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
許臻快要睡著了。
他感覺到那個怪物比他想像中要更小心謹慎。
原來之前那個失去理智的衝撞是起床氣嗎?
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畢竟長時間保持半蹲的作戰姿勢容易使身體麻痹。
就在這時,許臻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每一下都好像直接落在他的心頭上。
終於來了嗎?
他立馬蹲下,將身子縮回“城牆“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開始觀察這個害他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
這是他第一次完整地看到這個怪物復生之後的全貌。
它先是張開它那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牙齒,並“滋溜滋溜“地吐着鮮紅的蛇信子,緊接着又抖了抖它那濃密的鬃毛,一邊用它的爪子在走廊上抓出一道道裂痕,一邊甩了甩它那漆黑的蠍尾,最後用它那雙邪異的蛇瞳死死地盯着許臻。
許臻被它盯得心裏有點發毛。
他低頭看向自己顫抖着的右手,然後用左手按住了它,接着看向那個怪物。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來吧,融合怪!“
可回應他那昂揚戰意只有怪物那冰冷的眼神。
“就是老子把你弄醒的,你能把我怎麼樣?“
“你是慫逼吧,我一個這麼弱小的人類這樣挑釁你,你都不敢過來!“
怪物始終不為所動。
雙方就在這三十米的走廊上僵持着。
許臻心裏有些犯嘀咕了,因為他這套作戰方案是不能他先手的。
他思考了一番便從旁邊的牆壁上取下來一支火把,就這麼徑直朝怪物扔了過去。
怪物前爪一收便躲過了這飛來的火把。
它隨即怒吼一聲,並壓低了自己的身軀,同時將背部拱起。
許臻明白自己終於激怒了它。
它要衝過來了!
他立刻向後退,從貼着“城牆“的位置退到距離身後的牆壁兩米處的地方,同時掏出口袋裏的手機。
之前在測試作戰方案可實施性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倘若自己不是貼着“城牆“觀察怪物行動路線的話,自己就無法正確把控怪物和自己的真實距離。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用自己最為珍惜的大葵花戰衣把那面盾牌擦得發亮發亮的,讓它可以勉強充當一面鏡子,並把它掛在了恰當的位置。通過它和手機屏幕的配合就可以讓許臻他不在貼着“城牆“的位置也可以把控到自己和怪物的真實距離。
十米,八米,六米,四米……
怪物離“城牆“越來越近了。
那麼許臻精心打造的“城牆“能擋得住這來勢洶洶的怪獸嗎?
他壓根就沒打算用它來擋住這頭怪物,這座“城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誘導並迫使這頭怪物起跳。
之所以在兩座石像中間塞進六把長劍,是為了讓怪物認識到直接撞破石像的危險性,從而讓它選擇以跳躍的方式越過這座“城牆“。
許臻判斷怪物會以跳躍的形式越過這座“城牆“而非直接撞破這座“城牆“的根據其一則是它的後足。
它的後足是像羚羊的蹄而非其他動物的爪。
其二則是因為它是一隻小心謹慎的生物,這點是根據它尋找自己的時間。
在許臻看來,這頭怪物找到自己所花費的時間比他預想的要多很多。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
在離“城牆“還有不到三米的時候,
怪物前肢離地,后蹄發力,起跳。
它的身軀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這頭怪物俯視着許臻並再度張開它那血盆大口,從空中向他撲來。
就是現在,許臻立馬抓起他的秘密武器——那桿長達五米的刺槍。
由於這桿長槍直到剛才都是被許臻放在地上,所以怪物不可能透過“城牆“發現它的存在。
刺槍長達五米,而“城牆“與牆壁的距離也剛好為五米,那接下來要做的事就顯而易見了。
只見許臻將槍的末端頂在牆壁與地面的夾角處,兩隻手將長槍抬起來,使槍與地面的夾角為四十五度,槍尖指向那隻“撲面而來“的怪物。
既然我的力量傷害不到你,那就用你的力量來傷害你自己!
他要把這隻怪物一槍爆頭。
可惜計劃是豐滿的,而現實是骨感的。
刺槍沒能如許臻所願捅爆怪物的頭,而是捅向了它的胸膛。
在槍尖與怪物胸膛碰撞的一瞬間,許臻感覺到有一股巨力襲來,好像迎面撞向了一輛大卡車,他雙掌的掌心,腰部瞬間劃出了一道血痕。
長槍捅進怪物的胸膛,但沒能穿過它的身軀,好像是被它背上的鱗甲給擋住下來了。
怪物的後足已經落到了地上,但前爪還懸在空中。長槍,怪物的身軀,地面三者構成了一個穩固的三角形。
鮮血不斷的從它的胸膛湧出,順着槍桿流到了許臻的掌心處。
但嚴重的傷勢沒能讓怪物進入衰弱狀態,反倒激發了它的凶性。
它朝着身下的許臻怒吼,蛇瞳散發出猩紅的光芒,同時將雙爪扣在槍桿上,開始奮力地掙扎,想要擺脫當前的困境。
看着眼前這逐漸瘋狂的野獸,許臻心頭一顫。
不好,換作戰方案二。
他一個側滾翻出怪物的身下,並抄起提前放在那裏的狼牙棒撲到怪物的身上。
既然智謀殺不死你,那就只能和你拼拼血性了。
許臻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死胡同里和怪物決一死戰,是因為怪物一旦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被困住,它就難以通過翻身來直接擺脫困境。
而作戰方案二就是在它受困之時騎上它,干它!
即趁你病要你命!
可就在許臻摸爬打滾的時候,長槍的槍桿被怪物直接彎成了弧形,並“啪“的一聲斷掉了。但留在怪物體內的剩下那截則刺穿了怪物的鱗甲,並穿透了它的身軀。
許臻看着從怪物背上冒出的小半截刺槍大喜過望。
這不就有現成的“馬嚼子“了嗎?
他用右手一把抓住那小截刺槍,一發力將自身甩到怪物的背上,左手舉起狼牙棒狠狠地砸在怪物的腦袋上。
這頭——好硬啊!
許臻沒有管已經裂開的虎口,而是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械人一遍又一遍重複着他的動作。
狼牙棒也一次又一次地砸向怪物的頭顱。
真TM爽!
正當許臻忘我地捶打着怪物時,他突然感覺左腿的大腿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回頭一看,漆黑的蠍尾針正死死地扎在他的大腿上。
不過他沒有理會大腿的傷勢,而是繼續揮舞着狼牙棒。
而怪物也發現自己無法在這狹窄的死胡同將它背上的許臻甩下來。
它只好不要命地撞向牆壁。
許臻見狀立馬用狼牙棒護住自己的頭部。
牆壁“咚“的一聲被撞破,怪物衝進了另一條走廊,而無數碩大的磚塊,碎石塊則砸向怪物身上的許臻。
經歷了一番洗禮后,許臻身上早已傷痕纍纍,而他的右臂則被剛才最大的碎石塊給砸骨折了,但他的右手依然死死地抓住那小截刺槍。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從怪物的身上摔下去,就一定會被它瞬間撕碎。
他緩緩地舉起狼牙棒再一次重重地砸在怪物的腦袋上。
手感和之前不太一樣,感覺有點柔軟,打到眼睛了嗎?
許臻沒有想太多,他要重複這個動作直到自己的手臂失去知覺。
一人一獸就這樣在迷宮的走廊里瘋狂地奔跑。
“啪!“
許臻手裏抓着的那一小截刺槍應聲而斷。
緊接着,他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我……要死了嗎?