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白袂奪鉞
第七章:白袂奪鉞
還沒待雷厲走出大殿,鳳啟便一把拉住要走的雷敏,質問道:
“大哥!怎麼你也跟着胡鬧!你倆一個是城主!一個是世子!雙雙涉險!父子同心是吧?這要是有個閃失,雷州可如何是好?”
雷敏微微一笑,尷尬的說道:
“西辰啊!你也要為父帥想想,父帥是宗滄的鎮國公,奉的可是朝氏尊主正朔,當今天下大亂之始,連相鄰的桓州都不救,這不給其他公卿開了個頭了嗎!”
“那也不能拿我們雷州去冒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誰也改變不了,我這就就去求父帥放棄出征!”
鳳啟氣憤的走出大殿,只剩下雷敏留在原處苦笑,雷照依然低頭不語,雷敏拍了拍雷照的肩膀,輕輕說道:
“凌遠啊!大哥此去歸期難料,今後雷州大小事務都要你來拿主意了,你要多請教西辰,把雷州治理好,別負為兄所託!”
幾乎一天沒有說話的雷照趕忙笑着應道:
“好說!你和父帥一起,肯定能很快打敗滄帝回來,即便他南宮云何有心謀害,他還能擋得住咱雷州兩萬精騎不成!他若發難,咱雷州城不還有一萬精騎嘛!看我饒不了他!”
雷敏輕輕一笑,隨即罵道:
“就知道打打殺殺,以後若真有意外發生,你可千萬不要莽撞,三弟聰慧過人,多聽聽他的意見,我和父帥回來之前,你就是雷州州牧。”
說完也長嘆一聲負手走出了風雷殿,剩下雷照一人滿臉錯愕的站在風雷殿內良久。
當天下午鳳啟纏着雷厲來到卧室,勸他放棄親自南下,最後徹底惹怒了雷厲,把鳳啟趕了出去,鳳啟依然沒有放棄,在雷厲卧室門外跪了一夜,還是沒能改變雷厲的決定。
翌日,雷厲剛走出卧室門,見鳳啟依然跪在門口,頓時有些心疼,立馬上前準備扶起鳳啟,愛子心切的雷厲沒有一點防備,卻沒料到鳳啟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聲嘶力竭的大聲哭喊着:
“父帥啊!桓州情況駁雜,殺機四伏,您還是別去了吧!您養了我十幾年,兒臣還未報答過您的養育之恩,這次就讓兒臣去吧!兒臣保證可以擊退滄帝!保證活着回來!”
這時雷敏和雷照前來接雷厲出發,剛好看到這一幕,兩人頓時一驚,鳳啟這招用了十幾年從未失手,不管提什麼要求雷厲都會答應。玉白鸞是這樣要來的,承影劍也是,小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不過這次雷厲卻死死守住底線,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眼看出發的時間馬上到了,雷厲知道自己肯定撐不過鳳啟這招太久,急的一腳將鳳啟踢開,指着被踢到牆角的鳳啟大聲斥罵道:
“豎子!馬上都弱冠了!還抱股而泣!我雷州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還好我當年沒給你姓雷!不然等我死了可如何面對祖宗!快去換身衣服到喚風樓送你老子我出征!”
罵完就氣呼呼轉身的走了,只剩下錯愕的雷氏兄弟,鳳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低頭跪好,直到雷厲走遠才敢抬頭。
卯時,喚風樓外,兩萬鐵騎浩浩蕩蕩的開拔出發,揚起了長長的一條塵土,如一條長龍蜿蜒而去,只剩下雷照和鳳啟帶領諸臣長跪在喚風樓下恭送雷厲和雷敏。
雷厲還是一身黑甲絳袍,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精神,像是又回到了躍馬橫刀的方剛年紀。已年近古稀的鎮國公撐了宗統大業幾十年,卻依然英姿挺拔,這實屬難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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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再挺拔也掩蓋不住歲月的痕迹,世人只嘆他金冠白髮功勛顯赫,卻很少有人感嘆,這老者也曾是翩翩少年!也曾是逐風稚子!
即便是宗順之前,中州在宗地也是算是數一數二的霸主,中州尊主趙璉不惑之年突然暴亡,本就令人非議,朝穹作為中州尊主最有才幹的義子,又是中州總兵,急忙從駐地回中州城服喪。竟被中州尊主之子趙騫當著承天殿諸臣問罪,羅列了上百條罪狀,滿殿文武大臣身着縞素,皆手指朝穹痛斥罪行,羽林衛執鉞入殿要將朝穹當殿斬殺!朝穹見此陣勢,雖自知逃生無望,卻依然奪鉞而戰,朝穹固然武藝高強,但也抵擋不住潮水一樣湧入的羽林衛,半天奮戰下來也逐漸力乏負傷,滿朝文武拍手稱快,催促羽林衛快將朝穹剁成肉泥。而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突然見一人仗着一把陌刀浴血殺入承天殿,扶起朝穹用陌刀指着滿朝文武,嘶聲怒吼道:
“忘義小人!誰要殺朝總兵,當過我雷厲此刀!”
隨即扶着朝穹便往承天殿外殺去,原先趙騫為了能順利殺掉朝穹,特意把外圍的羽林衛調集到承天殿外候命,所以雷厲殺從陽華宮門殺入承天殿並不難,但是承天殿外有八千羽林衛陸續湧入,二人浴血苦戰,也不能前進一步,因朝穹穿的是孝服沒有披甲,每有刀劍加身,雷厲皆以身護住朝穹,為朝穹擋了無數刀劍,但自己的傷口也逐漸增多。
二人皆明白,即便他們殺了出去,殿外的八千羽林衛也不會讓他們走出這陽華宮,而二人一死,趙騫下一步便是清洗朝穹的中府軍,那些曾跟隨過朝穹的人都難逃一死,朝穹思緒良久才下定決心,憤恨的說道:
“雷厲!你去抓住趙騫,我來擋住羽林衛!”
雷厲早已殺紅了眼,領命后便轉身看向趙騫,頓時殺氣四溢,完全沒了開始的憤怒與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予奪天下的肅殺之氣!先前他是任人宰割的的魚肉,而此時,雷厲朝穹二人才真正的開始主宰別人的生死。這二人是中州最為勇武之人,殺出去雖難,但是在這不過百步的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二人手中!
趙騫見殺紅了眼的雷厲不再往外殺,反而轉身看向自己,頓時一陣膽寒,如此放肆的殺意,趙騫也不是傻子,立馬大呼護駕!而雷厲卻並不着急搶佔先機,這大殿才不過百步,只有一個正門,即便裝滿了羽林衛,雷厲殺過去也有相當把握。這時擋在朝穹前面的羽林衛聽到趙騫的命令,開始從兩翼往殿內包抄,想要擋住一步一步走向趙騫的雷厲,卻被他一個一個的砍翻在地,這樣反而減少了朝穹往前殺的壓力。朝穹趁機殺到了更窄的正門口,徹底堵住了正門,這時雷厲才開始真正的快速往前殺,雷厲的陌刀可是萬軍之中獨取上將首級的大殺器,即便是面對重騎兵也可一較鋒芒,那些羽林衛哪是他的對手。開始雷厲衝殺的還有些艱難,但是朝穹扼住了殿門,導致護駕的羽林衛得不到補充,羽林衛被雷厲越殺越少,雷厲卻愈戰愈勇,越殺越快,很快就殺到了階前,這時滿朝文武才反應過來,紛紛質問朝穹道:
“朝穹!這可是中州尊主!你要僭越弒君嗎!”
朝穹聞聽此言,突然一怔,而雷厲卻並未理會他們,還是上了殿階繼續往上殺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四步!
“雷厲!”
朝穹見雷厲還在往殿階上殺着,突然大聲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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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厲,而雷厲自然是聽到了朝穹的話,也知道他的猶豫,腳下頓了一下又踏出了第五步,並大聲說道:
“朝總兵此時還不能下定決心嗎!”
未等朝穹回答,雷厲又殺了幾名羽林衛踏出了第六步和第七步,繼續大聲喊到道:
“沒有生為權貴,當圖彪炳功勛。沒有正名順言,當懷仁武之治!”
雷厲繼續踏上了第八步和第九步,殺盡了阻擋他的羽林衛,一刀斬下了趙騫的首級,轉身對着正在奮戰的朝穹和錯愕的滿朝文武,大聲喊道:
“登堂兇險!我雷厲願為尊主馬首,殺盡阻擋之人!”
隨即怒目看了一眼殿中的滿朝文武,撿起地上趙騫的首級,奮力將其丟出承天殿門,大聲喊道:
“傳先尊趙璉口諭:三子朝穹機敏莊重,仁德寬厚,提總兵印以來外安邊境,內興農商,百年之後,以朝姓承中州大統,提中州尊主之位,若有不從者,就地斬殺,夷九族!”
雷厲喊聲震懾寰宇,連大殿外的羽林衛都聽的極為清楚,再加上趙騫的首級被丟了出去,頓時停住了進攻,朝穹趁機將剩餘的羽林衛推出大殿,關上銅門並用身體頂着銅門,大聲呵斥雷厲:
“雷厲!你想幹什麼?”
雷厲並不理會朝穹,再次看了看下面的那些朝臣,將陌刀緩緩提起,隨即重重的砸在地上。
“咚!”
地上九層的漢白玉階石都被震碎,嚇得滿朝文武一陣哆嗦,雷厲大聲吼道:
“還不拜見尊主!”
朝臣一骨碌全數跪下,先前還是個個囂張跋扈的喊着要將朝穹剁成肉泥,而如今都被嚇得噤若寒蟬,頭也不敢抬一下。
朝穹見此也知非走這步不可,於是長嘆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被鮮血染紅的喪服,打開銅門,幾名推門的羽林衛一個趔趄沖了進來,一看開門的是朝穹,立馬執劍了撲上來,朝穹橫鉞奪劍,將他們斬殺。隨即左手執鉞右手執劍,緩緩走出承天殿門,對着還在驚異中的羽林衛大聲說道:
“世子趙騫,因對承位之事不滿,毒殺尊主趙璉,篡奪尊位,又設計暗害本尊,致使聖殿見血,父尊在天之靈不得安息,現已被當堂斬殺,滿朝文武皆有附庸之嫌,全部留在承天殿由本尊親自審查,爾等自行退去,敢闖承天殿者,以趙騫同罪論處!”
朝煦言畢退回大殿,雷厲走出殿門執陌刀立於承天殿門口,盔甲和陌刀上的鮮血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觸目驚心。雷厲朗聲說道:
“爾等為陽華宮羽林衛,如今中州城被趙騫攪的混亂不堪!好在滿朝諸臣毫髮未傷!其中有不少是各位的親友!也算是我雷厲對各位有個交待!”
雷厲看了看殿下的羽林衛有不少人面露喜色,隨即繼續說道:
“不過趙騫雖然伏法,但中州城內還有趙睿、趙彰兩名親王,此二人覬覦之心已久,此事一旦傳出陽華宮,他們必然起兵謀反。但我早有防備,中府軍正在勤王的路上,不日便到,願隨我護衛承天殿等待援兵者,親友及個人附庸逆賊之罪可一筆勾銷,否則便是與我雷厲為敵。不過諸位要想清楚,若兩大親王得逞,殿中諸臣曾附庸趙騫打壓他們,列位恐怕也難逃囹圄!”
這些羽林衛軍官確實都是些重臣子侄,到宮中當差不過是作為升遷的跳板,而他們手下的衛兵卻是各營中挑選的精兵強將,其中有個別還是出自中府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