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因果
厚重的黑雲被撕開，一顆金色的珠子飄在半空中，璀璨的金光覆蓋鐘鼓寺。
“啊-智塵，智塵......”
老妖痛苦的嘶吼着，然後白色的肉臂碰到半空的金光快速回縮，直接鑽進了寺院之內！
而黑色的巨浪更是在金光中被化解，整個鐘鼓寺的妖氣消散一空。
嘭！
一面‘面壁之石’被撞開，枯山腳下踩着袈裟，騰空飛行，凌空接住鮮血淋淋，氣息微弱的莫少卿便要逃離！
枯山望着天空之中的金色珠子，神情緊張，欲急速遁走！
但是珠子卻在老妖肉身縮回寺院后，金光消散，本身也消失不見了蹤影。
接着老妖的妖氣再次瀰漫寺院內外，天空的黑雲癒合，這裏依舊是老妖的地盤。
而那顆珠子似乎僅僅是將老妖困在這裏，不能脫離，並不會將其斬殺！
轟！
黑浪再次從寺院內升騰，剛掛入空中，便直接化作了滔天的妖火，而整個尚算完整的寺院，在這股妖火之中，更是直接四分五裂。
枯山面露傷感，但便是這一遲疑，他已經喪失了絕佳的遁逃。
妖火讓四周的土地焦紅一片，炙熱的溫度讓枯山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的消失！
莫少卿察覺到靈魂都有些潰散的跡象，他意識有些模糊的看着枯山，抬手扯掉胸口的青符一把貼在其身上。
“長老，我今天是離不開這裏了，若是可以，請你將這袋子交給青石城白家一個叫做白羽鳳的姑娘，告訴他，貧道食言了......”
枯山看着面色蒼老，頭髮花白大片的莫少卿，他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但是壽命卻是過渡耗損，周身圍繞了淡淡的死氣。
莫少卿曾經的話，枯山還記憶猶新！
莫少卿將‘草木袋’塞進枯山的懷中，掐起指花，聲音虛弱的喊道：“聽我法令，‘開’......”
一陣青光閃爍，莫少卿憑空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在石礁林中。
十六根石礁柱之上經文符號閃動，在莫少卿撲倒在地面后，十六根石礁柱皆是四分五裂，而土中所埋的那具人形木偶直接化作了木屑！
莫少卿看着自己身上的陳舊袈裟，頓時明白了一切，在他施展遁走之術的瞬間，枯山將青符貼回了他的身上。
“南無阿彌陀佛！”
在莫少卿發獃間，天地間突然響起了一句佛偈。
而他所在的石礁林，所有的石礁柱之上，一道道佛偈飛入空中，佛光普照，向著鐘鼓寺方向而去。
“老禿驢，你找死！”
老妖狂怒的聲音響起。
“妖孽！五百年了，你的妖性卻是有增無減，若今日不除你，這天地難有安寧之日！”
“智塵，妙善，空無，他們都不能奈我何，憑你就想殺我！那本尊，就送你去你們所謂的佛祖那裏，去見他們！”
鐘鼓寺上空的黑雲如同被颶風所操控，形成了一個漏洞的模樣。
一道魔影從天而降，砸向寺院。
整個地面劇烈震動，土地一分為二，拉出了兩丈寬的深淵！
其中一條蔓延到莫少卿的腳邊，他慌張的咬牙忍着全身的劇痛，手腳並用的爬到一旁。
地面的砂石都在跳動，彷彿天地都在晃動！
“孽畜—”
一道喃吟響起，巨大的佛印出現在寺院上空，雲霧消散，魔影沒有來得及反應更是消散一空。
一尊金身羅漢的法相出現老妖的面前，羅漢雙耳下垂，如同蒲扇，面如金漆，眼皮開闔間兩道佛光落下。
老妖的腦袋和肉臂被佛光洞穿，妖力開始外泄，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
“啊-智塵法師！不可能，不可能！”
老妖的妖魂飛出，枯山盤膝坐在地面，他的手掌一揮，天空中的羅漢法相，同樣是五指一落，妖魂瞬間被拍進地底。
而羅漢法相化作金光融入地層，片刻后泥土翻卷，一個土胚僧人的模樣便破土而出，鎮壓在妖魂之上。
而枯山周身的死氣不再外溢，他盤膝落於地上，垂着腦袋，已經圓寂了！
橘紅色的晚霞染透了天空。
空氣中充滿了香樟木的氣味。
土地的漆黑色澤漸漸消失，黃色的土壤翻了出來。
莫少卿強忍着起身，望着前方化作塵埃的百年古剎，他似乎看見了枯山在向他走來，似乎又不是。
如今丹田內的法力乾枯，六識閉合同常人無異，莫少卿揉了揉眼睛，也看不分明，無法確定！
“長老......”
莫少卿試探的喊了一聲。
“道長，請了。”
的確是枯山，他虛晃的身影緩緩的向著莫少卿靠近。
莫少卿一怔，隨即便明白了，此乃枯山的一縷執念，就連殘魂都算不上，他的身體早已被妖氣侵蝕，魂魄已散，死後，便會魂飛魄散。
看到這裏，莫少卿心有傷感。
“道長，貧僧如今懂你所講的話了！地獄為我等僧人敞開大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惡妖凶鬼不除，業障殺孽便是我等所要償還的！我等成不了佛，因為以愚昧供佛，佛也會選擇閉目塞聽！”枯山透明的身軀漸漸有了潰散的跡象。
“長老.......”
“道長，我將妖魂鎮壓在地底，卻無法將其滅殺，日後還需道長憂心了！”
枯山帶着歉意的向莫少卿施禮！
“長老，它到底是什麼妖怪？”莫少卿問道。
“他乃一隻東海蚌精，五百年前，本寺尚未建立，當時來自西海落日山的智塵法師巡遊東海，講經佈道歸來，所乘坐的遊船行駛中，一隻被血蛭寄生的蚌精衝撞遊船，向智塵法師求救，智塵法師救治其後，觀它頗具靈性，便送它幾句佛經，未曾想到其慧根得天獨厚。三年後的錢塘江岸，智塵法師講法之時，江水突漲，萬分危急之勢，江水之中彩華縈繞，一隻蚌精鎮壓江水，同人族結了善果！”
“蚌精也因為感悟佛法，暗結了寶珠，並將其送於智塵法師，智塵法師將它收在麾下，帶到了這雲障城，建立了鐘鼓寺！五十年後，智塵法師圓寂，三百年後，妖力強大的蚌精糾結群妖，屠殺寺院眾僧！”
“空無高僧憑藉智塵法師圓寂后留下的舍利子，鎮壓了群妖，並將其肉身埋於地下，妖魂困於寺院之內。”
“妙善法師，耗損法力，布下佛陣，刻下佛偈阻止妖氣外溢，但是百年的時間，龐大的妖力已經動搖了佛陣，雲障城的氣運和地氣都被改變了，這也是我等的業障！”
“我雖然將其肉身毀滅，但是其妖魂卻是無法剷除，憑它的怨氣，再過百年便會積蓄足夠的妖力，徹底化作魔魂，到那時人間便會真的成為煉獄！所以道長，仰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