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古來之人
巨獸森林。
“還是來晚了一步。”
一襲月白長衣，明眸君子風采傲凌雲的司徒柳立於歸元術爆破形成的大坑邊緣，神情嚴肅，眼底透着一抹不易覺察的緊張。
“秋雲。看來敵人不僅狡猾還十分棘手。”
小妹...是否安全？
凝視幽閉密林司徒柳內心焦躁不安，想在深然廣闊無際的森林中找尋兩個有心隱藏的人無異大海撈針。
冷靜，現在必須冷靜。深知煩躁只會加劇犯錯的概率，司徒柳深吸一口氣，強迫心緒平復下去。
“黑月！若小妹有難，我必摧之！”
司徒柳空放狠話，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兇狠，矛頭直指一切的起因。
當初他被巔峰勢力黑月的首領黑月逸信中夾帶的一顆漆黑石塊說動，應邀前往黑月本部——黑月大殿。
雖說一路上風平浪靜未起波折，對他這位新任家主黑月逸也給足面子，不僅親自迎接他進入黑月大殿的核心區域，還大大方方地讓他觀摩他最期待的漆黑石塊礦脈，言語坦誠，毫不做作。
但是介於黑月以往的口碑司徒柳心中始終留有一絲防備。
黑月逸知道司徒柳的顧慮，畢竟一個是引導人族擊敗獸族主力的主力家族，一個是聲名狼藉的地下勢力。所以他沒有任何多餘動作二話不說直接把司徒柳帶進黑月大殿的地下礦脈，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黑月逸，他究竟在謀划什麼？”
由於黑月逸十分‘識趣’沒有打擾，司徒柳最後的顧慮也很快被漆黑石塊礦脈取代，他開始專心驗證這些石頭與司徒櫻體內那縷陰邪氣息的關聯。
“小妹身上的力量，和黑石中的力量幾乎同源。難道此兩者皆起源於古老傳說中的鬼域？”
司徒柳自掌握家族大權開始便一直尋找破除司徒櫻身上背負的枷鎖。結合其父留下來的手札，他很快就查到了鬼域的傳說。
仙鬼大戰，鬼王座下十獸。
司徒柳經過多方驗證，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傳說不是杜撰出來的！祂們真的存在。
“黑曜大殿地下為何會封存這樣一條礦脈。黑月逸又為何這麼大方，敢把礦脈敢把礦脈拿出來和我這個外人分享。難道真如他說的那樣。僅僅只是想讓我幫他破解黑月先輩守護的秘密讓黑月更進一步？”
司徒家作為引導人族擊潰獸族主力的家族之一，在人族中擁有極高的聲望，作為司徒家的家主，司徒柳的任何舉動都會引來各方勢力和家族的天然關注。
加之他來的路上並未隱瞞行跡，因此司徒柳根本就沒有考慮黑月對他對司徒家動手的情況。
黑月逸的確不敢對司徒家如何，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其他想法。
從一開始黑月逸的目標，就跟司徒家的人沒有關係，他只是在利用司徒柳，準確地說是利用他和司徒櫻的關係。
當年司徒蠻夫妻為解腹胎異象求到黑月時，黑月逸就看出是穢魂作祟，作為一個有城府有實力的野心家，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鬼域遺產！
迫於司徒家的鋒芒，黑月逸不敢直接奪取穢魂，只能蟄伏野心，暗中佈置。
直到司徒蠻因傷離世，司徒柳繼位，他才按捺不住逐漸啟動消化鬼域遺產的計劃。
“蒼星只是一群佔着寶藏的蛆蟲。只有我，黑月逸，會帶領黑月成為人族不朽！”
黑月大殿深處，黑月逸拋開司徒柳所見的偽善面目，表露出狠厲殘忍的一面，在他的面前還懸浮着一團黏稠漆黑無固定形態的流體，與黑水十分近似。
……
司徒柳一開始的確被黑月逸的精湛演技忽悠過去了，不過好在他雖然年輕，但經驗和閱歷卻一點也不差，隨着注意力從石頭上離開，他很快就從礦脈外圍不斷褪色的黑石上察覺到了黑月逸的目的。
“這些黑石已經變得和尋常石頭無異，能量的流向是...頭頂！”司徒柳手上把玩着幾顆碎石，敏感的神經不斷提醒他，變化是從他到來以後才開始出現的。
“是時候去深處看一看了。”
司徒柳深吸一口氣，這是對方的陽謀，黑月逸知道不管他猜沒猜到都會前進。
從來的那天開始司徒柳一直在礦脈外圍徘徊，不是他害怕進入深處，而是深處一直有東西在‘呼喚’他，那種微妙的感覺就像面對自家小妹，令他不得不小心對待。
“不管你有什麼計劃，讓這一切早點結束吧。”
前提是你不會傷害小妹！
司徒柳目光一凝，緩步探入深處，而他不知道的是，當他踏出第一步的時候黑月逸的計劃就已經進入了失控的狀態。
“穢魂之息必然會把那個東西從埋骨之地喚醒並吸引出來。噬月，這麼多年，你總算可以回去交差了。”黑月大殿某處，黑月逸高聲調侃。
在他身邊是一個沒有人樣的人形生物，眼部幽藍如呼吸般忽明忽暗，宛如一尊巨大且粗糙的石雕。
它便是之後取代司徒秋雲的命甲，也是黑月第十輪曜月，噬月。
……
古老礦脈盡頭是一個天然的巨型空洞，到處嵌滿黑到發紫的礦物。
司徒柳只覺得眼前一個恍惚，身邊的景色忽然就空曠了起來。
到頭了。
司徒柳反應過來開始觀察四周，很快發現了頭頂上的龐然大物。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只見頭頂上如脊柱似的光滑晶柱層疊交錯撐起凌亂的天頂，其下還垂掛着水滴形狀的晶石串成的斑斕彩鏈，空藍色的神秘熒光繚繞不散，冥冥之中司徒柳感覺自己像鑽進了某種巨獸的肺腔，十分荒謬。
司徒柳的眼睛被眼前的異樣美景像定住了，始終移不開那凌亂的支柱，腦海中甚至衍生出要爬上去觸摸它的詭異念頭。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甩一甩腦袋重新堅定意志，司徒柳從無理的念想抽離出來。
“這是到頭了，我要找的答案會在這裏嗎？”
司徒柳隨手拾起一顆黑紫礦物，確定這顆石頭與外圍那些無異，只是更加純粹，少了很多雜質，因此才會在外形上有所差異，本質上還是同種東西。
“果然，這不是自然造物。”司徒柳現在雖然仍不清楚漆黑礦石的構成，但在近距離觀察這麼多樣本以後，至少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黑石既不是自然誕生的礦物，也不是刻意製造的產物。
而是在某種特殊環境中被動衍生出來的衍生物。
“為什麼這裏會誕生黑石？”司徒柳想了很多，從百家到獸族，從司徒櫻到黑月逸，一切關鍵因素都在他腦海中迅速回閃，可就是忽略了頭上的龐然大物。
就好像他自己刻意迴避了一樣。
……
司徒柳兩手空空的從礦脈深處出來了，最終還是沒有突破性的發現，他拜別笑面虎黑月逸，還十分謹慎地換了條路獨自踏上歸家旅途。
“融入影子，感知術都查探不到，你究竟是誰的造物？”
司徒柳伴月光而行，嘴裏自言自語着，然後腳底下的影子突然拉長，伸出一把漆黑的劍器。
未被鎖鏈束縛的暗刃劍。
暗刃劍泛着紫色熒光，圍着司徒柳打轉，很好奇他身上粘染的穢魂氣息。
【你見過他？他是不是還活着？帶我去找他！】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說的那位，也帶不了你。”這把劍一見面就一個勁地問司徒柳有沒有見過他，連名字都不說，司徒柳能猜到就怪了。
【叛徒！】
“？？？”司徒柳停下腳步，一臉迷惑地看着暗刃劍，好像在問你說什麼胡話？
暗刃劍劇烈抖動，沒有管司徒柳，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咻的一下徑直刺入叢林。
“喂，你去哪？”司徒柳眉頭忽然擰皺一起，不是疑惑暗刃劍的去向，而是感知到了異樣。
他在不知不覺中被一群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給包圍了。
渾身黑色的怪物，長得一副蜥蜴模樣卻都像人一樣站立着的東西漸漸圍攏上前。
“真丑。”司徒柳嘴裏冷不丁的吐出兩字，三兩下解決圍上來的渣渣，並由衷地道了句。
“真弱。”
……
另一頭，暗刃劍獨自飛走，直襲藏在暗影中的噬月，它‘嗅’到了玄冥的腥臭味道。
噬月則是一動不動冷漠地注視着飛來的劍刃，黑暗中，有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咔咔作響。
【叛徒！】暗刃劍不知道是未察覺埋伏，還是被叛徒的氣味刺激，依舊直愣愣的朝噬月刺去。
千鈞一髮之際，金屬碰撞的聲音急劇響動，一根漆黑鎖鏈突然從噬月身後冒出，宛如上棍的毒蛇一下子把暗刃劍捆住，定在噬月心口一寸的空中。
為了對付出世的暗刃劍，黑月逸為噬月提前準備了暗元的剋星，暗御。
暗刃劍拚命掙扎暗元如同狂暴的岩漿瘋狂噴涌，濺射的到處都是，可依舊無法掙脫暗御的束縛，反而因為劇烈的反抗被暗御越鎖越緊直至最後一絲力量都被完全壓制下去，才變得像普通劍器一樣掉落在地上。
噬月拽着暗御將暗刃劍托走，黑色怪物紛紛停止圍攻司徒柳，緩緩後退沒入叢林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