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聽候發落
聲音帶着一絲后怕的顫抖,額頭已經見紅。
看着吐了一大口鮮血的悶葫蘆,董依依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呵呵呵,你們倒是情深義重!”福公公冷冷一笑,用拂塵挑起董依依的下巴,語氣森然,“可惜,就是太不懂規矩了!”
地上的悶葫蘆幾乎失去了意識。
在福公公的目光下,董依依的眼淚終是滾落了下來。
避過拂塵,她再次俯首磕頭,“福公公,他們只是一時糊塗,求您放過他們吧!”
董依依咬牙,“我給您做牛做馬都可以!”
“哈哈哈哈哈!”福公公尖啞地笑着,“瞧你這哭得,整得我像是十惡不赦的人似的,只是去皇宮當差,你們就這般模樣,莫不是犯下了什麼其他的過錯,怕被我查出來吧?”
福公公收起拂塵,端然地看着三人,目光凌利。
他身邊的侍衛冷哼一聲,逼問道:“你們不要以為使些小伎倆,就能瞞天過海,說,你們以前究竟是幹什麼的?”
董依依的額頭已經流血,她雖與悶葫蘆和糖罐非親非故,但,這幾天的相處,已經讓她把他們當成自己最親近的人。
小小的年紀,彼此之間便是最牢固的依靠。
糖罐氣性最大,都已經豁出去了,他才不怕。
看着董依依,他怒聲道:“依依,你求他做什麼?他才不會放過我們!”
師傅說的對,皇宮不能去。
看這個福公公就知道了,那裏面一定都是壞人。
“依依,你別怕,我們命雖賤,可,骨氣還是有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求他做甚!”
“好好好,說得好!”福公公惡狠狠地看着糖罐三人,朝着身邊的侍衛吩咐道:“把他們給我帶回去,交給掌刑司房!”
他的聲音幾乎沒有一絲溫度,仿若地獄的惡魔。
“是!”
侍衛領命,吹了一聲哨子,立時便有兩名暗衛,閃現在船艙中。
他們黑衣蒙面,押住悶葫蘆和糖罐,靜候福公公發落。
“愣着幹什麼?帶走吧!”福公公語氣,閑適中透着一絲殘忍。
話落,暗衛立馬抬手,砍在了悶葫蘆和糖罐身上。
“慢着!”
說時遲,那時快。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切的商琛,突然出聲阻攔。
“請福公公放過董依依!”商琛拱手,聲音堅定。
福公公聞聲,一甩拂塵,轉過身子,“商少爺,怎麼,你也要參一腳嗎?”
商琛低頭,“福公公息怒,小可並非此意,在下只是有一事不明白?”
福公公冷冷抬眸,“你想知道什麼?”
商琛沉默,他看向悶葫蘆,又看了看糖罐,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董依依身上。
剛才糖罐是叫她依依吧?
想起之前幾人的相遇,如果沒記錯,她應該是叫董依依?
董依依?
這個名字,他初聽時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只是當時並未留意。
去了尚書府一趟,他這才想起,這不是與他從小定下娃娃親的未婚妻的名字嗎?
記得之前在尚書府時,董寶寶說過,董依依早已因疾去世。
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分明能夠看到那個兒時所見之人的模子。
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從商的他,向來記憶力超群。
他覺得,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因果。
一模一樣的名字,這絕不止巧合那麼簡單。
雖不知這三人是在什麼樣的機緣巧合之下結識的,但,如今身份未明,他勢必要弄個明白。
只是,這中間怕是牽扯許多,在沒有搞清楚之前,不宜聲張。
想了一下,商琛已經有了計較,“福公公,這三人確實莽撞,我剛才聽聞您這是在替宮裏召人,可,聖上怎麼不直接讓計令司督辦,卻要勞您親自來跑這一趟?”
福公公眼角皺紋微深,定定地看着商琛,“商少爺這話是何意,怎麼,宮裏的事情你也要管?”
商琛在福公公的盯視下,並未表現出任何懼憚,依然不急不徐道:“福公公言重了,小可並無惡意,只是覺得您似乎過於嚴厲了!”
“大膽,福公公處理事情,也有你置喙的餘地?”侍衛已經拔刀。
福公公也不阻止,似笑非笑道:“你一介商人,自是不知,這宮裏規矩多,你就莫打聽了,否則,就算宰相謝召南來了,也救不了你!”
商琛默然,頓了一下,“福公公,今日是小可僭越了,在在下改日登門道歉,只是,小可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請您留他們一條活路?”
說著,似有惋惜,“幾日來,三位小友在我這裏謹守本分,腦筋靈活,做事又手腳麻利,着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還望福公公憐憫!”
“呵,我憐不憐憫,這得看他們自己!”福公公不屑道:“商少爺若是真的擔心,不如跟我一起去掌刑司房見識一下?”
商琛無言。
福公公冷笑,揮手,“帶走!”
話落,兩名暗衛押着悶葫蘆和糖罐,便閃得無影無蹤。
餘下的董依依,則被剛才那名侍衛親自提押着。
福公公也沒道別,徑直踩着畫舫的舷梯,便離開了。
望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商琛眉間聚起一抹憂愁。
越城主道。
福公公的馬車,十分顯眼,在炎炎的烈日下,緩緩地行駛着。
被拘押着的董依依,在車內不敢說一句話。
雖然,很擔心悶葫蘆和糖罐他們,但,面對着滿臉皺紋和悖戾的福公公,她一路上都心驚膽戰,對未來,也是充滿了絕望。
“小姑娘,說說你是哪裏人?”福公公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董依依被嚇了一跳,用力咬了下唇,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福公公看着她,心思斗轉,這位小姑娘說話時的口音,聽上去像是越城本地的。
他知道,之前詢問時,那另外的兩位小娃娃說話有真有假。
他自可以不去計較。
但,這位小姑娘如今獨自坐在這馬車上,他想聽聽,她的自述。
董依依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我……我是……”
好半晌,卻是沒吐出半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