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初試
三青帶着葉澤徜徉於無垠雲海之上，起初葉澤很是興奮，但當他看慣了這片無垠雲海的一成不變之後，便不免心懷浮躁。
而他囿於葫蘆上的這塊方寸之地，不得自由，心情自然一日比一日更加低落。
好在西岐雖賒，但扶搖可接，終於在第十日時，葉澤迷離恍惚間聽見三青說了一句。
“到了。”
接着葫蘆便衝破了雲海，帶領着葉澤墜入這無邊的紛繁世界。
直至此時，葉澤眼中的景物才終於有了色彩。
三青指着遠處一座高聳入雲，巍峨綿延的巨大山脈，轉頭對葉澤說道：“那裏就是天瀾山。怎麼樣？”
“好高的山……”葉澤從未見過如此高峻的山峰，一眼望去，天瀾山好似一柄利劍直穿雲霄，但細細觀望之後，卻會讓人覺得它更像是一位偉岸的山神，正俯瞰守護着腳下的芸芸眾生。
“傳說天瀾山其實是上古神山不周的一塊碎片。”三青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語氣卻並不怎麼莊重，似乎只是將這當作一樁閑談，“上古時期，共工與顓頊相戰於阪泉，共工不敵，懷恨撞向了不周山，不周山斷裂倒塌，天也缺了一口，於是天塌地陷，日傾月移，天河之水橫流人間，大地之上生靈塗炭。”
三青還未說完，便嘆了一口氣，“後邊的事，你大概也了解了。”
葉澤點點頭，大地之母憐憫眾生，鍊石補天，斬殺神鰲。她不僅憑藉一己之力填補了天缺，更將東海神鰲的四肢斬下，安於四方以立四極，人間這才回復太平。
女媧補天的故事一直流芳於世，就算是年方三歲的稚童，也能夠模糊地說出其中的大概來，至於葉澤那就更不必說了。
但當葉澤還想要聽三青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三青卻立刻緘默不言，舉止也變得端莊了許多。
葫蘆帶着二人落在山腳下的一處空地上，葉澤晃晃悠悠地從葫蘆上爬下，腳下堅硬的土地讓他有些迷離的眼神稍稍恢復了一些神采。
“我們不直接上山嗎？”葉澤十分疑惑，便開口詢問。
他既然已經成了三青的弟子，便也能算作是天瀾山的一員，如今他們與天瀾山近在咫尺，三青卻為何又要在這裏停留？
只見三青收回葫蘆，慢慢悠悠地走在葉澤的前頭：“幾日後便是天瀾山舉行的升仙大會，屆時你便去參加吧，為師雖然非常期待你的表現，但也這種時候也需要多多避嫌。”
“我真的要參加嗎？”葉澤有些惴惴不安的說道，“如果我達不到入山的標準，會不會被一腳踢出來？”
三青卻毫不在意地安慰葉澤：“相信為師的眼光，你的修鍊天賦雖然算不上萬中無一，心性資質也不並非百里挑一，但是區區一個升仙大會，還難不倒你。”
說完，三青拍了拍葉澤的肩膀，接着便將他丟在了原地。
葉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搖着頭隻身朝着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小鎮走去。
天瀾山腳下的村鎮星羅棋佈，密密麻麻如同繁星點綴，而葉澤身處的小鎮，便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座。
葉澤隨意走進一家客棧，便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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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人滿為患，竟然連一桌空餘都找不出來。
“店家，還有空房嗎？”
話剛出口，葉澤就有些後悔了。
掌柜的招呼完一位客人之後，便快步跑到了葉澤的面前，他臉上帶着的僵硬笑容，根本掩飾不住他眼中的疲憊。
“喲，這位客官，您是要打間，還是住店啊？”
葉澤看着一圈坐滿大堂的食客，問道：“是要多住幾天，這裏還有多餘的房間嗎？”
“有是有，不過……”
見到掌柜說話間多有遲疑，葉澤便將掛在腰間的錢袋取下，將之拿在手中，“放心，這些錢都是你的。”
掌柜見狀卻連忙搖頭拒絕了他。
“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兒的房間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消受的啊……”
葉澤看着擁擠不堪的大堂，思索了一會兒說道：“莫非還有什麼規矩不成。”
掌柜點了點頭，為葉澤解釋了起來。
“我看公子你年紀輕輕，老夫斗膽不妨猜度一番，公子應該是來參加升仙大會的吧。”
葉澤點頭，心中暗忖這兩件事間會有什麼聯繫。
“天瀾山之所以每隔五年就會在山下舉辦一次升仙大會，就是為了挑選具有資質的弟子，聽說只要被選中，就能進入山門，享受仙人之福緣。”說到這裏，掌柜的眼神也變得艷羨了起來。
“升仙大會選拔的要求極為苛刻，哪怕幾千人中也未必會有一個達到要求的人，不過即便這樣，每次舉辦升仙大會的時候，天瀾山下都會聚集着無數渴望鯉躍龍門的人。”
說到這裏，葉澤便也明白了。
說白了就是想碰運氣的人太多，而天瀾山腳下的小鎮又只有這小小的一隅之地，自然無法將這龐大的人潮盡數安置。
“那麼，如何才能住店呢？”葉澤問道。
“這個簡單。”掌柜指着門外的一處方向，對葉澤說道，“只要能通過初試，負責測試的仙師們就會給你一塊玉牌，只要你有那塊玉牌，那麼你在這段時日裏的所有花銷，都將算在天瀾山的賬上。”
葉澤對掌柜道了聲謝過後，便朝着他所指的方向前進了。
他一路上經過了不少規模各異的客棧旅店，無一例外都擠滿了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
路上行人來去匆忙，嘈雜的交談聲不絕於耳，葉澤穿過熙攘的人潮，看見人群之中有一片空缺。
空地上生着一顆粗壯的槐樹，槐樹的枝葉四處伸展，形成了一塊數尺見方的蔭庇。
而在這塊蔭庇之下，兩名衣着統一，樣貌不俗的男子坐在一張桌前，其中一人面色不耐，眉頭緊蹙，似乎對這份工作早已厭倦。
“看來這裏就是負責初試的地點了。”葉澤看見那兩人的桌前排着一隊長龍，而後便安心走到了隊伍的末尾。
初試進行的很快，只一盞茶的功夫，葉澤便站到了二人的桌前。
坐在左邊的男子衝著桌上一塊湛藍的水晶石努了努嘴。
“把它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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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澤照做，將那塊水晶石握在手中，只是片刻，那塊水晶就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光芒。
“通過。”
圍觀的眾人嘩然，接着就將目光鎖在了葉澤的身上，像是恨不得把他看出成千個窟窿一般。
右邊的男子遞給葉澤一塊玉牌，並對他和煦一笑：“恭喜，三日之後別忘記參加升仙大會。”
葉澤報之一笑，而後將玉牌與自己的玉佩一同掛在了腰間。
“名字？”坐在左邊的男子抬頭瞥了一眼葉澤，隨後語氣懶散地問了一句。
“葉澤。”
只見男子大筆一揮，便將葉澤的名字寫下，然而葉澤卻發現那人把自己的名字寫錯了。
“我的名字，不是這個字。”葉澤出言提醒。
那人不耐煩地將眉頭深深皺起，而後緩緩抬起頭盯着葉澤。
葉澤感覺到身旁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危險地氣息，但他怡然不懼，依然與那人直視着。
右邊的男子見勢不妙，立刻出言提醒。
“收心，莫要多生事端！”
此言一出，那男子這才懶散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說吧，哪個字？”
葉澤想了一會兒，道：“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右邊的男子饒有興趣的看着葉澤說道：“同袍同澤？挺有意思的。”
見到自己的名字被改正之後，葉澤才對着那右邊的男子微微點頭，隨後轉身離去。
順利拿到玉牌，葉澤打算立刻返回客棧。
三日之後便是升仙大會，時間如此緊湊，他必須早做打算。
葉澤行走在來去匆匆的大街上，不時停在小販的攤前，把玩一番他們兜售的精緻玩意兒，隨後又將之放了回去。
葉澤的步伐逐漸放慢，散漫的目光不斷遊離於街道兩旁的建築與風景。
不知不覺間，葉澤轉過一條街口，款款步入一條逼仄陰森的小巷之中。
牆角旁佈滿大大小小的水坑，幾滴水珠從房檐上不斷滴落的聲音，伴隨着葉澤的腳步，不斷起伏。
“你們追了那麼久，難道不累嗎？”葉澤驀然轉身，對不知何時跟在他身後的三人說道。
那三人模樣生得凶神惡煞，手裏握着明晃晃的匕首，為首一人上前一步，將刀尖直指向葉澤。
“把你的玉牌交出來！”
“好啊……我的玉牌可以給你們。”葉澤緩緩轉身，看向三人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戲謔，他只是將玉牌拿在手中微微搖晃，便將三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但是這玉牌只有一個，你們三個人……打算怎麼分呢？”
三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顯然他們並沒有真正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快把玉牌給我！”
為首之人語氣兇狠，說話間還揮了揮手裏的傢伙，想要以此來逼迫葉澤屈服於他。
葉澤將玉牌攤在手中，對着三人挑釁的勾了勾手指。
“想要，自己來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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