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家
“女神仙有所不知，我家這小崽子，力大如牛，肯定是修仙的料！麻煩您再看看。”
說罷，老爹把牛肉就要往女仙師身邊湊。女仙師看到鮮血淋淋的牛肉，飛快做出一個止步的手勢。
“有事請講，不必多禮。”
“女神仙，就是一點普通的牛肉，咱窮人家也用不起催熟神水，保准健康，您有空嘗嘗，消消閑。”
耕牛可是凡人耕種的倚仗。在律法嚴明的地方，殺牛可是要被衙門抓去坐牢的。這樣重的禮，女仙師斷然不可能收，不僅僅是宗門有規定，也是因為她的良知不允許她這麼做。
見巴結沒用，老爹側過頭給了農八一個犀利的眼神，並吼道:
“狗崽子！還傻站着幹什麼！趕快做掌上壓，給女神仙看看你的本事！”
儲農八雖小，但是立馬會意，趴下就開始做。儘管他並不像老爹說的那樣有力。可他知道這是老爹用老牛的命給自己爭取來的前途，他就算這雙手廢了，也要做到女仙師滿意，答應帶自己走為止。
儲農八越做越快，越做越快，如同瘋魔一般。女仙師看不下去，讓他停下，他也充耳不聞，像是一個機器。
“我說給我停下！”
女仙師急聲道，手中立刻打出一團白色真氣匹練制止儲農八。可當她一旦撤回真氣，儲農八又像被釋放的魔鬼，瘋也似的繼續做掌上壓。
女仙師看得出來，這孩子壓根做不了幾個，這一會兒下來，早已超越了身體的極限，僅憑心中一股信念支撐。
小小年紀有如此韌勁屬實難得。可他確實修行天賦太低。在這個世界，你要想修仙有成，不管你走哪個法門，基礎是共通的。你必須對天地靈氣有足夠的敏感度才行。而男人身體本身由於氣血旺盛，就比女人更難感受到天地靈氣的細微差異。除了極少數男的能將天地靈氣納入身體化為可供操縱的天地靈氣，其餘真的只能做做苦力。
有的人感受天地靈氣，宛如自身處於靈氣海洋，這是上等天賦。有的人只能感受到河流大小，算是中等。最次的，那也得達到小池的水準。而女仙師測試儲農八時，他只能感受到一兩個靈氣光點。這特么，怎麼修行？！你能感受多少，才能吸收多少。人家一道真氣如海洋河流，你的真氣比之水滴還不如，還打什麼打！完全地被碾壓！
“你就不能讓他停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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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師轉過頭對站在旁邊的老爹怒道。
“他可以做到的。”
老爹表情木然，故意答非所問。
女仙師很不喜這種被逼迫做選擇的感覺。特別是利用了自己的同情心。
“修仙這條路真的不適合他！這條路太殘酷，都是相互廝殺！沒有人情味的！他沒有天賦，活下來都是問題。”
女仙師見這一老一小都是油鹽不進的主，轉而耐心勸解道。
“俺就覺得，女神仙您很有人情味！”
老爹將話題又轉移到對方身上。
女仙師第一次感覺到這個老江湖的難對付，要不是對面是凡人，真想真氣爆發，把他揍一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儲農八意識已經開始出現模糊，嘴裏念的計數已經開始錯亂，但動作依然絲毫不見減慢。
“宗門有規定，我沒法兒收個不能修仙的帶回去復命！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他非要廢了自己就廢了自己吧。”
女仙師耐心已到極限，徹底不願再與他倆糾纏不休。
就在女仙師轉身之際，一道響聲驀地傳到耳邊。
撲通！
老爹跪了下來。
而旁邊儲農八的內心也被觸動，機械的動作此刻也出現了遲滯，但依然沒有停下。
女仙師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這一幕還是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可憐天下父母心，女仙師終究還是心軟了，長嘆一聲。
“哎——老人家要不這樣行不行，我帶你兒子回宗門，給他謀個凡人的差事。”
“不，我要修仙！我要，修、仙！”
最後的“仙”字，儲農八幾乎吼了出來。
“你不要太過分！”
女仙師已經退了一步，而儲農八依然不依不饒，女仙師也是動了真怒。這爺倆真特么沒一個省油的燈。
老爹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立馬讓儲農八停下，並向女仙師表達感謝。有了這個承諾，他的目的就達到了，自己這個兒子今後就有了宗門的庇護。從此不必遭受身飢體寒之苦，也不必面對來自凶獸的死亡威脅！這就夠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老爹就只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將來百年過後，也算有臉見先祖了。不過也算這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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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好，遇上的這個仙師是個好人，讓老爹這把賭對了。
收下儲農八，女仙師打算即刻離開的，但考慮到他的手剛剛超負荷運轉太久，現在連抬起來都困難。於是決定休息片刻，再出發。
老爹沒有閑着，前後左右開始忙活起來。行雲流水的一通操作后，就開始了烤牛肉。不一會兒就有撲鼻的肉香傳來。害得另一個被女仙師選上的女娃饞得直流口水。在老爹也給她烤了幾串后，開心得直跳腳。
“阿秀啊，以後在宗門，還麻煩多照顧小八一點。吶，再給你兩串！”
儲秀秀左右手同時開工，嘴裏塞得滿滿的。白白的小臉，鼓鼓的腮幫，就連女仙師看了她這可愛模樣，都忍不住眼角帶笑。
“伯伯，放心，我一定照顧他。”說完，又塞了塊肉進嘴裏。都是窮人家孩子，哪裏吃過烤牛肉？
“伯伯，先謝謝你啦。”
老爹也是怕儲農八到宗門被欺負，多個朋友，好歹多個照應。
儲農八沒有吃，他飛奔着回到家中草屋，跟卧床多年的老娘告別。
“娘，伢兒就要去宗門了，您老多保重，女神仙說一個月好好乾活，一開始有一弔銅錢，後面會慢慢漲，我會給你們捎回來的，到時候把草屋拆了，蓋磚瓦房。二老就等着享福吧。”
“別呀，兒砸，我和你爹要啥子錢嘛。你自己留着。出門在外正是缺錢用的時候，別犯傻！”
老娘拒絕了他的好意。
“那怎麼行？！”
儲農八還想再說，老娘卻是不耐煩地揮手，示意他快走。
“走！別讓人家等惱了。”
“娘！”
儲農八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不舍，跪在老娘床前。
“等我有出息，我一定回來孝敬您！”
老娘也是不忍再看他，眼角有淚無聲滑過。農八從小就懂事聽話，如今他要離開家，或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或許永遠都見不到他屋前屋后開心忙活的樣子了，再也聽不到那一聲聲老爹老娘叫喚不停的聲音了。一想到這些今後將不復存在，為娘的怎麼會捨得，這是在她心頭割肉啊。可縱然心中萬般不舍，為了他將來能夠有個安穩的生活，老娘也只是輕輕道:
“走吧，娘只要你好好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