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個手辦
烏丸蓮耶激動又虛心地請教道:「所以,現在只需要您對我使用「神明的權柄」,我就可以獲得靈魂上的永生了?」
「沒錯。」西大師給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自豪地微笑道:「永生其實分為兩部分,身體的永生和靈魂的永生。」
「像烏丸先生您現在這樣,只是單獨去延長身體的壽命,是沒有辦法獲得真正的永生的。」
「只有我用「神明的權柄」,再斬斷您靈魂上的壽命限制,您才能真正的長生不死,甚至是永葆青春!」
西大師猛地站起身,她高舉起雙手,表情狂熱,一副邪教份子的模樣大喊道:「我,西山悠,現在就是陰冥世界的神!」
「我已經可以讓人死而復生!」
「只要是被我復活的人,我就能夠抹去他在陰冥世界的名字,切斷陰冥世界對他靈魂上的一切束縛和轄制,包括對他靈魂的壽命限制!」
西大師狂熱大喊,然後,她一把抓住烏丸蓮耶的手,激動地吼道:「所以,烏丸先生,您還在等什麼?」
「快,自殺,讓我復活您!從此以後,您都將永生不死!」
「而我們,我和您,將用賜予人類不死的「權柄」,獲得無上的權勢與地位!我們將站在世界之巔,統治全球!!」
西大師瘋狂地炒熱氣氛,讓整個會議廳,都在她短短的幾句話間,就瀰漫起了一股子邪教徒聚會的氣氛。
波本、皮斯克、琴酒、貝爾摩德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簡直要被全球頂尖玄學大師的深厚功力驚呆了。
「噗——!哈哈哈哈哈!」他們的耳機里,則傳來了秦鈞、諸伏景光、龍舌蘭等人的瘋狂大笑聲。
「天吶,山悠居然這麼能忽悠的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哈哈哈哈!」秦鈞簡直要笑死了。
「哈哈,悠、悠她實在太厲害了,精準抓住了烏丸蓮耶的心理和野望,我覺得烏丸蓮耶要被忽悠傻了。」諸伏景光也笑得不行。
波本等人,此時終於回過神來。波本、松田陣平、伊達航、皮斯克、貝爾摩德,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好辛苦。
琴酒都木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烏丸蓮耶開始激動,開始狂熱,開始臉色漲紅、呼吸急促,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我冷靜又謹慎的oss去哪了?
這個蠢貨不是我的oss
我就是死了一次,組織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以前效忠的,居然就是這種沒腦子的傻逼?
琴酒險些懷疑人生。但他不知道,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完全是因為,他沒有體會過烏丸蓮耶的痛苦。
烏丸蓮耶本就追逐長生追逐了許多年,渴望不死到做夢都在對着自己的身體做實驗。
他已經被靈魂和身體的不匹配,折磨了無數個日日夜夜,被折磨得心性都已經變得偏激瘋狂了。
再加上組織基地之前被逐個擊破的巨大打擊,讓他的理智和冷靜逐漸喪失,早已經把西大師和玄學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現在他又被西大師說出口的巨大野心刺激到,激發了他心底的無限渴望和暢想。很自然的,烏丸蓮耶就被帶入到了狂熱的氛圍里,心裏想要孤注一擲賭一把的想法,也越加堅定起來。
讓他覺得,他現在的一切決定,都是正確的。
「是的,是的,您說得對,您說得太對了!」烏丸蓮耶的表情也變得無比狂熱,他激動地道:「等到我也長生后,西大師,我們就能統治世界,獲得無上的權勢和地位!」
烏丸蓮耶和西大師,四手緊握,一起陷入了對未來的瘋狂暢想中。
旁邊,朗姆本來也被說得心動了。這可是長生不死,永葆青春,統治世界啊!面對這似乎垂手可得的一切,誰還能保持冷靜?
但等他看到烏丸蓮耶和西大師嚇人的模樣,他突然又遲疑了。
總覺得這兩個人不太正常的樣子
烏丸蓮耶他是不是已經瘋了?
這位西大師,沒有騙我吧?
要不,先讓烏丸蓮耶去死一死試試?
朗姆想要張開說話的嘴巴,又閉上了。他盯着兩個人在那瘋子一般的不停高喊,默默挪了挪椅子,距離這兩個人遠了一點。
朗姆甚至去看了一眼波本,以眼神詢問:這位西大師,沒瘋吧?
波本回以微笑:放心,絕對沒瘋。
朗姆:「……」
朗姆的謹慎多疑犯了。
他看了看西大師,沉吟了一下。然後,他忽然看向那兩個和琴酒、貝爾摩德一模一樣的人,心裏隱隱有了猜測,卻又有些不確定。
朗姆思考了幾秒,突然大聲問道:「西大師,請問,這兩位易容成琴酒和貝爾摩德的人,又是怎麼回事呢?」
西大師聞言,猛地轉過頭。
她雙眼明亮得嚇人,直直盯着朗姆,咧嘴笑起來:「易容?不不不,這可不是易容啊,朗姆先生。這就是真正的琴酒和貝爾摩德啊!」
「這是被我復活的,琴酒和貝爾摩德啊!」西大師再次高舉雙手,激動得宛如犯了病,大聲宣告道。
朗姆:「……!!!」
朗姆心中震撼,他在心裏激動大喊,果然,果然是這樣嗎!這兩個琴酒和貝爾摩德,不是別人易容的,而是被這位西大師復活的!
但表面上,朗姆卻勉強收斂情緒,故作驚愕地道:「這不可能!琴酒和貝爾摩德,早就已經死了,還是我去幫他們收屍的!」
琴酒和貝爾摩德的嘴角一抽,很想吐槽一句,早知道是你朗姆去收屍,還不如把我們的屍體仍在那呢。
西大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朗姆,和藹地笑道:「為什麼不可能呢,朗姆先生?您都相信我可以讓人永生了,為什麼會不相信我能讓人死而復活呢?」
朗姆立即表現出呼吸急促,心情期盼又不敢置信的模樣。他看看西大師,又看看琴酒和貝爾摩德,想說什麼,又沒敢張嘴。
此時,貝爾摩德終於開口了。
她用指尖纏繞着長發把玩,看着朗姆,笑得萬種風情地道:「啊拉,朗姆,才幾天沒見,你居然就認不出我和琴酒了嗎?」
琴酒冷笑一聲道:「呵,畢竟貴人多忘事,這已經不是我們當年被他拉攏的時候了。」
說完,琴酒就開始抖出一件件組織機密,朗姆的小秘密,烏丸蓮耶曾對他秘密下達的命令等等,以自證身份。
不等琴酒說完,貝爾摩德也笑眯眯地搶着講起了她以前在組織里的事情,說出了幾件只有她和朗姆、烏丸蓮耶知道的秘密,證明自己的身份。
兩個人說話速度太快,等朗姆和烏丸蓮耶反應過來,這些事情根本不能見光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抖出一大堆了。
朗姆和烏丸蓮耶險些急得冒汗,趕緊出聲阻止。
「夠了,琴酒,貝爾摩德,我相信你們。」烏丸蓮耶急忙道。
朗姆也連忙阻止道:「對對對,我和oss都相信你們。」
就這兩個人說出來的這些事,這個世界上,還確實只有琴酒和貝爾摩德才有可能知道。而琴酒和貝爾摩德,是根本不可能背叛組織,把這些事告訴別人的。
因為琴酒和貝爾摩德證明了他們確實是被複活的,烏丸蓮耶看向他們的目光,完全是恨不得現在就把兩個人就地解剖了的眼神,連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朗姆則是露出了迫切又興奮的表情,他看向西大師,急切地道:「非常抱歉,西大師,我剛剛的話並不是在質疑您,是我失禮了。」
「我其實是想說,琴酒和貝爾摩德,居然真的被您成功復活了嗎?這簡直就是神跡啊!」
「那麼作為您未來的合作夥伴,尊敬的西大師,我能否也親眼見證一次,您讓人死而復生的偉大神法呢?」朗姆熟練地表演了一出睜眼說瞎話。
然後,他又看向了波本,故意表露出一臉嫉妒的表情道:「西大師,說真的,您只讓波本看到這樣的神跡,實在是太偏心了,我必須提出抗議。」
波本接收到上司的信號,立刻露出了些微得意的表情。
隨即,波本看向西大師,眼神親昵又曖昧,就彷彿,他深情愛慕着這位為他帶來更高地位的玄學大師。
兩個人這麼一番又捧又抬的套路下來,果然就見西大師的臉上,再次露出了享受的舒服表情。
朗姆緊張的心弦,一下就放鬆了。
他心道,不愧是波本,不僅和他配合默契,還對女人很有一套。
而此時,烏丸蓮耶也明白了朗姆的意思——
不管這位西大師說得如何天花亂墜,她也得先親自給他們證明,她確實能讓人死而復生,他們才能完全相信她!
烏丸蓮耶只是心理逐漸變態了,人還沒傻,所以他立馬跟着附和道:「是啊,西大師,就讓我和朗姆,親眼見證一下,您那足以比肩神明的術法吧。」
烏丸蓮耶可以孤注一擲,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賭,但前提是,這玄奧的玄學,必須是真的。
西大師遲疑了一下,神情有些為難。
她猶豫着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復活死人,是需要時間的,最少也要三天。」
「而且,我如果現在復活了死人,讓這個人獲得了靈魂上的永生,那麼我下一次復活死人,就需要再等一段時間了。」
西大師嘆了口氣:「畢竟,讓人死而復生,斬斷他靈魂上的壽命限制,也是需要我付出龐大力量的。」
緊接着,西大師就瞎解釋了一番,現在的琴酒和貝爾摩德,其實還並不是真正的復活和永生,因為他們沒有了原本的屍體。
此刻的琴酒和貝爾摩德,看似和活人一樣,但其實是她用力量製造了兩幅暫時可用的軀殼,只能維持一周。
如果朗姆和烏丸蓮耶想要真正的復活和永生,就必須保證自己的屍體是完好的,這樣才能讓被斬斷枷鎖的靈魂回歸自身,不至於只能憑藉暫時的軀殼活動。
西大師解釋了一堆,聽得朗姆和烏丸蓮耶頻頻點頭,反而更放心了一些。
畢竟是永生不死,步驟繁瑣,要求嚴格才是正常的。如果這位西大師說,她只需要揮揮手,就能讓他們永生,朗姆和烏丸蓮耶反而不敢去信了。
於是,等西大師說完,烏丸蓮耶便親切友好地示好道:「既然如此,琴酒和貝爾摩德,就送給西大師吧。」
「畢竟是西大師「復活」了他們,讓他們能重回人間,他們理應從此為您效力。」
烏丸蓮耶心道,反正這兩個人也沒用了,半死不活的,組織的任務也沒法再去做。那還不如直接送給這位西大師,以示他誠懇的心意,爭取讓西大師同意給他們演示死人復生。
琴酒和貝爾摩德:「……」
琴酒萬萬沒想到,他為oss效力這麼多年,多少次險死還生,最後連命都丟了,oss卻只給了他一句輕飄飄的,「把你送人了」。
琴酒:「……」
琴酒的心,碎了。
貝爾摩德則笑得花枝亂顫,彷彿是悲傷難過得一時情緒失控。但其實,她正在心裏瘋狂地咒罵烏丸蓮耶,恨不得現在就親自拿刀捅過去!
波本等人的耳機里,大家已經笑瘋了。
龍舌蘭和卡爾瓦多斯,差點笑出豬叫,兩人大聲地嘲諷道:「被送人了,哈哈哈,居然被送人了!琴酒,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諸伏景光等人也笑得不行,不過好歹沒嘲諷。他們也怕琴酒暴怒起來,不顧場合地和他們當場互懟。
琴酒:「……」
琴酒的額頭青筋直跳,他忍住怒火,準備等回去就要狠狠給這兩個前同事上一課,告訴他們,什麼叫組織的第一殺手!
貝爾摩德假裝憐憫地看他一眼,神態里還掩藏着點幸災樂禍。
波本、松田陣平、皮斯克等人,努力忍笑,非常艱難地才讓自己不當場笑出聲來。
同樣佩戴着耳機的西大師,不由卡殼了一下,差點從「瘋癲犯病大師」狀態里脫離出來,去同情地看一眼琴酒。
她強忍住反射性地動作,微笑表示,她很樂意接收兩個新屬下。
烏丸蓮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自覺和西大師的關係,又拉進了一步。
朗姆卻不甘心了。
他掃了一眼烏丸蓮耶,在心裏冷哼了一聲。
隨即,朗姆看看西大師,又看向波本,忽然笑着開口道:「既然如此,西大師,我也把波本送給您吧。」
「我這個屬下啊,細心又耐心,收集情報的能力非常強,搏鬥和槍法也很不錯,還是組織里的老人。最重要的是,他很會討人歡心。」
「西大師您早晚都是要進入組織,接管一部分管理權的。既然如此,我就先把波本送給您,以後您在組織里有什麼想做的,都可以交代給他。」
朗姆說著,還笑道:「我想,波本應該也很希望繼續留在您身邊,從此追隨您吧。」
剛剛還在心裏嘲笑琴酒,轉眼自己就被送人的·波本:「……」
西大師:「……」
松田陣平、伊達航、皮斯克、琴酒、貝爾摩德:「……」
「噗……」貝爾摩德差點笑出來!
波本瞬間瞪向她,眼神彷彿要殺人。
貝爾摩德立即忍住笑聲,她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轉開了頭,只有肩膀還在抖動。
「嗤!」琴酒冷笑一聲,雙臂環胸,心情舒服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波本剛剛也在嘲笑他!
松田陣平、伊達航、皮斯克,再次差點笑出來。
耳機里,諸伏景光、宮野明美、秦鈞等人,已經笑得好大聲。
諸伏景光還邊笑邊道:「zero,恭、恭喜,從今以後,你就真的是悠的波本了,哈哈哈哈!」
被幼馴染取笑的·波本:「……」
波本原本對自己被送人,其實沒多大感觸,畢竟他對此事早有預料。很早之前,朗姆就幾次提醒他,讓他爭取和西大師的關係更進一步,獲取更多信任,好把西大師拉進他們的陣營,一起對抗烏丸蓮耶。
所以,對於被送給西大師這件事,波本不僅不震驚,其實他還挺期待的。
因為,是悠的波本嘛。
但等現在事情真的發生了,波本發現,大家居然都在笑他,他的臉又開始有點發黑。
可惡,他波本,也是要面子的啊!
西大師發現波本的情緒不對,立即咳了一聲,神態喜悅地道:「真的?朗姆先生沒有騙我吧?那我可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哦?」
朗姆笑道:「當然沒有騙您,就請您愉快地收下吧。」
波本嘴角一抽,臉色更黑了。因為耳機里那群人的笑聲,越來越大聲了。
西大師歡喜地笑道:「這真是太好了,說真的,我也捨不得波本離開呢。」
「嗯,我非常喜歡他。」西大師一本正經地道,假裝自己沒有害羞,努力不臉紅。
波本:「!!!」
波本突然聽到心上人表白,什麼不爽、黑臉,立刻全都飛走了,他神情中只剩下驚喜。
波本的唇角開始止不住地上揚,藍灰色的下垂眼中溢滿了笑意,愉快得不得了。
悠竟然在維護他,簡直太幸福了!
耳機中,諸伏景光、萩原研二、宮野明美等人,一起發出「咦——」的噓聲,抗議兩個人當眾秀恩愛,給他們喂狗糧。
秦鈞則是嫌棄地重重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松田陣平、伊達航、皮斯克在忍笑。貝爾摩德反而笑不出來了,看向波本的眼神有些複雜和羨慕。
琴酒再次嗤笑了一聲,但心情卻不再是舒服,而是不爽。
嘖,好運的波本,哼!
烏丸蓮耶沉默了好一陣,他看似是在聽着朗姆和西大師交談,實際上心情陰鬱,非常不滿。
朗姆有什麼資格送出波本?就算波本是他的下屬,那波本也是歸屬於組織的人,只有他這位oss才有資格送人!
但現在談話氣氛正好,眼看西大師就要答應為他們演示了,烏丸蓮耶也不好拆台,只能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氣。
果然,在朗姆和烏丸蓮耶,再次許諾出一些好處后,西大師終於勉強答應給他們演示。
於是,烏丸蓮耶二話不說,直接按下會議桌上的通話鍵,下令道:「立刻讓伏特加進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等等,這位組織oss,讓誰進來?
伏特加?那不是琴酒的死忠小弟嗎?!
不是吧,琴酒剛被送人,這位組織oss,就迫不及待地想讓伏特加去死了??
此刻,西大師、貝爾摩德、松田陣平、伊達航,看向琴酒的眼神,都有點同情了。
可憐的琴酒,拼死拼活為組織賣命這麼多年,結果人一被送走,竟然連小弟都保不住了,還要親眼看着小弟被殺死!
琴酒:「……」
琴酒面無表情地靠牆站着,眼帘低垂。他似乎根本沒聽到這個命令,又好像是,心已經麻木了,連冷酷的表情都做不出來了。
波本和皮斯克同時看了他一眼,卻都沒什麼表情波動。
他們剛剛雖然也驚訝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
因為,這就是組織,是烏丸蓮耶,能做出來的事。
對於組織和烏丸蓮耶來說,琴酒現在已經是西大師的人了。那麼曾經對琴酒忠心耿耿的伏特加,烏丸蓮耶就無法保證他依然會對組織忠心。
既然如此,還不如廢物利用,直接送伏特加去死,當個實驗品。
如果之後伏特加真的被複活了,烏丸蓮耶就可以再送個順水人情,直接把伏特加也送給西大師。
但如果伏特加之後沒能被複活了,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西大師能不能活着走出這棟別墅,都還是未知。
至於這件事會不會讓組織其他人感到心寒,兔死狐悲,烏丸蓮耶根本不會去考慮。
背叛組織者,死。
而會被殺死的,都是廢物。地下黑暗世界裏,還有無數渴求權利、地位、財富的人,可以為組織效力,烏丸蓮耶根本不愁。
很快,一身黑西裝,戴着墨鏡的伏特加,走進了會客廳。
他一進來,先是恭敬地向烏丸蓮耶和朗姆問好。然後,他才自以為沒人注意到的,偷偷看了一眼琴酒。
就是這一眼,讓西大師、波本、皮斯克、貝爾摩德等人,都驚訝了。
因為,伏特加一眼就認出了琴酒!
他只是看了琴酒一眼,就確認了,眼前的人,就是他已經死去的大哥,而不是什麼易容的人!
不需要講述什麼秘密證明身份,也無需解釋為什麼會死而復生。伏特加,居然就這麼相信了,他的大哥琴酒再次活了,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為此由衷地感到高興。
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和忠誠,讓西大師、貝爾摩德、松田陣平、伊達航,都有些動容。
波本和皮斯克的眼神也微微波動了一下,但很快,他們就平靜下來,表情冷漠地等待着接下來的事情發展。
琴酒終於抬起頭,看向了伏特加。
他墨綠色的眼睛盯着伏特加,表情冷酷,眼神漠然,彷彿就是在看一個將死的陌生人,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心軟。
但是,伏特加卻愣了一下。
然後,伏特加就好似讀懂了琴酒的眼神,他猛然轉身就跑,沖向了會客廳的門!
「伏特加!」烏丸蓮耶震驚地叫道。
「該死!」朗姆豁然起身,憤怒地拔槍射擊。
「砰!」
槍聲響起,伏特加衝出去的身體,心臟位置濺出了血花。
他強撐着繼續向前跑了幾步,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砰」一聲倒在了地上,墨鏡摔出去很遠。
生命的最後一刻,伏特加艱難地轉過頭,看向了琴酒。
他容貌兇惡的臉上,嘴角咧出了笑容。他的眼神里沒有絲毫怨言,只是帶着遺憾和愧疚。
——大哥,對不起啊,辜負你對我的提醒了。
——我作為你的小弟,好沒用啊……
伏特加慢慢閉上了眼,神情中依然帶着遺憾,嘴角是笑着的。
真好啊,能在臨死前,再見一次大哥。
——伏特加!
這一刻,恍惚間,西大師以為她聽到了琴酒的喊聲。
但等她看向琴酒,才發現,琴酒並沒有出聲。
他定定地看着伏特加倒在地上的屍體,一直插在黑色大衣口袋裏的左手,突然抽了出來!
「琴酒!」烏丸蓮耶愕然地大叫。
「砰!」槍聲響起。
「啪嗒。」朗姆手裏的槍,掉在了地上。他握槍的手,已經被子彈擊穿,鮮血直流。
琴酒左手握着的槍,還在飄出一絲白煙。他一雙墨綠色的眼睛,盯着朗姆,冰冷得好似冰川。
「你不該對他開槍。」琴酒冷漠地道。
「組織不可能再留着他。」朗姆隨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淡漠地看向琴酒。
「那該開槍的也是我,而不是你。」琴酒冰冷地道。
朗姆沒有再說話,似乎是默認了這個道理。他讓人把醫藥箱拿進來,開始給自己包紮傷口,就這樣認下了琴酒對他的反擊,並沒有什麼怒意。
烏丸蓮耶皺了皺眉,沉聲道:「琴酒,你現在已經是西大師的下屬了,以後不要再這麼衝動任性,會給你的新主人惹禍的。」
琴酒面無表情地把槍放回大衣里,他看都沒看烏丸蓮耶,轉身朝着伏特加的屍體走去。
西大師、松田陣平、伊達航,眼睜睜看着事情一再反轉,都驚呆了。
一開始,他們還為伏特加對琴酒的信任動容。緊接着,又被琴酒對待伏特加的冷漠而感到唏噓。然後,伏特加就突然開始逃跑,朗姆殺了伏特加,琴酒差點殺了朗姆。
現在,他們又看到琴酒走向伏特加的屍體,撿起了摔出去的墨鏡,放回了伏特加的西裝口袋裏。
然後,琴酒親自扛起伏特加的屍體,沉默地走了回來。
西大師、松田陣平、伊達航,都怔愣了幾秒。他們有些不能理解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又似乎已經明白了。
波本、皮斯克、貝爾摩德,安靜地看着這一幕上演,誰都沒說話,只是各自的眼神有些複雜。
而烏丸蓮耶,他雖然被剛剛的發展驚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冷靜下來,根本沒把事情放在心上。
他笑着看向西大師,親切又尊崇地道:「那麼接下來,就辛苦西大師了。我和朗姆,都非常期待親眼見證神跡。」
朗姆已經包紮好了傷口,他抬起頭笑道:「是啊,接下來就麻煩您了,西大師。您住在別墅里的這幾天,如果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我們做,請儘管開口,千萬不要客氣。」
西大師微微頓了一下,沒有立刻開口。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些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在給她上演下馬威,是在警告她。
但伏特加會被叫進來,是因為烏丸蓮耶覺得琴酒已經送人了,伏特加也沒用了。
而伏特加會逃跑,是琴酒提醒的,所以朗姆才會開槍。琴酒還還了朗姆一槍,朗姆也沒以此為借口生事,又似乎,朗姆和烏丸蓮耶的態度都是非常真誠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朗姆和烏丸蓮耶是在警告她,皮斯克這會應該已經出聲提醒了,波本和貝爾摩德也不會只看着。
所以,一切似乎都只是她多心了,全都是意外。
可是,西大師在心裏皺眉,她怎麼就這麼不舒服呢。她現在特別想把烏丸蓮耶和朗姆吊起來,狠狠抽打一頓。嗯,然後再讓琴酒也抽一頓。
但表面上,西大師依然是那副狂熱又驕傲的模樣。
她自信滿滿地笑道:「交給我吧。兩位就等着三天後的神跡出現吧!」
於是,三個人又是一套互相吹捧和客套。
然後,烏丸蓮耶親自把西大師等人,送去了豪華大套房。他還表示,他和朗姆這幾天也會一直住在這裏,如果西大師無聊了,隨時都可以來找他們聊天,他們非常歡迎。
西大師樂呵呵地收下了這份心意,熱情地握着烏丸蓮耶的手表示暫別。隨即,她帶着波本、皮斯克、琴酒等人,進了大套房,門「砰」一聲被關上。
套房裏。
琴酒沉默地把伏特加的屍體放到沙發上,他坐到一旁,垂眼拿出剛剛開過的槍,開始補充子彈。
波本、皮斯克、貝爾摩德,迅速檢查起整個套房,以防這裏已經被安裝了監視器或竊聽器。
松田陣平和伊達航,拖了兩個單人沙發到門口處,準備接下來的幾天,就坐在這裏守着。
西山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下來。她揉揉自己差點笑僵的臉,感覺自己接下來幾天都不會再笑了。
但漸漸的,西山悠揉臉的動作越來越慢。她轉頭看向低頭填裝子彈,氣場冷漠的琴酒,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西山悠咳了一聲,她一副鎮定從容,「事情都交給我」的模樣,拍拍琴酒的肩膀,低聲道:「放心吧,我和你保證,伏特加一定會復活的。」
「以後,嗯,你們還在一起。任何任務都會讓你們一起去做的,不會讓你們分開的。」
「所以,你別擔心,琴酒。」西山悠認真地道。
琴酒沉默着,沒有說話。
但他剛剛因為西山悠的那一拍,反射性變得緊繃起來的肩膀,慢慢放鬆了。
許久,又或者只是一小會,琴酒抬起頭,看向西山悠。
他似乎笑了一下,可等西山悠仔細看過去,發現他依然是那副冷酷的模樣。
然後,西山悠聽到他低聲說:「我的名字,黑澤陣。琴酒,只是我在組織里的代號。」
西山悠愣住了。
她睜大眼睛,驚訝地看着琴酒。
這一瞬間,西山悠隱隱察覺到了什麼,直覺讓她脫口就道:「那,嗯,以後就要辛苦你了。很多任務,其實只有你才能做呢,阿陣!」
西山悠說完,對着琴酒,黑澤陣,粲然地笑起來。
琴酒·黑澤陣:「……」
琴酒·黑澤陣,面無表情地道:「閉嘴。不許叫我阿陣。」
「阿陣。」西山悠卻笑得更加粲然了。
她振振有詞地道:「你不覺得這樣叫,會顯得我們更親近嘛?我們可是一家人,當然要對彼此有個親昵的稱呼啦!」
「閉嘴。不許叫!」琴酒·黑澤陣咬牙切齒,額頭蹦起青筋。
「阿陣!」西山悠笑容更甜了。
琴酒·黑澤陣:「……」
琴酒·黑澤陣,後悔了。
說什麼名字?叫代號不好嗎?他剛剛是腦袋被伏特加傳染了嗎?!
琴酒·黑澤陣,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西山悠卻一點不見外的,熱情地坐到他旁邊,高高興興地開始和他聊天。聊他和伏特加以前在組織里的生活,聊伏特加的憨憨,聊他的愛好……
「阿陣,你是特別喜歡那輛老爺車嘛?要不我再給你買一輛?」西山悠樂呵呵地道。
「不需要。」琴酒·黑澤陣,面無表情。
「阿陣,你平時都喜歡做什麼啊?」
「殺人。」
「呃……要不,我們爭取換一個愛好?或者,以後多給你和伏特加一些去抓捕罪犯的任務?」
「隨便。」
「阿陣,我聽說你以前在組織做任務的時候,吃飯都是在便利店隨便湊合,是不是真的啊?」
「真的。」
「這樣不行啊,阿陣。該吃大餐就吃大餐,該享受就享受,你不要讓自己過得這麼辛苦嘛。你看人家貝爾摩德,你要多和她學學啊。」
「呵,學她?」琴酒·黑澤陣,發出了嘲諷地嗤笑。
西山悠:「……」
好傢夥,這嘲諷的,幸虧貝爾摩德不在,要不她能當場和你打起來。
殊不知,貝爾摩德其實已經在旁邊,偷聽好一會了。
貝爾摩德一開始聽到,西山悠居然在安慰琴酒,之後,琴酒竟然親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時,眼神很是複雜。
那時候,她隱隱明白,波本為什麼會對這位西大人這麼執着。皮斯克、卡爾瓦多斯、龍舌蘭,又為什麼會對這位西大人,這麼死心塌地了。
但等之後,貝爾摩德聽到這位西大人一口一個「阿陣」,琴酒氣得差點冒煙,又開始憋笑。
貝爾摩德:琴酒,你也有今天!
這世界上,果然是一物剋一物啊。
然後,貝爾摩德就聽到了琴酒的嘲諷。
貝爾摩德:「……」
呵呵,男人!
貝爾摩德笑得風情萬種,挽起袖子,一拳揍向琴酒的頭頂!
感受到危機的琴酒飛速躲閃,然後,他兇狠地反擊,很快,兩個人就在客廳打了起來。
西山悠:「……」
「等、等等,伏特加的屍體啊啊啊!掉了掉了,快住手!」
客廳里徹底亂成一團。
而此時的烏丸蓮耶,已經回到了會客廳,和朗姆低聲討論起來。
幾分鐘后,兩人結束了討論,烏丸蓮耶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地沉聲道:「如果這位西大師真的能復活伏特加,我會親自去試一試。到時候,組織就暫時交給你了,朗姆。不要讓我失望。」
「是,請您放心。」朗姆恭敬地回道。
烏丸蓮耶點點頭,起身走出了會客廳。
朗姆抬頭目送他的背影,心裏冷笑了一聲。
去吧,去試一試,為我探清楚路吧。老不死,你也就還剩餘這點價值了。
朗姆眯起眼,彷彿又算計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