠處拼湊成了別墅的形狀。火焰也消失了,只見鹿曠彎腰蹲在地上,將小E緊緊地護在懷裏。

平三連忙朝鹿曠跑去,欣喜道:“太好了,鹿哥你沒事!我們快離開這裏!”

鹿曠這才睜眼,疑惑道:“咦?這麼近對距離,太驚人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是我,我還以為是鹿哥你做的······總之先離開這裏吧。”平三雖然也很奇怪,但此刻並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上前抓着鹿曠的臂彎拉着他朝紅別墅外跑去。

在他不經意間的回頭一瞥時,卻發現小E的眼底閃過轉瞬即逝的淡藍色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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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意外進入巨兵長城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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