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嘗試入局
睫毛微微顫動,鬼嬰緩慢睜開眼睛,斷裂的記憶開始拼接,茫然四顧,無一人跡,抬頭是浮空區塊以及縱橫穿插的碩大鏈條,種種不尋常的畫面一下子激醒了昏睡的大腦。
“水,大水。身體好像要炸開一樣。”
“葉離他們是不是都被衝散了?”鬼嬰浮到屋舍上方眺望四方。
“先把人都找齊再做打算吧。”
確定目標,鬼嬰立即行動,向區塊邊緣飛去。
“不知道的術式。”
仔細觀察水薄膜,層流的液體很難分辨這是一幅展面巨大不斷流動的水體。憑藉對術式的敏銳感知,鬼嬰很快發現了其中的奧秘。
水流的方向並不固定,是一種隨機性極強的術式。
伸手觸探,水薄膜瞬間產生一股極強的吸力,眨眼將鬼嬰囫圇吞了進去。
當鬼嬰從另一個區塊被水薄膜吐出的時候,她表現得十分淡定,甚至又探手試探了一下。
第二次隨機轉移,鬼嬰終於摸清了整個術式的運作流程。
“不是時空法門,是感官欺詐。割裂的空間全部都是在感官層面精心營造出來的假象。”
小鎮根本就沒有被切割,只是被水淹沒了而已,所有不合常理的畫面全是光影的欺詐術。區塊既不是被水薄膜包裹,也沒有移動,只是埋在水裏的一個又一個方形氣泡,所謂轉移實質上是順着氣泡外的水流隨機漂到另一個氣泡。
自覺看清真相的鬼嬰開始思考如何利用這個術式尋找其他同伴,思來想去始終未有妥善的解法。
“水流方向毫無規律可言,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若能縱觀全局也許可以預測流向,僅僅只是局部的話...純粹就是在賭運氣。”
正嘆無計可施,鬼嬰腦袋中忽然靈光一閃。
等等!我好像可以閱覽全局。
“如果我把織網術散佈進水流當中任其遊盪,只要網的節點擴散得足夠廣足夠密集,是否就能掌握水的流向。”
鬼嬰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但是,怎麼才能把節點散佈進去?直接入侵術式空間?可是這樣一來的話很容易引起施術者的警覺。弄不好還會引起對方的敵視,在沒搞清楚敵我前還是盡量不要惹事為好。”
鬼嬰腦子轉得很快,馬上又有了新的對策。
“也許我可以在轉移的過程中留下部分節點,累計足夠的次數然後組網。雖然說有點耗費時間,但終歸是個辦法。”
計劃落定,鬼嬰開始了漫長的織網工作,來來去去不斷轉移,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看到只怕會覺得她是一個玩心很大的娃娃。
當感覺差不多的時候,鬼嬰連起了佈置的節點,可這網剛暢通,還沒堅挺多久各個節點就斷斷續續地失去了聯繫。
奇怪?怎麼回事?織網術的節點好像全部流向了一處無法回傳感知的地段?
鬼嬰正愁眉不展之時,櫻姝悄然浮現,在漫天花影之中,司徒櫻顯露出花樣的嬌顏。
【不必試了,織網術大概已經被這個術式的主人沒收了。】
“啊?”鬼嬰不解,她做得這麼隱蔽不應該這麼快被對方識破才對啊。
【放心吧,你沒有暴露。只是不巧撞到對方手裏。】司徒櫻現在一眼就能知道鬼嬰的想法。
這不廢話嘛!瞧瞧這神態,這模樣,簡直就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好吧。
“懂了。可是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鬼嬰不傻,立馬反應過來,術式運轉是需要能量的,可以是精魂體魄的衍生能量,也可以是其他的,比如死陣。傳說中術式造詣通天的人,甚至可以直接使用萬物能量,這點與陣法非常接近。
司徒櫻是在點醒她,對方不是在針對織網術而是在無差別地吸取小鎮內所有人的精魂體魄能量。
【去看看不就知道咯。沿着節點斷開的順序。必然可以找到施術之人。】
“是這個道理,可是...”鬼嬰還想用找人的借口推諉,但司徒櫻根本不跟她墨跡,直接道明她們心裏真實的想法。
【已經有決斷了不是,去吧。】
“哎呀,騙自己真的好難哦。”
不管怎麼看佈置這個術式的人都不像良善之輩,葉離一行就算不生事也已經惹上麻煩,鬼嬰認為與其花時間去和眾人會合,倒不如先獨自解決這個術式。
畢竟,他們中間只有她一人精通術式,到最後還是要她出手。
……
鬼邪現在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被一場大水弄得這麼狼狽。
不過對鬼邪來說這些還不算什麼,真正令他感覺煩躁不安的是沒有鬼嬰的消息。
“必須儘快找到她。”
雖然知道鬼嬰現在身懷不俗的力量,但鬼邪依舊害怕她遇到危險。
特別是不久前還遇到武宗眾人,越發加劇了鬼邪的擔憂。
怒火熊熊燃燒,再也靜不下心的鬼邪,瘋狂掃蕩區塊內各個街區,結果一無所獲。
確定鬼嬰不在這裏后,鬼邪才把目光轉向他處,經薄膜去往別的區塊。
……
強橫之心一路追擊暗星成員,還是在水薄膜前跟丟了目標。
“此人絕非泛泛之輩,必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為什麼不敢暴露自己的跟腳?”
強橫之心撤去琉璃長槍,終於想起此次試煉與以往有着很大的區別。
“不尋常的對手,蒼星是否挺得過去,還有沒有能力履行諾言?”
所謂四將本質上都是有求蒼星之人,他們在不同時代與蒼星簽訂改命協議,負責協助問命試煉,只為實現在原本的命中必然無法實現的心愿。
強橫之心是四將中資歷最淺的一位,也是最後一位四將,本家姓謝名雲庭,乃距今八十多年前橫絕一時的浪人狂槍客之子。
他要改的命,是與某個他死後才會出現,註定一生也遇不到的人,痛快的戰過一場。
是的,謝雲庭不是這個時候的人,他已經活出了遠超人族大限的歲月,是一位已死之人。
蒼星按照協議改變了他的命,讓他有機會等到那個令他一心想要戰勝的命外之人。
謝雲庭知道蒼星將四將稱為定命人,也知道他們在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在不違背本心的前提下,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實現自己的心愿。
歲月在一場場記不清的試煉中飛快流逝,直到今天謝雲庭才第一次產生質疑的念頭。
一成不變的問命試煉出現這麼大的變故,蒼星肯定是遇到了無法掌控的意外。
出於對自身得失的考慮,特別是在他等的那個人已經出現的當下,謝雲庭質疑蒼星尤為正常。
他現在要實現心愿未必需要藉助蒼星。
謝雲庭心中正要打定主意,猛然驚覺感知術內闖入了一道邪異且滾燙的氣息。
……
鬼邪化身無情的掃蕩者,宛如狂風般席捲街區。忽然,他從左側屋舍後面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能量。
“轟——!”
巨大衝力瞬間擊垮成排的屋舍,煙塵碎屑紛亂飛舞眨眼吞沒街道,硬生生地逼停了鬼邪掃蕩的腳步。
“咳咳~”鬼邪眉頭一皺,望向煙塵下堆築而起的廢墟,隱約看到了一個手執長槍的人形輪廓。
“什麼人!”
“定命人!”
來者正是謝雲庭,只見他一槍琉璃橫揮盪清煙霾,如神將天降高高俯視還有些許稚嫩的鬼邪。
“少年郎,你老師是誰。”
鬼邪聞言眉頭擰得更緊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雖然沒有多少惡意,但戰意卻如正午陽光一樣濃厚。他這會正忙着找人,哪有工夫與其糾纏,還是早早打發為好。
“不知道。”鬼邪認真道出實情,然後轉頭奔向其他街道。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會不會引起小嬰警覺,她要是躲起來就麻煩了。
鬼邪心不在焉的想着,一桿五彩琉璃長槍突然從天而降,筆直的豎插在他的面前。
“雖然你已經領悟一點真意,但本意並沒有被完全掩蓋。學了他的法絕,你怎麼可能不認識他。”
謝雲庭的聲音幽幽的從身後傳來,再次被逼停的鬼邪也沒忍住亂髮了一通脾氣。
“我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還要我說幾遍才聽得懂啊!”
幽焰怒火掛上眼角,鬼邪雖然生氣,但還沒有達到動手的地步。
“這東西是你自己學會的?”謝雲庭看着怒火面色疑惑,以他的實力一眼就能看穿這是什麼玩意。
鬼邪感覺面前這個人的問題有點多,實在懶得回答,扭頭就走。
謝雲庭哪肯放人,三步作兩步踏塵而上。
鬼邪見此人陰魂不散,快速掃蕩整個區塊,準備利用水薄膜甩掉這個尾巴。
“你在找東西?或者說在找什麼人?”
謝雲庭默默跟了一路,總算看明白鬼邪的行動邏輯。
“打贏我,我可以告訴你位置。”
鬼邪聞言身形微微一頓然後恢復尋常。
連我是不是找人都是猜的,這種話說出來恐怕你自己也不信吧。
臨近水薄膜,謝雲庭眼看鬼邪馬上要從他面前溜走,再也顧不得其他,強行橫在他面前,打算用暴力逼他動手。
“我不會輕易讓你從我眼皮底下溜走。”
“拔刀吧。孤刀客的繼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