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漏勺舀水
下一秒,青竹重重的把擎羊角插入心臟,隨後他感到全身一陣劇痛,彷彿骨頭都要裂開,意識也逐漸模糊,皮膚逐漸變的血紅,身體的周圍盤旋着一股血浪,剛剛因為疼痛緊閉的雙眼猛的睜開,眼白變成了深黑色,瞳孔和血絲則變成了暗紅色。
男人轉過頭,看到青竹的樣子,眼神里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
“本身就有靈力,還敢用六煞,呵!你還真是瘋了。”
另外兩個同伴看到青竹虛弱的樣子,便直接上前要奪取擎羊。
“別碰他!”
男人剛要勸阻,但已經為時已晚,二人剛觸摸到青竹,那股血浪突然爆發,瞬間彈飛了二人,使得二人跌落到了山下,周圍的花草也因為血浪的波及,枯萎成了黑色的灰燼。
青竹也站起身來,像一頭野獸一樣趴在地上弓着背,支支吾吾的從嘴裏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
“把。。。東西。。給我。。!”
說完,男人甚至都沒看清他的動作,一道紅光就來到了男人眼前,男人頓時一驚,只看見粗壯的爪子伴隨着紅色的血浪,佔據了自己瞳孔的大部分視野。
“不好!”
男人從長袖中滑出一把劍刺,用力向右手邊擲去,瞬間自己的身軀化作了白色流光,下一秒,青竹的重擊落下,眼前赫然被劃出三到巨大的爪痕,而本該被撕碎的男人,卻安然無恙的蹲在右邊的草地上,手裏正握住擲在地上的尖刺,重重的喘着粗氣。
“嘶。。。好險!”
男人抬起左手臂,剛才被血浪侵蝕的地方,現在已然能看到骨頭漏出,自己頭髮上的皮筋也被血浪波及斷掉了,散開了一頭長發,看着青竹再次趴下了身子,男人拔出了尖刺,站定之後,長吁一口氣,擺出了一個奇怪的架勢。
“就在這裏結束吧。”
與此同時,空無一人的照相館前,走來了兩名男子,向內張望發現青竹並不在店裏,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這小子,不應該啊。。陽年,該你幹活兒了。”
一旁的男人沒有說話,從挎包里掏出了一個青銅盤,上面還有很多奇怪的符號,男人閉上了眼,左手托盤,右手則合住中指食指點於眉心之間。
“天機,顯。”
而後,青銅盤上,原本黝黑的符號顯現出了藍色的光芒,而男人周圍從下而上的升起了一陣風浪,原本遮住雙眼的劉海,此時也隨風飄蕩,幾個呼吸之後,光芒消退,風也停了下來,男人也睜開了眼。
“找到了,清楓寺後山。”
墨小悠的家裏,粗壯的男人正跟空氣斗在一起,彷彿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和男人周旋,這時,門突然被打開,蘇酥出現在了門前,而在他眼前,一個橡膠跳繩正懸浮纏繞在一個男人的脖子上,而墨小悠下半身還被綁着,看到這一幕,蘇酥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
“果然沒錯!”
剎那間,男人看到了一個拳頭慢慢佔據了自己的視野,這是那天晚上他最後看到的畫面,男人暈倒后,懸浮在空中的跳繩也落了下去,而旁邊的椅子突然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碰了一下,蘇酥抓住機會,順着那個方向撲去,看着蘇酥懸空趴在地板的上面,墨小悠搖了搖頭。
“看錯了,肯定是我情緒太激動出現幻覺了。。”
蘇酥卻在不斷的摸索着什麼,好似摸到了一個人的軀幹,接着順着軀幹摸到手臂,再摸到了左手,又摸到了右手,
突然感覺柔軟的手指上卻多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有了!”
蘇酥按住了那人的右手,一把扯下了硬物,只見一個男孩憑空出現在了地板上,而蘇酥手中的,正是遺失的靈器,山荷花戒指。
墨小悠震驚之餘,卻發現那人有些眼熟,試探性的叫出了一個名字。
“。。。吳碩?”
“你們認識?”
蘇酥騎在吳碩身上,滿腦子的疑惑,也覺得這人好像有點兒映像,看着那張清秀的小白臉和短髮,蘇酥突然想起了什麼。
“尋人啟事上的吳碩?我想起來了!”
三人疑惑的時候,卻沒發現門口已經站了不少居民圍觀,正想解釋,卻聽到樓下傳來了警笛聲,便急忙囑咐二人一會兒不要亂說話。
事情結束后,三人離開了派出所,民警說日後可能會聯繫他們配合調查,不過現在,他們只想緩一緩,經過晚上這麼一鬧,三人頓感飢餓,買了點麵包,便就在路邊的公園裏,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下邊吃邊聊。
“吳碩,你為什麼。。在我家?而且你怎麼還能隱身?當然這可能是我的幻覺,不過。。”
“不是幻覺,你沒看錯。”
蘇酥突然插了一嘴,墨小悠則還是一臉疑惑,蘇酥拍了拍他的肩,咽下了麵包。
“我可以跟你們說,不過你們得保密。”
隨後蘇酥簡略的說了一下,不過則是完全虛構的另一個版本,成功用着“因為所以,科學道理”的邏輯,忽悠了兩人。
“那麼吳碩,說說你吧,為什麼要去墨小悠家?而且你家裏人都在找你,他們很着急!”
“呵,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把我當成了他們的私有財產而已。”
“沒有這回事!”
眼見蘇酥越說越激動,墨小悠便趕緊上前勸阻,氣氛緩和了之後,吳碩才把一切娓娓道來。
一周之前,吳碩因為剛升了初三,父母便對他更加嚴格,雖然他已經是全校前10,但也沒有絲毫減輕父母對他的嚴苛。
那天,吳碩因為看不下去班裏的一個同學被欺負,便出言相勸,但反而招惹到了施暴者,隨後二人便爆發了肢體衝突,慌亂中,吳碩打傷了施暴者。
雖然最後事情經過吳碩爸媽的調解和賠償之後結束了,但回到家之後,還是難免一頓訓斥。
“你多管什麼閑事?”“你知不知道我們養你廢了多大勁?”,類似這種的話語,之後便一直環繞在吳碩的周圍。
同學的流言蜚語,和家長的雙重打擊之下,吳碩的情緒漸漸不如平常,最終在一天後的一次小測驗中,退後了五十個排名。
父母得知成績下降,又開始興師問罪,一番衝突之後,在父母睡着后,吳碩偷偷溜出了家門。
在走到一個巷子的拐角處,吳碩撞到了迎面走來的一個人,匆忙道歉之後,吳碩便要離開,卻發覺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回頭髮現,是一個漂亮的戒指。
本想還回去,卻發現那人已經走遠,吳碩便戴上戒指,想着哪天遇到了再還回去吧,隨後便準備回家,雖然感到無奈,但畢竟也沒什麼去處。
進小區時,順便跟保安打了個招呼,但保安大爺卻似乎沒聽見,連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反應,之後由於不習慣戒指,便摘了下來,卻突然把大爺嚇了一跳。
後來經過種種實驗,吳碩認識到了這個戒指似乎能隱身,一個逃離的念頭便在心中生起,思來想去,吳碩便悄悄溜進了墨小悠的家,只因為小悠是他唯一的朋友,雖然只在小學的時候一起玩過,但除小悠之外,再無其他朋友。
“。。我是不是真的多管閑事了?”
“並不是!你只是做了你該做的!”墨小悠說道。
“。。。”
“那些吃的,我本來打算以後還給你的。”
“那沒事,不過,你為什麼不去直接偷東西?明明你有了隱身能力啊?”
“不想做壞事,僅此而已。”
“那你現在,還想回家嘛?”
“並不想,但我不準備再逃避他們了。”
“對了,你剛才說你是在哪撞到的那個女人?”蘇酥突然問道。
“就菜市場前面的那個巷子口,怎麼了?”
“沒事,隨便問問,那你們兩個聊,吳碩你也趁早回去吧,我先走了。”
告別了二人之後,蘇酥回味着這一天的經歷,雖然疲憊,卻也算有所收穫,看着手中的山荷花戒指,蘇酥便掏出手機,想趕緊告訴青竹,但接連好幾通電話卻沒人接通,不過都這個點了,估計青竹是睡下了,便不再多想。
離照相館不遠的時候,蘇酥向那望去,照相館關着燈,但照相館前卻站了一個人,本以為是青竹,走進才發現,是青竹的一個老朋友,冰河。
“老冰?你怎麼來了?青竹呢?”
冰河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站在原地抽着悶煙一言不發,蘇酥心急之下,一把奪過香煙,甩到了地上。
“你說話!”
見此情景,冰河也只能開口。
“青竹出事兒了。”
兩個小時前,冰河與陽年二人便趕到了清楓寺的後山,只見那邊一片狼藉,地上的花草像是被什麼大火剛剛燒過,而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青竹就靜靜躺在那裏。
“這是擎羊角特有的痕迹”陽年突然說道。
“六煞之一?那事情可就大了。”
二人趕忙跑過去,發現青竹面色蒼白,渾身上下被冷汗浸濕,身上佈滿了乾涸的血跡,和一些正在冒出的新鮮血液,只殘存着一絲微弱的氣息。
“已經安排妥當了,放心,死肯定死不了。”
“。。。。。”
看着蘇酥一言不發,冰河便抽出一直煙遞給蘇酥,蘇酥接過去,但只是含在了嘴裏。
“對了,你有店裏鑰匙嘛?我想進去看看。”
打開門之後,屋內一片漆黑,蘇酥打開燈,周圍一片整潔,唯獨青竹的櫃枱前卻很雜亂,地上也掉落了不少紙張,而上面的一個抽屜卻大開着,裏面還有一個木盒子,蘇酥發現早上放進去的擎羊角早已不見,而除此之外,裏面還有一張照片。
蘇酥拿起照片仔細端詳,而冰河也在一旁查看,看清了照片上的東西后,冰河嘆了口氣。
“果然,他還是放不下啊。”
審訊室內,吳焰在審訊室內坐了一天,雖然說過程很順利,但依舊疲憊,正要出去核查資料時,卻撞見了墨隊。
“墨隊?你來了?”
“嗯,那邊忙完了,趁有空過來看一眼,怎麼樣?有收穫嘛?”
“很順利,魏江河把拐賣人口的團伙的情況都交代了,明天就可以實施抓捕。”
“很好,那。。”
“不過,這個女人,我們動用了所有的系統,卻什麼也沒查到。”
吳焰抽出白天墨隊交給自己照片,還給了墨隊,墨隊澤接過照片,走進了審訊室。
“魏江河,表現不錯,不過我還想問你一個事,這個人,你認識嘛?早上給你看過。”
魏江河看着照片,心裏卻打起了小算盤。
“認識,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
“告訴你之後,就直接放了我。”
“魏江河!別給臉不要臉!”吳焰沖他喊到。
“這可不是我不要臉,是因為她的事特別重,不誇張的說,都能頂上交代十個販毒團伙!”
“好,我答應你。”
“隊長!”
吳焰還想說些什麼,墨雲安則示意他先閉嘴,魏江河聽到了墨隊的承諾,便坐正了身子,準備開始講述。
“這個人,是。。”
話說到一半,魏江河突然呆住了,獃獃的張着大嘴,雙眼也瞬間失去了神采,彷彿傻了一樣。
“說啊?怎麼了?”
隨後魏江河吐出了他的舌頭,顯得十分滑稽,這讓墨雲安也感到一絲困惑,隨後瞬間意識到了不對,但卻為時已晚。
“別讓他咬舌!塞住他的。。”
“噗!”
下一秒,兩排白牙瞬間夾斷了舌頭,鮮血從魏江河的嘴裏不斷湧出,隨後便一頭栽倒到了審訊桌前,而在被夾斷的后一秒,墨雲安卻發現,剛才魏江河無神的雙眼,那時卻流露出了一絲恐懼。
吳焰見狀,立馬衝出審訊室叫來了醫護人員,但魏江河早已失去了生機,墨雲安看到這一幕,一種巨大的挫敗感壓滿了他的全身,彷彿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在此刻白費。
冰河告別之後,蘇酥便一個人坐在照相館的沙發上,獃獃的望着桌子上的盒飯,那是青竹留的,上面還貼了個紙條“吃完就睡吧,不用等我回來”。
打開盒飯,大米早已涼透,用筷子一挑,碎成了一塊一塊兒,回想起剛才青竹打來的那通電話,痛恨自己沒有察覺到異常。
各種情緒的交雜湧上眼角,蘇酥再也忍不住,抱着膝蓋,小聲的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