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初始·長谷津
初始·長谷津
三月底,日本花樣滑冰界出了一則對於他們來說,驚天動地的新聞——日本男子單人花樣滑冰的特彆強化選手,28歲的勝生勇利,在世界錦標賽之後的記者會上面,宣佈退役。
整個日本的各個體育頻道,從消息出來之後到今天的這幾天裏,都在重複播報着攝像頭捕捉拍錄下來的畫面。
28歲時和18歲樣貌沒有相差多少的亞裔青年,一邊低頭帶着略微羞澀的笑容摸着脖子上的這枚金牌,一邊小聲開口的宣佈,
“在這場比賽過後,我將要退出各個大賽的名單,然後和我的教練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一起成為一位教練”,
這樣的話語。
日本的花滑迷們看到這則消息之後,對此的態度保持着半是不舍半是期待的態度。不舍是因為作為日本男子單人花滑界的頂尖選手,粉絲們當然期待他可以一直一直滑下去。
不可否認的是,亞裔的特性讓他的面容看起來依舊沒變,走出去說他二十歲都有人相信,但他也確實28歲了,是正常退役的年齡。
所以即便是千萬般的不舍,粉絲們也只能儘可能的把這種感情轉化為隱隱的期待。期待勝生選手,啊不,勝生教練他能夠教導出怎麼樣的學生,還有那句“和維克托一起成為一名教練”,到底是他成為一名獨立教導選手的教練,還是兩人一起教導一名選手呢?
說實話,這個答案就連這句話的另一位主人公,尼基福羅夫先生他也不知道。
不過,他現在還沒時間去解答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有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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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佐賀縣長谷津勝生家溫泉旅館內,體育頻道里的主人公們正氣氛沉默着,各自翻看自己手中的本子。
“勇利——”帶着特殊語調的稱呼從俄羅斯銀髮青年口中傳出,維克托後背靠過去,將手中的冊子分享一半過去給身邊的“前學生”:“來看一下這個教堂喜歡嗎——”
“嗯?”被叫了一下名字的黑髮青年條件反射的應了一聲,然而他的目光並沒有從自己手中的冊子移開,順便還翻了一頁。
也就是說並沒有聽對方說的話。
“在意我一下啊——勇利,”發現自己被無視了的維克托,這次直接整個人抱了上去,將手中的冊子直接壓在對方的上面,“啊,你在思考別的事情嗎。”
深知自己的選手兼戀人會在思考的時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維克托,棒讀一樣的語氣感慨了一下,然後動作熟練的,湊近到勇利耳邊,壓低嗓音重新開口,“有什麼事情,比我們的婚禮——更加重要嗎?”
話音落下后,他滿意的看到懷裏的黑髮青年,從脖子根開始發紅,沿着充血的耳朵直到頭頂,到最後還好像發出了水燒開的聲音。
“啊,啊??”
“就算小豬豬的記憶不好,但應該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吧——得到了金牌就結婚的約定。”趁着勇利還處在燒開了的狀態,維克托更進一步撐在摔躺在榻榻米上面的青年身側,來了個榻榻米咚。
銀色的短髮隨着他的靠近,發尾的部分觸碰到仰躺的青年,和勇利的黑髮纏繞在一起。
“終於回神了,”看着彷彿下一秒真的要熟了的青年,維克托最後還是暫時放過了他。
起身後,他搭把手將半暈過去的戀人拉起來,“先把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婚禮決定好,然後再考慮別的吧。”
白皮膚色的纖長手指伸向勇利的臉頰,幫他把滑下來的碎發理好,“如果用力在糾結當教練的事情,等婚禮結束之後,我去跟雅科夫要來他的學生名單,挑幾個來自己教好了。”
這句話說得,完全不考慮自己的老教練聽到這句話的心情。
“不,呃……”
終於從日常的,被自己憧憬的人兼最迷人的教練撩得無法自拔的勇利回過一點神,聽清了他的話后慌忙的擺了擺手,“其實我已經決定好了,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你說來着……”
說起來,雅科夫教練也不會任由維克托這樣搶他的學生的吧。
在內心吐槽了一下維克托的話,勇利將剛才被維克托那本冊子壓下的本子抽出來。那是一本相冊,他翻看了好一會後將裏面的一張照片抽出了來遞給了帶着些許疑惑表情的維克托,
“就是他,估計過幾天就會過來了。”
從世錦賽回來后,他就一直思考着怎麼跟維克托開這個口。雖然那時候他已經決定退役,但是……
後面的成為教練的話,卻是他在收到了底特律那邊的美惠小姐的郵件后,自作主張說的。他沒有跟維克托商量,在他也退役之後,對方會是怎麼樣安排。
是一起培養學生嗎,還是分開自己選擇自己想帶的學生?
還有就是,美惠小姐的那封郵件……讓他有一種,要將迪蘭以後都交給他照顧的感覺。在五年的留學生活里,他是相信那位女士對自己孩子的愛的。
但那樣的語氣……
於是這糾結了好幾天的話題,終於拖到了現在才開口。
“阿啦,這不是勇利和小迪蘭嗎。”路過兩人順便給他們端豬排飯的勝生寬子湊過來看了一眼維克托接到手中的照片,放下兩份飯後撫摸着自己的臉頰感慨,“這還是勇利去美國留學時候寄回來的第一張照片,感覺和現在的樣子完全沒變呢。”
亞裔的面孔讓這十年在青年的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唉?勇利在美國時候的?”被這麼一解釋的維克托也舉起手中的照片,直觀的對比了一下18歲的戀人以及28歲的戀人。
確實樣貌沒差多少。
“亞洲人顯着真年輕吶,”帶着幾分羨慕的語氣,已經步入三十的俄羅斯人撐着腮感慨道,“所以這上面另一個孩子,就是勇利以後的學生嗎。”
這張照片其實是兩個人的合影。除了面前這位經過了十年沒什麼變化的勇利之外,在青年的懷裏還抱着一位金髮藍眼的,看起來只有兩三歲的小孩子。
與其說是被勇利抱着,不如說照片拍出來的效果更像是小孩子硬是要賴在勇利懷裏的樣子。
嗯,他還笑得很燦爛,和他旁邊表情有幾分僵硬的勇利完全不一樣。
“寬子媽媽,他是叫做迪蘭(dn)是嗎。”維克托舉起手中的照片,跟勝生寬子確認道。
沒記錯的話,他剛剛聽到的是這個名字。
“是的是的,”沉浸在回憶裏面的寬子不停點頭,語氣帶着懷念,“勇利那段時間只顧着滑冰,幾乎都不會打視頻電話過來,每次能夠聯繫上幾乎都是小迪蘭好奇才打的。”
說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直接笑出了聲,“最開始的時候小迪蘭才三歲,還試過叫勇利為爸爸呢——”
“啊啊,那都是因為美惠小姐跟我開玩笑而已!”提起那一段“黑歷史”,勇利羞紅了臉瘋狂擺手,試圖將維克托的注意力拉回來,“而且……最開始這個稱呼,是因為迪蘭沒有爸爸。”
雖然沒有聽迪蘭的媽媽美惠小姐說起,他們家裏也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男性與美惠小姐合照的照片,但應該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來的。
氣氛因為這句話安靜了一下,勇利馬上又拿出另外一張照片展示,“這張,是我從底特律回來前和迪蘭最後的合照,現在他就要回日本了,而且還會在這裏定居。”
說著他自己也帶着些許懷念的表情,看着這一張照片。那一年他23歲,第一次闖進大獎賽總決賽,然而卻輸得一塌糊塗。
照片上肉眼可見的頹態,而陪在他身邊和他拍照的迪蘭也一臉擔心的樣子,沒有看鏡頭而是看着他。
“長得挺好看的嘛,像個小天使一樣,”被勾起一點勇利留學時期興趣的維克托拿過照片,看着裏面的小少年評價道,“不像我們幾年前另外一位外面像天使的少年,性格就……”
「阿嚏——」
遠在俄羅斯聖彼得堡,剛結束賽季準備去一趟日本長谷津的尤里·普利賽提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啊,聖彼得堡冷得感冒了?”現年19歲的帥氣青年擦了擦鼻子,看了會室外遍地白雪后隨手一撩,將半長的金髮露出張開后帥氣得讓女孩兒們無法移開視線的臉,“嘛隨便了,反正賽季都結束了,先去找那個禿子和豬排飯那裏蹭頓飯再說。”
長谷津那邊怎麼說,都會比聖彼得堡這邊要暖。
“尤里奧性格已經變好很多啦,”勇利無奈的哈哈笑了兩聲,為馬上要趕過來蹭飯的人辯解道,“倒是迪蘭的性格的話,我覺得還挺好相處的。”
很粘人,這是他認識了那孩子之後的想法,從底特律回來的這些年雖然沒有太多見面聯繫,但是從郵件可以感覺出,他的性格沒怎麼變。
這麼說著,他也變得有點期待少年過來之後生活的樣子了,他轉向旁邊依舊低頭研究着他照片的戀人。
“那維克托你……”
喜歡他嗎?
“所以美惠小姐?惠美小姐?以及小迪蘭是勇利在美國的親戚嗎?”話沒有說完,維克托就放下手中的照片,一臉對勇利那些年不了解故事充滿探索欲的樣子。
“不,那是我留學時期ho-say(寄宿)的家庭。”勇利擺了擺手表示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的解釋道,“美惠小姐是當地音樂大學的教師來着,說起來《yurione》當時也有她的幫忙。”
那一年定好曲子之後,他把確認郵件發給朋友,才得知的這個消息。
當時因為她理解有限,不得不帶着曲子的de去找了自己的老師,也就是美惠小姐幫忙,才有那年改編好的《yurione》
“還有就是……”說道這裏,勇利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迪蘭小時候去學滑冰,好像也有我影響的來着。”
這也是美惠小姐跟他說的,據說是三歲的小迪蘭跟着媽媽,去滑冰場接來寄宿的大哥哥后第二天,就提出要滑冰這樣的話。
之後兩人在同一滑冰俱樂部學習與練習。不過勇利的教練是切里斯迪諾,而小迪蘭是啟蒙少兒班的教練。
但是這一連串事情勇利完全不知情。
“唉——這完全就像一個作為榜樣的父親樣子嘛。”維克托笑着感慨了一聲,再次低頭看那兩張照片,又抬頭看了一下神色有些緊張的勇利,“所以勇利現在是但心我不喜歡他,才一直思考着?”
將兩張照片放回到茶几上,開放的俄羅斯人當著寬子媽媽的面,湊近到勇利面前極近的距離,輕撫着對方的臉頰,“勇利總是會擔心各種各樣的事情啊,如果是小豬豬對待兒子一樣對待的孩子,我甚至能夠讓他騎到我的脖子上哦。”
想像一下以後的生活,他和他的愛一起有一個孩子的感覺,也非常棒啊。
“並不是兒子。”出乎維克托預料的,這次勇利沒有以往的臉紅反應。他甚至擺出了有無數槽要吐的表情,對着眼睫毛幾乎要和自己的貼在一起的男人,語調平淡的開口,“還有就是,這是十年前的照片了。”
他從茶几上拿出最開始展示的照片面無表情的說道,“就算是維克托,讓一位十二歲的少年騎到脖子上,也會骨折癱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