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1979（五）

一九七九年二月下旬，南疆成為億萬國人關注的重點……那也是世界人民關注的重點。

每次看新聞的時候，劉昊都要想到那首《血染的風采》，這首歌現在應該還沒有出現，只是不知道在這個相似的時空裏會不會出現？

青華大學這段時間也組織了很多的研討會，不過劉昊在參加了幾次之後就不再參加了，他想起了一個詞——清談誤.國。

沒錯！

關心國家大事是好的，但有實力呢，就拿出實力做貢獻；沒實力也沒人笑話你，努力學習，以期在未來報效國家，放嘴炮有意思嗎？

當然，也不是所有嘴炮都是空談，意識形態方面的教育也是需要加強的，只是劉昊不太習慣，他可是以公司的名義捐助了一批物資。

劉昊現在也是很忙的，香江那邊有人打理，他現在就是個搬運工——將歌曲、小說和劇本搬運過去就可以了，佳視電視台當然也不可能讓一個人、一部劇來包打開下，《武林外傳》、《包青天》之後，《天蠶變》剛剛上線，而資金周轉方面充裕之後，佳視的底蘊開始發揮效果，製作出來的節目也越來越有看點。

電視台方面也正在跟港府磋商，就“教育節目”展開探討——什麼才是教育節目？教育節目的意義何在？

京城這邊，與蘇國的第一筆訂單已經順利交割，至於具體的交接經過嘛……呵呵，是不太符合規矩，可那不是時間太趕了嗎？有了第一次合作，以後就方便了。

倒是個體.工.商戶出現之後，肖剛和他的一眾兄弟也不再游.擊.銷售了，按照劉昊的指示，在秀水街、西單、王府井等地開設了幾個專賣點。

這幾天劉昊在上學，肖剛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說是房子已經裝修妥了，貨了上架了，人員也配置上了，就等他蒞臨指導了。

劉昊笑着跟肖剛道：“剛子，你也知道，我這剛開學，學校都一堆事。你現在也是今非昔比了，我信得過你的眼光，你就先安排吧，我這兒情況特殊，專賣店你就多費費心。”

掛斷電話，劉昊就把去專賣店的事情私到了一旁。

肖剛跟這支隊伍打磨的時間雖然不短了，但一直比較鬆散，現在正是他梳理手下、樹立威信的時候，自己既然想把這一塊交給他做，去攙和什麼？

而且專賣店的店面雖然是他提供的，但從裝修到進貨那都是肖剛領着人在辦，劉昊也算是鞭長莫及，根本顧不上。

指導？

這就是一個零售店，有現成的規章制度執行就是了，用不着搞什麼戰略方向上的大動作，人員也肯定都是和肖剛相熟的那幫子兄弟，真沒什麼好指導的。

反正自己把店面、資金、進貨渠道都交給他了，還不搶權指揮，肖剛要是個明白人，就該知道怎麼做。

做到這一步，自然是肖剛前期幹得不錯。

劉昊想好了，觀察一陣子，要是肖剛值得進一步扶持，這專賣店還是有提升空間的，大家一起掙錢。要是不行，那就到這個程度，以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江曼似乎很忙，兩人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劉昊和她通訊的時候，幾乎都是江曼對他的事情問這問那，劉昊對她的事情了解很少，很少主動關心她在做什麼。

劉昊準備找個時間去看看江曼。

周三下午的時候，學生會組織學生們開會，要組織大學生們組成慰問團去前線慰問，幾乎所有的大學生都踴躍報名，劉昊也報名了。

當然，這還需要各種審查，不是報了就能去。

騰龍貿易提供的貨，都是時下最流行服裝、鞋帽和蛤蟆鏡之類的，幾個連鎖專賣店在開業當天就步入軌道，顧客雲集，營業額逾萬——這是單個專賣店，不是總的營業收入。

之前他們走街串巷，就跟散兵游勇似的，現在則是有了自己的地盤，爆發出來的能量是驚人的。

肖剛很吃驚，劉昊更吃驚。

一周，僅僅一周，肖剛他們的風尚專賣店就以時尚、質優、價廉的絕對優勢力壓其他服裝商戶，總營業額達到了逾百萬，躺在銀行帳戶里的利潤達八十餘萬。

劉昊剛回宿舍，便接到肖剛的電話，知道他已經到了學校門口，便騎上摩托車趕了過去。

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飯館的包間裏，肖剛將一個挎包遞給劉昊。

劉昊打開看了一眼，裏面八疊人民幣，他從挎包里掏出一疊向前一推，笑呵呵地說道：“這是開業以來的第一桶金，就當作銷售獎發下去，鼓舞一下士氣。不過，這個獎勵不是常設獎，只有在銷售取得突破的時候才有。”

“你打算怎麼獎勵他們？”劉昊問道。

肖剛眨了眨眼：“把錢均分給大家。”

劉昊立即搖頭：“這樣分不行。第一周，一人就分個千兒八百的，下一周怎麼辦？以後怎麼辦？分不分？分多少？分少了會不會不高興？業績高的和業績低的拿一樣的獎金公平嗎？”

他又問道：“現在專賣店裏的人是拿股份分紅還是拿工資？”

肖剛答道：“除了我之外，都是拿工資。”

劉昊點點頭說道：““這很好。我這兒有點想法，你可以參考一下。”

肖剛雙眼一亮:“你說。”

劉昊說道：“你作為老闆，賺錢之後與民同樂確實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利用這些錢，學會如何在員工當中樹立權威，要獎罰分明。首先，獎金要發，要讓大家看到希望，願意幹下去。”

“第二，獎罰要分明，尤其是獎勵，能能率性而發。發必有因，而且要立足於現在的工資水平，不能一下子就發出去。而且每一個拿到獎勵的人都要有個名堂，比如銷售業績高，接待顧客滿意度高、比如全勤等等……”

“第三，獎金的發放不能搞大鍋飯，發放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有層次。一樣銷售出了力，業績高的當然要多發，業績差的少發，要拉開差距，要讓大家形成追趕和互相比較的氛圍。這樣發還有一個好處，幾個月下來，獎金髮放的標準會越來越高，以後說不發可以不發，大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肖剛一臉震驚地看着劉昊，說不出話來，過了半響憋出一句：“你們青華大學的教育水平已經牛成這樣了？一個學影視專業的快趕上商業精英了！”

劉昊沒理肖剛的感慨，正襟坐直，換了一個語氣跟肖剛說：“剛子!”

聽到這個稱呼，肖剛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鄭重點了下頭。

劉昊說：“有一點咱倆都要明白，咱們的專賣店是個經濟實體，絕對不是幾個志同道合說得來的好哥們湊一起過家家，所以，該立的規矩一定要立，獎懲制度要嚴格執行，一個團隊，打什麼底兒是什麼底兒，免得以後積重難返。”

肖剛盯着面前的茶杯久久不語。

察覺到眼前的氛圍有些緊張，劉昊微微一笑，說道：“先吃飯。其實也沒那麼複雜，你回去也好好想一想，或許會想得比我還要周全。”

兩個人吃完飯，各自回去，在飯店門口的時候，劉昊笑着拍拍裝錢的挎包說道：“人多力量大，我一個再厲害也撲騰不開，選擇你做合伙人絕對正確。”

肖剛很會捧場:“昊哥，沒你的提攜，沒有你的投資，我們這些人也干不起來，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雙贏吧！”

京城各大院校原本都要各自組織慰問團的，但上面有指示，慰問團可以有，但要求是所有高校派出各自的代表組成一個慰問團。

上邊的指示下達之後，青華大學的學生在學生會的主持下進行了一番遴選后，77級新生中有六人入選，其中就包括徐靜平和劉昊。

雖然說六個人不全是一個專業的，但平時遇到了，多半也是打過招呼的，其中劉昊和徐靜平自從去勞動節文藝匯演之後，也算是學校的“名人”了，在其中一個叫蘇楠的男生的組織下，六個人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飯館包間裏聚餐，算是慶祝。

雖然說六個人平時多半接觸較少，但大家都是年輕人，尤其是其中四個人都有下鄉的經歷，談論的話題很容易引起共鳴，劉昊和徐靜平雖然沒有下過鄉，但周圍也有很多有同樣經歷的年輕人，因此也不缺話題，而且兩個人都很擅長傾聽，所以氣氛反倒是越來越好，尤其是蘇楠他們幾個無意中看到徐靜平和劉昊互動，誤以為他們是情侶關係，便時不時的拿二人打趣。

氣氛正好時，門被推開了，進來3個男生，走在最前面的男生縫眼、蛤蟆鼻，手裏拿着兩瓶白酒，臉上是笑着的，幾乎把眼睛擠沒了，而眼神卻是冷冷的，身後2個男生，高高壯壯的，更像是跟班而不是同學。

徐靜平看到這幾個男生之後，秀眉微微蹙起，“秦峰，這是私人聚會，似乎沒有請你吧？”

那個叫秦峰的男生沒有回話，目光在六個人臉上逡巡一圈，最後落在徐靜平身旁的劉昊身上，他來到劉昊面前：“劉昊是吧?聽過你的歌，但一直沒機會認識。兄弟今天冒昧過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在坐的兄弟們喝杯酒，認識一下，以後也好來往。”

說著，他把劉昊剛倒滿啤酒的杯子放到一邊，朝身後喊到：“老二，跟服務員要幾個杯子過來。”

秦峰說話的時候，徐靜平想要站起身，被劉昊輕輕按住手掌，示意她不要起來。

跟秦峰一起進來的一個男生出去喊服務員。

杯子拿過來，但沒等秦峰給倒上酒，劉昊就把杯子口朝下一扣：“不好意思，我一向不跟不熟的人喝酒。”

他知道有一個姓秦的官三代在追求徐靜平，不過之前一直沒遇見，而且一家女百家求，美女嘛，只要沒結婚，誰都可以追求，你可以感到不舒服、不喜歡，但真的沒有必要生氣，所以無論他還是徐靜理，都不覺得這個問題有多麼嚴重，畢竟這只是在追求階段，距離正式交往還遠得很呢。

秦峰一愣:“不給面子？”

劉昊笑呵呵地說:“為什麼要給你面子？給我一個理由。”

秦峰也笑了，用手虛點着劉昊道：“行，不喝就不喝吧！但我忠告你一句，不該惦記的就不要惦記了，想多了傷神，做多了可能就是傷命了。”

“想多了的是你，你，不值。”劉昊風輕雲淡地拍了拍徐靜平的手背，像是在宣示主權。

秦峰沒有再做表示，向徐靜平說道：“下個月你過生日，我會在你的生日派對上送你一個難忘的生日禮物。”

“我……”徐靜平憤怒了，手一拄桌子就要站起來……卻依然地被劉昊安撫住坐了下來。

“秦峰同學，不是誰都有資格參加徐靜平同學的生日派對的，我恰好是有決定權的一個，在那一天，你和你的朋友肯定是不受歡迎的。”劉昊淡然說道。

“你……咱們走着瞧。”秦峰的臉色終於是綳不住了，連酒瓶子都不拿了，“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帶着人轉身向門外走去。

“秦峰，回去跟我向秦南屏老爺子問好，就說我對你很失望。”劉昊淡淡地說道。

“你……你以為你是誰？”秦峰怒道。

“秦老爺子曾經授權我，要是遇到他那個不着調的孫子，需要教訓就儘管教訓，不用給他留面子。”劉昊說道。

“哼！”秦峰死死地盯着劉昊，想找出他心虛的樣子，但他什麼也沒看出來，恨恨地冷哼一聲走了。

“劉昊，你真的認識秦峰他爺爺？”蘇楠問道。

“嚇唬他的。”劉昊笑嘻嘻地說道。

其實還真不是嚇唬，秦南屏是羅海山的老戰友，劉昊跟他熟悉，是因為秦老頭饞他的茶葉，劉昊只知道秦南屏有一個孫子是他的校友，但並沒有接觸的必要，好象是這孫子入學手續有些問題，秦老爺子不肯多說。今天也是看到秦峰本人後，才猜測他與秦南屏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