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警告
幾分鐘后,余哲森吹乾了頭髮,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重新出現了安何面前。
“你沒事來七島幹嘛?公務出差嗎?”
“算是吧,順便來看看你。”
他瞅着沙發邊上的那隻帶電子密碼鎖的黑色皮箱,好奇地問道:“箱子裏是什麼?”
“給你的禮物。”
安何說著走過去打開了皮箱,從中取出一整套黑色的名牌西裝禮服。
余哲森眨了眨眼:“這麼隆重?我明天要結婚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明天你有一場婚育局安排的相親約會。”安何拿着西服對着他比了比,“按照你的身材定製的,應該合身。”
余哲森一掌拍在自己腦門上,表情十分痛苦。
他差點把相親這件事也給忘了。
“你怎麼知道的?”片刻之後余哲森回過神來。
“動用了一點點關係查到的。”
“不愧是安全局本部的精英,手眼通天啊。”余哲森的語氣有點陰陽怪氣的。
“對了,老爸讓我這次來順便問問你,想不想回去。”安何眼神認真,“星舟市這兩年建設得很好的了。”
“我對安全局沒興趣,況且七島也不差。”余哲森笑了笑,“強烈推薦你來一次環島高速旅行,坐高鐵很方便,當然體驗上肯定是騎機車最好。”
安何微微點頭:“好的,我回去會告訴老爸,讓他考慮一下休假來七島環島旅行。”
余哲森微微一愣,有點摸不清她的路數。
安何拎起了皮箱的提手:“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明天的相親約會好好加油。”
“咦?這麼晚了你要走嗎?”余哲森很意外。
他還以為安何在家裏一直等自己,今晚會留下住一晚呢,他都準備好讓出自己的床鋪了。
“你之前不是在電話里叮囑你的室友,不要讓我進你的房間嗎?”安何一臉無辜地反問,“難道說我理解錯了?這句話不是趕我走的意思?”
卧槽,沈雲秋那小子的手機漏音這麼嚴重還能用的嗎?
余哲森尷尬地撓了撓頭:“要不您睡床?床單被套正好前天換洗過,不嫌棄的話……”
“那你呢?”安何嘴角微翹。
“我地板沙發隨意啊。”余哲森一臉慷慨。
安何在原地思考了一陣,放下皮箱走上前來,對他伸出了雙手。
余哲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捏住了臉頰。
“就算我再怎麼任性,也不會讓後天要去相親約會的弟弟睡地板沙發的。”
她捏着余哲森的臉頰輕輕一笑。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嗎?屬於是她的經典胡言亂語了。
余哲森腦筋一轉,忽然意識到安何可能在揶揄自己即將前去相親這件事。
“安何你差不多得了……”余哲森表情嫌惡地拍落了她的手,“你自己都還在被收高額的單身稅吧!”
“我算是現役高危崗位公務人員,不在徵收範圍之內。”安何搖了搖食指。
“安全局還有這種待遇?”
“一直都有。”安何抱着雙臂,“所以老爸問你的事情你最好認真考慮考慮,我會在七島呆上一陣,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好再答覆。”
“你自己都說了是高危崗位,你和安志天果然沒把我當一家人看吧?”余哲森吐槽功力再上一層樓。
安何也不解釋,她知道余哲森很了解安全局的工作性質,自己只需要把安志天的意思傳達到位就好了。
“我走了,有事再聯繫。”
“你今晚去哪啊?七島支部這邊有給你安排住宿嗎?”余哲森稍微關心了一句。
他想說要是沒有安排妥當,在自己這裏將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外面還颳風下雨。
“上宿區中央商業街五星酒店大床房,怎麼?想一起去嗎?”安何公然調戲他。
“不去。”余哲森耿直回答。
這麼多年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耍嘴上功夫,早就默契萬分了。
安何拎着皮箱出門,長靴在寂靜的樓道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余哲森在門口目送她消失在樓梯轉角。
他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發給安何:“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我可是安全局本部的精銳,別胡思亂想早點休息吧,晚安。”
安何幾乎秒回了信息。
也是,以安何的能力,他根本不需要擔心。
畢竟她的異能本身就是危險而強大的武器。
……
“嘀嘀……”
電子手環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公民ID141212433餘哲森,早上好。鐵穹樂園七島市婚育局給您安排的相親活動將於明日上午10時30分舉行,請您務必準時前往指定地點。”
余哲森在凌亂的床鋪上睜開惺忪的睡眼,舉起左手眯着眼瞄向電子手環。
此時,惱人的電子音再度響起。
“嘀嘀……”
“公民ID141212433餘哲森,您已年滿22周歲。根據鐵穹樂園管理法案,如您未在一年之內登記組建家庭,鐵穹樂園管理局將依法對您徵收30%的單身稅。”
“為了人類的繁榮復興,我們敦促每一位公民都自覺履行婚育義務。”
義務你妹……
余哲森咒罵著從床上爬起來,如同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般前往衛生間洗漱台。
擰開水龍頭放出嘩嘩流水,他合攏雙手掬起一捧拍在自己臉上。
透心的涼意頓時讓他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一些。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不要去!”
一個風鈴般清脆的聲音驟然傳入他耳中。
余哲森肩膀一顫,凝視着洗手池前方的鏡子,在鏡中看到自己身後有一個金髮安何的倒影。
“卧槽你什麼時候來的?不會是特意來叫我起床的吧……咦,你染頭髮了?”
余哲森覺得不可思議——他和安何相處了那麼多年,從來沒見她染過頭髮。
鏡子中的倒影有着幾乎和安何一模一樣的容顏,但發色卻明亮燦爛,像金色的陽光。
“明天在夢之旅主題公園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不要去。”
金髮的安何彷彿沒有聽到余哲森的問話,嚴肅地對他發出警告。
“什麼不好的事?你在說什麼啊?”余哲森疑惑地轉過身去,想要和她面對面交談。
可是他轉身之後,看到的卻是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從外頭走進衛生間的沈雲秋。
沒有什麼金髮的安何。
“你在和誰說話啊?昨晚那個女專員找你到底什麼事啊?”沈雲秋伸了個懶腰走向馬桶解手。
“我……”
余哲森的大腦有點轉不過來,他遲疑地朝鏡子看了一眼,頓時嚇出一聲鬼叫。
正在解手的沈雲秋一哆嗦,差點脫靶。
“你怎麼了大清早咋咋乎乎的?”
余哲森沒有回答沈雲秋,而是伸手摸向鏡子。
他的食指落在了鏡中金髮安何的臉頰上,喃喃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