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小鎮見聞
卻裳天生掌握一種異位光元，她將其命名為黑羽之光，擁有將虛光在感官上化做實體的神奇能力，是一個極其難纏的對手。
只可惜黑羽之光無論有何神奇之處，依舊屬於光元範疇，只此一點便無法打敗手握光御的白幽。
白幽就是卻裳的天敵，聯盟派她過來定是故意做了針對。
“汝竟將御器重煉鑄就護身器物。”
從突然的錯愕中緩過神來，卻裳迅速調整策略，重新整備迎敵方案。
“命偏二一，吾不會再輕視汝了。”
卻裳誠懇的說道，而後閉口，如同切換另一個人格一般，目光冰冷的看着白幽。
“汝，如此無力阻止吾。”
“當然。”白幽自信一笑，表現出十分的認同。
卻裳聞言，輕合雙眼，氣息如幽夜飄飛的墨羽悠悠降沉，身形虛化漸漸隱入黑羽之光。
“汝，改變不了命的軌跡。”
聲音漸弱，一恍神，感知術突然失去卻裳的身影，白幽秀眉微蹙，主觀知覺探到卻裳明明還站在她的面前。
“你做了什麼？”
事情似乎朝預料之外的情況發展，白幽沒有絲毫猶豫，天之梭毫不留情地洞穿了在知覺中感受到的‘卻裳’。
面對致命的天之梭，這一次‘卻裳’不閃不躲，任其貫穿身體。
“徒勞...罷了。”
面前的‘卻裳’倒下了，一旁又有一個‘卻裳’從無中誕生，不過話沒說完就同樣被天之梭貫穿心臟。
怎麼回事？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隨着知覺感受到的‘卻裳’越來越多，白幽秀眉擰出淺顯的川字，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在知覺給予的反饋中，這些‘卻裳’全都是真實的人。
幽，如果有一天你感知不到真實，就先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腦海中，某人自信滿滿的聲音令被黑光蒙蔽的白幽看到了一絲光亮。
結合手裏提前知悉的信息，白幽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知覺反饋回來的‘卻裳’的確是真實的，只不過前面還要加個修飾，一小部分。
線索在白幽腦海中逐步串聯，真相緩緩浮現。
卻裳衣裝上的羽飾是由黑羽之光化做的實體，當白幽第一次感知到卻裳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誤導，踏進了她提前佈置好的感官陷阱。
她一開始感知到的卻裳是蒙上一層黑羽之光后的卻裳，處在一種虛實兼容的狀態。而現在之所以感知不到，是因為卻裳把自己完全散做了黑羽之光，一種完全虛化的狀態。
這就好比，一個發光的人和一束光有着本質上的區別。卻裳一開始就讓白幽接收到錯誤的感知，然後再突然切入不易被感知的虛體用以混淆她的感知術，進而達到屏蔽感知的效果。
知覺作為感知術的基礎，效果不如感知術來的敏銳，類似於一雙無形的眼睛。
本來白幽可以多花點時間用知覺代替感知術找到卻裳虛體。
只可惜卻裳已經提前把這條路堵死，用羽飾所化的虛實‘卻裳’不斷干擾白幽的知覺，就是為不讓白幽有機會找到她的虛體。
卻裳這一手等同於把清澈的水塘攪亂攪混濁，讓隱約可以看見一絲光亮的白幽在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渾水中找到那條時隱時現的大魚。
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白幽不是沒有辦法清除錯誤感知，睡一覺或者解除感知術放空知覺讓錯誤的感知自然消解，之後自然能感知到卻裳虛體的位置。
不過這兩個方法都耗時太長，白幽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裏。
不得不說卻裳這一手玩得非常妙。換做不知情的人突然遇到絕對信賴的感知消失，一定會兩眼抓瞎，懷疑，動搖，進而影響主觀判斷失去先機。
“麻煩了。”
一個看不見感知不到的對手對於尋常人而言尚且難以應對，更何況白幽這種情況。
不對，為什麼我感覺她在故意拖延？
‘卻裳’擋不住天之梭，更不可能迷惑白幽太久，這兩點卻裳應該都能想到。
洞察背後隱匿的關鍵，白幽立即調轉天之梭擊穿池面。
水線還在下降，我的方向錯了？
“汝尋不到吾等本體，又該如何阻止吾等。”
眾‘卻裳’見狀意識到白幽的打算，齊聲開口，聲音一浪蓋過一浪。
如果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就按自己的想法來，不要被牽着鼻子走。
這一刻，某個人的聲音彷彿不只局限於白幽腦海，而是化作一個擎天巨影立足天地之間，傲然凝視着這座浮空小鎮，彷彿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唉~”白幽忽然放空身心，輕輕一嘆，不再執着於跟某人較量。
“就不能讓我贏一次嘛。每次都安排得這麼仔細。這樣會讓我很沒成就感的。”
“轟隆隆~”束縛小鎮的巨大天之梭開始緩慢收縮，白幽擊散所有‘卻裳’，仰面嘆道。
“為什麼就不能和平解決。非要鬧成這樣。”
嘗試阻止天之梭收束失敗，卻裳不得不顯出原身，從白幽剛出現時的態度她便猜到白幽不想大動干戈，因此根本沒有想過白幽會下狠手徹底碾碎整座小鎮。
地盤都沒了，她這個試煉還要如何主持。白幽這是在逼她正面對決啊。
“命偏一六。”卻裳打心底不想對上白幽，不是害怕，而是因為她的職責不在戰鬥，沒必要花大心思。
“汝什麼也改變不了。逆空水界！”
卻裳的強大不僅體現在黑羽之光，她同時還是一位不入世的術式大家及佈陣者，且還掌握着不弱的水元。
逆空水界是卻裳應對外部意外的最強後手，啟動的剎那，小鎮連同巨型天之梭一道被切成了二十七個由水薄膜包裹起來的正立方體區塊，在一種不合常理的力量的推動下，無序地排列成上中下三層，每層九個區塊的巨大立方體。
水界立方，一個全新的戰場誕生了。
“真沒想到，你們竟然真的準備了...”
水界立方二層九宮格中心區塊，巨型天之梭似乎被錯位的空間卡住，既縮不進去也收不回來。在這個巨變時刻，白幽卻沒有心思探究，嘴裏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
尋着水流聲一路前進的葉離一行人，在湍急的大水襲來前，竟無一人提前預警，一下子被流水衝散到了不同的街道。
還沒等他們緩過神來，劇烈的地動又如同裹在身上的重甲一下子扼住了好不容易提上來的那道鼻息。
碩大的鏈條遮天蔽日，一根疊一根在天上來回穿插，織造出一張巨大的黑色天幕。
“那是什麼！”葉離浮出水面凝視天穹，眼裏驚駭不已。
隨着地動平息，一陣突兀的失重立即襲來，讓流落四方的葉離一夥，除體魄較強的葉離、桃夭、冬水月兒和鬼邪保持住了清醒，其他人全部華麗地昏了過去，任由水流帶向四方。
……
“該死！”鬼邪咬緊牙關，屏住呼吸，狠狠地劈斬一刀。
蓄勢刀法·合風海！
刀落水分，鬼邪感覺體力消耗的幅度有點不對。
怎麼回事？
一時失神，鬼邪被迴流的溪水嗆了兩口然後被衝去了更遠的街區。
……
冬水月兒見眾人都不在身邊。收起苦情表演，從水中一躍而起，身上爆開一團夢幻晶瑩的冰霧，左腳輕輕點觸水面凍出一方立足之地，身姿優雅似天鵝展翅，絲毫不像剛剛出水的樣子。
將身上水分冰凍然後震碎。冬水月兒這一手耍得實在不要太熟練。
“在那邊。”明眸鎖定小鎮中心，冬水月兒靜靜思量了一會，決定暫時不與桃夭他們會合，徑直奔向白幽與卻裳的戰場。
……
濕漉漉的桃夭爬上一棟建築，腦袋懵懵地望着四周。
“好端端的怎麼會發大水。莫非上游決堤了？”
左拐凰傷揍揍現出虛形，異火生騰快速烘乾身體，桃夭頂着一腦門子的問號四處張望。
“天上那是啥玩意？好大的傢伙，應該很厲害吧。”
正當桃夭驚嘆之際，迅猛的水流漸漸平緩了下來，積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顯露出整潔的街道。
“不管了，先找到他們人再說。”
桃夭從房頂一躍而下，沒走兩步路，天上的鏈條便開始發出鏗鏘的金鳴之音，緊接着開始收縮碾碎小鎮。
還沒等桃夭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一幕極其反直覺的畫面，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一把無形利刃從天而降一息間連斬數刀，將小鎮切割成數塊由一層水薄膜包裹起來的巨型方塊區域。
“這是...”桃夭伸手向水薄膜緩緩探去，還未觸及，一道如山嶽般沉重的壓力突然襲來。
“啊——！”
方塊快速位移排序，桃夭的臉色迅速綳紅，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嘶吼，這一剎那，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撕裂了一樣。
水界立方成型，壓力倏忽而去。
“呼呼~呼呼~”拭去額上細汗，桃夭沒有心思檢查毫髮無傷的身體，眼睛惡狠狠的盯着水膜，凰鸞傷由點到線勾勒而出。
“給我破！”風聚火涌，勢如破竹，桃夭集力一拐重重擊於薄膜之上。
想像中水花四濺的畫面沒有出現，水薄膜受力突然釋放出一道極強的吸力，將毫無防備的桃夭連同她釋放的風火一起吞了進去。
桃夭沒有從薄膜的另一邊掉出小鎮區塊，而是憑空消失，就像被吃掉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