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1978(二十一)
看慣了後世的電影,可能會覺得六、七十年代的影視節目不.堪入.目,但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有很多優秀的作品並不亞於現代電影的視覺衝擊。
香江那邊的電影票比內地貴多了,今年應該是5塊多,有人說明年還會漲到7塊多。雖然漲價不是什麼好事,但這也證明的香江的經濟正在迅速發展之中,而香江的平均工資水平也在上漲。
但內地的電影票價格很便宜……一毛錢!
兩個人提前進入電影院,劉昊的手裏還帶着一個牛皮紙袋,裏面裝了一瓜子和白果等堅果。
“準備得很充分。”徐靜理從袋裏掏了一把瓜子嗑着。
“那是必須的。”
劉昊嘿嘿一笑,拿起一顆核桃,兩根手指輕輕一夾……‘咔"的一聲響,堅硬的核桃殼應聲而裂,劉昊小心翼翼地將核桃肉剝出來,送到徐靜理的嘴邊。
後者微微張開嘴,等劉昊將核桃送進嘴裏,這才慢慢地咀嚼了起來。
“嗯,味道不錯……和我以前吃過的不太一樣。”
徐靜理有些驚奇地挑了挑眉毛:“味道真的很好,如果你知道在哪裏有賣的話,再買一些吧。”
“行。我有獨家的供貨渠道。”劉昊笑嘻嘻地說道。
核桃是他前種下的,雖然有操控時間的作弊器,但他並沒有使用,用的時間才讓核桃樹形成一片林子。
這個年代,哪怕是一部普通的片子都會受到廣大觀眾的歡迎,因為人們的業餘文化生活實在是太貧乏了。
而這部來自日本的電影更是勾起了人們的好奇心,所以——滿座!
估計香江電影公司的老闆們聽說這邊的電影上座率,一定會抱着電影拷貝跑着過來求上映的。
有人可能會說,真的要來內地上映,這種低廉的票價不會虧得連底褲都賠掉吧?
嘿,那你們可就錯了——雖然票價低,可上座率和人口基數在那裏頂着,無論如何也虧不了,八十年代上演的《少林寺》就是一個例子。
電影開始不久,就是自殺的場景,後世再看,那種血.淋淋的鏡頭充滿了假,但在這個時候看來,已經是怵目驚心了。
緊接着是杜丘被逮捕,在法庭上做陳述時的鏡頭,這段經典的台詞後來成為許多男孩子裝13的台詞,再譬如真由美驅趕馬群營救杜丘那一段,比如杜丘勇闖敵巢,假裝被洗腦的那一段,還有矢村警長去面見幕後黑手的那段台詞和經典的一槍。
這部電影在日本反響一般,但在內地,卻像是打開了一個魔盒,除了劇情、台詞、歌曲之外,幾個主角的穿着也成為人們羨慕、模仿的對象——比如杜丘的風衣,矢村警長的大鬢角、喇叭褲和墨鏡等等。
當然,影片是宣傳正能量的,最後正義戰勝了邪惡,當電影結束的時候,電影院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尖厲的口哨聲。
“矢村、高倉健和真由美的服飾會成為一種潮流嗎?”
劉昊和徐靜理走齣電影院的時候,後者忽然問道。
“為什麼會這麼問?”劉昊滿面笑容地問道。
“因為香江那邊的制衣廠正在趕着加工喇叭褲,不會就是因為這部電影吧?”徐靜理問道。
“準確地說,真正引動喇叭褲潮流的是栗原小卷主演的《望鄉》……不出意料的話,過兩天就會上演,不過這只是一個誘引。”
“你以前看過這兩部電影?”徐靜理眼中露出探究的神色。
“當然……聽說過。”劉昊笑了笑。
這兩部片子都是日本桃李事務所分別於1973年和1975年拍攝的,早於後世,而女主角也分別由杉口百惠和栗原小卷主演——有意思的是,這個時期的杉口百惠並沒有什麼緋聞,更沒發現三浦友和這個人,這讓劉昊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至少杉口百惠不會在她最為璀璨的事業巔峰期退出了吧?
“我聽說桃李集團在日本有一家事務所,剛才影片里的製片商似乎就是一家叫做‘桃李"的事務所……不是巧合罷?”徐靜理看他的眼神像是狐狸的眼神。
“肯定不是巧合。”
劉昊重重地點頭:“確實是桃李集團的一個分公司,不過我知道這兩部電影,但真的沒有看過。”
他說的是實話,而且劇本也是假託別的化名寫的。
“行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弄得那麼緊張幹什麼?”徐靜理挽起劉昊的手臂做小鳥依人的幸福狀。
才怪!
劉昊微笑,眼中的神色分明就是‘我看透你了"!
“那些人想幹什麼?”徐靜理的眉頭忽然微微蹙起,眼中流露出一種非常危險的神色。
在他們停放鐵騎的地方,幾個明顯是社會閑散人員的青年男子正圍在車旁,一個下面穿着綠.軍.褲,上身穿着不倫不類花襯衫的男青年還像模像樣地作出架勢的各種動作。
不要小瞧人們的購買力,現在大街上的摩托車也不是只有劉昊這一輛,但屬這一輛最拉風——鐵騎那也是與時俱進,會自行變形改進的。
輕輕拍了拍徐靜理的肩膀,劉昊走上前站在圈外,輕聲向鐵騎發出一個指示。
轟~
摩托車引擎忽然發動,似乎隨時可以駛出,花襯衫青年驟出不意,驚呼一聲就跟燙着屁股似的從車上跳了下來,驚疑不定地看着已經恢復平靜的摩托車。
“剛才……我……”
他猛然看到劉昊:“你特么是誰啊?”
“我來取車。”劉昊淡然說道。
“這是你的車,你叫它答應嗎?”花襯衫譏諷地問道,其他幾個青年也都笑了起來,臉上露出挑釁的神色。
“它能答應……那還不得嚇死你?”
劉昊沒理會那幾個青年的挑釁,直接走過去騎上了摩托車,然後側頭向徐靜理道:“上車。”
徐靜理嫣然一笑,抬腿上了車,雙手輕輕攬住劉昊的腰部。
“小子,商量一下,借你的車子騎幾天。”
花襯衫握住了車把,然後又向徐靜理道:“妞兒,哥也可以帶你兜風……啊~你放手!”
沒等他說完,他的手腕便被劉昊捏住了,隨即一股彷彿骨頭都要裂開般的疼痛由他的腕部向全身擴散……他很想硬氣一點兒,卻無法阻止發自本能的慘嗥聲衝出口腔,就在花襯衫的兄弟們意識到他有麻煩的時候,更大的麻煩出現了——花襯衫被一股無可抵擋的巨力拎着胳膊甩了起來,然後‘呼"的一下子飛向他們。
接還是不接?
這個問題很快就不是問題了——兩個直面花襯衫的男青年當即被打倒,摩托車轟鳴一聲噴出一股尾氣沖了出去——這股尾氣糊了另外一個男青年一臉,差點兒讓他窒息。
“抓住他……”花襯衫並沒受傷,只是一時有些懵。
“軍子,你讓我們用兩條腿去追一輛摩托車?”旁邊一個瘦高個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同伴。
“我……去!”花襯衫總算是從懵懂中清醒過來了,他啐了一口,恨恨地道:“別讓我再遇到他!”
……
“阿昊,去哪兒?”
徐靜理完全地趴伏在劉昊的背上,大聲問道。
“友誼商店!”劉昊也大聲地回答,“給師父選件禮物。”
徐靜理臉上流露出甜甜的笑容,顯然很滿意男友的回答,她的擁抱又緊了緊……幸好鐵騎可以自動糾正錯誤,不然劉昊這雙手一歪,車子還不知道拱哪兒去呢。
友誼商店是個比較特殊的商店,這裏最初的服務是向外國友人提供的,後來國人也可以進來,但想要買東西,那得用美元等外幣。進入八十年代之後,才出現僑匯卷這種代金卷,這讓一些有錢沒處使的人大感鬱悶,並且由此催生出一個專門倒賣僑匯卷的群體……這都是后話了。
師父兼未來老丈人的怨憤是可以想見的——不僅把准丈母娘勾走了,還有他家養的白菜也被拱了,可想而知蔡全無的態度,如果不能夠拿出一件足以消除其怒火的禮物,他都不敢登門。
“你想買什麼禮物?”徐靜理問道。
她自然知道劉昊為什麼要買禮物,心中覺得好笑,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不知道啊,這不領你過來幫忙參考一下嘛。”劉昊說道。
到了友誼商店之後,劉昊將車停在商店外面,和徐靜理一起拎着頭盔走了進去。
友誼商店分上下兩層,絕大多數都是國產貨,也有一部分是進口的產品。
蔡全無對進口的東西肯定不喜歡,他更喜歡那些國產的、有歷史痕迹的商品。
“劉昊,過來看一下。”徐靜理在另外一邊招呼。
“什麼?”劉昊走過去。
徐靜理站在一架紫檀木屏風面前,這架屏風上面畫著紅樓十二釵,畫像傳神,絕對是出自名家之手。
“好東西啊。”
劉昊正要去看落款,卻被徐靜理擋下,她狡黠地一笑:“你猜猜看,猜不中可就不要明珠暗投了。”
“你考我?”劉昊望着她。
徐靜理點點頭。
劉昊先仔細觀察了一下檀木的包漿和紋理,然後又仔細觀察了那十二幅仕女畫像,道:“從檀木來看,應該是晚清時期的物件,十二幅仕女畫像纖細清雅,宛若鄰家女孩……這應該是晚清仕女畫的著名代表人物改琦的作品。”
“厲害!不愧是我爸的得意弟子。”徐靜理伸出大拇指。
“那……不賞點兒什麼?”劉昊語氣曖昧地問道。
“賞……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回學校。”徐靜理的面孔湊向劉昊,就在她的嘴唇即將親上的時候突然停下,吹氣如蘭地說道。
“那……也行罷。”劉昊表示自己很失望,現在也只能是勉為其難。
“那就算了。”徐靜理表示自己還不伺候了呢。
“別算了,一言為定。我先去把錢交了。”劉昊連忙先去把屏風錢交了,然後讓商店方面給包裝好。
其實這個時期商店是沒有送貨服務的,劉昊雖然有辦法拿走,但卻不能在大庭廣眾面前施展,最後還是銀彈攻勢奏效——由商店出趟車送貨,而劉昊支付一筆油錢。
用的全是美元!
其中屏風錢才25美元。
這一次,劉昊也不敢一騎絕塵了,老老實實地在前面帶路,等抵達徐家的時候,把貨卸了下來,他讓司機幫忙抬進院子,又給司機塞了一張大團結算是煙錢,給司機激動得千感萬謝的,非要給抬到屋子裏。
劉昊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剛走不久,陳雪茹和範金有二人急急忙忙地走進了友誼商店,當她們來到之前陳列着那架屏風的地方時,發現已經空了,臉上不由得露出失落的神色。
陳雪茹狠狠地瞪了範金有一眼,找過來負責這個區域商品的售貨員:“同志,這兒本來有一架仕女像屏風,是賣出去了嗎?”
“是的,是不久前賣出去了……你先前來過是吧?”售貨員記性挺好。
“是啊。我這不是兌換美元去了嘛。一步差步步差。”
陳雪茹後悔不迭。
她看中這架屏風之後,因為手上沒有美元,就讓範金有去換。範金有換是換了,但他回來的路上去了一趟他媽家,結果他媽見到美元之後,硬是給留下來了,說是沒見過外國錢,留着稀罕一下。範金有還是個孝子,就把錢留下,回家問陳雪茹又拿了一筆錢重新兌換了一些美元,就這一走一回之間,便差了一步。
範金有知道自己惹出的麻煩,沒敢靠近,等陳雪茹板著臉往外走時,連忙跟了過去。
“知不知道被誰買了?咱可以再買回來嘛。”範金有見陳雪茹不理他,連忙緊走幾步陪着笑臉說道。
“你以為買了屏風的人會差那幾個錢?再說了,又沒留最快更新請瀏覽器輸入-M.JHSSD.COM-到精華書閣進行查看
“師父,我來看您了。”劉昊笑嘻嘻地招呼道。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是又做了什麼虧心事吧?”蔡全無沒好氣地說道。
當然是虧心事,自家精心伺弄了二十多年的白菜被豬拱了,這火上哪兒撒去?
“瞧您說的。徒兒所求的就師父師母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這可不虧心。”劉昊立即嚴肅地說道。
“哼!”蔡全無冷哼一聲,目光撇向包裝得整整齊齊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