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賽潘安有了女人味
黑島的養傷之地，是在醫院的貴賓樓。
貴賓樓有單獨的院子，名為“皇軍別院”。
顧名思義，皇軍別院內，住的全是療養的鬼子高級軍官。
他們一般不外出，凡是外出，至少有一個小隊的鬼子保護。
黑島，現身了。
這鬼孫子，喜歡熱鬧，在貴賓樓上，從窗戶里望見醫院門口有哭喪的，有跳大神的，還鑼鼓喧天的，便歡天喜地奔出來。
當然，一個小隊的鬼子保護他。
黑島並沒走出醫院，在距離屍體二十米處駐足不前。
那裏，有亭子。他坐在亭內，打着節拍，哼着小葷調兒，看熱鬧。
時不時，他還吆喝一嗓子：“呦西，跳的不錯！”
黑島在誇讚麻大傻。
麻大傻真是個人才，跳大神時，戴着面具，手舞足蹈。
他自創的舞蹈，舞蹈動作兼收並蓄，古今中外，很有動感。
他自創的歌曲，歌曲形式有民間小調兒，有流行音樂，還有包括歐美及非洲的曲調，尤其是鬼子的。
但歌詞只有他自個兒能聽見。
他就如一個碎嘴婆子，嘰里咕嚕，音樂不錯，就是聽不清他的歌詞。
這不妨礙他跳大神。
更不會妨礙掌聲如雷。
掌聲中，哭聲更慘了。
雷鐵一眼就看出，哭的人，都是托兒，職業哭喪人。
他們就如綠葉，襯托着麻大傻。
在麻大傻的表演中，雷鐵貼到山狼身邊。
山狼和雷鐵都是麻大傻助手。
山狼忘記了自己此行任務，竟然真當麻大傻助手了。
他跟着麻大傻，蹦蹦躂躂，嗷嗷嗚嗚。
可惜，在跳大神方面，他的職業素養太差。
他是跳大神嗎？
分明是在跳井啊！
雷鐵拽住跳井跳的歡快的山狼，低聲吩咐：“你引着人向醫院內走，我趁機混入醫院。”
“啊？你說啥？”山狼漫不經心問。
不怪山狼聽不清，現場太亂。
無奈，雷鐵只好再說一遍。
山狼呵呵大笑，當即便蹦躂到麻大傻身前，一邊打着節拍，一邊喊着號子，鼓動鬧事兒的人衝擊醫院設置的防線。
鬧事兒人，早等這一刻了。
他們鬧的越大，僱主給的錢越多。
因而，這群人便嗷一聲，蜂擁而上。
醫院設置的防線，是一隊偽軍。
石城第一醫院的幕後老闆，是石城的偽政府市長。
一個市長，調派一隊偽軍，易如反掌。
但偽軍並不給力。
他們不得罪市長，但也不願意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他們在象徵性地阻擋幾下后，便讓開了通道。
哭托兒一馬當先，沖向主樓。
家屬抬着屍首緊跟其後。
敲鑼打鼓的，依然在原地，只不過他們更賣力了，滴滴噠、噠噠滴……咚咚咚、咚咚咚……咣咣咣、咣咣咣……
麻大傻和雷鐵、山狼夾在人群中。
他們從黑島身旁經過。
雷鐵沒有動手。
他身上揣着一把手槍，是麻大傻給的。
他不想給死者家屬找不必要的麻煩。
他在哄亂中，躲藏在黑島返回皇軍別院的必經之路。
雷鐵靜候黑島。
黑島並沒意識到危險，他望着已經聚集在主樓大門前的人群，依然歡天喜地狀。
雷鐵有耐心。
他靜靜等候。
黑島起身了，哼着小葷調兒向雷鐵緩緩而來。
雷鐵子彈上膛。
黑島有破綻了。
雷鐵抬槍——
黑島突然轉身，向一旁走去。
此時，雷鐵開槍依然能擊中黑島，但不是腦袋，而是肩膀。
雷鐵放棄。
他不能打草驚蛇。
他開槍，不開則已，如開必須將之擊斃。
雷鐵收回槍，望着黑島疾步而去的方向。
那裏，出現兩個人，一個身着旗袍的妖嬈女子，一個短髮幹練的男子——其實是女子。
見到那兩人，雷鐵愕然：五姨太和賽潘安。
萬家鎮幹掉萬震山和苟有才后，雷鐵便返回獨立團。他並不知五姨太和賽潘安的下落。
世界太小，在石城又重遇二人。
五姨太更風騷了，賽潘安也有女人味了。
雷鐵萬分感慨。
黑島似乎認識二人。
他與她們交談甚歡。
隨後，三人竟然離開醫院。
雷鐵沉吟一下，在後尾隨。
黑島與賽潘安、五姨太各自坐上黃包車，一併前行。
雷鐵繼續尾隨。
終於，黑島他們在一家戲院前停下。
戲院名為“紅彤彤”。
紅彤彤戲院，在石城當屬一流。
戲院大門，與皇宮一般模樣。
各色人等，正歡天喜地走入。
雷鐵買一張票，坐到角落裏。
黑島的包間，在二樓。
他坐在正位，其他鬼子散在周圍。
此時，雷鐵沒有絕佳的機會，因而，他就靜靜等候。
靜候中，大戲開場。
雷鐵一邊看戲，一邊有意無意詢問身旁人有關大華戲班的情況。
從別人口中，他簡單了解了一些。
原來，大華戲班半年前來到石城。它租用了紅彤彤戲院，在此發展。由於實力強勁，很快就名震石城。
尤其是賽潘安和小桃紅，名噪一時。
小桃紅，便是曾經的五姨太。
五姨太重回大華戲班，恢復小桃紅的藝名。
來此看戲的人，基本都是衝著賽潘安和小桃紅的名頭。
雷鐵心道：平台果然重要啊！賽潘安和小桃紅在萬家鎮那破地方，一個淪落到玩物，一個鬱郁不得志，而在石城，則是家喻戶曉的名人，就連黑島都禮讓三分。
說話間，賽潘安和小桃紅登場。
掌聲如雷。
許多人獻上鮮花，當然，還有賞錢。其中，包括黑島。
黑島打着節拍，哼着小曲兒，津津有味看戲。
而賽潘安和小桃紅也不負眾望，表演精彩。
掌聲如雷。
如雷掌聲中，賽潘安和小桃紅唱段兒結束。
有人出重金邀請二人返場。
但有人用強權邀請二人品茶。
錢抵不過權。
最終，賽潘安和小桃紅去陪人喝茶了。
陪的人，是黑島。
黑島看起來很有禮貌，對賽潘安和小桃紅以禮相待。
然而，雷鐵能看出，二人是強裝笑顏。
不過，小桃紅顯然比賽潘安應付自如。
也是，她可是伺候過惡霸地主和**的，有經驗。
黑島顯然更喜歡賽潘安。
他時不時就找個理由拉住賽潘安的手。
雷鐵驚奇：果然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黑島這老鬼子就喜歡有男人味的女人！當然，男人味的賽潘安其實現在越發有女人味了。
驚奇中，他發現了機會。
此時，他完全可以將黑島一槍斃命。
但他猶豫了，他擔心牽連到無辜的賽潘安和小桃紅。
何況，賽潘安還在萬家鎮幫過自己。
啪！
槍響！
雷鐵一驚，我沒開槍啊，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