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煙火香心

第十章 煙火香心

小野和大殼來到離城隍廟約百丈外的房屋旁,小心翼翼地確認沒有被鬼差跟蹤或者發現后,這才仔細觀察起城隍廟來。城隍廟四周並沒有居民房或者其他的任何建築,甚至連稍高一點的樹都沒有,想要悄無聲息地靠近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能硬闖了!小野這樣想着。

“早知道變色龍能隱身,就讓他偷偷摸過去了。”大殼嘀咕道。

小野只說:“算啦,他能幫到這個份上已經仁至義盡了,我們的交情還沒有深到讓他為我們拚命。”

“那,真的只能強攻?”大殼還抱有一絲希望。

“恐怕是的。”小野確定地點了點頭。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城隍廟周圍並沒有巡邏的鬼差,甚至連門口畫像上的門神都不見了。整個城隍廟看起來空無一人,透露着一股詭異地死寂。

大殼深吸一口氣,似乎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小野,我知道我沒什麼才能,一會動起手來幫不上什麼忙......所以這次,我來作餌,把可能有的鬼差引開后你就趁機衝進去。”

小野立刻反對:“不行!大殼,我不想打擊你,但是你對上哪怕落單的鬼差,都沒有勝算!”

大殼解釋道:“小野,我不是要和他們打鬥來拖延他們,我打算搞出點動靜讓他們來抓我,然後我就逃跑,這樣把他們引開,我不會和他們交手的。”

“你根本跑不過他們!”小野和鬼差門神交過手,也清楚大殼雖然在醫術上破有所成,但戰鬥非他所長,哪怕是單純的跑路,大殼也比不過鬼差。

“小野,”大殼雙手搭在小野的肩上,鄭重地說道:“這和在五步谷那次一樣,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覺悟。你說過,你要拯救的天下是不會拋下任何人的天下,你要成為的英雄是能拯救所有人的英雄,但是如果你不放棄我,臨街就會死更多的人,枉死的人也無處伸冤。任何事情都要有代價,做英雄也不例外。小野,我就是那個代價。”

小野聽到這話,難以置信地望着大殼搖起頭來:“不是——我是想過會有傷亡,但不是直接讓人去送死!”

“小野,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當你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你才肯做出妥協,所以在五步谷時,你可以放下冰流,我,還有洗月。你必須阻止城隍。難道臨街那麼多百姓的命不是命嗎?”大殼鬆手,後退了一步:“和當時在五步谷一樣,不要管我。我死了,臨街的百姓就活了。”

大殼輕輕一推,轉身沖了出去——

(為了保護此方世界不會因不可抗力消失,以下省略大殼儒雅隨和的話,連小野都沒想到大殼這麼能噴)

“誒?”大殼撓撓頭,“真的沒人?”

大殼試探地朝城隍廟走近幾步,“沒人我可進來咯?”

大殼又向前踩了幾步:“我真的進來咯?”

“即使是設置了迎擊陷阱,把人放這麼近也太離譜了吧?”大殼已經一腳踢在城隍廟的門檻上。

城隍廟的門檻很高,大殼穿的木衣讓他動作更加不便,他吭哧了一會,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推了自己一把,讓自己順利翻了過去,而對方也動作利索地躍了進來——是小野!

“小野!你怎麼!”大殼又驚又急。

“算啦,肯定沒人。沒想到這麼順利,不僅沒鬼差,連城隍都走了。”小野有些欣喜,但是轉念一想,城隍要做的僅僅是等待王衛軍的到來,可如果他此刻不在城隍廟,就說明城隍廟裏可能並沒有特別重要的線索——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離開了,最好是這樣。“總之,動作快!”說罷,便朝廟內跑去。

大殼回想起剛才,自己明明已經做了死的覺悟,但是根本就沒有預料之中的危險,撿回一條命似乎有些高興,但是剛才在小野面前說的那麼壯烈,結果根本沒必要,實在是有點尷尬。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得快點跟上小野。

“碰!”小野用蠻力打斷了城隍像前,用形元鎖鏈束縛着的書案。“大殼,你看看這裏面的東西有什麼不對,我去檢查那個城隍像。”“好。”

還沒靠近香爐,小野就被香灰嗆得直咳嗽,“咳咳咳——”小野看着已經插滿了香燭的香爐,不解道:“是安魂術的作用嗎?這城隍明明在城裏和糜出一起搞風搞雨,但是糜出人憎鬼厭,城隍卻這麼受人尊敬。”

“小野——”大殼心情複雜地叫了小野的名字,“你說的那個豬老大.....他們三兄弟已經死了。罪名是黑峰姦細,但是——我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小野心裏咯噔一下,幾個時辰前還和自己說話甚至戰鬥的豬家兄弟——既然就這麼死了?看來豬老三沒能把消息帶到將神門,豬老二也沒有把撤退的消息傳回給客棧——那麼茶羅喵和平三安全撤走了嗎?還是也遇害了?豬老大明明站隊城隍,但是城隍一樣對他痛下殺手,真是毒辣得令人髮指!

但是眼下管不了那麼多了,不僅是擔心王衛軍,城隍也隨時可能回來。

“大殼,書案里的文件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嗎?”

“沒有,文件不多,都是最近的幾起案件和排班表。”

是啊,重要的信息怎麼可能放在這麼容易就被打開的書案里啊!

“對了,大殼,這裏有一大堆香,你來檢查一下?”小野並沒有在香爐上發現什麼,說完便離開香爐,走到城隍像前。

大殼走到香爐邊,用指甲挑起一小撮香灰,慢慢湊近自己的鼻子,同時從指端緩慢放出形元帶動香灰,他嗅了嗅,肯定地說道:“不會錯,就是高級軍醫用的三善安魂術。形元測試的反應和味道都非常典型,和五步先生教的一模一樣。”大殼又從香爐上不同地方抓起幾根燒盡的香柄,“這香好像不僅是配料有問題啊?”

“怎麼了?”小野邊敲着城隍像邊問道。

“這些香和蠟燭雖然都已經滅了,但是......都是同時熄滅的?而且中間都被剪掉了一部分。”

“不是吧?這你也能看出來?”小野湊了過來。

“我能用形元感應物體被破壞的時間,這些香和蠟燭柄部被燃燒的時間是一樣的。而且這麼多的香,不應該只有這點灰。”大殼指了指香爐,的確,香爐里塞滿了燒過的香燭,裏面的灰雖然多但確實不應該只有這點。

“多出來的灰可以被鬼差清理掉啊?不過同時熄滅這點確實挺怪的。”小野喃喃道,“同時熄滅......如果城隍手動加速香燭的燃燒,是不是可以加快獲得香火的速度?”

“應該?可以吧?這個我不太懂,但是城隍的力量來自香火,要想獲得更多的力量就應該善待百姓,才能得到更多的香火。如果只有一根香,就算瞬間燒完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看來這位城隍爺性子挺急的。”小野有些無語,“我猜他是加速燒完之後就立刻讓鎮民補上吧?誒等等,如果鬼差會清理掉香灰的話,為什麼不把這些已經燒完的香燭一起處理掉呢?”

“因為他們不配。”

大殼心裏一緊,這聲音——

室中央,突然出現一團耀眼的光芒,伴隨着一股強大而又純粹的形元外放,光芒凝聚成了人形——一個身穿青水官服,手執玉如意的兔族獸人。

“特意挑了本官不在的時候進城隍廟么?可惜,本官的願力之軀並沒有實體,只要本官心念所至,便可以出現在臨街的任何一個地方。”

城隍一動不動,眼中飽含殺機:“這裏是本官成道之地,你們挑錯地方了。”

動手!

小野伸手一拍香爐,那沉重的石鼎便朝城隍飛去,城隍動也不動,任由那香爐穿過了自己,他冷冷地朝小野到:“在城隍廟襲擊朝廷命官,縱使本官再體恤百姓也絕不能姑息。你二人罪孽深重,無須再審,本官便判你們死罪,立即行刑!”

大殼指着城隍怒道:“(這裏播放一段優美的音樂,休息一下,馬上回來)”

城隍表情立刻變得猙獰起來,長耳上下跳動着:“污言穢語,本官定要先將你們喉舌拔除,然後施刑!”

小野絲毫不懼,舉刀向前挑釁道:“堂堂城隍居然親自下場打架也太掉價了吧,你的鬼差門神呢?”

“小野!不要提醒他啊!”大殼趕緊阻止小野的作死行為。

城隍舉起手中的一團形元:“他們都在這了。”

“什麼?!”小野和大殼萬萬沒想到,城隍已經喪心病狂到連鬼差門神都不放過。

“他們也是朝廷編內的,你殺害朝廷命官,你才是最該下牢的那個!”小野怒道。

“若非本官仁慈,他們也不過是亂葬崗里化作泥土的臭屍,又何來鬼差的人前顯赫?一脈相傳的飯桶,也配做本官的門神?”城隍冷哼一聲,“不錯,他們就是要為本官存使存終。也不枉本官當初提攜他們的大恩。當時他們都說過,願意為本官再死一次。”

城隍手裏的形元突然膨脹數倍,小野馬上拉起大殼,在城隍將形元丟向他們的瞬間,立刻從窗口躍出小城隍廟,同時用形元護住身體,擋在大殼的前面。形元砸中他們身後的城隍像,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那石像隨之粉碎。

“那不就結束了?”大殼高興地喊出來,“他居然把自己受香火的像打碎了!這下他也要消失了!”

“沒那麼簡單。”小野不敢鬆懈,死死盯着城隍的方向,城隍毫不猶豫地對他們使用這種大範圍的攻擊,顯然城隍廟裏根本沒有他需要顧及的東西!

果然,倒下的小城隍廟中,升起一股形元,再次凝聚成了城隍的身形懸浮在半空。

城隍身周浮現出許多小光球,城隍舉起手中的玉如意,朝小野一指,那些光球便無規則地舞動着朝小野瓢來。

城隍知道,憑小野的身手可以輕鬆躲掉,但是他身後的大殼就不一定了。

“硬接下來的話,在光球炸破或者削弱你用來防禦的形元時,玉如意已經鎖定了你,上面蓄力完畢的形元可以瞬發擊碎你的身軀,你要是躲開的話,那就能幹掉你的盟友。選一個死法吧。”城隍這樣想。

在光球出現時,小野便吸了一口氣,同時自中丹匯聚了一團形元,光球發出的同時,小野猛地吐出一團白色的火焰——那火焰一碰到光球就在上面劇烈地燃燒起來,光球也隨之炸開,爆炸的形元影響了城隍的視線,劇烈地震動讓玉如意丟了準頭,但形元威力已蓄,不能不發,城隍用玉如意朝小野的方向一甩,原本貫穿用的形元化作斬擊朝小野那邊斬去。

“憑他的身手,打不中的。”城隍清楚,“能夠引燃形元的手段,是’八苦業火’——修鍊者通常只能將自己的形元變化成一種屬性,各別天賦異稟的能夠變化成兩種。但是八苦業火是在將形元變化成火的基礎上,自行添加八種額外特性,變化多端,防不勝防,絕對不能以單純應對火形元的方法來處理。”

’八苦業火’是將火形元再次轉化成具有特性的特殊火焰的功法,分別是“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盛”。附加的額外形元特性千奇百怪,各不相同,通常是根據修鍊者的經歷和興趣所決定的,將形元引燃而不破壞其他物體,是小野自己附加上去的特性,對應的是八苦業火中的“老”。

只是以小野目前的修鍊水平,還沒有練出八種火。

從形元障目的地方朝城隍飛來兩個小球,城隍手也不動,只用外放的形元就將其壓碎。那小球卻噴出一大團煙霧,而且極快地擴散到整個大城隍廟。

“雕蟲小技。本官只需加大放出的形元量就能探測到你們,而你們反而會被自己的把戲遮擋視線。”

城隍剛想這麼做,身下的廢墟突然傳來叮噹聲,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小野從廢墟中衝出來,揮刀朝城隍砍去——

“應該喊‘小野最帥斬’的。”大殼心想。雖然他看不見,但是他大概能猜到小野會用斬擊。

可惜小野並沒有喊出這個招式的名字。

城隍並沒有像之前面對飛來的香爐一樣任對方穿過,而是迅速后飛躲開了斬擊。

“用形元包裹的攻擊能對他起效!”小野喊道。

借用香火願力化形的城隍,由於魂魄與形元合而為一,不分彼此,本質上是一團聚集在一起的形元,自然會受到形元攻擊的影響,更何況小野的火能夠燃燒形元。

城隍舉起玉如意,那玉如意直直發出強大而鋒利的形元,好像一把長刀,朝小野砍來,小野舉刀格擋,玉如意的形元卻在碰撞后立刻消失了,緊接着,城隍左手凝出一團光球朝小野砸來,玉如意上的形元再次出現朝小野刺來,虧得小野反應快,正刺中小野擋在胸前的斷刀,小野被猛地撞飛反而躲過了光球的炸擊。

城隍再一揮手,身邊出現的不再是光球,而是像玉如意上那樣的利刃樣形元——和豬老大的攻擊方式很像,但是形元的威壓卻遠超豬老大。綿密地劍刃形元如雨點般朝小野飛來——避無可避了!

從小野的左手心飛出一團火聚成盾狀擋在他身前,光劍衝上火盾的那一刻並沒有如城隍想像中那樣發出碰撞聲或者爆炸,而是如同被火盾“吞沒”了一樣,毫無反應地憑空消失了。

將形元轉移到事先標記好的地方,這是小野的八苦業火中的“愛別離”,但是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的形元,而且火盾的大小和轉移的距離都是有限的——小野知道此時的攻擊無法抵擋,而且無處可躲,所以只能用出此招,同時朝城隍衝來。

城隍未及想清為何自己的攻擊毫無作用,卻發現手中的玉如意正被白火燃燒——是在小野格擋玉如意的攻擊時以“老”火引燃的。

“大意了!既然他的火能點燃形元,就該避免接觸!”城隍揮手散去玉如意被點燃的部分,正當時,小野已經衝到眼前,城隍正要後退,突然感覺動作慢了下來,是什麼東西扔到了自己後背——那隻浣熊!他是怎麼做到的?竟能讓本官未察覺的繞到了身後,扔過來的這東西,應該是定魂符!

同時小野也從袖中甩出三道紙符,精準地貼中了城隍的上中下三丹處,並用“老”火打向了城隍。頃刻間,城隍全身都被白火點燃,宛如一根燃燒的樹樁。

既然要和城隍過招,那肯定要準備一些對付靈魂類的手段。在蛇族中,符水和藥石是治療傷患的主要手段。大殼在五步谷中,曾經向五步先生學習過應對靈魂損傷的情況,知道如何製作和使用定魂符。定魂符原本是用於穩固靈魂的符咒,而對沒有實體的城隍來說,定魂符卻成了限制其行動的縛咒。

“總行了吧?”大殼這麼說著,卻和小野一樣迅速後退。

“如果是一般的野狐禪,此刻已然魂飛魄散,但可惜——”一股強大的能量自火焰中心爆發出來,震開了城隍身上的火焰,同時吹飛了身上的紙符:“本官乃是朝廷冊封的城隍,以本官前生的願力和臨街百姓十數年的香火,若還不能壓制區區紙符和怨毒,那便是天方夜譚了!”話音剛落,一股充滿着暴戾陰狠氣息的形元立刻沖小野射來。

小野自交戰起一直不曾鬆懈過,但是這股形元速度遠超城隍之前的任何一次攻擊,甚至在小野調轉形元應對前就要打中他的胸口了!

小野手上的斷刀突然光芒閃耀,朝前方爆出一團形元擋開了一部分攻擊,而那團形元中赫然是一個身穿盔甲的巨人——那巨人完全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小巨兵......”城隍先是驚恐,忌憚,然後是憤怒:“這樣的件民——居然也能拿到兵符?”

接觸過支配十萬巨兵的帝印的兵器,被稱為“兵符”,能夠藉助帝印的力量創造出類似巨兵的兵器——小巨兵。

帝印被白辰王封印后消失,下落不明。但在巨兵之亂中產生的兵符輾轉流落在各國中,由於其巨大的威力,往往只有各國高級將領才擁有。

當初,小野的小巨兵在牧雲村初現世時,一擊就嚇退了三個黑峰王剎軍,足見其威力。城隍到底是有見識之人,見小巨兵出現,終於認真起來,眼前的狼持有兵符,先不提兵符的存在足以證明這頭狼背後可能的深不可測的勢力,單憑小巨兵就足以讓自己死在這裏。

“業力……業力化成的刀刃……”小野咬着牙說道,“你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荒謬絕倫。本官治下的臨街井井有條,絕未有任何枉死之人。”城隍調整好心態,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業力……”大殼思索着,業力與願力相反,是枉死之人在死前的憤怒、不甘、怨恨以及行惡之人遭受的詛咒所形成的力量,與祥和剛正的願力不應該同時存在。城隍既然能夠使用願力作軀,為何又能使用業力?

假設他有特殊的儲存業力的手段……那麼在臨街為非作歹,讓百姓怨聲載道的糜出,就是城隍用來收集業力的幫凶!

“還嘴硬,你能使用業力就是最好的證據!”小野提刀指向城隍,小巨兵也作出一樣的動作。

“除非朝廷下令更換,否則本官將永遠是臨街城隍,受百姓的萬世香火!就憑几個不入流的小鬼,也想扳倒城隍?痴人說夢!”城隍的身影逐漸消失,“想拿下本官?先來糜宅吧!”

望着城隍消失后一片廢墟的城隍廟,大殼擔憂地問小野:“雖然小巨兵嚇走了他,但是他激我們去糜宅,顯然是在糜宅做好了準備,如果小巨兵也不能拿下他,我們該怎麼辦?”

小野反問:“王衛軍還有多久會到?”

“這……”大殼回答不出。

“打敗城隍,是我們翻牌的唯一希望。打不過,也要打!”小野斬釘截鐵地說完,頭也不回地朝糜宅奔去。大殼還想說什麼,但還是跟了上去。

是啊,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小野他們一開始就將城隍廟視為城隍計劃中最核心的部分,可現在,似乎糜宅,才是一切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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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意外進入巨兵長城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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