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腦震蕩

第45章 腦震蕩

我又夢到了那座山那座堆疊起來的寨子,還有那個小小的我……

武士刀劈砍的頭顱滾了下來,蹦蹦跳跳的猶如一顆皮球,那小手的主人把我拉着匍匐在地上。泥地里黏糊糊的,那是黑色的血液染過的土地,我的整個臉龐埋在泥地里,只剩下兩個鼻孔呼吸。腦袋上被一隻小手顫抖的壓着,她感覺起來極為不安、驚恐、害怕,可我更是不堪,趴在地上像一隻抖動的螞蚱。

“你為什麼要叫啊!”

那人用武士刀的刀背掀起了我的脖子,我看不清他的臉,嘴裏也說不出一句話。我的左手使勁的拽着身旁小小的身影,她是我唯一的光明,除了那堆熄滅的火。

“你這小孩很有意思啊!”

那人揪着我的脖子,把我整個人提了起來。也不知是誰哭了起來,我的臉上痒痒的,如同千萬隻螞蟻噬咬。

“大人!請放了他吧!”

那小小的身影跪倒在地上,用頭磕在那人的靴子上。

那哭喪聲停止了,風安靜了,血彪射而出了……

那小小的身影被破開成了兩半,像木柴一樣!

我飛了起來,打着彎,腦袋忽上忽下,腳下被什麼東西抓着,突然又被放開了。

我從人群的頭頂掠過,像一隻雛鳥!從懸崖掉落,像一隻草狗。

我死了吧?死了嗎?我什麼也看不見,卻聽人說要把我埋了,他應該是可憐我的。另一人卻不同意,說把我扔河裏,省得餓急的人把我吃了。

我模模糊糊沉入了河底,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一個胖子拉着我的手,他的力氣好大,在水裏像一隻河馬……

“今天是哪一年了?幾月幾號?”

我問對面那人,他就躺在卵石堆上,曬得發白。他搖頭不語,嘴角流淌着一灘液體,他看起來像一隻翻肚皮的青蛙。

我也躺在卵石堆上,可我記不得自己是誰了,我只記得自己變成了一隻雛鳥,從懸崖上墜落。

另一個人拍着我的胳膊,示意我該下來了,我是不是忘了,在水裏的時候這人馱着我上岸的。他趴在亂石堆里,身子很寬,我上半身剛好靠在他肩膀上。

我們曬夠了太陽,在皮膚開始刺痛后決定出發了,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有什麼關係呢!四周是河谷和原始森林,他們是我唯一認識的活人。

那老頭摸着八字鬍說我把腦子撞壞了,得趕緊去醫院進行核磁共振檢查,不然回家以後認不出媳婦怎麼辦?

胖子在一邊偷笑,他們似乎覺得我認不出媳婦後會是什麼好玩的事。他們不說我也不知道,我有媳婦嗎?

他們說有,我就在想我媳婦是什麼人,我有沒有兒子呢?

那胖子問我想什麼呢?我說想媳婦,想兒子!他給我豎起大拇指說我顧家。

那幾天我們走了很遠的路,翻山越嶺,住在山洞裏,有時吃野果,有時吃抓到的小動物。老男人很有本事,竟然能用藤條做陷阱,還真捕獲了一隻麂子!

我們吃肉閑談,他們倆問我什麼就回答什麼,可我連自己都不認識,還能指望我記起什麼。我雖然認識字,雖然會講話,雖然能吃喝拉撒,但不代表我能記起事。

胖子自稱姓胡,是我的好兄弟,他讓我叫他胡胖子。老男人姓烏,江湖人稱烏先生。他倆見我的回答后對視了一眼,又嘆了口氣。

“這很嚴重哦,什麼都不記得了!”

胡胖子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

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兩人隨後開始商量着我聽不懂的事,地下基地,阿熊,方教授,這些事從他們嘴裏說出來時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一想又什麼也不記得了。

腦子裏除了偶爾閃過的人像外,其餘的記憶已經忘得一乾二淨。我因為想不起事,心裏漸漸煩躁起來,有時候睡著了也會突然驚醒,醒來之後夢裏的事又忘了。

一連幾天,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體力也得不到恢復,在叢林中穿行時沒走多遠就會累得氣喘吁吁。

終於在第五天後,發現了一條羊腸小道,此時我們三人一身的狼狽模樣,衣服全被樹杈劃得破破爛爛。可破衣服已經不能影響我們的心情了,有小路意味着我們基本脫離了野人山核心區域。

“沒錯了,方位上是沒錯的,這條路是我們進山那條了!”

老男人杵着一根木棍,背駝了很多,我見他說得言之鑿鑿,胡胖子也沒有反對,看樣子我們真能離開荒山野嶺了。這幾天什麼都好,就是蚊子叮咬得太厲害了,我身上一身的疙瘩,時常感覺到忽冷忽熱。另外兩人也好不到哪去,再在裏面待幾天非得被吸血蚊榨成了乾屍。

想到了乾屍我又想起了一點東西,我們似乎被什麼怪物追着跑了很久,記不得是多久了。

“走走走……別看了,再不走要趕上下雨!”

胡胖子催促了一聲,我們沒走出幾步,轟隆隆的雷聲便響了起來。真是一個烏鴉嘴,有事沒事說什麼下雨,真下雨了可不是好事。我們三人現在幾乎是強弩之末,被蚊子咬后感染了登革熱了,這病可不是能熬過去的。

奇了怪了,我竟然還記得登革熱,卻記不起自己是誰,記不起經歷過的事。

“老王,快跟上,你媳婦還在礦上等着你呢!”

胡胖子吼了一聲,後勁似乎又提上了一點,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媳婦,如果真有,我不能倒在荒山野嶺。如果沒有,那不是虧了!

三人一路互相攙扶着,雖然腳下沒停過,可還是跑不過大雨。

雨來得很快,路上也沒有山洞躲雨,我們也不敢跑到大樹下,生怕一個悶雷把我們給烤熟了。正好路邊遇到幾棵野芭蕉樹,我們把芭蕉葉聚攏在一起,勉強擠在下面避雨。說是避雨其實用處不大,衣服上全是雨水,那雨點大如蠶豆,一連串的打在人身上,與挨冰雹差不了多少。

“烏先生,你計算的準不準啊?我們真的越過蠻人寨子了嗎?”

胡胖子在雨中喊了一聲,我被他們擠在中間,所以被他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

“放心好了,以我倒斗三十年的經驗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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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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