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黑化第五十二天
深夜的天幕上,西北方忽然亮起一支煙火,不知是哪個富庶人家在慶祝。
鶴知知卻無心欣賞,抓緊韁繩片刻不停地往宮中趕。
她在山洞中所見到的一切都太過震驚,她必須要立刻告知母后。
這下,母后定然會徹底地相信,睢晝是無辜的了。
也就能騰出時間,全心去面對真正的敵人。
禁軍都尉縱馬上前,越過鶴知知的馬,在前方帶路。
鶴知知便跟着他的腳印往前疾馳,腦海中分出心神一直在思考要如何跟母后稟報。
到發現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
“吁——!”
駿馬被急急勒停,四蹄高高揚起,在空中胡亂踢踏一陣。
鶴知知對前方的禁軍都尉喝問道:“為何將我往行宮帶?母后在哪!”
都尉使了個眼色,周圍士兵立刻上前圍住鶴知知,讓她無法逃跑,此時才道:“請殿下恕罪,屬下是奉娘娘旨意,帶殿下到行宮暫避,具體事情,請容臣到了行宮再像殿下解釋。”
鶴知知沉默了須臾,哪怕心中再怎麼不安,也終究沒有在這種時候任性,點點頭,駕馬跟上前。
到了行宮,鶴知知才發現,整個大泗城的戍防軍隊都已經集結在此。
她駕馬從青石磚大道上經過,在人群中發現了一支整齊劃一的玄黑色騎軍。
那不是母后的玄虎兵嗎?跟她的暗衛一樣,個個晶亮,戰無不勝,但她的暗衛只是做貼身保護用,玄虎兵卻是真的能上戰場,堪稱皇廷的最後一道高牆。
可他們為何在此?
鶴知知忽然雙腿發軟。
她捏緊手心翻身下馬,攔住都尉問:“現在你能給我解釋了。”
禁軍都尉汗如雨下,雙膝跪在地上,顫聲道:“殿下,在途中我們收到信號,宮城已經被叛軍攻入,已然淪陷了。”
鶴知知身子搖晃了一下,站立不穩地後退兩步,喃喃道:“你說什麼?”
禁軍都尉硬着頭皮,將先前皇后對他的囑咐一一訴來。
原來讓公主監國后,就開始忙着佈置這些事。
宮中的防護被皇后不動聲色地一點點撤去搬到行宮,如今行宮固若金湯,宮城卻脆弱如紙,只是還留着繁華的假象而已。
恰巧今日鶴知知有事要外出,皇后便借故讓她將宮中最顯眼的禁軍也帶走。
消息很快流出去,叛軍知道今夜宮門打開,城內空空,是最好的進攻時機,一定不會放過。
皇后是刻意引他們進來。
鶴知知呼吸滾燙,滯澀在喉間,吞吐不得。
“母后既然早有預料,為何不提前出手鎮壓,又為何不同我一起離開宮城?”
為什麼丟下她一個人。
“這……”禁軍都尉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沉默不語。
鶴知知胸口抽痛起來,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用都尉轉述,她已經知道了。
雲哲君是母后的親弟弟,母后素來眷戀家人,要母后在還未親眼看到確切證據時就出手傷害弟弟,母后是絕對做不到的。
她留在宮城之中,刻意將消息放給叛軍,不僅是在等待舅舅真正的叛變,也是在等舅舅進宮當面給她一個解釋。
得不到這個解釋,母后絕不會心安。
可是,母后真的就能扔下她嗎?
將所有的戍防都撤走,母后在準備這一切的時候該是多麼心如死灰,或許,還抱着與舅舅同歸於盡的心思。
母后真的不要她了。
鶴知知抓緊前襟布料,痛得蹲下/身來,眼淚控制不住地漫出墜下。
不管長到多大的年紀,她現在只是一個被母親給扔掉的小孩,心痛如絞,恨不得放聲大哭。
周圍的宮人齊齊跪了一地,卻沒人敢上前勸慰,也不知該如何勸慰。
一雙手從後面攬住鶴知知的肩膀,滾燙寬厚,又熟悉。
鶴知知轉頭,用手背反覆擦去眼前的眼淚,牢牢地盯着人看。
看清之後,鶴知知啞着嗓子失力地埋進他的懷中。
睢晝抱緊她,在她肩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殿下,娘娘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鶴知知用力地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平靜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