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不負如來，不負卿
此刻，賴狂並沒轉身。
他卻微微點頭，似乎在隔空，回應着崔閣老。
“千年一出賴狂，原來他真的是，黃鶴大仙啊。”
崔閣老抬頭，望着那幽幽白雲。
他的蒼老眸子之中，再無半點，求生的慾望。
千年前的賴狂，能將崔八這個小乞丐，打造成一代道家宗師，讓崔家千古不衰。
但崔家的人，卻忘記了，一個事實。
他們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賴狂施捨的。
崔家，只是賴狂，一條狗而已。
可笑的是，這條狗還想高高在上，如神祗般俯視賴狂，甚至想殺死賴狂。
究竟，誰才是螻蟻？
“原來早在一百年前，一切因果就已經註定。”
頹然、悔恨……
各種負面情緒，在崔閣老眼中浮現。
崔閣老終於明白，當年他如果不鋪就荊棘，不對木蝶那麼絕情的話。
那麼今日的賴狂，或許會因為木蝶的原因，放過崔家一馬。
可惜……
一切沒有如果！
“我們崔家，終究錯了啊。”
崔閣老低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老！爺！”
風中，只傳來鶴老，悲傷的怒吼。
以及黃鶴山，轟然倒塌的聲音。
轟隆隆隆！
在上萬戰士，和荊楚群雄的見證之下。
那矗立千年，的黃鶴仙山。
和崔家，唐朝修建的，仿造黃鶴樓一起。
徹底，化為虛無。
從今日起，長江西岸，再無黃鶴山！
從今日起，蛇山對岸，再無黃鶴樓！
從今日起，荊楚崔家，不復存在！
轟隆隆！
巨大的塵埃，捲起無數砂礫，吹的漫天喧囂。
在這紛紛揚揚的塵土之中，所有人都一動不動，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而賴狂的目光，卻依舊落在那孤墳之上，目帶緬懷。
“崔八，當年我本不想給你仙緣，但又對你充滿期待，希望你能戰勝凡人的慾望，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有道之人。”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和慾望。”
“人，終究是自私的，終究為了自己目標，可以喪心病狂，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呼啦啦！
狂風吹過，賴狂微微一嘆，語氣漸漸低沉：
“崔八，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我並沒滅你們崔家血脈，若有來生，你們崔家之人，一定要當好人，切莫作惡。”
“否則，上窮黃泉下碧落，我賴狂，都會斬盡你崔家轉世之人。”
嘩啦啦！
狂風凌冽，賴狂負手轉身，就這樣一步一步，不斷向前。
賴狂所到之處，一個又一個戰士，都敬畏的低下頭顱。
目光所向，誰與爭鋒！
賴狂繼續前行，一個又一個荊楚群雄，無不屈身行禮。
就連漢省第一古玩世家的大少爺劉武東，也不得不低下了驕傲頭顱，不敢和賴狂直視。
劉老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唯恐賴狂弄死自己。
漢省李老，雙腿顫抖，尿將褲子滲透。
“我荊楚人傑地靈，今日終於出龍了啊。”粵省吳老，激動萬分。
聲音落下，群雄沉默。
“賴先生的牛逼，你們不會懂！”
剎那間，這句在荊楚會盟之時，吳老說過的原話，再次在群雄腦海中滾滾回蕩。
這一刻，群雄終於明白，賴狂是如何牛逼！
“為人不識賴狂天，便是英雄也枉然！”
“寧惹閻王，莫惹賴狂天！”
群雄瑟瑟發抖，無不感覺到驚懼。
其實在場之中，有很多人，依舊怨恨賴狂。
但當賴狂所在的高度，達到九霄神龍般的高度之後。
那些怨恨賴狂的人，心中再也生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
從今日起，賴狂不去找那些人麻煩，他們就會燒高香拜佛祖，又豈敢繼續忤逆賴狂？
群雄的各種反應，賴狂都看在眼中，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凡人而已，何須計較？
賴狂繼續前行，一步一步，漸漸走到長江岸邊。
賴狂抬頭，發現在那青山綠水之中，一輪夕陽，正徐徐落下山頭。
“賴狂，我願意取代你的妻子，和你一生一世。”
上官諾亭亭玉立，站在賴狂身後。
她捏着小拳頭，柔聲低吟。
上官諾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顫抖。
但她美眸中，卻滿是堅定。
“上官諾，你既已知道木蝶之事，那你就應該明白，你愛上了一個，你不該愛上的人。”
賴狂抬頭，眼前虛空，白雲之間。
一隻飛鳥，忽然出現。
賴狂低頭，又發現，在那煙波長江之中。
忽然出現了。一條游魚。
吼！
飛鳥忽然雙翼一展，如箭般沖向水面。
一瞬之間，飛鳥嘴尖鋒利的長刺，輕鬆刺破了游魚的身體。
殷紅的血，化為一朵小花，在長江中央，漣漪不斷。
呼啦啦！
微風吹過，飛鳥越飛越高，最終消失在九霄雲外。
而那一隻游魚的屍體，靜靜的躺在水面，隨波逐流，最終沉入水底。
風，漸漸停了。
虛空之中的烏雲，也在一瞬間撥開，讓青天重現。
就連那原本，-閃爍的雷霆，也蕩然無存。
一場可能降臨的暴風雨，徹底消失不見。
藍天、白雲！
賴狂身後，一座孤墳，兩朵小花，芳草萋萋。
墳頭，一隻蕭瑟的蝴蝶，圍繞着墳前的小花，不斷起舞。
微風拂過，蝴蝶瑟瑟發抖，搖搖欲墜。
賴狂身前，長江波濤不起，再無恢復平靜。
那死去的游魚，那擴散的血霧，徹底被浩瀚煙波融化，不帶起一片漣漪。
這一幕，看的上官諾嬌軀一震，美眸之中滿是黯然。
“當初我曾問諸葛知魚喜歡我嗎？她無法回答。”
“當時我曾經告訴她，飛鳥和游魚，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或許能擦肩而過，卻無法在一起。”
“上官諾，你也看到了，剛才那隻游魚分明能活命，卻非要去親吻飛鳥，最終只能如煙花般消散。”
賴狂轉身，對着上官諾微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妹妹，好嗎？”
“妹……妹妹？”聞言，上官諾美眸黯然，有些失魂落魄。
一百年前，賴狂因為心軟，沒有明確拒絕木蝶，讓她痴情一世，終生不悔。
這一世，賴狂不希望木蝶的悲劇，重新在上官諾身上上演。
望着眼前的如花少女，賴狂微微一嘆，明白剛才說的那些話，上官諾顯然沒聽盡去。
“我賴狂辜負了小青，辜負了木蝶，再也不能欺負其他好女孩了。”
猛吸了一口濁氣，賴狂目光猶豫，終於做了一個艱難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