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明白,你看中了我什麼
顧紅找來的保姆,45歲,身材有些胖,胖胖的臉上,總是擠着笑容,性格好像不錯,眼裏也有活,一進屋將行李放到角落,眼睛一轉就瞄準了廚房,大步進去,喊着“大姐,我是來做保姆的,菜我來炒。”說著一把拿過肖媽媽手裏的鍋鈔,開始翻炒起了鍋里的西紅柿雞蛋。
兩位老人當然是滿意的,但一聽要4500一個月,立馬笑容就沒了,小聲感嘆着這也太貴了,抵得了我們兩個人的退休工資了。
“爸,媽,以後不要什麼事情都瞞着我,我都結婚了,你們有保姆照顧,我和恬恬才能放心工作。”肖傑然眼神堅定,言語懇切。
“這是你的孝心,爸爸現在,拖後腿了,你媽也該,享享福了,如果你們能生個孩子就好了。”肖爸爸拍了拍兒子,語言障礙的後遺症好了不少。
肖傑然一聽“催生”,有些厭煩,看了看牆上掛的鐘,邊說邊往外走,“對了,新房子的水電天然氣和物業費,以後我們自己交,你們就別操心了,現在我得回公司了。”
“好,知道了,你和恬恬要注意休息,少熬夜。”肖媽媽叮囑着,送兒子下樓。
剛到公司樓下,姚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傑,你對那個工作不滿意嗎?是薪水少了,還是工作環境不滿意?”
“姚娜,謝謝你,挺滿意的,主要是我這邊工作一時半會辭不了。”
“這是小事情,我打個招呼,你什麼時候辭職就什麼時候去辦入職手續。”
“那個,太麻煩你們了,還是算了吧,我現在有點忙,下班再說。”肖傑然說著,掛了電話。
走進電梯,他想起那天去面試的場景,隨便問了兩個最基礎的專業知識就連連誇讚,這讓準備了設計圖紙,打印好了精美簡歷,複印了身份證學歷證,背好了自我介紹的肖傑然一頭霧水。
面試的經理還眉毛一挑,用一種套近乎地表情問他和姚娜是什麼關係,得知是高中同學后,對方哦了一聲,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面試就結束了,說明天就可以辦入職手續。
這家公司以前投過簡歷,根本就是石沉大海,之前有同學說過,要進這家公司要經歷初試複試,還要現場製圖,沒想到姚娜一句話,這些統統都可以無視。
如果不是在電梯裏聽到那些話,他就真的迷迷糊糊美滋滋地去上班了。
那天面試出來等電梯,身後有一男一女在竊竊私語。
“我們部門好像明天要來一個關係戶,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不然我們又得多干一個人的活。”
“怎麼老是往我們部門塞人,上次已經塞了一個,現在又來一個,機械設計又不是行政,是個人就能幹,唉,這年頭有真本事不如有門路。”
聽到這些,肖傑然立馬反應過來,他們嘴裏那個有門路的人就是自己,瞬間臉一紅,好像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低着頭進了電梯。
出來時正好烈日當陽,酷熱難耐,他在心裏一遍遍問自己,真的要為了這五斗米而折腰嗎?思來想去,還是做不到,面試的經理接到他抱歉的電話時,有些不可思議,追問你和姚娜說了嗎?
下班剛出寫字樓,就看到街邊姚娜一身黑色套裝,戴着墨鏡,靠在一台白色豪車旁,立馬引起來了很多關注的目光,她看到肖傑然,立馬迎了上去。
這麼高調,怕被同事看到,肖傑然加快了步伐,上了姚娜的車。
“我才知道伯父腦梗住院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姚娜一踩油門,駛入了車流中,轉頭望了一眼肖傑然問道。
“還好,慢慢恢復中,今天剛請了居家保姆。”
“現在請保姆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你現在這薪水,確實壓力大,如果你不喜歡上家公司,我可以幫你再介紹,如果你想轉行業,也沒問題。”
“謝謝,回去我和恬恬再商量商量。”肖傑然之前覺得姚娜的幫助,是出於同窗之情,也沒有多想,現在她步步跟進,明顯不是這麼回事。
“雖然現在男女平等了,但男人的地位,還是要靠經濟實力體現的。”姚娜提醒道。
“我就在前面下,坐地鐵回家比較快,現在晚高峰,堵車。”肖傑然指着前面說道,臉綳得很緊,看上去有些煩躁。
“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娜姚開門見山地說道。
肖傑然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麼,感覺最近心態越來越差,很容易被一些小事激怒。
姚娜看他不說話,將車調了個頭,上了高架橋,一路往南,沒一會就到了一個熱鬧的夜市。
“還記得我們上高中時,就很喜歡逛這個夜市。”姚娜說著,熄火,下了車。
這裏依然熱鬧,夜色正濃,很多店面陸續把桌椅往外擺,夏天的夜晚,露天邊吃邊聊才是標配。
熟悉的場景一下子將兩人拉回高中時代,那時為了考985、211,一個比一個刻苦,早上六點半起床,早讀上課,晚自習,一周六天都是如此,周日晚上還要回學校上自習。
那時覺得學習真苦,就想快快長大工作,成年人上班八小時,比學習輕鬆多了,可真的工作后,發現了另外一種苦,一種不公平的苦。
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羅馬,有些人一輩子也走不到羅馬,明明和你坐在同一間教室,看似同一起跑線,但畢業后,卻站在了不同的平台,別人稍稍一用力就飛了起來,你只能望洋興嘆,站在底層學會接受。
沿着夜市逛了一圈,選了高中時期的老店,兩人很有默契的選擇了露天的桌椅。
“還記得有次我們點了100串牛肉,100串牛板筋,就是想吃個過癮,結果辣得直叫,胖子第二天還拉了肚子。”姚娜開心地回憶着。
“那時覺得高中太苦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真是無憂無慮,吃上一頓燒烤就能開心好幾天,現在就算天天吃燒烤也很難這麼開心了。”
“小傑,擺在你面前就有一條輕鬆的路,只是你不選擇。”姚娜一語兩關的說道,望着他的眼神含蜜。
“我不想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我是靠裙帶關係,走後門進的公司。”肖傑然和她對視了一眼,又閃躲到一旁。
“喜歡指指點點的都是無能之人,真正有實力的人,是不會花心思在這方面的,再說了,你是有能力的,缺少的就是一個機會,一個好的平台。”
“如果那天面試,也是初試複試很嚴格的走流程,或許我就會有信心,但太輕鬆了,太容易得到的東西,讓我心虛。”
姚娜一聽,笑了,“小傑,你格局還是沒有打開。”
肖傑然不再搭話,嘴角扯了扯,將送上來的烤牛肉串,推到她面前。
“實話和你說了吧,其實我從高一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這麼多年,你在我的心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姚娜不想再隱藏,就是因為自己總是在尋找告白的最好時機,所以才錯過了。
“姚娜,我已經結婚了。”這一次他直視她含情脈脈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著,並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明晃晃地結婚戒指在燈光下閃着光。
“我不介意,也不在意,我這麼努力,就是為了不用顧及家人,不用考慮世俗,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姚娜越說越大膽,這讓肖傑然不知如何面對。
“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我只是給了你一個平台,一開始別人閑言細語不用在意,時間長了,他們就知道你是有真才實學的。”
“你離開她,和我在一起,你爸媽我也會照顧好,不用再住在老房子,可以去專業的療養院,有專業護士照顧,安享晚年就好。”
“姚娜,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中了我什麼?”
“感情這種事情,說不清道不白,或許是我不甘心有人搶了我一早就看中的人,或許和你在一起是我少女時期的夢,只是想讓夢成為現實罷了。”姚娜語氣緩和,目光溫柔如水,不知道是不是夜市的燈光自帶濾鏡,她臉上泛着少女的光芒。
“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大費周章。”肖傑然搖搖頭勸道。
“你就是太不自信了,在我眼裏,你就是當年的校草,只是你比較安靜,不愛出風頭。”
“就這?那也僅僅也只是長得帥。”肖傑然覺得女人花痴起來,還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你不知道自己的好,你現在捍衛婚姻,一個勁地想和我劃清界線的樣子,就是好男人才有的舉動。”姚娜一臉自信的笑着,誇着眼前的男人。
飯後姚娜送他回家,到了小區門口,她深情地說道:“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考慮一下,這段時間我就不打擾你了。”
肖傑然沉默地下了車,剛想說點什麼,她已經一踩油門揚長而去,內心突然有點空落落的。
而這一幕被加班回來的顧恬恬盡收眼底,她想衝上去追問,責備爭吵,讓他提防着姚娜,但連續加班讓她渾身疲倦,連質問的力氣都沒有。
難道是愛,消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