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終是莊周夢了蝶
“你什麼打算？”杜威靜靜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呂慢卿，隨口道。
“什麼打算？涼拌！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走？門兒都沒有！”王虎嘴裏語氣惡狠狠的，眼神中的憂慮卻連旁邊的心腹——王青、王藍都瞞不過去。
“留不住他的……”
“留不住也要留！得想個法子……從明天起，不要再小打小鬧了，讓王青、王藍帶他出去見見血！這山西的規矩，該動一動了。”
杜威漫不經心地往門外走。
王虎開口：“你跟着。”
杜威腳步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走了……
……
呂慢卿醒了，感覺身子有些麻木，雙膝那裏很是溫熱，時不時會有一陣刺痛。
“少當家，虎哥說從明天起，你不能再吃閑飯了。”
轉頭看着站在床邊的王青、王藍，呂慢卿嘴唇蠕動，咽口吐沫潤了潤乾澀的嗓子：“咕~嗯，大師父要我做什麼？”
“您明天起，得跟着我們倆出去干點活兒，收些賬。”
“知曉了。”呂慢卿轉過頭閉目養神，開始運轉功法，內視己身。
……
“教你的，都記住了嗎？”
呂慢卿停住正要邁出門的右腳：“回稟師父，都記在心裏了。”
杜威沒有再出聲，呂慢卿也沒有再回頭。
……
“幹嘛的，幹嘛的！知道這是什麼地兒嗎？”兩個看門的伸手把門一攔。
呂慢卿站在門前，朝身後問一句：“確認在這兒？”
王青懷裏抱了一把刀，淡淡道：“錯不了。”一旁的王藍背着身，抱着兩把刀，眼睛在在街上肆意地掃着，看見漂亮的姑娘還不失吹個口哨。
一行人根本沒有把兩個看門的放在眼裏。
呂慢卿伸手在看門人手腕上各點一下，兩人雙臂瞬間就耷拉下來。三人抬腿進了賭場大門。
……
進了門，三人找個地兒坐了下來，隨手拿些擺放台上待客的瓜子花生磕了起來，四處隨意看看，湊湊熱鬧。不一會兒，有人找過來了。
“不知三位大爺打何處來，有何貴幹吶？”一個穿着體面嚴謹的管事模樣的人帶着一幫提刀拎棍的打手走了過來。
呂慢卿抬抬手：“青哥……”
來這兒前，王虎交代了，呂慢卿只負責動手，其他的交給王青、王藍，他看着就行。碰到他一個人頂不住的場面，王青、王藍也會掂量着辦。
“去把田七叫來。”
“有什麼事兒非得找七爺嗎？些許事情跟我說…”
王青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不想說第二遍。”
管事的訕笑着點點頭，跟身邊的人附耳說了幾句便匆忙走開了。片刻，正主來了。
“喲！青哥兒！藍哥兒！今兒怎麼有空來我這兒玩兒啊？額，這位是？”田七大笑着問候三人。
“我們少當家。”
“哎呦，少當家可真是丰神俊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啊！老七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少當家的海涵吶！”田七抱拳笑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呂慢卿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抬手示意王青：“說正事吧。青哥……”
少當家發話，王青也正了正神情面容，認真道：“那我就直說了，我們這次來，是來收份子的。”
“收，份子？”田七笑容僵住了，乾笑兩聲道：“這又是從何說起呀？老七今年轉投了五台山的山頭了，這事兒已經和虎哥吱過聲兒了也，
禮錢也如數奉上了呀？”
“那是去年的規矩，今年不一樣了。”王藍淡笑。
“那田七斗膽請教~虎哥今年是什麼規矩啊？”
“今年的規矩就是，轉奔山頭，可以。人能走，地盤兒留下。”
田七臉色一變：“藍哥這是在說笑呢吧。誰不知道虎哥能稱霸山西，靠的就是武功好、手段高；路子廣、兄弟多；人大方，兄弟多……而且聽說虎哥還跟武當山有幾分關係，這才能服眾，才能讓山西的龍蛇虎豹都願意推舉他做山西的老大。改規矩，可以，可這麼胡亂改，虎哥就不怕~亂了人心？”
“山西亂不亂的了，虎哥說了才算。”王青撇下一句。
“看來虎哥是打定主意了，那老七我也沒辦法。不過三位，在南陀這地頭，虎哥說話可未必有五台山管用……今日給虎哥留面子，三位請回吧。”
“要是不回呢？”王藍鼻音重了幾分。
“幾位可得想好……”田七臉色、聲音也冷了下來，四周的手下抽出一節刀劍。
“那就動手吧。”呂慢卿終於等到了出手的時候，從王藍手中果斷拔出一口寶刀。
但見，眸似寒星，刀如冷月。
刀是五虎刀，點、崩、截、刺、扎，突擊猛斫，竄前竄后，忽進忽退，如生龍，如活虎；撩、砍、抹、跺、劈、崩、勾、掛為主，輔以切、絞、架、掃，又結合腕花、背花、纏頭、裹腦，動作敏捷、剛勁有力、勇猛矯健、神情兼備。
王虎拿手的五虎斷門刀在呂慢卿手中發揮出驚人的威力，一群打手居然近身不得，不一會兒紛紛被他砍得血肉橫飛、倒地哀嚎。
“啪！啪！”田七鼓掌：“少當家好刀法！果真有虎哥幾分風範。”
說著說著，田七亦在心驚：沒想到王虎的徒弟竟然這般厲害，須得逃命渡過此劫。
他忽然翻掌射出幾枚鐵棱，驚得呂慢卿和王青王藍連忙揮刀猛砍、四下躲閃。
方才眾人動手，賭坊中的賭客們紛紛逃竄，場面混亂無比。田七忽然偷襲，丟出暗器便趁機開溜，直接擠進了人流。
呂慢卿三人始終關注着田七的一舉一動，見田七雙手探入衣袖時便已有所準備。雖被暗器拖住片刻，卻未有損傷。
見田七鑽進人群，呂慢卿伸手拾起一枚鐵棱，腳下發力，幾步竄上賭桌，躍至半空。他目力超群，一眼便識出田七的身形，手中鐵棱激射而出，口中喝一聲：“中！”
鐵棱正中後腦，田七應聲而倒，引得王青王藍直欲叫好。
“此間事了，回去叫人來接手吧。”呂慢卿一臉榮辱不驚，隨手把刀遞給王藍。
王藍笑容滿面，歡喜着平舉刀鞘，欲要為呂慢卿收起佩刀。
見呂慢卿近前，王青、王藍收起兵刃，將武器背在身後。王藍收起呂慢卿的刀，轉身和王青往賭場大門走去，卻不想身後湧起一陣勁風……
呂慢卿一擊得手：“青哥、藍哥，對不住了，我不能跟你們回去……”
抱拳示意，呂慢卿抬腿向門外跑去，他好像看到家人們在向他招手。
剛要跨出大門，豈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你想去哪兒啊！”呂慢卿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