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落雁
“原來是宛清姑娘。溫宛清秀,正好符合姑娘的美貌,真是好名字。”
宛清低頭羞澀地笑了一下,趙高看得都呆了。
宛清看見趙高一直盯着自己,頓時羞紅了臉。趙高見狀心裏暗道:有戲!
趙高連忙說道:“今日幸得姑娘搭救,在下今日另有要事,如果宛清姑娘有空的話,三日之後我在城外西郊的亭子等候姑娘。”
“好。”
趙高轉身瀟洒離去。宛清望着趙高的背影久久不肯離開。
趙高走到拐角處,連忙趴在牆角,偷偷冒出半個腦袋觀察,看到宛清還站在那裏看着自己的方向,趙高心裏樂開了花。
她該不會是喜歡我吧?這也難怪,誰叫我長得這麼玉樹臨風英俊瀟洒呢?對了,我長啥樣來着,自己頂着這張臉過了這麼久,也沒照過鏡子。
“鏡子?大哥,咱家這麼窮,哪來的鏡子啊!”
“那我怎麼知道自己長啥樣呢?對了,水,水可以看到倒影。”趙高說著跑到屋外,掏出大傢伙,撒了一泡尿。
可惜都是泡沫,根本看不清楚。
“老二,你覺得我帥不帥?”
“帥?什麼意思?”
“就是好看的意思嘛,將帥將帥,當了大帥之後不是威風凜凜的嘛,看起來就很瀟洒帥氣啦。”
“哦哦,那你確實挺帥的。”
“切,我信你個鬼。有什麼辦法照個鏡子呢?”趙高搜腸刮肚,一時間竟想不出來。
“大哥,你為什麼一定要照鏡子呢?既然那宛清姑娘鐘意你,那你就去赴約不就行了。”
“說得也對。這次潛入伯藝身邊的計劃失敗,不過要是能泡到他妹妹倒也不錯。”
“大哥,你說他會不會是識破了你的計劃?”
“有可能。這孫子陰險狡詐,既然此計不通,我們就再想別的法子。”
“大哥,既然你約了宛清姑娘,只要你把她追到手,到時候就可以利用她打探消息了。”
“廢話,這還用你說?我就想這麼幹了。只不過這個目的太明顯了,她知道咱們和她哥有過節。所以估計沒什麼希望,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看未必,既然她已經知道咱們和伯藝那小子有過節,她還肯答應赴約,說明她對你還是有心的。”
“哎呀,不對,你說會不會是他們兄妹兩人合夥起來想弄死我?”
“不會吧,如果他們想弄死你,今天在他們家大門口就不用救你了。”
“也許是不想讓我死在她家門口。”
“大哥,你疑心病犯了。”
“老二,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三天後你跟我一起去。你躲在暗處,要是我有什麼不測,你不用管我,自己跑路。”
“那我還跟去幹嘛?”
“你要是不跟去的話,萬一我被人弄死了,你又不知道,就來不及跑路,到時候咱倆都完蛋。”
“我覺得宛清姑娘應該不會害你。”
“誰知道呢?到時候再說吧!”
三日後,趙高特地將全身洗得香噴噴的,又將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這才出門。
“老二,你們古人整天頂着這麼大一團頭髮,不嫌麻煩嗎?”
“大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會嫌麻煩呢?”
“如果我把頭髮剃光會怎麼樣?”
“這會被人視為不孝。”
“可是咱爹娘早就去世了,現在我最大。”
“你說得也對。
那你自己決定吧。”
“還是等約會完了再說吧,我怕突然剃光頭,會嚇到宛清姑娘。”
“大哥,你可以戴個帽子。”
“對啊,老二你真是個人才!”
趙高揮起砍柴刀,手起刀落,直接剁掉一大截長發,只剩大約手指般長短。
“不對啊,咱家家徒四壁,哪來的帽子?”
“這樣吧,你用布條纏上。明天我把去年冬天在山上打的那些皮毛拿去賣錢,到時候再給大哥買一頂帽子。”
“不用不用,錢要省着點花,咱們家現在沒錢,要花在刀刃上,不用買那些花里胡哨的。我看這布條也不用纏了,就這麼著吧!”
趙高將頭髮捋一捋,往後撥弄一番,整得跟莫西干似的,一臉自信地出了門。
趙高趙成兩人來到西郊,趙成躲在遠處草叢裏,趙高朝着亭子走去,發現宛清早已等候多時。
趙高一路小跑:“哎呀,罪過罪過,趙高來遲了,宛清姑娘恕罪。”
宛清轉身說道:“無妨,我也是剛到。”
趙高說道:“我不信,你肯定來了很久了。”
宛清笑道:“你怎麼知道?”
“我會讀心術。”
“是嗎?那你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讓我看看……你在想……趙高這個頭髮真好笑。”
“你果真會讀心術?”
“跟你開玩笑的,我瞎猜的。”
趙高突然深情地望着宛清說道:“讓如此沉魚落雁的美女久等,實在是罪該萬死。”
“沉魚落雁……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長得真美,魚兒見到你都害羞得躲進水裏,大雁看到你都忘了飛翔,直接從天上掉下來了。”
宛清笑道:“你可真愛說笑,我哪有那麼美。”
“宛清姑娘,”趙高忽然一臉嚴肅地說道:“在我心裏,你就是這麼美。”
“油嘴滑舌。我才不信你呢。”
“你信不信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鐘意你。”
宛清聞言頓時羞紅了臉,默默地低下了頭。
趙高顫抖着手托起宛清的下巴,準備來個深情一吻,不料這時——
一隻巨大無比的馬蜂“嗡嗡”呼嘯而來,趙高大吃一驚,連忙揮袖撲趕。
那馬蜂快速轉了幾圈,竟朝着宛清飛去。
“小心!”趙高一把將宛清抱在懷裏,那馬蜂亮出毒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扎在趙高脖子上。
趙高吃痛,忍不住喊了一聲“卧槽!”
那馬蜂蟄完人之後逕自離去,就像一個無情的嫖客,提着褲子就走。
宛清抬頭看到趙高脖子腫了一大圈,連忙說道:“這馬蜂的毒針異常猛烈,得趕緊就醫才行。”
趙高劇疼無比,瞬間暈了過去。
宛清手足無措,正慌亂間,趙成已飛奔而來,背起趙高就走。
三人跑進城裏找到一個老郎中醫治,那老郎中將毒刺挖出,又切開傷口將毒血擠出,熬煮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塗抹在傷口處。
過了一會兒,趙高醒了過來。
“大哥,你怎麼樣?”
“好多了。”
“還好你們來得及時,我已切開傷口將毒血擠出,這馬蜂毒性極強,如果晚來一步……”
“會怎麼樣?”
“會疼暈過去。”
趙高白了他一眼,心想:這不是廢話嗎?老子早就暈了。嘴上卻說道:“多謝神醫。不知神醫給我敷的是什麼葯,這麼靈?一下就不疼了。”
“只是晒乾的牛糞而已。”
“什麼?你把我傷口切開,還塗了牛糞,不怕傷口感染嗎?”
“不會,這牛可不是一般的牛。”
“哦?這牛有何來歷?”
“此牛乃是從無數老黃牛中隨機挑選的一頭。”
“那不是很普通嗎?”
“非也,這牛吃的東西可不一般。”
“這牛吃的什麼?”
“乃是天地間隨處可見的青草樹葉。”
趙高真想打人,“那不還是沒什麼特別的。”
“牛吃的是草,牛糞自然也是草,把草塗在你的傷口上,又有什麼關係呢?”
趙高懶得跟他鬼扯,隨口道謝便要離去。
“哎,診金還沒給呢。”
“多少錢?”
“五個刀幣。”
趙高忍不住大喊:“你有沒有搞錯!抹一坨牛糞要我五個刀幣,你搶錢吶!”
那老郎中笑道:“你是不是沒錢?”
趙高愣了一下,說道:“我只不過是出門忘記帶錢罷了,明天拿來給你。”
宛清走上前說道:“我來付吧。”
“這怎麼可以,宛清姑娘,你……”
“沒事,趙大哥你是為了救我才被馬蜂蟄的,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說著,宛清把錢塞給老郎中,然後牽起趙高的手走出醫館。
趙高小手被人牽着,小心臟砰砰直跳,彷彿又回到了當年談戀愛的時候。
趙成一臉姨母笑地跟在兩人後面心想:我大哥真是好福氣,找了這麼賢良淑德溫柔善良的大嫂。
宛清帶着兩人來到一處酒樓說道:“就讓我請兩位吃頓飯吧,當作報答趙大哥救命恩情。”
“宛清姑娘,舉手之勞而已,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何況女子是世間的瑰寶,英雄救美乃是所有男人分內之事,根本不足掛齒。這地方看起來這麼豪華,肯定很貴,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隨便買兩個饅頭就好了……”
“趙大哥你才思過人,出口成章,我從來沒有聽到過別人說話這麼好聽,就像在讀一篇詩歌一樣。對了你說的饅頭是什麼意思?”
趙高隨口說道:“饅頭啊,就是白白胖胖的,和你胸前……啊不是,就是一種食物,不就是諸葛亮那小子發明的嗎?”
“諸葛亮又是誰?”
“不是吧,諸葛亮你沒聽說過嗎?當年諸葛亮大戰白骨精……對哦,諸葛亮是漢朝人物,咱們現在是秦朝。不好意思,我記錯了,那現在應該是沒有饅頭的。”
宛清笑着說道:“趙大哥你果然是個有趣之人。”
這時一個小二迎了上來,“幾位客官裏面請。”
趙高抬頭一看,連忙推了趙成一把,趙成也看到了招牌上寫着三個大字:“醉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